洛北故意逗弄馬素芹，其實是想紓解她心中的郁悶。
他看出來了！
很快就要分別，馬素芹很不舍！
無法做到的事情，洛北不能給出承諾，這是他堅守的底限。
兩人離開郵電局，按照馬素芹的想法，應該直接回包子店。
「去玄武湖逛逛吧！」
洛北卻另有想法︰「在京南呆了那麼久，還沒去游過湖吧？」
「是沒有！」
馬素芹眼楮閃亮，很快又黯淡下來︰「還是不去了吧！」
「跟著我！」
洛北拉住她的手，徑直往電車站走去。
自從和父親遷到京南，馬素芹一直住在雨花台區，基本上沒去過玄武區。
游個湖！
只有他們兩個！
上了電車，坐在洛北身邊，馬素芹心里滿滿都是幸福。
游不游湖，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身邊的洛北，只要心意相通，電車也是美麗風景！
嗅著身側強烈的男子漢氣息，馬素芹心神迷醉，不由自主傾斜軀體。
「睡一會兒吧！」
洛北探過手臂，摟住馬素芹，往自己肩膀上倚靠︰「昨晚沒休息好，今早又起來做飯！」
「哼！」
馬素芹掙扎著坐正，嗔目瞪下洛北。
哪壺不開提哪壺，又在嘲笑她昨晚做的事情！
可是她沒有從洛北臉上，只看到了關愛和心疼，暖意頓時盈滿全身。
馬素芹臉上露出笑容，頭歪到洛北肩膀上，閉上了眼楮。
很溫暖！
很安全！
很舒服！
很享受！
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嗯？」
馬素芹再次醒來，掃視車外，滿臉迷茫問洛北︰「這是反向的電車吧？怎麼回事？」
「不想打擾你！」
洛北說得理所當然︰「坐到終點站，接著再坐！」
「你瘋了！」
馬素芹瞪大眼楮，失聲驚叫︰「又要浪費幾毛錢！」
「我不怕浪費！」
洛北毫不介意。
「可是游湖？」
「再坐回去唄！」
「你的肩膀？」
「沒事！你繼續躺！」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著，到了最近一個站台，就下了車。
看看時間到了中午，洛北和馬素芹去了家小店，點了鴨血粉絲湯和灌腸小籠包，吃得不亦樂乎！
再坐上去往玄武湖的電車，馬素芹自然而然攬住洛北的胳膊。
她很快樂！
即使坐電車，也很開心！
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電車就是天堂！
一個人獨處，縱然站在巔峰，也只是高處不勝寒！
這次馬素芹沒再睡著，和洛北到了目的地，兩人租了小船，晃悠悠劃著，慢慢在湖面上蕩漾。
「你來過？」
馬素芹滿臉好奇問洛北︰「感覺你劃得很熟練啊！」
「沒！」
洛北急忙否認！
這是個陷阱題，他可不會跳進去！
大男人家的，誰會一個人來劃船，承認劃過船，就是承認和別的女孩來過！
馬素芹性格再溫順，也會生氣吧！
況且他確實沒和人來過玄武湖，只是和一個女孩去過南湖。
至于會劃船，洛北想到那個化妝得不成人樣的‘鄭微’，臉上浮現笑容。
你們過得還好嗎？
緩緩拉回思緒，他蕩起船槳，帶起水波，小船向湖中心駛去。
馬素芹心里疑惑，卻沒再多問。
她早就過了時不時撒嬌的年齡，懂得珍惜眼前人。
糾結洛北的過往做什麼，現在小船上只有她和他，就夠了！
「讓我們蕩起雙槳
小船兒推開波浪
……
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
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
水中魚兒望著我們
悄悄地听我們愉快歌唱
……」
下意識哼起歌曲，迎著中午溫煦的陽光，馬素芹身心放松。
洛北看著馬素芹，尤其是她白淨臉上泛現的光澤，同樣覺得愉悅！
七年了！
和她認識了七年！
從韋唐輝家里初識，到去她家里探訪，再到她洗頭甩發，再到開包子店，再到……
一路行來，她其實都在陪伴他！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他喃喃自語，手中船槳輕輕滑動，不想擾亂這歲月靜好！
「北哥？」
還是有人不解風情，突然出聲，打破了洛北和馬素芹的情不自禁！
「啊！」
馬素芹停止哼唱，下意識順著聲音看去。
還好！
是個男生！
她放下心來！
這個時候洛北停止劃動船槳，瞥下剛剛喊話的牛有成，滿臉無奈。
換作其他人，他早就瞪視過去。
可是牛有成嘛！
作為京南奧數選拔第一名，就是個不懂世事的書呆子。
他再掃視四周，暗自懊惱！
原來听著馬素芹的歌，洛北隨意劃動，竟然從玄武湖的一邊，劃到了另一邊。
而牛有成不是一個人，就在他身邊，還站著幾個同樣年齡的同學。
都是奧數隊的？
「你們這是……」
伸手不打笑臉人，洛北看著牛有成滿臉興奮的樣子，隨口詢問。
「我們有個活動，來玄武湖旅游！」
牛有成初見洛北的興奮消失，再次變作木訥模樣，說得含含糊糊！
活動？
旅游？
洛北撇撇嘴！
馬上快要去黑省參加比賽了，誰想的點子，還跑出來玩耍！
玩耍就玩耍吧！
這麼巧踫上他，可憐他和馬素芹的二人世界啊，就這樣沒了！
岸邊牛有成的隊友，其實也算得上洛北的同伴，一個個滿臉好奇看著洛北。
「他就是你最佩服的那個洛北？」
離牛有成最近的少年踫踫他，眼里帶著鄙薄︰「都到了找女孩游湖的年齡了，還有臉參加奧數隊！」
「黎元成！」
牛有成臉漲得通紅︰「不許！不許你……」
論爭辯，他哪里比得上牙尖嘴利的黎元成，後者立即打斷牛有成︰「不知道你腦子里想什麼，反正我會向上面反饋。」
「這麼大年齡的人去參加奧數比賽，贏了也丟京南的臉！」
「說得好！」
岸邊稍遠處走來兩個人，一個是奧數隊的教練鄭安國，另一個是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
贊同黎元成的人，正是青年男子。
看到他走近，馬素芹臉上血色全無，急忙低聲提醒洛北︰「他就是魏大山！」
魏大山？
洛北盯住青年男子，的確和魏大林有幾分相似。
冤家路窄啊！
聯想到昨晚得到的信息，魏大山在教育/局任職，洛北暗暗嘆口氣。
去黑省參加奧數比賽，有點兒困難了！
而下一刻果然沒出他所料，魏大山掃下洛北和馬素芹，面色嚴肅對鄭安國道︰「奧數隊缺名額，就按成績遞補就是了！」
「你們找了個大齡青年，到時去黑省，別省的隊伍會怎麼看我們？」
「魏副科/長！」
鄭安國同樣面色凝重，不卑不亢回應魏大山︰「教育/局既然委托我來組隊，我就有權利指定誰來參加！」
「你！」
「你什麼你！」
鄭安國懶得再和他打交道，沖岸邊的同學招手︰「正是備戰的關鍵時刻，游玩什麼的放到比賽結束，現在都回去學習！」
「鄭老師！」
魏大山陰森森瞪視鄭安國︰「這可是教育/局組織的活動，你竟然敢拒絕。」
「我是奧數隊的教練，隊員的安排本就由我負責。你們搞面子/工程，有問過我的意見嗎？」鄭安國聲音里透著火氣。
「學習嘛！」
魏大山斜睨鄭安國︰「本就該勞逸結合，不應該一味死讀書！」
「劃船這位！」
他指了指洛北，滿臉戲謔問鄭安國︰「學習都學到船上了，還有女人陪著，這也是你教導的？」
「對啊！」
黎元成小聲嘀咕︰「憑什麼洛北就可以不參加集訓，我們卻要天天做題！」
他這句話一出口，頓時激化了矛盾。
同學們都是鄭安國教導的，自然準備按他說的回集訓室。
可現在他們停下腳步，看向洛北，眼里有著不服氣！
年少氣盛！
天之驕子！
能入選奧數隊，除了牛有成，誰不是野心勃勃！
平常也就算了，大家一起學習，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但是有了洛北這個異類，沒見到也就算了，有黎元成提醒，大部分同學心里不平衡了！
唯獨牛有成沒有那麼多想法，滿臉焦急對黎元成道︰「你別亂講！北哥他……」
「哼！」
黎元成沒把牛有成看在眼里，立即懟道︰「別整日里夸來夸去，搞得他多厲害似的！」
「不錯！」
魏大山瞥下臉色鐵青的鄭安國，沖黎元成伸出大拇指︰「年輕人就該有股銳氣，敢于質疑一切！」
「質疑你個頭！」
洛北瞪視魏大山︰「京南的奧數成績無法在五省比試奪魁，就是因為你這樣的人掣肘！」
自從馬素芹認出魏大山，他就知道事情無法善了。
現在又牽扯到鄭安國，洛北當然要站出來。
還有黎元成！
單是听牛有成喊出的名字，這家伙十之八九和黎元生有點兒關系！
都不是什麼好家伙！
上次沒有認真教訓黎元生，這次就拿黎元成開刀！
魏大山本來等著看鄭安國笑話，誰知轉眼自己卻被洛北罵了，頓時氣得臉色通紅。
「你，你，你！」
他指著洛北，想了半響道︰「你目無領導！」
洛北沒理魏大山，扶著馬素芹上岸，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慰。
「你！」
魏大山愣了愣，臉色由紅轉青，突然對著鄭安國道︰「這就是你招的學生，沒有一點兒素質！」
剛剛震懾于洛北的強勢，黎元成呆若木雞，此刻清醒過來，立刻附和魏大山。
「是啊！是啊！」
他再次小聲嘀咕︰「本事有沒有不知道，但脾氣倒是挺大的！」
「閉上你的嘴！」
洛北安頓好馬素芹，立即轉身，瞪視黎元成︰「我有沒有本事，輪不到你個廢物說話！」
「你說誰是廢物？」
黎元成臉紅脖子粗道。
「說的就是你！」
洛北跨步上前，伸出食指，差點兒戳到黎元成鼻子上︰「奧數隊里數你最差，還天天嘰嘰歪歪的！」
「我最差？」
黎元成月兌口而出︰「除了牛有成，誰比我強！」
唰！
其他同學全部盯著他，原來這家伙根本沒把他們放到眼里啊！
「還有你！」
洛北懟了黎元成，轉身盯住魏大山︰「你算哪門子領導，能管到我頭上。我有沒有素質，輪不到你來評說吧！」
「你！」
懟完魏大山，洛北再懟黎元成︰「覺得自己很強，敢和我比嗎？」
「比就比！」
黎元成月兌口而出，說完臉色慘白。
他剛剛鄙視洛北，只是想掀起同學對洛北的敵視。
至于洛北的強悍，黎元成早就從堂哥黎元生那里听說了！
能輕易碾壓白青山的人，縱然黎元成是奧數選拔第二名，自問也無法做到。
再加上牛有成說自愧不如，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明白洛北不是他能撼動的。
可話說出去了，再往回收，絕對不可能了！
「你什麼你！」
洛北沒理黎元成，又懟起魏大山了︰「我的奧數水平是得到鄭老師認可的，你憑什麼指手畫腳？」
「隨便找出一個，我就能……」
他瞥下黎元成︰「你想和我比？總要拿出點兒彩頭來吧！」
「我……」
黎元成看向魏大山，眼中滿是求助。
可惜他小看了兩人的默契，魏大山以為黎元成要自己撐腰，立即沉聲道︰「比就比！」
「你輸了，退出奧數隊！」
他斜睨洛北︰「免得攪壞奧數隊的學習氛圍！」
說完魏大山洋洋得意瞥下鄭安國，心里像三伏天喝啤酒一樣舒爽。
剛剛洛北懟得他啞口無言，他現在找奧數排位第二的人和洛北比拼，輸了看姓鄭的還有沒有臉不給自己面子！
可惜鄭安國面色淡然，沒有露出任何沮喪情緒，令魏大山非常失落。
「我贏了呢？」
洛北立即追問。
「贏了？」
魏大山下意識看向黎元成，眼中有著期待。
他是上午得到魏大林被打的消息，立即就托了梅山街的同學調查，很快就鎖定了洛北這個目標。
魏大山可不是魏大林那種蠢貨，了解到洛北的手段，有點兒忌憚！
正琢磨要不要從馬素芹家里入手，他所在的科室收到奧數參賽準備的通知，上面參賽人員赫然有洛北的名字。
瞌睡了有人送枕頭，魏大山打算從奧數隊入手，來報弟弟的私仇。
借口學習需要勞逸結合，他沒有經過鄭安國的同意，就直接跑到玄武中學拉走了學生。
鄭安國得知這個消息，立即趕來，正巧踫到洛北、馬素芹兩人劃船。
魏大山只了解洛北狡猾，不清楚他所有的情況，見洛北年齡都有十八了，哪里能信他有真本事！
見黎元成沒有痛快接話，他只能唱獨角戲︰「你可以成為正式隊員！」
「我是奧數隊最差那個！」
洛北點點頭，盯住黎元成︰「贏了你，你當預備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