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啊！」
馬母沒再裝睡，手摩挲著伸到馬素芹頭上，輕輕撫/模︰「你怎麼想的？」
她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想跟著小洛，可是去了東北，小洛他……」
「媽！」
馬素芹同樣聲音很低︰「我不打算嫁人，但我想要個孩子！」
「女兒！你心里苦啊！」
老太太老淚縱橫，模著女兒的手顫抖不已︰「是我拖累了你！」
「媽！不是！」
馬素芹摟住馬母，語調幽幽︰「從洛北到我們家的第一天起，我就有了希望！」
「傻孩子！」
馬母面色凝重︰「小洛是不是外面有其他人，剛剛店里有女孩子吧！回東北我托你叔，幫你找個好人家！」
「不！」
馬素芹嚇了一跳，下意識抬高了聲調︰「絕不！」
擔心洛北听到，她壓低聲音懇求︰「您這樣做，我寧可去死！」
「你！」
馬母听出女兒話里的決心︰「我死後沒臉見你父親啊！」
「幸福是自己感覺的，父親會替我高興的！」馬素芹眼里滿是堅定，拍拍馬母的肩膀︰「您早點兒睡吧！」
「孩子！」
馬母緊緊抱下馬素芹︰「媽都听你的，不找你叔了，你可別做傻事！」
「嗯！」
馬素芹熄了燈，盯著頭上影影綽綽的天花板。
隔壁就是洛北，她第一和他誰這麼近！
感覺真好！
很安心！
可惜只有七天！
她不想睡！
她不願意睡！
她生怕睡了，以後回憶起來，會淡化這種感覺！
馬素芹妞門把手時，力氣非常非常小，可洛北還是听到了。
他輕輕坐起來，想著是否打開門，可外面的腳步聲由近至遠，已經去了隔壁屋子。
唉！
洛北嘆口氣！
懷著些許遺憾，他一直到凌晨兩點，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洛北起床，和做早餐的馬素芹打個照面，雙方都是一愣！
黑眼圈！
他有！
她也有！
馬素芹臉頓時紅了，急忙閃到廚房里，免得尷尬！
唯有坐在桌子旁的馬母，渾然不知兩人發生什麼，正‘盯著’洛北打招呼︰「起來了？趕快過來吃飯！」
听到洛北落座的聲音，馬母立即和他商量起來。
「等會兒吃完飯，你和小芹給她叔打電話！」
「明白！」
洛北點點頭，也佩服馬母的雷厲風行。
想要遷戶口到東北，必須當地有人接收，打電話給馬素芹的叔叔是首要步驟。
昨晚叮囑過喬家兄妹，今天不用來包子店。
不過等到洛北準備出門時，還是踫到了喬二強。
「北哥！」
喬二強下了自行車，說明來意︰「大哥讓我來包子店守著，他去送三麗、四美上學！」
「好！」
洛北拍拍喬二強的肩膀，非常欣慰。
這些年不遺余力幫助喬家，真心換真心，他們也當他是親人！
遇到事情沒有躲避，洛北沒有看錯喬家兄妹。
有喬二強守著包子店，再加上魏大山反應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洛北離開時非常放心。
他和馬素芹去了雨花台郵電所，這里能打跨省的長途電話。
洛北本以為還需要找人通知，再約定個時間，沒想到馬素芹直接就撥了過去。
「長貴叔！」
「小芹？」
電話那頭聲音很大，站旁邊的洛北隱約都能听到。
「我和我媽想遷回老家！」
「出什麼事了嗎？我明天就買票去京南！」
洛北暗暗點頭！
馬素芹的叔叔還行！
來家境還算可以，84年能裝電話，可是非同一般啊！
馬素芹瞥下洛北，問他的意見。
洛北搖搖頭，湊到馬素芹耳邊︰「快點兒寄來遷入申請！」
馬素芹點點頭，再告訴電話里的叔叔馬長貴。
電話那頭，馬長貴明顯楞了一下，然後非常干脆地回應道︰「我現在就去辦！」
掛了電話，洛北問馬素芹︰「你叔做什麼的？家里有電話？」
「他啊！」
馬素芹一邊向外走，一邊回復洛北︰「是個復員軍/人！」
「復員軍/人？」
洛北有點兒奇怪︰「他怎麼和你爸……」
「鬧矛盾？」
馬素芹替洛北補充問話，接著語調幽幽解釋。
「我二叔從小就不愛學習，喜歡和人出去玩！」
「爺爺女乃女乃去世得早，我爸要出去討生活，就沒時間管他！」
「後來我爸幫他找了個工作，他非要去當兵！」
「兩個人鬧翻了，而且都很倔，我爸在世時，他們不再來往！」
……
「就連我爸臨死前，都沒提要見二叔的意思！」
「父親死後需要報喪，我才見到二叔！」
……
馬素芹話里透著惆悵，回憶著往事。
洛北下意識握住她的手，摩挲著表示安慰。
「他復員回了老家，現在是林業/局的干事！」
「剛剛電話其實是他辦公室的，二叔家沒多少錢！」
馬素芹話鋒一轉，沖洛北俏皮地眨眨眼︰「所以你不要以為能裝電話，家里就有多富裕！」
「不過呢！」
她笑呵呵道︰「誰要是欺負我，二叔是暴脾氣，肯定會揍他！」
哎呦呵！
下馬威來了！
洛北裝作沒听出來，緊張兮兮道︰「千萬別讓來京南，否則魏大林會被打死吧！」
「哼！」
馬素芹斜睨洛北一眼︰「別跟我提魏大林，那就是個惡棍。‘欺負’我的人就是你，你別想抵賴！」
「呵呵！」
洛北眨巴眨巴眼楮︰「是你想‘欺負’我吧？昨晚沒有打開門，是不是有點兒失望？」
「你！」
馬素芹臉頓時紅了，扭頭就走。
可她的手牢牢攥在洛北手里，哪里能掙月兌出來。
掙扎著掙扎著，馬素芹聲音哽咽︰「你是不是覺得我太不要臉了？」
「啊！沒有！」
玩笑開大了，洛北慌了神︰「我絕對沒有這意思！」
他指了指黑眼圈，滿臉無奈道︰「昨晚我折騰到凌晨三點，還沒有睡著。怕吵醒你和阿姨，否則我早就去沖涼水澡了！」
馬素芹臉上泛現紅霞，更想遠離洛北。
混蛋家伙！
大白天說這種事情，真是羞死人了！
洛北嘿嘿一笑︰「你也有黑眼圈，昨晚沒睡好？」
「你！」
馬素芹臉色慘白，突然恨恨道︰「你不想那樣，還老是說！」
洛北苦笑︰「阿姨就在隔壁，我怕她揍我！」
「你！」
馬素芹想到母親昨晚裝睡，頓時覺得洛北說得有道理，掙扎的力度慢慢減小。
看出馬素芹軟化，洛北就勢貼到身邊，小聲道︰「等到安頓好你們，我會給你個交待的！」
交待？
馬素芹想想那一天，頓時覺得渾身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