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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如出一轍

第二百四十四章如出一轍

月明星稀,轉眼到了子夜時分。

殺聲震天,火光處處,隔著厚重的城牆,光听聲音,都能想象得到戰斗的激烈與焦灼。

戰火,以雷切尼斯城中央大街為軸,從北到南,沿著北大營、郡王府,再到南大營,一字排開,處處酣戰;從西向東,則以西面的「不良人所」與「武侯鋪」,東面的「巡火鋪」與「巡檢司」為主要作戰地點,再貫穿沿線的部分衙門,步步鏖兵。

得益于宗道.里爾郡王的決斷,尼雅氏十二部陷入了苦戰,徹底佔領城池的目標,眼下差的是十萬八千里,城中的百姓,也就暫時未受戰亂的殃及。

「今夜,怕是無人入睡啊。」

諾爾默看了看天空,感慨著,輕輕拍了拍「大黑」的腦袋,坐騎便默契地放緩了速度。趕路至今,該讓坐騎歇歇、恢復一下腳力了。

「哥哥,你多愁善感的老毛病又犯了。」

「需要我借給你一方手帕,擦擦眼淚嗎?」

晨曦「嘻嘻」笑著點評之余,作勢去包裹里頭找手帕。

嬌小玲瓏的少女,騎在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上頭,體型導致的反差本來就頗大,加上她偏要模仿大人搖頭擺腦、老氣橫秋地發表意見,頓時令人忍俊不禁。

「去,去,去!我這不叫多愁善感,我是替百姓惋惜好不好?」

板著臉白了少女一眼,少年一腦門黑線地辯解道︰「平安祥和的日子,就這麼被外族給破壞掉了。年關本來就不好過,這下子就更加的不好過了。」

「年關還在後頭,如何把眼前的難關給闖過去,才是正經。」

晨曦收起笑容,分析倒是一語中的,她指著漆黑一片的城樓說道︰「喏,你看看,人家可是把我們當成了傻子。」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敢把咱晨曦小姑女乃女乃當成傻子的?敢情是活得不耐煩了!」

諾爾默不禁莞爾。

「那可不見得。躲在城牆後面的這群鼠輩,就是最好的例子。」

「說不定,人家僅僅是實力不足,沒有把握攔住救兵;或者????????????????是懾于你的‘赫赫威名’,嚇得連門都不敢開了呢?」

習慣性地斗著嘴,諾爾默與晨曦早已翻身下馬,走前兩步,默默打量起了面前的城池。

秉承「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敵人」的宗旨,兩人並未放松警惕,觀察點離著護城河尚有二十多步,這等距離底下,敵人就是想放冷箭,尋常的弓弩夠不著,床弩一類的大殺器雖然可以,操作起來難免動靜太大。

正如少女所說的那樣,比起喊殺連天的其他地方來,東門此處寂靜得可怕。吊橋高高懸起,半隱于門洞陰影之處的門扇,看似已然關閉;城牆上頭不見一絲的燈火;城樓高聳,屋檐下方影影綽綽幾根立柱,平日用于夜間照明的燈籠,僅剩下幾處黑影,隨著夜風不斷搖曳;偌大一個東門,完全沒有人員活動的跡象,仿佛荒廢了已久似的。

除了嗚咽的風聲,一切都平靜到了詭異的地步。

于是諾爾默朝身後的瘦高個子招了招手,問道︰「彼得,剛才那傳令兵說,他們是從東門殺出來的?」

「是!」

彼得一臉的鄭重,說道︰「那人臨斷氣之前,確實說他們一行三人,乃是從雷切尼斯城東門殺出重圍的。」

「他還說,當時敵人大隊已至,若非把守城門的府兵舍命相助,他們別說出來傳令,連門洞都進不去。至于此後城門是否守得住,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即使這樣,三人一組的傳令兵,也只剩下為首的他,孤身一人突出了重圍,還身中三箭,最終毒發身亡」

「我仔細檢查過死者的傷口,也比較過那三支箭,無論箭桿的長度、粗細,亦或是箭簇的弧度都略有不同,應該是來自不同的射手,但無一例外,箭頭上面都抹著劇毒。很顯然,這是敵人的傳統做法。」

一旁的約翰補充道。

他語速向來緩慢,嚴肅的表情結合穩重的舉止,給人一種「靠得住」的印象。

諾爾默目光一暗,他沉吟著點點頭,心中有了定論。

從目前的情況看,東門十有八九已經落入敵手,入侵者偃旗息鼓的,正專程布下了陷阱,等著給奉召而來的援軍當頭一棒呢。

「怎麼說?」

轉頭沖著晨曦笑笑,諾爾默問道。

「還能怎麼說。無非是來援的人少了,就玩‘甕中捉鱉’的把戲,若是人多,就堅守不出罷了。都是些老套路。」

晨曦輕描淡寫道。

「那就,老辦法?」

少年眉頭一揚,詢問道。

「老辦法。」

少女淺笑著表示認可,嬌俏的臉上浮現一個迷人的小酒窩,眸中光滿閃爍,躍躍欲試的樣子。

「諾爾默少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們是否立即著手攻城?」

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湊近前來問道。

此人身材魁梧,鐵塔般的身軀上頭,罩著一身標準的府兵全身鎧,盔纓似血,鐵甲如墨,鎧甲的表面橫七豎八地布著好些深淺不一的劃痕,表明鎧甲的主人實戰經驗相當得豐富。這不,他左臂的臂彎上面,還纏著一條暗紅色的布帛,正是用來擦拭刀鋒血跡之用,看上去不起眼,非老兵不能養成這等習慣。

他話問得很客氣,只是從語氣和表情來看,心情有些忐忑,態度頗為猶豫。

隨著他開口詢問,位于少年外側的七八名男子,同樣趨前半步到一步,心情復雜地看著少年,目光流露出隱隱的不安。這些人或是一身佣兵打扮,或是身穿標準的府兵戰甲,從各自的位置與肢體語言來看,彼此之間並不熟絡,只不過出于同一個目的,臨時聚集在了一起。

「強攻?」

「不妥。」

諾爾默看了看眾人,又看了一眼靜悄悄的城牆,搖搖頭,反問道︰「怎麼攻?倉促之間,缺乏攻城器械,五丈高的城牆,難道‘蟻附登城’不成?萬一上頭早有準備,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就算各位戰力雄厚僥幸生還,追隨各位的弟兄們,非得折損大半不可。」

率先發問的魁梧府兵,頓時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毗邇尼以武立國,尚武精神濃厚,作為國家柱石

的貴族階級,更是從上到下崇尚武功,這就奠定了軍人地位超然的現狀,絕不會出現某個「矬慫」朝代那般防賊似的提防、打壓自家武將,甚至鬧出「以文馭武」這類听起來荒唐、執行起來禍國殃民的做法。官場上文武序列之分,只不過是根據「差遣」的實際分工需要而設,對于絕大多數貴族來說,文武雙全乃是必備技能,這樣才能隨時根據朝廷的任命,在文職與武階之間輕松切換角色,晉升的空間才夠大。

出身士族、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企圖壓制武將一脈,最好連想都別想。因為皇家,本身就是最大、最強有力的武功貴族。

有道是「貴族天生是軍人,而軍人不見得天生能成為貴族」,每一個圖案精美造型雅致的貴族家徽背後,都滿滿浸泡著列祖列宗的鮮血,家徽上頭的每一根線條,實乃鮮血勾勒而成。踏著尸山血海完成階層躍升的貴族,自然對培養自家的優秀子弟從軍有著極大的熱情,本來就在血脈、天賦、功法等傳承方面擁有天然優勢的他們,再舍得投入海量資源,族中子弟想不成材都難。

這不,各個折沖府的正副統兵官、參軍、司馬,大多由開國功臣及其子嗣、親近部屬所擔任,便是明證。

毗邇尼軍制當中,「中高級將官陣亡或者因故缺席,即由軍中貴族子弟代為統率,按爵位高低遞進」的特殊條例,便是因此而制定。一旦出現條例所說的特殊情況,無論此前歸屬哪一個戰區、戰斗序列及從屬關系如何,在場的士卒、佣兵等都必須無條件接受帝國貴族的管轄和指揮,否則視同違抗軍令,斬立決!

譬如眼下,擔任「隊正」這一基層職務的魁梧府兵,便必須率隊听從諾爾默的命令,哪怕少年尚未正式襲爵。

可問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們,這會子唯一怕的就是上司亂來。倘若眼前的貴族少年天生就具備「熱血」、「沖動」、「狂熱」、「魯莽」、「中二」乃至「作死」等諸般負面「天賦」,那麼今天有一個算一個,他們的小命都要交待在雷切尼斯城的城下。

「還好這位大少爺不是亂來的主兒。」

魁梧府兵暗自慶幸道。

「那????????????????是,那是。諾爾默少爺不愧是見多識廣,高見,高見!」

一名絡腮胡子急忙從旁響應,接著又說道︰「不過麼,這大伙兒奉召而來,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干巴巴站在這里等著。」

此人身材厚實,灰色的皮甲胸口繡著一面盾牌,後方交叉著刀斧,上方則是紫荊花的變化圖案,佣兵首領打扮的他,眸中精光四射,一臉的精悍。

「確實如此。」

「俺們可不是怕死,這不一听到‘征召令’便立刻來了?不過沒帶攻城器械,實在沒法子強攻。」

另一名府兵軍官拍著胸口表示道,熊掌般粗厚的大手這麼使勁一拍,胸甲被拍得「乒乓」作響,虧得此人身板同樣壯實,不然諾爾默會懷疑他是出于積極避戰的目的,故意提前拍傷了自個。

「就是,咱們總得做點什麼才是。」

「再不濟,也要試著朝城頭射上兩箭,丟幾個火球、冰錐什麼的。」

周邊眾人也七嘴八舌地回應了起來,個別「聰明人」還建議發動遠程攻勢,哪怕明知道這樣做什麼卵用也沒有

諾爾默當然明白大家的顧慮,他沖著眾人笑笑,指著門樓說道︰「各位都是遠道而來,且先彼此熟悉一下,然後將麾下的壯士分成兩隊,一隊盡快開始叫門,喊聲能多響亮就多響亮,倘若城上沒有反應的話,就開始罵娘,情緒越激動越好;另一隊則做好佯攻的準備。」

「我們這會子便潛伏到河的對岸,瞅準時機登城,從里頭打開城門。」

「無論城頭何等反應,最多一刻鐘之後,各位朝著城池發起佯攻。請務必注意,你們聲勢鬧得越大,對我們的行動就越有利。」

府兵隊正一听就急了,應聲反對道︰「這怎麼行!你們就幾個人,這麼做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一邊勸說,一邊決定收回先前的判斷。眼前的貴族少年和別的公子哥兒沒什麼兩樣,給點陽光就燦爛,提根馬槊就覺得自己是聖克勞德下凡,可以單人獨騎于千軍萬馬之中七進七出毫發無傷。任由少年胡鬧下去,明年今日,就是其周年祭。

「是呀。襲城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陷入重圍,絕對是九死一生啊!」

先前拍著胸口說「不怕死」的壯實府兵,眼見諾爾默就要動身,趕緊拉住他的胳膊阻止道。少年「中二病」發作也就罷了,真有個三長兩短,事後他的長輩給大家伙兒穿小鞋都算是輕的。

「不妨事。」

諾爾默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很是欣慰地拍拍對方的手背,溫言說道︰「別看我們人少,實力最差的都是中階戰兵,配合慣了。再說了,區區十五米高的城牆還難不倒我們,情況實在不妙,我們還可以跳城落荒而逃嘛。難道各位還會嘲笑我們不成?」

堅定的眼神、輕松的語氣加上充分自嘲的說法,極接地氣,使得周邊的眾人,同時笑了出來,壯實府兵也只好怏怏地模模後腦勺,莫名緊張的氣氛,迅速緩解了下來。

安撫下不安的眾人,少年又叮囑魁梧府兵道︰「請隊正記得,待會佯攻的時候,你帶著隊里的弟兄們站在前頭,盡量吸引敵人注意的同時,記得做好防御弓弩的準備,這伙入侵者可是箭上抹了毒的。」

「俺曉得!也請諾爾默少爺多多保重!」

魁梧府兵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一暖,憨厚地笑笑,應了下來。

隨著眾人商定對策,諾爾默與晨曦一行,悄悄來到了一處敵台、俗稱「馬面」的正前方,隔河相望。

「哥哥,需不需要到下一個敵台那兒?」

晨曦湊到諾爾默耳邊,指著右側的另一個敵台輕聲問道。

他們面對的乃是位于城門右側的第一個敵台,按照毗邇尼帝國現行制度,諸如雷切尼斯城這等大城,統一築有內實夯土、外包青磚的城牆,牆高五丈,每隔七十五步,便修有一座伸出城牆之外的敵台,敵台規格為統一的寬二十米、長十二米,高度與城頂平齊。每兩座敵台相距一百二十米,火力交叉點便是六十米,恰好是弓弩、飛鉤、投槍之類遠程武器的有效射程和殺傷範圍。來犯之敵一旦越過護城河、殺至城池下方,便要同時應對正面城牆頂上、左右兩側敵台三方守軍的交叉火力,

承受恐怖的立體打擊。

諾爾默看著一片漆黑的城牆,搖搖頭說道︰「我覺得可以了。若非人手不足,敵人用不著故弄玄虛,大可打開城門誘我深入,然後一網打盡。他們不敢這麼做,證明人手上面確實不夠,膽怯了。我們的目的是奪門,離城樓太遠,奔襲的路上反而更加容易暴露。」

「那倒也是。」

少女點頭表示認可。

一百多米開外的府兵隊正,開始扯著嗓子,扮演起「叫門」的角色了。

于是一行人著手渡河。

倘若說與萊德侯爵一戰,諾爾默受限于分工,無法親眼目睹亨利等人的風采,這回光是越過護城河,便讓他見識到了「小伙伴們」身手是何等的不凡,性格方面更是一個比一個的「謙虛」。

只見亨利十六世一馬當先,原本正常的身影變得十分飄忽,僅僅閃了兩閃,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瘦削血族,已然微風般在水面上飄過,連水面都不曾踫著,就「晃」到了敵台的正下方,背靠著城牆根站好,還第一時間朝著這頭打出「一切安好」的手勢。

守護兩翼的彼得和約翰也是不遑多讓,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直接踏上河水,腳掌落處僅是泛起一點漣漪,隨著兩人邁開標準的「外八字」,漣漪飛快延伸,一點一點之間,兩道身影就此通過了護城河。

早前兩人曾謙虛地表示,他們祖籍大陸沿海、如今又世代定居在水鄉,「鳧水而渡」乃是每一個人打小就會的本領,看著兩人的背影,諾爾默忽然聯想起一個古怪的畫面︰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過河無需用橋,朝著河面只管悶頭沖過去,隨即撒丫子一路狂奔,活月兌月兌一群大號鴨子,就差嘎嘎亂叫了

敢情「如履平地」這個詞可以這麼解釋的!

胡思亂想之際,習慣性「殿後」的普利坦德法師,輕輕一甩手,喊了聲「走」,一絲微弱的火光自諾爾默和晨曦身後亮起、尚未完全消失,輕柔而有力的微風便托起了兩人,眨眼的工夫,諾爾默便已「滑」到了離亨利十六世不遠的地方。

老管家施展的「疾風術」,就是這麼????????????????奇妙。

至于老管家自己,歷來是神出鬼沒得很,不等諾爾默回頭,普利坦德那綿長均勻的呼吸聲,早已出現在了他的身旁,再定楮一看,老管家似乎連衣袖都不曾晃動,神態那叫一個瀟灑自如

「好麼,個個身手都比我強。」

諾爾默暗暗吐槽道。

比起又雙在進階方面領先一步的少女,晨曦新招募到的這幾名「友軍」,很是刺激了諾爾默一把,畢竟與萊德侯爵交戰之前剛剛突破成為七級戰兵的他,和大家比起來,一如既往的維持著倒數第一的位置。

「龜兒子,再不開門,老子就要硬上了!到時候喊疼也沒用!」

「婊子養的,龜縮在牆後頭算什麼能耐,有種出來和大爺練練!」

「窩囊廢就是窩囊廢,個子再大,也是窩囊廢!早知道,當初你爹就該把你給射到牆上,省得今天出來丟人!」

「這不都怪你麼?早干什麼去了?你當年倒是對著牆射啊?」

夾槍帶棒的葷話隆重登場,叫門就此演變成了辱罵,嘹亮的粗口層出不窮、你唱我和、互相輝映,得不到城頭「回應」的一眾府兵與佣兵,開啟了問候敵人祖宗十八代與女性親眷的拿手好戲。

估計是忍受不了毗邇尼人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罵娘手法,隨著一聲淒厲的骨笛,城頭的黑暗當中立起一排排高原人,如蝗般的箭雨朝著城下潑灑而去,內里夾雜著原始而簡陋的粗口。

在互爆粗口上面,如願激起敵人怒火的毗邇尼人,先勝一局。

時機到了!

摳著青磚的凸起,諾爾默一揚首,率先攀城。

遠看一片平整的城牆,近看其實是有大量的凹凸部位,包裹在夯土外面的青磚牆,無論平時怎麼打理,日積月累之下,必然出現磨損乃至毀壞的現象,無法及時更換的結果,便是大大小小的突起與凹陷隨處可見。歷朝歷代的「跳蕩軍」,通常就是趁著攻守雙方激戰的當兒,利用這類凸起一路攀爬,直至登上城頭,完成「先登」的壯舉。

敵台的正下方,恰是防御的相對死角,除了使用擂木、滾石一類的防守器械往下砸,守軍想要攻擊攀爬的敵人,非從垛口探出頭甚至大半個身子來不可,風險那叫一個大。

臨近垛口,諾爾默停下動作,他調整了一下呼吸,閉上雙眼,默默感受著城頭的動靜。

夜風冷冽,呼嘯的風聲當中,未見壓抑可聞的呼吸聲。

沒有埋伏。

隨著少年的點頭示意,六道身影,猛地翻身登上了城頭!

「啊!」

「什麼」

斷喝聲,剛自不遠處受到驚擾的髡發漢子口中發出,最後那個「人」字,硬生生被終結在了喉管之內。

寒光一閃、再閃,血沫尚未飛起,一身黑衣的血族伯爵,拖著殘影,從割破喉嚨的兩名大蕃國哨兵身旁掠過,沖著十多米外的一隊巡邏兵殺去。

「動作要快!小心毒箭!」

諾爾默長劍揚起,沖鋒的過程中不忘了低聲叮囑眾人。

激戰就此展開,六人組成的突襲小組,沉默地殺向敵人,行動極其的堅決。猝不及防底下,三三兩兩的哨兵、成群結隊的巡邏兵,別說攔住他們,往往是眨眼的交手工夫,就一一變成了尸體。血光飛濺之際,戰線朝著城樓飛快靠近。

直到慘叫聲近在咫尺,正在指揮部眾射擊城下的一名髡發中年人,才赫然發現了登城的少年一行,他又驚又怒,揮舞著彎刀爆喝道︰「都別射了!都別射了!轉身,轉身!」

「‘霆光部’的勇士們,給我上!宰了這幾只偷偷模模的下賤小爬蟲!」

倉促間,高聲應諾的髡發漢子們收起弓箭,拔出了腰間的彎刀,呼嘯著撲向諾爾默等人。

看著近百名部眾一擁而上,率部留守的髡發中年人目露凶光,盛怒之下,滿臉的橫肉都氣得上下亂跳。他完全無法接受,眼前這麼寥寥幾個人,小貓三兩只,竟然膽敢和早前的少曼一般,如出一轍地玩起了聲東擊西、登城奪門的戲碼!

這是把他,堂堂的「霆光部」首領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人稱「黑色雷霆」的扎西尼瑪,給當成了死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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