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長了翅膀,傳得飛快。
任寧剛踏進前鋒五營,小兵們已經三五成群議論紛紛。
「听說沒有?咱們五營終于來了新仟長。」有人大叫小怪。
有人不意外。
「有什麼好奇怪的。柳仟長身子本就不怎麼好,後來在西邊又受了那麼重的傷,自是沒辦法再帶領我們。也不知新仟長是誰!可千萬別來個鍍金的狗屁貴公子。」
「是啊。將帥無能累死三軍。求菩薩保護,賜我們五營個英明神武的仟長吧。如果夢想成真,老子以後好好訓練,決不偷懶。」
嘿嘿!
有耳目伶俐的得意地笑︰「據可靠消息,我們五營新來的仟長名字叫任寧。」
任寧?
眾人互視一眼,不約而同飛快想起當初送靈回鄉時,挑戰台上的驚天一箭。
「是那個任寧嗎?」
「沒錯,就是你們知道的那個任寧。」
嗚啦!
確認了上鋒的人選絕不是什麼草包更不是鍍金二代後,一群小兵頓時變得眉飛色舞,興致勃勃地布置起自己的床鋪來。
第二天,任寧帶著雷二和蕭綱,走到近千名神色萎靡的屬下面前。
廣信郡的蟻子是吃素的嗎?
星落軍團初來乍到,各種必需防蟻蟲藥數量不足。最開始五營的所有小兵都不當回事,很快他們通通被蚊子折騰了一晚,叮得滿頭滿臉都是紅包。
咳!
所有人打起精神、咬緊牙關努力地保持姿勢,想給新仟長留個好印象。奈何身子太癢,不時會扭上一扭。
任寧面前就是這麼一幅情況。
所有人腆著肚子弓著腰,努力避免衣服蹭到身上發癢的地方,否則越蹭越想蹭。
「本人任寧,從今天開始,就是五營的仟長!」
「見過任仟長。」凌亂低沉的聲音胡亂響起。
任寧不以為意,點頭道︰「各什長佰長檢查本部人數。」
「一,二,三……十!」
到處嘩嘩在數數。
沒多久,數據很快統計出來。
整營八百六十人如數到達。
任寧十分滿意。
「所有能到的兄弟都到了,很不錯。其余一百四十余人很快會從後備營補充過來。到時候五營又是一千好兄弟。」
「本人向來不喜歡多說費話。一句話︰訓練時多留汗,戰斗時少流血。現在各佰長率隊跟我來,準備開始按計劃訓練。」
星落前鋒營大多是輕騎營,但長途跋涉過來也十分勞累,因此訓練相對輕松。
就是爬在趴在竹林里休息,保持二個時辰不動,直到吃午飯。
眾小兵大多一夜沒睡,此時一听不由松了口氣。
進了竹林,所有人精神一振。
嗡嗡嗡!!
如果說營地是個小蚊子窩,那這竹林絕對是個大蚊子窩。舉目望去烏壓壓的一大片到處都是,令人望而生畏。
任寧嘿嘿地帶頭走了進去。
這不算什麼。前世他出任務時,還曾經趴在滿是螞蝗的沼澤好幾天,就為偷襲某個目標。
仟長都進去了,其他小兵再為難,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驅蚊防蟲藥是消耗品,星落手里不多。幸好雁回軍北遷時留下了足夠的防蚊斗笠。
然而斗笠保護得終究只是頭部。
剛趴下去不久所有人都感覺得自己成了唐僧肉,無數蚊子蜂涌而至,紛紛落在身子上,黑壓壓的像多了一層鎧甲。
「所有人想辦法保護自己,數到十後不許再動。」任寧的聲音響了起來,「第一天訓練,我可以寬容些。誰要亂動,每被抓到三次就多趴半個時辰。仟長佰長什長也不例外。」
眾人愕然,抬眼向前面望去。
只見任寧說完便嘩嘩地往身上堆枯竹葉和泥士,把身子蓋了起來,然後老老實實趴在那里任由蚊子叮咬。
小兵們默然無言,只好依樣畫葫蘆,互護幫忙把葉子泥土蓋到旁人身上,然後靜等十聲數過,就安安靜靜趴下來不再動彈。
至于防不防得了蚊子,那得听天由命。
地上的竹葉不知道已經落了多少,味道嘔吐難聞。眾人剛才嘩拉拉一扒,各種令人頭昏目眩的霉味更加濃郁。
趴在地上的小兵直翻白眼,差點呼吸不過來。
這還不算,很快許多人發現落葉中有著無數螞蟻或小蟲,甚至還有大大小小的蜈蚣在四處亂竄。
「操,有蜈蚣!」有人想爬起來。
「這邊也有。」
充當檢查憲兵的雷二拿著本子走來走去進行巡視。
「各位兄弟不用擔心。南邊這里蜈蚣不算什麼,各種更加猛烈的毒蛇毒蟲比比皆是。事實上各種毒蟲更怕人類,不攻擊它們就好。而且軍團里配備上好的解毒劑,救治及時的話很少人會因此而死。」
「都老實趴好,誰再動就別怪我記錄了。」
小兵們淚流滿面……
又過了沒多久,廣信三多名虛其實,終于如約到來。
嘩啦。
天空晴朗,老天似乎連雷都懶得打,然而大雨瓢潑而至。
不到幾息的功夫便把地上的小兵澆了個透水涼。
幸好南方氣候炎熱,偶爾澆一澆雨,反而覺得涼爽些。
但誰也經不住久淋。
眾人第一次覺得躺著也是種煎熬。不過前面的仟長都陪著共同甘苦,他們也只好默默地咬牙忍了下去。
好不容易挨了兩個時辰,吃飯鈴響了起來,然而整營人十之九八都爬不起來。
回到營房月兌下衣服一看,渾身上下又紅又腫。乍一看像被馬蜂團團蜇過般。
「這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小兵們紛紛抱怨,「老子寧可去攻城。」
作為輕騎兵,五營向來不是攻城的主力。但他們也知道攻城的可怕,簡直就是拿人命去堆。
哈哈!
有人大笑︰「攻城你們都不怕,還怕些小小的蚊子毒蟲?」
「就是。」其他人贊同︰「只不過是癢點難受點又不會死人。有什麼好抱怨的。」
「既來之則安之。再說了連仟長都帶頭一直老老實實陪著我們受罪。我們難受,難道他不難受?他能忍,我們也可以忍!」
「是這個道理。」
話是這麼說,然而眾人都沒什麼胃口。不過再沒胃口午飯還是得吃,否則下午還不知道要受什麼罪。
蕭綱也是趴在地上的一員,而且就趴在任寧身邊,最是清楚任寧剛才的動靜。
他看著對面的男人一臉平靜地大口大口吃著飯菜,不由滿心的佩服。
「任哥,你不難受嗎?」
任寧點頭,「是有些難受。不過習慣了就好,還可以忍受。」
「軍團既然這樣安排訓練,並不是為了折騰我們,自有它的用處。大家老老實實做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