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龍顏大怒,「張淮,你好大的膽子!你診斷有誤,是要害死太後嗎?」
張淮誠惶誠恐地求饒︰「微臣有罪,微臣一時不察……」
謝德妃︰「陛下息怒。張大人是外臣,不宜踫觸母後的鳳體,不能及時發現母後的病情,情有可原。」
魏皇稍稍消氣,「滾出去听候發落!」
張淮膽戰心驚地滾出去了。
魏皇︰「今後由小萌萌醫治母後,誰敢質疑朕的旨意,就是抗旨!」
謝德妃恭順地稱「是」。
依依開了藥方,「姑母,你派個得力的宮人去抓藥、煎藥,不可假手他人。」
蕭疏影知道其中利害,吩咐掌事宮女佩蘭去煎藥。
依依︰「陛下,我要給太後施針,閑雜人等都出去叭。」
謝德妃︰「……」
魏皇︰「…………」
朕也是閑雜人等?
她的小肉手指向謝德妃,「她不懂醫術,還喜歡嗶嗶叨叨打擾我,又閑又雜,比茅房邊上的雜草還討厭。」
謝德妃︰「???」
魏皇︰「!!!!!」
「陛下,臣妾不放心母後,臣妾想在這里看著母後……」她的請求合情合理。
「你看著,母後就能好起來嗎?」魏皇嫌棄地瞪她。
謝德妃︰「……」
蕭疏影的唇角滑落一抹愜意的微笑。
依依為她出了不少惡氣呢。
魏皇把謝德妃和宮人趕出去。
謝德妃退下之前,陰毒的眼風如毒蛇般咬向依依。
依依伸出粉女敕小舌,「略略略~」
做做嘴型,沒有發出聲音。
謝德妃有被氣到,這野丫頭的意思不就是——
不服氣來咬我呀!
謝太後精神不濟,昏昏沉沉的。
依依施針如風,眨眼間,謝太後的眼部四周、雙足,插著十幾支金針。
「依依,太後的病情是不是很嚴重?」蕭疏影擔憂地問。
「太後的糖尿病很嚴重,已經出現並發癥,眼楮視網膜病變和雙足病變。」依依粉嘟嘟的臉蛋布滿了沉重,「我要給太後施針三五天,看看效果,再決定以後怎麼醫治。」
視網膜病變?
什麼意思?
魏皇和蕭疏影感覺自己的頭腦被依依按在琉璃瓦上狠狠地摩擦。
「陛下,依依每日進宮、出宮,太過麻煩。不如讓依依住在臣妾的寢殿,臣妾會好好照顧依依。」蕭疏影提議。
「也好。」魏皇笑容可掬,「小萌萌,如何醫治母後,你說了算。」
依依來到大殿,把一眾宮人召集起來。
謝德妃殷勤地過來問道︰「陛下,母後如何了?」
魏皇冷淡道︰「這些日子,你听小萌萌的吩咐便是。」
謝德妃︰「???」
本宮堂堂德妃,要听命于五歲小女娃?
陛下,你是要野丫頭的尾巴翹到你的冠頂嗎?
魏皇對宮人道︰「小萌萌的話如同聖旨,忤逆小萌萌就是抗旨,從嚴處置!」
宮人瑟瑟發抖。
依依︰「太後的三餐進食,必須嚴格控制,忌甜忌咸,忌油膩之物,早晚不能吃各類營養粥,而且每餐只能吃七分飽。稍後傳御膳房的人來見我,我會寫一份飲食餐單。」
謝德妃無法苟同,「陛下,母後年紀大了,不進補,不吃飽,這也太辛苦了吧?母後是太後,何必這般節約?」
「這是節約的問題嗎?這是性命攸關的事!」依依酷颯地教訓,「你不讓太後這般辛苦,可以,太後因為這病薨了,你陪葬!」
「陛下,臣妾也是為母後好。」謝德妃委屈道。
「你是好心辦壞事,還是故意害死太後?」依依義正辭嚴道,「張大人也說了,糖尿病是富貴病。以前怎麼富貴,現在就要怎麼吃苦!」
「……」
謝德妃見陛下極為不悅,再也沒敢開口。
……
謝太後喝了湯藥,睡著了。
依依交代御膳房的宮人如何準備謝太後的膳食,然後跟著蕭疏影回翠微殿。
蕭疏影莞爾道︰「依依你餓壞了吧,本宮準備了不少膳食,我們回去吃。」
依依雙手畫了一個大大的圓,「要很多很多美食。」
蕭疏影一笑,「好,保證讓你吃飽。」
蕭景辭、蕭景翊很少在翠微殿用膳,這次沾了小崽崽的光。
沒想到,魏皇也追到這里。
蕭疏影猜準了陛下的心思,早早地吩咐宮人準備了陛下喜歡的菜式。
他們像一家子,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依依也告誡魏皇,他也有患糖尿病的危險,要控制甘膩肥厚之物的攝入量,還要多多活動。
謝德妃听宮人說起陛下在翠微殿用膳一事,氣得咬牙。
「蕭賤人的心思,本宮還不知道嗎?她利用小賤蹄子籠絡陛下的心,好讓陛下每日都去翠微殿。」
「德妃,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吧?」掌事宮女澤蘭問道。
「陛下對小賤蹄子言听計從,本宮能有什麼辦法?」謝德妃捂著額角,又煩躁又疲乏,「姑母病著,神智不清,本宮不宜生事。」
「那小賤蹄子要在宮里待好幾日呢,咱們有的是機會。奴婢派人盯著翠微殿。」
謝德妃點點頭。
九公主躲在殿門外,听見了母妃的話。
那個野丫頭竟然在宮里!
野丫頭,你搶走父皇對我的寵愛,你就該千刀萬剮!
九公主回到寢殿,招來心月復宮女,密謀了好半晌。
入夜,依依察看了謝太後的病情,這才回翠微殿。
謝太後睡了半個時辰,餓醒了。
她血糖很高,晚膳只吃了半碗藜麥飯和青菜、魚肉,根本頂不住饑餓的侵襲。
九公主來看望皇祖母,宮人自然不敢攔著。
她還把宮人支開,不許她們進來。
「皇祖母,那野丫頭不讓你吃好的,是不是?」
「哀家餓了……」謝太後有氣無力。
「嫣兒帶了糕點,皇祖母快吃吧。」
九公主從懷里掏出綢巾包著的幾樣糕點,喂給她吃。
謝太後記得那野丫頭的叮囑,但經受不住糕點的誘惑。
想著只吃一個,但一吃就停不下來了。
西窗傳來貓叫。
九公主去西窗那邊,心月復宮女把食盒遞進來。
「皇祖母,我帶了燕窩粥。」九公主笑嘻嘻道,「皇祖母想吃嗎?」
「想吃……」謝太後突然想起自己病得這麼難受,猶豫了。
倘若因為偷吃而導致病情加重,那就離死不遠了。
不行!
她還沒享受夠呢,怎麼可以死呢?
「哀家不餓了,你拿走吧。」
「皇祖母,你最喜歡吃燕窩粥,你吃半碗好不好?」九公主甜甜地哄道,「燕窩粥里放了好多你喜歡吃的東西,你嘗一口就知道了。」
「哀家不吃!拿走!」謝太後慍怒道。
因為動怒,氣血翻涌,她幾乎斷了氣。
這時,大殿傳來急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