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疏影連忙捂住依依的小嘴,以免她再說出對謝太後不敬的話。
謝太後被依依的話氣得兩眼一閉,險些去見先帝了。
她氣喘得厲害,「把她趕出去!」
謝德妃︰「陛下,母後氣成這樣,不如先讓小郡主出去吧。」
魏皇問依依︰「小萌萌,你有辦法醫治母後嗎?」
「若太後好好配合,還可以活個五年八年。」依依道。
「你盡力醫治母後。」他當機立斷,「母後,為了你的鳳體著想,兒臣便忤逆你一回,不孝一回。」
「你你你……竟然把哀家這條命交給五歲小女娃!」謝太後直接氣暈過去。
依依掐她的人中,很快她就蘇醒了。
這時,一人快步進來,躬身行禮,「微臣拜見陛下,拜見德妃、賢妃。」
謝德妃驚喜道︰「張院使大人回京了,太好了。陛下,不如讓張大人瞧瞧母後。」
張淮是太醫院院使,擅醫疑難雜癥。
魏皇見謝太後太過固執,迫不得已讓張淮先醫治她。
蕭疏影拉著依依退到一旁。
一通望聞問切之後,張淮道︰「陛下,太後患了消渴癥。」
「消渴癥?」魏皇皺眉,「這是什麼病?朕聞所未聞。」
「此乃富貴病。」
「張大人,你務必治好母後。」謝德妃道。
「是。微臣去開藥方。」張淮去了。
謝德妃的眼風掃過蕭疏影和依依,其中的得意不言而喻。
她吩咐宮人端來膳食,親自伺候謝太後進食。
依依不動聲色。
魏皇笑道︰「母後餓了,想進食,是好事。多多進補,才能恢復元氣。」
張淮叮囑醫侍去煎藥,然後過來,看見那些膳食,眉頭微緊。
但是,他沒有作聲。
謝德妃把一勺紅棗桂圓燕窩粥喂進謝太後的嘴里。
「母後想吃什麼,跟臣媳說,臣媳親自做給母後吃。」
謝太後吃了半口,陡然——
依依悄無聲息地過去,肉嘟嘟的小手掃掉謝德妃手里的瓷碗。
啷!
一碗紅棗桂圓燕窩粥潑了一地。
瓷碗碎裂。
蕭疏影驚得面色大變,「依依,不可造次!」
魏皇腦仁疼,小萌萌這次有點過分了。
謝太後受了驚嚇,氣得又雙要厥過去。
「你竟敢……在哀家的寢宮撒野!」
「母後息怒。」面對依依,謝德妃疾言厲色,心里別提多開心,「小郡主,你這是對太後、對本宮多大的不滿!」
「陛下,母後飽受病痛的折磨,還要遭受小郡主的欺辱。」她悲憤道,「小郡主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若不重罰,母後還有何顏面?宮內宮外,甚至民間都會嘲笑母後。」
這一次,陛下休想再護著野丫頭!
蕭疏影連忙教導︰「依依,這次你真的錯了,快跪下向陛下、太後認錯。」
依依的童音又女乃又颯,「我沒錯。」
她小手一掃,案幾上的糕點掉落在地。
動作又甜又野。
魏皇&蕭疏影︰「……」
即將失控的謝德妃︰「…………」
魏皇無語地揉著太陽穴,索性閉了眼。
蕭疏影嚇得心快跳蹦出來了。
依依才五歲,怎麼就這麼膽大妄為呢?
謝太後沒病死,反而怒得差點直接升天。
謝德妃怒不可遏,「陛下親眼所見,小郡主囂張跋扈,眼里根本沒有太後、沒有陛下,更沒有尊卑。她才五歲,就這般張狂,長大了還了得?陛下,必須將她處死!」
「謝德妃,倘若你每日給太後吃這些東西,不用半個月,太後就要被你送上西天。」依依非但不懼,反而又酷又颯地懟回去。
「你胡說什麼?」謝德妃怒斥,「本宮是太後的親佷女,怎麼會害太後?」
「消渴癥病患身軀疲乏,口干尿頻,時常覺得餓,每日要吃五六餐,而且喜好甜食。吃得越多,反而越發消瘦。」依依如數家珍,「張大人,我說得沒錯吧?」
「小郡主所言極是。」張淮內心微驚。
小郡主竟然知道得這麼詳細。
依依陡然怒喝︰「那你為什麼不阻止謝德妃給太後喂食這些東西?你要害死太後嗎?你該當何罪?」
魏皇不怒自威,「張淮,如實說。」
張淮撲通一聲跪下,後背滲出冷汗,「陛下,太後進食一點,應該沒大礙……」
「太後的消渴癥,嚴重到什麼程度?」依依看著女乃萌可愛,卻颯得一批,畫風清奇,「上消,中消,還是下消?」
「下消。」他更驚奇了。
「消渴病患者要控制飲食,忌甜食、油膩之物,你不知道嗎?」
「本官當然知道,只是太後……」
「你不說,不嚴格控制病患的三餐進食,如何治病救人?」依依的小女乃音擲地有聲,「你這是害死病患!」
魏皇&蕭疏影︰「……」
一臉懵逼的張淮︰「???」
他行醫數十年,被五歲小女娃教訓了?
謝德妃陰冷地眯眼,「張大人是京城醫術最高明的大夫,是大魏國的國手,你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依依︰「在醫術、人命面前,沒有前輩後輩,沒有年齡之分。他錯了,我糾正他,幫他挽回一條人命,以免他醫死太後而獲罪,禍及家人。」
張淮︰「……」
「陛下,她強詞奪理!母後餓了,哪有不讓她進食的道理?」謝德妃道。
「謝德妃,你的大金牙掉了,卡在喉嚨了吧。」依依掏掏耳朵,動作可愛到爆,「你這聲音跟小雛雞似的咕咕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身體里開了養雞場。」
嘴角抽搐的謝德妃︰「……」
忍俊不禁的蕭疏影&魏皇︰「…………」
宮人忍俊不禁,偷偷地笑。
小郡主罵人太有意思了!
張淮︰「陛下,太後的確不太能吃甜食,不過吃一點點並沒有大礙。」
依依︰「張大人,消渴癥還有一種叫法,糖尿病。你看見太後的眼楮不一樣了嗎?」
「太後的眼楮不是好好的嗎?」他疑惑不解,醫書古籍上並沒有糖尿病這種說法呀!
「姑母,近來太後的眼楮有沒有不適?」她問蕭疏影。
「太後偶有模糊的情況。」蕭疏影道。
「太後的眼楮已經開始病變,若不及時醫治,再過不久會失明。」依依又放出一個重磅消息。
謝太後驚得心跳加劇。
眼楮沒有不適,但偶爾會模糊不清。
依依掀開錦衾,「張大人看了太後的雙腳嗎?」
她這番操作,讓所有人猝不及防。
張淮連忙低頭,不敢直視。
「太後的雙足腫了,肌肉和骨骼變形,你不知道嗎?」依依質問。
「……這。」他又驚駭又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