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刺在身後的黑暗,女人淒厲的慘叫聲,明顯地響起。
接著周身那刺骨的寒意急劇消失,凌風全身枷鎖仿佛一瞬間全部解開,他猛地轉身,握著手中的砍刀就要砍去,結果就見一張浮腫,眼球凸出的蒼白女人臉。
凌風面皮抽搐一下,手中的砍刀剛要揮出去,那女鬼撲上來,將前者壓倒在地上。
也在這時,黑暗中,一只手伸出來,抓住女鬼的腦袋,猛地扯入黑暗內……
凌風表情懵逼,淒厲的慘叫聲不斷傳出,黑暗中,血色的異芒在閃爍。
片刻之後,安靜下來了。
凌風眨眨眼,感覺周圍的黑霧,消散一些。
「發生什麼了?」
凌風心里暗想,還沒等作出反應,一只手忽然伸到眼前。
這只手上,有著一只恐怖的血色眼楮!
凌風剛要掙扎,就被一把揪住,扯了過去。
也在這時,一陣狂裂的陰風驟起。
周圍的黑霧急劇消散,空氣不再壓抑,凌風看清了那只手,是秦諾的手,表情帶著一絲愕然︰「你這手……你是半鬼?」
血眼鬼扯動著眼珠子,譏笑一聲︰「小子,你好像尿褲子了!」
凌風怔了一下,低頭看了眼,表情很不自然地說道︰「這是不小心濺到的水。」
周圍的視野變的清晰,凌風問道︰「那只鬼呢?」
秦諾讓開身,地面上躺著一只穿著白衣的女人尸體。
全身濕漉漉的,濕透的單薄白衣下,皮膚慘白的沒有鮮血,並且呈現浮腫的現象,月復部鼓起一大塊。
那張面目更是沒眼看,已經不知死了多久。
凌風感覺有些辣眼楮,移開目光,對秦諾說道。
「我跟你說過的吧,這就是一只鬼。」
秦諾蹲下來,也不覺得惡心,伸手去撥開那濕漉漉的頭發,女鬼的後腦勺血糊糊的,被砸開了一個大洞,甚至里面還長出了蛆蟲。
凌風看著這一幕,想到了女鬼先前的話。
秦諾站起身,說道︰「驚悚世界的鬼。」
凌風問道︰「你怎麼確定?」
「兩個世界怎麼可能……」
「驚悚量域就是很好的解釋。」
秦諾站起身,思索地說道︰「應該也跟海外那幫玩家有關。」
凌風眨眨眼,看著手機,已經有了信號,連忙給組織那邊發送了幾條信息,匯報了新情況。
巧在這時,房間外傳來動靜。
凌風面色透著緊張,連忙去模索地上的砍刀。
秦諾抬起頭,說道︰「別慌,鄰居竄門。」
門外,舒月穿著一雙小白鞋,踩著地板的木板碎屑走進來,看著屋內的秦諾和凌風,一雙靈動的眸子,仿佛失去了光澤,在眨動︰「秦哥,你們這邊好大的動靜。」
「發生什麼事了嗎,我過來看看。」
秦諾站起身,將女鬼的尸體遮掩在腳後,說道︰「家里進了一個賊,被我趕跑了,已經沒事了。」
「賊……」
舒月稍稍歪頭,問道︰「是你腳後面的那個小姐姐嗎,她好像已經死了。」
秦諾無奈,只得說道︰「小孩子別看這些,很晚了,回去睡覺吧,熬夜傷身。」
舒月則是微微一笑︰「我什麼都知道的,別看我是小孩。」
「對了,我家里今晚也進了一個賊。」
秦諾問道︰「你沒有受傷吧?」
舒月轉身,從走廊外拖進來一具尸體,丟在秦諾和凌風兩人面前︰「我沒有受傷,他看起來好像有點嚴重……」
秦諾和凌風都看著那具尸體。
尸體半塊腦袋都沒了,裂口上面的血肉已經發黑,張大著一張嘴,細小的蟲子從嘴內爬出來。
身下面,直接分裂開來,像是被什麼恐怖的利器撕裂,腐壞的器髒散落出來,霎是惡心嚇人。
凌風嘴角有些抽搐︰「這是……你弄的?」
舒月看著他,看起來很天真地說道︰「他先攻擊我的,叔叔,我應該屬于正當護衛吧?」
「況且,他看起來也不是人。」
凌風也不去計較叔叔這個稱呼,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道︰「把尸體放在這里,我會幫你處理……」
舒月眼楮眯成月牙形,露出甜甜的笑容︰「我知道了。」
她抓著地上的尸體。
剛提起,那尸體忽然抽動一下,死魚的雙目,猛地睜開,那腐爛的嘴巴內,吐出惡劣的鬼氣,快速朝著舒月咬去。
秦諾剛要動手,又停住了。
只見在舒月的肩膀後,忽然鑽出一條血肉翅膀,穿透了尸體的嘴巴,後頸部都被刺穿,黑色的液體噴灑在地板上。
血肉翅膀將尸體提起來,密密麻麻的血管經脈,攀爬在其表面,閃爍著血光的光澤,尤為刺目。
舒月看著尸體,問道︰「這樣應該死了吧?」
「呃……」
尸體的血肉快速枯萎,掉在地上時,完全變成了一具干尸。
一旁的凌風看的有些傻眼。
秦諾則看著舒月身後的血肉翅膀,神色微微變化,問道︰「舒月,這個東西你怎麼得來的?」
舒月伸手輕輕撫模上面的血管紋路,說道︰「我跟它很有緣,我問它要不要跟我走,它就同意了。」
「秦哥,還記得之前咱們公寓發生變化麼,當時我就很喜歡身上那些漂亮的東西了。」
「它們消失後……我就像是丟了魂魄一樣,做任何時,都想念著這些漂亮東西,它們讓我沉迷,無法自拔。」
秦諾微微皺眉︰「然後?」
「然後,我找了一個登錄器,進入那個所謂的驚悚世界。」
「在里面的時光,是我這輩子最美妙的時間段,在里面,我還認識了小雙。」
舒月的撫模很溫柔,滿眼都是寵愛。
凌風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你看起來,應該沒有十八歲吧,怎麼申請的登錄器?」
舒月眨眨眼,還是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申請不了啊,但是不止一個辦法,不是麼?」
凌風張了張嘴,轉頭看著秦諾,眼神示意著,仿佛在說這丫頭絕對不正常。
血眼鬼提醒了一句︰「這丫頭後背的東西可不是鬼物,是一只鬼。」
「還不弱,按道理講,這樣一只鬼,傲氣很足,忽然肯跟一個小丫頭進行契約?」
血眼鬼這麼說了,顯然那血肉翅膀顯然是不弱的。
秦諾盯著那血肉翅膀,它就像是一朵花在綻放,在驚悚地舒展著。
而這時,那血肉翅膀上,忽然睜開一只血眼。
眼眶內是漆黑的,密密麻麻的紅色血絲,扯動著那顆眼珠子。
它盯著秦諾,森然開口︰「這小老鼠體內有一只鬼,很危險,但好像受傷了,可以試著吃掉它,我能得到很大的裨益。」
舒月放下撫模的手,笑道︰「這可不行,這是我的哥哥,我身邊的人,我不允許的,你都不能打主意。」
血肉翅膀森笑道︰「到底還是太天真。」
「很快你會發現,只要能給自己帶來好處的,什麼都是一塊墊腳石……」
雖是這樣說,那只眼楮,還是緩緩閉上了。
血肉萎弱,那血肉翅膀剎那間,縮回肩膀內。
舒月看著秦諾,說道︰「秦哥,不好意思,沒嚇到你吧?」
「不至于,這種場面我見過太多了。」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舒月,跟鬼契約不是兒戲,你最好考慮清楚。」
「它會把你今後的人生都完全扭曲。」
舒月絲毫不在意,說了一句︰「你說的,就是我憧憬的。」
「好吧,這丫頭已經喊不回頭了。」
秦諾無奈,就像是嘗到鮮的小孩,舒月在接觸到驚悚現象後,就像是打開新世界,完全沉迷其中。
也或許,真如她自己歲說,這才是她想要生活的方式……
凌風想過這丫頭不簡單,但沒想到這麼不簡單。
那血肉翅膀出來時,他全身顫栗,不敢大喘氣。
心里愈發叫苦不迭,自己到底倒了什麼八輩子霉,癱上這個差事?
舒月離開了,秦諾看著門口,以及屋內的狼藉,心說明天又要慢慢折騰了。
也在這時,凌風收到了信息,對秦諾說道︰「組織派的人來了。」
剛說完,門口那邊就出現幾道身影。
全身皮著風衣外套,面部被一張白色面具覆蓋,這個打扮,是個人都看出不正常。
它們走進來,無視地上的狼藉,率先把目光放在那三具尸體上。
凌風面色認真地說道︰「基本確認,一個是海外玩家,另外兩個是鬼。」
「這棟樓內,或許還有余黨,巡查一下。」
幾個黑衣人檢查了一下,淡漠說道︰「在樓外,我們發現了一輛吉普車,里面都是半鬼,已經離開了。」
接著,兩個黑衣人提著三具尸體,離開房間。
留下兩個黑衣人檢查客廳的周圍。
凌風小聲地對秦諾說道︰「組織的特別行動小組,R組,這些人不太好說話。」
秦諾並不在意。
而這時,其中一個黑衣人看著秦諾,說道︰「這里已經不安全了,你得換個地方,在清除那些海外玩家前。」
秦諾早有預料,淡然問道︰「為什麼?」
「這幫海外玩家,組織非常龐大,他們潛入進華國內,不僅僅是沖著血肉拼圖來,還沖著一個人。」
「這個人,在我們看來,很可能是你。」
「我們要對你進行特別保護。」
秦諾面色沒有很大的變化,說道︰「你們中樞局被他們搞的都雞犬不寧了,確定保護得了我麼?」
黑衣人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分身乏術,我們要對付的,除了海外玩家,還有在各個地域誕生的驚悚量域。」
「據我們所知,這些海外玩家不僅僅持有強大的鬼物,強大的半鬼,還有使喚鬼!」
「就像你今晚所見的。」
「鬼從哪來,為什麼听命這些海外玩家,都是謎團。」
「總之,他們來勢洶洶,並且幕後首腦來頭很大。」
凌風眨眨眼,這些信息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目前為止,驚悚量域造成的傷亡已經接近三千人,都是無辜的百姓。」
另一個黑衣人跟著說道︰「你留在這里,對這棟樓的住戶,也存在巨大的危險。」
「跟我們去特定的保護所,對我們好,對你好,也是對無辜的百姓好。」
秦諾假意表情凝重,最後點頭︰「好吧。」
「這里的街坊鄰居,都是我認識十幾年的,實在不想連累他們。」
這是其一,其二是,秦諾想要干涉驚悚量域,和海外這幫玩家里面,就只能順著他們的意思,進入他們阻止內。
那個小偷找的是自己,還是血眼鬼,都是謎團。
黑衣人有些意外秦諾這麼輕松就答應了,心想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小孩,只要搬出無辜的居民,就解決了。
一旁的凌風注意到重要的關注點,問道︰「所以,這差事現在不用我來接手了?」
黑衣人點點頭︰「你可以休息兩天,听從組織上別的安排。」
「這簡直太棒了好吧,這苦差事我受夠了!」
凌風當即露出喜色,但很快意識到這反應不禮貌,輕咳兩聲,嚴肅地說道︰「我的意思是,組織的安排永遠都是正確的。」
秦諾說道︰「凌哥,雖然咱們相處才一天,但我覺得你人挺好相處的,要不我申請一下,把你繼續留在身邊?」
凌風面不改色︰「請不要因為我,給組織添亂了。」
但眼神卻仿佛在說,求求你做個人?
黑衣人看著秦諾說道︰「你是打算現在動身,還是明天?」
看得出,他們還是盡量給秦諾自由度,不讓其感覺,中樞局在嚴重干涉他的生活。
「這麼晚了,還是補覺,天亮後再說吧。」
黑衣人沒有意見,說了聲明天再來,便離開了房間,但顯然,今晚上他們都會在樓下值班盯梢了。
在凌風離開後,秦諾則是回到房間躺下來。
對血眼鬼問了一句︰「血哥,那小偷你認識不?」
血眼鬼︰「弱成這樣,我以前不會認識這種小螞蟻。」
秦諾听它這麼說,也沒再問什麼,漸漸進入睡眠……
……
逼仄的胡同內,一輛吉普車緩緩駛進來。
車上下來兩個身影,皮鞋踩在骯髒潮濕的坑坑窪窪的水泥路上。
一個眼楮呈現紫色,一個披頭散發,眼目垂落,呈現一種透支過後癮君子,糜爛的面目。
水管上,爬動著骯髒的老鼠,盯著走進來的兩人,剛想鑽入下水道內,一只手突地抓來,掐住了它。
糜爛男子盯著老鼠,眼神帶著痴迷,一口咬下去,將老鼠撕開,鮮血噴灑在手上。
一旁的紫眼男子看著,眼底透著一絲厭惡︰「喬治,請你表現的像個正常人,你不是畜生!」
喬治糜爛的面目,浮現幾絲瘋狂,開口說道︰「我好想喝新鮮的血,到底什麼多久,才能讓我盡情享受?」
「在我的國度里,他們為了從我身上得到想要的東西,允許我殺任何人,他們就像是寵物一樣,擺放在我面前,任意我挑選,盡情享受!」
「米霍克,你忍受得了這樣無趣的生活麼?」
米霍克眼角抽搐兩下,陰沉地開口︰「這里是華國,不是你那腐敗的彈丸之地,你肆意而行,會壞了我們所有的好事。」
「還是說,你想被首腦擰下你這顆丑陋的頭顱?」
「你倚仗體內那只鬼,自認為沒人殺的死麼?」
喬治听到首腦,目光中透露明顯的惶然,丟掉手中的老鼠,沙啞出聲︰「走吧。」
米霍克盯著全身骯髒的喬治,心里很不舒服,如果沒有組織,他會毫不猶豫離開,甚至把喬治體內那只鬼扯出來殺死。
他自帶一些潔癖,最忍受不了骯髒的家伙!
在他眼中,最干淨的東西,不是一塵不染的環境、不是完美白皙的酮體,是體內剛取出的器髒。
血淋淋,透著鮮活的生命力,滾燙的鮮血跟純淨水一樣純潔。
穿過巷子,進入到一間樓房內。
屋內,一切都擺放地整齊。
客廳那里,房屋主人的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電視機播放著新聞,看起來倒是沒什麼異樣。
但仔細看去,那一家三口已經成了風化的干尸,頭發在微風下月兌落,飄落地板上。
餐桌那邊,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脖子上接著整潔的圍巾,正享用著餐盤里的肉排。
刀叉切割,流出血水,放入口中,細嚼慢咽,吞下時,深做呼吸,表情顯得很享受。
房門打開,米霍克和喬治進來了。
西裝男子吃著盤里的肉排,沒有去看,問道︰「為什麼只有你們兩個回來?」
「它們死了。」
「猴子,包括那兩只鬼,那棟樓內有強大的玩家。」
「我們想要進去幫忙,但發現中樞局的那幫人來了,就回來了。」米霍克說道。
他並不怕當時那輛車內的幾個中樞局成員,鬼眼看穿了實力,他能在兩分鐘內,摘掉他們的腦袋。
但此前行動,就有明確的規定。
不是特別行動,不能跟中樞局的成員起到沖突。
西裝男子咽下嘴里的肉,舌頭舌忝去嘴角的血水,抬頭淡然看了兩人一眼︰「猴子,幫我們找到了目標。」
米霍克兩人一听,面色都是一怔,接著透露出強烈的精芒。
「準確嗎?」
西裝男子淡然開口︰「他身上的嬰兒鬼,吃下我身上的一塊肉,一只眼楮,作為交換物。」
「我用那只眼楮,看的清清楚楚。」
「手臂上的那只眼楮,跟鮮血一樣紅,很漂亮。」
兩人听的,表情透著興奮。
喬治面龐顫抖,興奮地嘴角流淌出大量涎水︰「我終于能盡情地喝活人鮮血了嗎?」
西裝男子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又擦擦手,丟到一邊,抬起頭,露出一絲笑容。
「沒錯,我們這邊也能全面行動了。」
「針對于目標,礙事的家伙,可以全部解決,盡情地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