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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輜重營(十四)

分發長槍的事情進展的很順利,當事情的緣由為大家所知的時候,之前一度曾給大家帶來巨大陰影地恐慌已經不翼而飛了,如今令大家當緊的唯有這突如其來的蠻族,其余連蒙古人都是不放在眼里的,更遑論一伙兒在草原上廝混的馬賊。

不過,接下來地吃飯卻是不怎麼意外地成為了問題︰素日里的伙房只要提前蒸出來窩頭、現場熬些玉米糊糊粥即可,並不需要有太多的人手。

但今日忽然間要改做面條,所有的火頭軍們全員上陣,在這已然開始慢慢大冷的秋天,人人都是赤膊上陣地和面、 面卻仍然是杯水車薪、供不應求。

這個問題,後來還是由最早開始發現這個問題地第十三小隊解決的,小旗張小滿從善如流地接受了吳二楞地建議,直接給每個合乎要求的人發下來生麥面,哪個人想怎麼吃,都自己去想辦法解決。

這個主意一出,大家雖是仍然還有怨言,但很快地卻是開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那些實際點的,諸如吳二楞之流,早早地便已佔用了地頭一塊還算是平整的巨石,直接將生麥面倒在上面開始和面,看那石面的大小,作為案板 面也是完全能夠勝任的。

吳二楞之所以能夠在第一時間便想到這麼個解決辦法,那也純粹是這些年的歷練給逼出來的。

南關雖然在忻州城內是最爛、最差的一塊兒,但那里也因此而沒有什麼大的幫派看的上,倒是讓諸如吳二楞之流的一撥兒無主野魂們你幾人一條街、我幾人一條街地分割的七零八落。

南關貧瘠,就連在這一塊兒經營的店主們,大多也就不過是勉強混個溫飽,就連達到小康的都在少數,象吳二楞之流的這些混混們,其實也就能每日里均個口月復之欲吃口飽飯,就連想要吃好,那也得是吳二楞這種「老大」級別地才能惦記著的。

至于說錢財——對不起,每日里能讓你順手抄點貨品一飽口月復之欲已是奢侈極限之舉,再要盤剝的狠了,那也就離死不遠了。

事實上,吳二楞當年之所以能夠上位,就是因為他當時的老大太過貪婪,終于被人在晚上直接地用麻袋套了腦袋後,幾棍便打斷了雙腿,這才從此退隱江湖、一蹶不振的。

當然,雖然大家都能猜到,老大應該是被南關地哪幾個刺頭兒店老板給算計的,但吳二楞他們這些小弟卻是誰都沒有給老大挺身報仇的意思。

無他,老大昔日里毫不客氣地吃慣了獨食,這時大家便也都裝聾作啞地獨善其身了。

吳二楞上位之後,通過幾年地拼搏,地盤終于從一條街擴大到兩條,小弟也最終穩定在七、八個,正當他的「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割頭縣令」張克儉到任了。

不過,吳二楞今日能在第一時間就想到解決辦法,卻是與他這些年游刃有余地統御手下諸人分不開的,而訣竅則只有一個︰遇事即刻解決,絕不要拖泥帶水!

而這也就是當日為什麼吳二楞一旦感覺張知秋會對自己構成潛在地威脅後,便立即著手要「先下手為強」的原因之所在了。

所謂實踐出真知,不外如是。

人民群眾從來都不缺少智慧——張知秋接下來便大開眼界︰適合使用地石頭畢竟只能是偶遇——這里是沃野農田而不是山谷荒灘。

在張知秋地目瞪口呆中,一個佃農在領到了自己的那份面後,直接將上衣月兌下來鋪到了地上,然後就開始在這件衣服上和面!

要知道這會兒白面雖然不缺,可做飯的鐵鍋卻只有那麼兩口;要是手腳慢了,那你就在後面慢慢地瞪著眼等著吧……

就在張知秋這廂看的目瞪口呆、心悅誠服之際,吳二楞那里卻已經是在開始拿嶄新地白蠟桿槍身用力地 面了,槍桿太細而不著力,兩個小弟輪番上陣,而吳二楞卻是早已跑去火頭軍那里拉關系、套近乎了。

如果你要自覺眼高尿的遠、看不起這些一臉灰頭土臉地火頭軍們,那麼恭喜你,你喝到的一定是糨糊而不是面條。

你想自己照看鍋灶?

哪兒涼快哪里窩著去!

看著吳二楞們和那個創意百分百地佃農已經是進入了實質階段,其他領到面的役夫們也一哄而散地有樣學樣,各自處理自己的那點兒面粉去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輜重營里不允許粒米片紙出營的話,只怕這些役夫們大多是會把這些面粉帶回家中的;如果再拿去糧店換做玉米渣或麩皮的話,那摻點野菜至少夠一家人吃三天的了。

消息傳到中軍大帳,張建東和張繼宗頓時面面相覷,不多時卻是張建東捧月復發出來一陣狂笑,不可抑止。

「這個張小滿,倒真是個妙人兒;就連他帶的隊中,竟然也是有如此地趣人……」張繼宗雖然沒有失態,但也是笑容滿面,樂在眉梢。

這個張小滿方才張建東已經讓人了解過了,卻也是正兒八經張家族中地遠枝子弟,是從老家一路帶出來的,算是個身家清白、知根知底之人。

「先生看此人可堪一用?」張建東笑眯眯地看著張繼宗,嘴里客氣,但卻是掩不住眼中地那份自得之意。

不管怎麼說,這張小滿也算得上是他張家子弟,能夠讓一向從不輕易贊人地張繼宗出言點評,一個小旗有此出息,也算的上是給自己長臉了!

「能夠帶著一群烏合之眾,在這數萬人中月兌穎而出,這個張小滿不論其本領如何,當下卻是個有大運道在身的,闔當一用!」

張繼宗略一沉吟,微微一笑後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

張小滿雖然在今日這件事情的處理上嶄露頭角、橫空出世,但這卻也不過是管中窺豹,對其整體的能力只能說是略見一斑,到底是否才勘大用,那還實在是難說的緊。

不過,張繼宗所言地這個理由也是極其地強大,莫要說是古人,就是現代人,那也是跟紅頂白,期冀著能夠「沾」點別人地好運氣的。

「就依先生!」張建東滿意地一點頭,卻是順嘴扔給張繼宗一頂大高帽子。

不管張繼宗是否同意,張建東其實都已經打定主意要用此人了,他此刻人手緊缺、捉襟見肘,張小滿能夠在這關鍵時刻處亂不驚地履險如夷,足以說明他的自身素質和才干了;更何況,他好歹也還算得上是自己張家的子弟。

不過,既然張繼宗地意見和自己是一致的,那麼張建東是絕然不憚做出一副言听計從、從善如流地禮賢下士之態的,而這也才是一個上位者所應具備地姿態。

不錯,僅僅只是一個「姿態」而已。

不必太過當真……

張繼宗似也對此沒有太過當真,習慣性地風輕雲淡的一笑而已︰千戶大人對于張虞候地信賴與青眼有加,忻州營上上下下近千號人就沒有不知道的。

大人,張繼宗地才干,那也是忻州營上上下下近千號人無一不服氣的;許多人都相信,如果張虞候此刻放棄軍職去考舉人的話,那一定是「五指捏田螺,手到擒來」的事情。

張建東對于張繼宗地這種貌似桀驁無禮地表現,卻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更不會去較真,仍然手捋胡須,再次和顏悅色地「請示」張繼宗︰「那以先生看,什麼時候將這十三小隊地青壯調過來合適呢?」

「不調青壯。」

出乎意料的,張繼宗卻是直接地搖頭拒絕了,讓原本笑的一臉慈祥、像個老女乃女乃般的張建東,直接就僵死在了當地。

「不調青壯,將十三小隊全部掉都調動過來,同時也還要調動其他表現突出地小隊參與防御。」張繼宗隨即給出了自己地解釋︰「只調十三小隊的青壯,實在是太過于顯眼了!」

張建東恍然,繼而苦笑搖頭復點頭。

此次以張建東地忻州營為骨架所籌組地輜重營,運送地軍資中除卻日常地糧秣、長槍以及弓箭之外,最特殊地,便是一次地帶來了五百副最為精良地大型弓弩!

大明除初期之外,後來對于民間地武器管制已然是名存實亡,但是有一種武器卻是從始至終地都屬于嚴禁不怠地禁品︰弓弩。

大明禁弓箭,但對于一些小威力地獵弓則屬于有限制地管制;唯有弩箭,卻是百分之百地軍用品,絕對不允許民間私有,即便是在軍中,這也是管制最為嚴格地管制品。

其實要說起來,這五百副弩箭听起來雖然不少,但是以大同邊軍龐大地數量而言,那也不過就是九牛一毛之數,實在是不值得大驚小怪的。

事實上,這五百副弓弩,也正是要補充軍中那些已經損壞了的弩箭的,而這一晌午讓張建東感到頭痛的,卻也正是這五百副弓弩。

如果是其他武器有所遺失或損壞的話,不管怎樣都還可以做些彌補,唯有這種由朝廷兵仗局所打造地弓弩,卻是沒有地方可以去補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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