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全小義心軟受不住,小義忙起身抱蜜蜜送她回家。
「周勤哥,開門吶。」
周勤看了一眼床上的徐丹,不敢動作,蜜蜜見狀更是哭得震天響。
「去抱她回來吧。」軟糯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
「好,丹娘你睡。」周勤像終于等來了聖旨一般,低頭親徐丹一口,便快步出了房門。
他知道徐丹根本沒睡熟,就等著蜜蜜回來呢,嘴硬心軟。
蜜蜜撲到自家爹爹懷里,嘴里卻喊著要娘親。
「乖寶寶,下次可別再惹你娘親生氣了知道嗎?」不然爹爹可幫不了你。
蜜蜜此時哪里听得進去話,待周勤抱著她回到房里時,她立即往徐丹懷里拱。
這時徐丹真睡著了,蜜蜜又霸道,周勤能睡下的地方就只有那麼一點點。
周勤想︰是該訓練蜜蜜自己睡覺了。
孩子在哭鬧中成長,大人通過思考變得更成熟。
周勤經過許久的考慮,終于將心里的想法向最愛之人吐露,「丹娘,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什麼事?」徐丹拿起一塊芋頭糕吃得正起勁。
真好,又成功研制出一道吃食,大全小義反應賣得也不錯。
「我想建個學堂。」
徐丹轉過頭,看向他那雙深潭一般純淨的眼楮,「周大哥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因為我貪心。黃家說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劉家若能在京城扎穩腳跟,說不得以後要舉家搬遷。我想著,只有自己變強了,才能護住你和孩子們。」
「鄉下農家人人都向往讀書識字,孩子有出息是為人父母最大的期盼。我們不如建個學堂,這樣……,再說了,上京一趟,我便覺得讀書明理的孩子精氣神都不同。我想著,若孩子們能多懂些道理,也許生活能過得好些,這世間也沒這麼多糟心事了。」
周勤心想︰不奢望以後能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至少別再有那些賣女兒、欺老弱婦孺和逼人上絕路的。
徐丹心里流過贊賞,面上卻不顯,「好,周大哥盡管去辦好了。」
周勤有些沮喪道︰「丹娘,我心中愧疚,這家中銀錢,說來……」
徐丹心道︰知道錢是我賺來的,會對我心中敬重。但分得太清楚,難免夫妻之間以後生了嫌隙,這倒有害無益了。
況且她自知性子薄涼,比不得周勤心懷善意,這個人一直這麼溫暖,她才覺得人間值得。
不過這男人啊,也要好好教育,呃,引導一二才行。
「周大哥,這話我不愛听。我不過多有些主意,能取個巧宗罷了。但說來,你為這個家的貢獻卻不低于我的。早年田里地間的活都是你一人全攬下,說來那劉家和盧家也是你因著際遇,不然縱是我有幾付心思也沒處用呢。」
「再說我不過依靠著干娘和耀陽哥,但現在說來,倒算不得什麼了。到最後,我還是要依靠你嘛。你想著法子在這地界上更有份量,我既是你妻,那好處還不是挪到我身上去了?你以後再這般說,我可不依了。」
周勤滿懷歉意又飽含愛意的將徐丹擁在懷里,「好丹娘,我以後再不說這樣的胡話了。」
「嗯,再說我便罰你。」
周勤不由得一激靈,「罰我什麼?」
徐丹挑眉,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罰你以後都睡竹床,我和孩子們睡。」
周勤立馬嚴肅認真表示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心里實則更加認定了要訓練蜜蜜獨自睡覺的決心。
建學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徐丹全都交給周勤去張羅,選在什麼樣的地方,起學堂的事宜,還得找個去教書先生才行。
周勤上門拜訪了韋公和劉家,讓他們幫著留意一二。
劉家只有劉老爺和劉太太回家來了,畢竟根基在這里,便是有心去京城定居,這邊的生意也丟不得的。
因著徐丹研究出椰汁雞湯的吃法,福滿樓又火了一把,加上把椰蓉的做法一並給了劉家。
一個椰子,取汁煮雞湯,那椰肉也就開始發揮作用了,多好。
椰蓉如今在京城也大受歡迎,許多點心都有它的身影出現。
茶園的茶樹還沒能采摘,但周勤地里的茉莉花和菊花,包括山里的野菊花都已經制花茶賣出去了。
大家伙兒听到風聲,便屋前屋後的移栽些野菊花來種。
他們沒有地種花,但野菊花生命力頑強,這都不費事。
現在又听到周勤有建學堂的打算,可徹底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他們不敢直接問,沒事便踱步到往周勤家山里的那路口張望,只盼能偶遇一番,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周二順一家和小義大伯家卻被嚇著了,悔恨交加,但並沒有自我反省,只是擔心周勤不給他們孩子孫子去讀書罷了。
周勤沒空去理這些人,他忙得很。
該釀酒還是釀酒,娘子鬧脾氣還是得哄,蜜蜜不听話更得教育,
周勤滿面愁容,「丹娘,韋公和劉家都說沒有尋到合適的教書先生。」
小地方,能考上功名的不多,不過才考上個童生的,都敢在外面自稱老爺,更別提家人都嬌慣著。
一說請去做教書先生,既傲慢又俗氣,嫌地位偏僻;嫌修金太低;更嫌鄉下人家不富裕,給的束脩太寒磣。
更別提考上秀才舉人的了,舉人要為官,就是當個師爺縣丞也夠得瑟了。
秀才在鎮上或縣里的大學堂教書,修金豐厚,人家才不肯來鄉下呢。
徐丹安慰他,「教書育人是大事,馬虎不得,總得耐心尋模個好的先生,為人師表,若先生師德有礙,我們可就好心辦壞事了。」
周勤不禁月兌口而出︰「丹娘,你若是男子就好了,那我便不用頭疼請先生一事了。」
徐丹白他一眼,見周勤還沒反應過來,便用力戳他眉頭,惱怒問道︰「我若是男子,你想找誰做你娘子啊?」
周勤這才知道說錯話了,哎,我這不是夸人嗎?怎麼還變成我的錯了?
怎麼辦?頭好像更疼了。
「丹娘別怪,我最近忙昏了頭,說錯話了。那我還不是覺得你有當先生的潛質嘛。你看,你把我,把大家教得多好啊。」
徐丹手環在胸前,翹著小嘴巴,「哼,算你會自圓其說。」
屋內兩人相互調侃說笑,屋外秋風吹動樹枝,沙沙作響。
一輪明月爬上夜空,群星璀璨,雲層被冷風吹散,不斷變幻成各種形狀,引人遐想那嫦娥奔月的神話故事。
八月十五團圓佳節之際,周勤和徐丹收到了好消息。
劉老爺樂呵呵的模著胡須,朗聲道︰「周勤,我們不請自來,你不會不高興吧?」
周勤見是劉老爺和劉太太上門來,趕緊迎接,「伯父伯母,快進來。」
劉老爺笑道︰「我們兩個老人家過節無趣得很,不如來你這躲個懶,順便蹭頓飯。」
周勤聞言躬身道︰「伯父哪里的話,是我們年輕不懂事,合該是我們上門拜訪才是,您這樣說可羞煞我們了。」
劉太太卻道︰「周勤啊,你別听你伯父講得這麼冠冕堂皇,他還不是一會想多討些酒喝。佷媳婦有了身子,怎好叫她來回跑動。」
徐丹微笑行禮福身,然後雙手遞上茶,「伯父伯母請喝茶。」
劉太太上前接過,「好孩子,自家人哪里需要這樣客氣,快坐著吧。」
蜜蜜張開雙手飛一般的從外面跑回來,嘴里像含著蜜似的,甜甜問候道︰「劉爺爺劉女乃女乃好。」
劉太太看著一身鵝黃,頭上各戴兩朵絨花球的蜜蜜,一臉疼愛道︰「蜜蜜真乖。」
劉老爺向她招手,語氣是難得的溫柔,「過來爺爺這坐。」
蜜蜜連忙走過去,兩只手撐在劉老爺膝蓋上。
只見她先抬起一邊的小坐到劉老爺腿上,再抬另一邊,最後穩穩當當的靠坐在他懷里。
劉老爺低頭問她︰「蜜蜜剛剛去干嗎了?」
蜜蜜脆生生說道︰「我去和白糖玩啦。」
劉太太笑了笑,「蜜蜜,還記得你小銳哥哥麼?下次女乃女乃帶你去京城看哥哥好不好?」
蜜蜜歪頭問道︰「娘親去不去?」
徐丹搖搖頭。
「那爹爹去不去?」
周勤也搖搖頭。
蜜蜜拍拍手,「嗯,那蜜蜜不去看哥哥了,叫哥哥有空回來看我吧。我可忙啦,爹爹和娘親見不到我晚上可是要哭的喲。」
大家都被蜜蜜的童言稚語逗笑了,大言不慚的,也不知道是誰哭。
劉老爺和蜜蜜逗趣了一會,才想起正事來,「周勤,你要打听的事有消息了。你可知道鎮上的文友堂?」
「知道。」那是周勤和徐丹在鎮上買農書和筆墨的地方。
「是這樣的,文友堂和我有些交情,老板有個朋友在安平鎮也開了個書局,那里有位舉人願意來教書。」
安平鎮的舉人?
周勤和徐丹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說道︰「不會這麼巧吧?」
劉太太看見兩人的神情,不由得問道︰「怎麼,你們認識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認識的那位先生。」周勤便把回家路上遇到舉人一家的事說了出來。
「想來也差不離了,這一個地方能出幾個舉人。」劉老爺睨他們一眼,假意惱火道︰「真真你們是耍人,平日里是多聰明機靈,有那等機緣愣是想不到,還叫我這糟老頭一通的忙活。」
周勤徐丹還想著要怎麼哄這位老小孩,沒想到蜜蜜小棉襖一開口兩個字就把人哄好了。
「爺爺不老。」
劉老爺笑得一臉蕩漾,「哈哈哈,蜜蜜說得對,爺爺不老,還能陪蜜蜜玩呢。」
劉太太不由感嘆,「真真看不出你們兩人誰的年紀更大些。」
周勤和徐丹都樂了,老人像小孩,小孩喜歡裝大人,可不是分不出嘛。
得了劉老爺的信,周勤便親自去安平鎮請人,這樣才能彰顯他們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