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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臘月,天兒越發地冷了,李德海搓著手守在晨霞宮的後門那里,也不敢走動取暖,怕被巡夜的瞧見了!

「咚,咚,咚」

遠遠地听到三更的鑼響了,李德海趕緊地扒在門上,終于听到有腳步聲近了,李德海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

有人靠近了門,李德海才預備喊出碧兒的名字,卻听到里面傳來碧兒的說話聲︰「玉鳳,這麼晚了,你到後門來做什麼?」

「是碧兒姐姐啊!我想少走幾步,這不,把洗腳水從後門倒出去!」

李德海听清楚了,卻來不及躲了,只能就地在台階下趴著……

「吱……嘩啦……」

一盆洗腳水倒了出來,有大半都落在了李德海的身上,他卻動都不敢動!

碧兒探頭瞥了一眼,扯唇冷笑,轉身將玉鳳推了回去,嬉笑著道︰「你這丫頭,真是懶得夠嗆,也不怕夜里凍上了,明兒一早再摔著誰!」

「這後門不常有人走的,應該沒事兒吧!」

听碧兒這麼一說,玉鳳好像有些擔心,碧兒笑著道︰「現在知道擔心啦!傻子,嚇唬你呢!」

「碧兒姐姐真是的……」

「好了好了,光著腳呢你,趕緊回去,別凍著了,我來關門吧!」

「唉,謝謝碧兒姐姐!」

玉鳳進了屋,碧兒靠到門上,小聲地說了一句︰「今兒太後邀郡主過去用了晚飯,飯後多留了一會兒說話,白天不方便,郡主這會兒正著為李公公配藥,有幾味需要現磨的,還請李公公多等一會兒了!」

「多謝碧兒姑娘,請回了郡主,奴才感激不盡!」

「知道了!」

「吱…… 噠!」

後門落了鎖,李德海這才敢緩緩地爬了起來,後背上方才還有些溫熱的洗腳水,此時已經完全涼了,風一吹,真是冰冷入骨,可是李德海不敢離開,眼瞅著神藥就要到手了,他怎麼能白跑這麼一趟!

書房內,蘇芙從書本中抬起頭,對一旁認真繡著花樣的碧兒道︰「多久了?」

「回郡主,一個時辰了!」

「是時候了!」

蘇芙和碧兒相視一笑,在這寒冬里渾身濕透凍上一個時辰,李德海定然是活不到來年的春天了!

「吱……」

已經凍得迷糊的李德海听到了開門聲,僵著身子轉過頭……

「呦,李公公,您還在這兒吶!奴婢該死,若不是郡主提點差點兒忘了您!方才奴婢回去之後,肖美人宮里來人請郡主過去,說美人頭疼,奴婢立刻陪著郡主過去了,這一鬧騰,回來郡主就累壞了,臨睡前還不忘吩咐奴婢過來跟李公公說一聲兒,今兒這藥是弄不好了,還請您改日再來,奴婢還尋思著李公公不會傻傻等上這麼久的,沒想到……」

听了碧兒的話,李德海有氣也發不出來,轉身一步一挪地離開了……

「李公公,您慢點兒走啊!」

碧兒看著李德海那副幾乎凍成個冰人的鬼樣子,忍不住地心中雀躍!

三日後金坤宮內,翡翠進屋小聲地同秦娉婷耳語了幾句,秦娉婷吃驚道︰「什麼?李德海病得快死了?怎麼回事?」

「回娘娘,說是受了風寒!」

「他在皇上身邊當差,好好的怎麼會受風寒?」

「這……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說已經病得說胡話了!」

「啪!」

秦聘婷氣惱地狠狠拍在桌上︰「真是個沒用又沒福氣的東西,本宮好不容易將他送到皇上身邊去做事,還指著他給本宮通風報信呢!本宮還沒做上皇後的位置,他倒先要死了!」

見秦娉婷動了氣,翡翠小心地伺候在一旁,不敢開口。

「翡翠,你去,以你的名義給他送點兒補藥,就說讓他安心養病,他的家人,本宮會好生照顧的,還有,讓他管好那張嘴,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倘若說錯了什麼被人听了去,本宮可難保他的家人不會受牽連!」

秦娉婷的話,讓翡翠心里一陣顫抖,李德海從前深得秦娉婷器重,什麼重要的事都交給他去辦,後來又到皇帝身邊伺候,成了一等掌事太監,那份兒榮耀,是奴才里邊頭一份兒的!

如今李德海病入膏肓,作為舊主的秦娉婷,先不說命人去看看,而是緊敢著要讓他閉嘴,這怎麼能讓同為下人的翡翠不心寒呢!

「是,奴婢這就去!」

翡翠才要出去,秦娉婷又喊住她︰「等等,一定仔細著點兒別讓皇上知道,否則他要疑心的!」

「是,奴婢知道了!」

翡翠走了,秦娉婷還是忍不住火大,她這幾個一手提拔上來的奴才里,李德海是最得力的,夠聰明也夠狠,如果不是需要眼線在皇帝身邊,又擔心翡翠如意他們會惑主,她也舍不得將李德海送去御前!

她甚至還想,等到她坐上了後位,就向皇帝討個人情,將李德海要回自己身邊來伺候,這樣辦起事來,也事半功倍了!

可誰曾想,李德海會突然病得快死了,這就好比一個半熟的柿子放著等熟,天天看了都是好好的,突然有幾天忘了看,再想起來卻已經熟過了頭,十拿九穩的事,卻得了這樣的結果,讓秦娉婷氣憤之余更多是不甘心!

「蠢貨,要死也不知道挑個時候!」

天黑之後,翡翠來到了晨霞宮,碧兒開心的抓著她的手往里走……

「翡翠姐姐,你今兒怎麼得空過來了?」

「蘇醫官獲封郡主,我還沒過來給郡主道喜,今兒正好路過,就來了!」

「走吧!郡主在書房里呢!」

「奴婢叩見安康郡主,郡主千歲千千歲!」

「不必拘禮,快起來吧!」

「謝郡主!」

「翡翠姐姐,快起來!」

碧兒開心地扶起翡翠,蘇芙也笑著起身走向她們……

「翡翠,你這麼晚來,應該是有事情跟我們說吧?」

「郡主睿智!今日貴妃娘娘遣奴婢去給李德海送藥!」

蘇芙微微一笑道︰「貴妃娘娘還真是個念舊的主子啊!」

「翡翠姐姐,李公公他怎麼樣了?」

「命不久矣!」

「是嗎?太可惜了,正得皇上器重呢!」

碧兒口是心非地說著,翡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蘇芙……

「郡主,您想不想知道李公公跟奴婢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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