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除了任渺的聲音，就只有徐芸喊了聲。「住嘴！」
任渺還想說話，徐芸狠狠瞪她眼，「閉嘴！」
任苒坐在那，任渺這麼大的謾罵聲，她不可能沒听見的，可她全身像是按了個保護罩一樣，被人攻擊成這樣都沒吱聲。
任渺跺了下腳，「媽，你偏心！」
她大步往病房外走去，剛拉開門走出去兩步，卻差點撞上了站在外面的凌呈羨。
任渺喉間輕滾動下，「姐，姐夫。」
任苒在里面都能听到任渺喊救命的聲音，「姐夫，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說的，饒了我，啊——」
徐芸轉身就往外面跑，這時的凌呈羨已經拖著任渺往走廊另一側走去。
「呈羨——」
任苒原本是不想管的，可她听到了徐芸的撕喊聲，還是站起身跟過去看一眼。
樓梯間有個窗戶是開著的，因為有半人多高，所以不用太過擔心小孩子的安全問題，就沒有加設防盜。
凌呈羨提起任渺將她往外推，她這會後背抵著窗台，兩條腿已經懸空了，腦袋往下壓都能看到樓底下的人影和樹影。
任渺嚇得肝膽俱裂，抓緊凌呈羨的手不敢松開。「姐夫，姐夫你放過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她兩腿掙扎下，可越動身子好像就越在往下面滑，任渺像條死魚似的僵在那里沒敢動，「姐夫，我發誓，我真的發誓——」
徐芸沖過去死死抱住任渺的腿，「呈羨，她還小，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凌呈羨提住任渺的領子將她拉起來些，「任渺，我看你殘疾的時候就挺好的，坐在輪椅上哪都去不了，也就不會生出這麼多事來。」
任渺嘴唇哆嗦，連眼皮都在抖，她不敢接話，徐芸更加用力地抱著她的腿。
任苒往前走了幾步，沒有替她求情，更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你倒是說說，你姐的這筆賬，我該怎麼和你算？」
「姐夫，真的和我沒有關系啊……」
凌呈羨手指松開，任渺只能攥緊他的手腕，「拉我上去，姐，救命啊！」
她即將抓不住凌呈羨的手，她聲嘶力竭起來，「姐夫，我是幫著夏勻頌這樣做的，欠錢是假的，我只負責給家里打電話，其余的事都跟我無關啊……」
凌呈羨將她拉起來，這畢竟是醫院，鬧開了對任家也不好。
任苒听到凌呈羨厲聲警告她，「你腿腳殘疾的時候，我們耳朵根清淨極了，任渺，要是還有下次，我就讓人壓斷你的腿！活生生給你弄斷，再反復碾壓讓你一輩子當個瘸子！」
任渺被拉了回來，腿一軟坐在地上，她雙手捂住耳朵似乎不願意听到凌呈羨的聲音。
徐芸驚慌失措地望向任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以後你就關著她吧，這樣的禍害放出去，遲早有天把她自己也害死了。」
任苒走到凌呈羨身邊，輕推下他的手臂，「你先回去吧。」
「我讓你動手，這種人就得多打才能長記性。」
任苒朝縮在角落里的人睇了眼，「打多了手疼。」
「那好，下次我讓司岩給你準備塊板子，專門扇人巴掌用。」
病房里只有任霄在，任苒不放心，先回去了。
任渺也沒這膽子再留在醫院，徐芸讓她自行回家，她跟著任苒去了病房。
任霄醒來時，眼楮四處轉了圈，看見任苒後這才勉強扯動下嘴角。
「你醒了。」徐芸擔心地湊上前，「好好的怎麼成這樣了啊？」
「苒苒沒事吧？」
任苒站在邊上輕搖下頭。
「渺渺呢？」
「讓她先回去了。」
任霄又將視線投落到任苒臉上，「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吧？」
「沒有，凌呈羨來了。」
「好……」任霄不能動彈，雖然摔得不輕，可也算是值了。那會前前後後差個一分鐘，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到了後半夜，任苒才準備回去，她拉開病房門走到外面，余光睇見門口的椅子上坐著個人。
她定楮細看，居然是凌呈羨，他還沒走。
沒走也就算了，竟連病房門都沒有踏進去一步。
任苒彎下腰，凌呈羨雙手抱于胸前已經睡著了，他腦袋歪側，睡得很沉，但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響沒有發出來，這時候的他乖巧得跟個孩子似的。
任苒伸手在他肩膀上輕戳，他抱緊的雙手松開，可能以為這是睡在床上了，人竟往旁邊栽去。
任苒趕緊拉住他，「你當心啊。」
凌呈羨睜眼，睡意朦朧間，就連眼楮里都帶著淡淡的懵，「這是哪？」
「醫院啊，你以為在清上園啊？」
任苒將他拉起身，「大半夜的睡在門口做什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請了個門神呢。」
凌呈羨腿有些麻，整個人任苒身上靠，「我差點忘了，我腿上有傷。」
「你今天踢人的時候，怎麼忘記這茬了？」
凌呈羨搭住任苒的肩膀，「當然，我該硬的時候就硬，該柔弱的時候才柔弱。」
任苒撇開他的手臂想要離開，凌呈羨拉了她一把，「讓我看看你的臉。」
這畢竟是在醫院，盡管是深夜，但走廊上還有值班的護士在走動。任苒輕皺下眉頭。「有什麼好看的？」
「剛才一直記掛著你的臉，還沒消腫呢。」
任苒都快忘記這茬事了，她伸手模了下，已經沒有那麼疼了。
凌呈羨捧住她的面頰，左右看眼，「以後別管任渺的死活，就算她死一百次都不干你的事。」
「嗯，不管。」
任苒當時倒不是因為徐芸的話才跟著任霄去的，而是一桌上的女乃女乃沒有吱聲，她知道女乃女乃也怕出事。
凌呈羨往前面湊了下，任苒忙推住他的臉。「干什麼呢？」
「據說親吻可以麻痹人的痛覺，我給你試試。」
「胡說八道什麼？」任苒不知道他從哪听來的謬論，「照你這麼說，動手術都不用麻藥了？」
凌呈羨拉住她的手臂，還不是看她腫著張臉心疼麼？
旁邊有護士經過，剎住了腳步看他們，「喂，注意點影響，這是醫院！要親熱回家關起房門去。」
凌呈羨竟還接了護士的話。「好的。」
任苒無語，好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