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錢大有還是乖乖交待了。
他想的是,先交待,免得受皮肉之苦,到時候他的父親一定會想法子救他出去。
但這一次他卻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錢家販賣私鹽,按律當是重罪。
這一點,宋志心里是相當清楚的,只是礙于方方面面的關系,不好動手。
暗地里,卻一直在默默收集證據,以備不時之需。
錢大有這次犯了事,錢多多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找關系施壓,以便救出他的兒子。
所以,宋志也要做好應對的準備,趁著這次機會拔掉錢家。
果然不出所料,沒過兩天,便有人陸陸續續上門說情,府衙的潘大人也專程派了個心月復前來說情。
宋志表面上應著,暗地里卻在繼續布自己的局。
又過了兩天,不僅沒有放錢大有,反倒還來了個大動作,派了不少人把錢家所有產業給查封了,還把錢多多也給抓了。
這是拿到確鑿的證據了。
這錢多多的確有夠囂張,在這節骨眼上依然不知收斂,又販回了數千斤私鹽。
當然,這老家伙可能也沒有料到,宋志會連他一起收拾,所以才沒有提防。
結果被宋志派人抓了個正著。
有些事,擺在台下好說,但擺到台面上來,就沒那麼容易掩飾了。
宋志第一時間公開了此事,在城里張貼了告示。
如此一來,頓令得全城百姓一片嘩然。
倒不是因為販私鹽的事,大家心里都有數,錢家三代都在販私鹽,不知賺了百姓多少血汗錢。
關鍵,賺錢也就罷了,還為富不仁,欺男霸女,強佔田產,三代人不知欠下了多少血債。
如今里,報應終于要來了?
這一次,宋志可謂是雷霆手段,畢竟證據確鑿,容不得錢多多狡辯。
不過,宋志也很機智,口供該寫的寫,不該寫的不寫。
因為他不想讓太多人卷進這宗案子,否則根本沒有辦法收場,還將波及到府衙的官員。
到時候,他自己的處境恐怕也不好受。
如此一來,終于沒有人前來說情了,包括府衙的那個潘大人,也開始盡全力撇清與錢多多的關系。
這就是宋志聰明的地方。
如果他要追究到底,那就必然會拔出蘿卜帶出泥,潘大人一行人為了自保,肯定會瘋狂反撲。
如今,他只針對錢多多一個人,其他人心知肚明,自然不會再去力保錢多多,不落井下石就已經很不錯了。
最終,宋志當堂判決,錢多多父子二人罪大惡極,查沒家產,流配三千里……
吳德作為主犯及從犯,罪同,流配三千里。阿鳳知情不報,主觀上配合對方的惡行,判入監三年。
經過這麼一場風波,秦松雖然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但正所謂福禍兩相依。
父母心疼兒子,不想讓他再重蹈覆轍,花錢替紅兒贖身並接到家里,並說以後等秦松成親之後,再娶紅兒為側室。
對此,紅兒感激不盡。對她來說,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下來後,秦松備上了厚禮前去拜訪周羽。
雖說案子是縣令斷的,但他也知道周羽從中也幫了忙,從而令得此案很快就告破了,不然他還得受一陣子罪。
……
這天上午,周羽來到了白素貞家里。
他到這里來是應白素貞的邀請,給她倆講講經史、詩詞之類。
其實,周羽心里很清楚,這是白素貞找的借口,無非就是想讓他多去家里作客。
「嗯,好香!」
一進屋,周羽忍不住吸了口氣,尋找香氣的來源。
白素貞當即笑魘如花︰「是我親手炖的西湖牛肉羹,可能還得炖一會兒。」
周羽也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不知我有沒有口福?」
「這是專程給你炖的……」
「哈?那真是太感謝了……咦?小青呢?」
「她自己出去玩去了,不用管他,來,先坐下喝杯茶。」
喝著喝著,二人突然不說話了。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白素貞輕咬嘴唇,眼中似乎彌漫著一層霧氣,看起來分外的迷離。
周羽則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靜了一會。
周羽突然伸出手,捉住了白素貞的小手。
「公子,你……」白素貞並沒有縮回手,看著周羽,一副似喜似嗔的模樣。
「素貞,我……」
這是周羽第一次稱呼白素貞的名字,以前一直稱呼白姑娘。
「你……你想說什麼?」白素貞問了一句。
「我……」
周羽不知道想說什麼,因為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余的。
還是用行動表示好了。
大家都是成年了,裝什麼啊?
于是,干脆輕輕一帶,白素貞便如一只乳燕一般投到了他的懷中。
這本身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白素貞也不裝了,主動抬起頭來,閉上了眼楮。
接下來……自然是一番纏纏綿綿。
一直到下午時分,周羽方才依依不舍離開。
回到家里,周羽也不隱瞞,找來白敏兒、莫愁、嬰寧說了一下白素貞的事。
對此,三女並不意外,她們早就猜到了。
「夫君,那你打算什麼時間娶白姑娘?」
「我與素貞商量過了,她說不用舉辦婚禮,免得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倒也是實話,畢竟白素貞身份特殊,要是大張旗鼓舉辦婚禮,的確有可能招來一些麻煩。
比如,法海。
要是低調的在一起也就罷了,或許法海會睜只眼,閉只眼。這要大張旗鼓辦婚禮,這豈不是挑釁麼?
況且,這個世界不比聊齋,還有還多大能存在,所以,周羽也不想太過高調。
婚禮不過就是一個儀式,到時候在家里簡單舉辦一下就行了。
商議完畢之後,改日,周羽又去找白素貞商議成親之事。
「什麼?你倆要成親了?」
小青大吃一驚。
「沒錯!」周羽微笑著點了點頭。
「你們……哦,我明白了,姐姐,那天你故意把我支走,然後你們倆就背著我……」
「小青!」
白素貞一臉羞紅,沖著小青呵斥了一句。
「哼!」小青不服地冷哼一聲︰「早就看出你倆不對勁了。不過呢,姐姐與莫愁姐姐長得一模一樣,唉,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份吧?」
一听此話,周羽不由樂了︰「小青,你越來越會說人話了。」
小青皺了皺眉︰「我懷疑你在罵我。」
「噗!」
白素貞也忍不住笑了。
這丫頭,終于開始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了。
以前,她常說自己不是人,可現在,也知道這話不對勁。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周羽笑著擺了擺手︰「到時我與你姐姐成了親,你看你是自己在這里住,還是搬過去一起住?」
小青一臉氣憤道︰「當然要搬過去,姐姐在哪我就在哪,你休想拆散我和姐姐。」
「看你說的,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麼?」
「搬過去正好,有人陪我玩。」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回去讓敏兒她們準備房間。」
過了幾天,一切準備就緒,周羽在家里低調里舉辦了一個婚禮,客人只有兩個,就是秦松與紅兒。
也算有個見證。
當晚,洞房花燭夜。
一番歡喜自不必說。
第二天一早,莫愁主動前來給白素貞梳頭。
周羽厚著臉皮站一邊,看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妻子,內心里不由涌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當然,雖說模樣一樣,但周羽還是很容易區分,畢竟二女的氣息不一樣。
「壞笑什麼?」
二女似乎猜中了周羽的心思,竟不約而同掉過頭嗔了一句。
結果,周羽卻一本正經吟了一句詩︰「灼灼荷花端,亭亭出水中。一睫孤引綠,雙影共分紅。」
這是形容並蒂蓮的詩句,眼下此景,二女正如一朵並蒂蓮一般,所以周羽不由有感而發。
不覺間,鄉試的日子臨近了。
周羽早就等著這一天了,提前幾天出發,早早來到了姑蘇府。
畢竟,在應試之前還要進行名冊登記,核查身分等等。
幾日後,考試終于開始。
考試的規則與周羽之前在聊齋世界並沒有多大區別,也是三天一場,三場共計九天。
考試內容也差不多,都是四書五經的內容,律詩,策問。
對周羽來說,四書五經,詩詞之類的他已經熟的不能再熟,甚至可以一字不漏背下來。
關鍵是策問。
畢竟換了一個世界,天下大勢以及一些朝政實施與聊齋世界是不同的,所以這方面他得重新梳理一下。
在一個小小的號棚里呆九天,對于一眾考生來說是一種身心上的煎熬。
不過,周羽倒無所謂。
答完題之後盤腿而坐,小小調息一下時間就過去了。
重要的是,他完全沒有一絲思想上的壓力。
因為他有絕對的把握上榜。
雖然說科舉免不了有舞弊的現象,但畢竟只是極少數,鄉試最終錄取的人數一般在兩三百,所以,他不可能落榜。
三場終于考完了,一眾考生面色各異,依次離開貢院等待放榜。
周羽本來是用不著在姑蘇府干等的,畢竟他當天就可以飛個來回。
不過,他還是留了下來,想借著這個機會結識一些人,方便他以後繼續在這個世界將儒家發揚光大。
周羽第一個看中的是一個名叫羅吉安的考生,也是錢塘考生,只不過家住在鄉下。
看的出來,他家境並不好,住的是最便宜的房間,吃的也很簡單,衣著也很普通。
不過言談之間卻落落大方,並不像一些家境貧寒的書生那樣有一種自卑感。
于是,周羽主動前去攀談。
一听說周羽也是錢塘考生,羅吉安倒也熱情,主動自我介紹了一番。
接下來一番交談,羅吉安發現周羽談吐不凡,不由心生好感,便提出一起去喝幾杯,邊喝邊聊。
「行,我來請客吧。」周羽爽快地應道。
「不不不……」羅吉安擺了擺手,一本正經道︰「小弟雖然家貧,但一頓酒還是請的起的。」
這麼一說,周羽倒也不再堅持,跟著羅吉安一起來到了客棧附近的一家小酒館。
坐下後,羅吉安點了一壺酒,幾道小菜,與周羽一邊喝一邊聊了起來。
越聊越是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想不到周兄學識如此淵博,小弟由衷欽佩。」
「羅兄過獎了。」
「不,小弟是說真心話,我這個人一向不太喜歡奉承別人,但對周兄,的確是真心嘆服。」
「哪里哪里……對了吉安,不知你這次考的如何?想來也是胸有成竹吧?」
「這……」羅吉安遲疑了一下,道︰「我自己感覺應該沒什麼問題,就是不知考官是否欣賞就是了。」
「以你的才學來說,我想應該沒有問題上榜……」
這時候,另一邊突然傳來一道譏諷之聲︰「兩個窮酸也不知在自我吹捧什麼。」
羅吉安皺了皺眉,下意識瞟了過去。
果然,正是之前與他發生過爭執的一個名叫安冬生的考生。
這個安冬生是個富家子弟,從小也算是有些讀書的天賦,再加上家世優良,眾人吹捧,故而養成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孤傲個性。
在考試前兩天,羅吉安剛從客棧樓梯上走下來,結果卻被人撞了一下,跌倒在地。
撞倒他的人正是安冬生。
這本是一件小事,安冬生當時的確也不是故意撞的。
但問題是,安冬生居然先發制人,沖著羅吉安喝了一句︰「你走路不帶眼楮的?」
羅吉安氣憤不過,便與安冬生理論起來,並讓安冬生道歉。
後來,同住一間客棧的考生紛紛上前相勸,羅吉安考慮到馬上要考試了,也就沒再與安冬生計較。
哪知,這家伙居然莫名其妙,都過去這麼多天的事了,居然還不服氣,坐在一邊說風涼話。
羅吉安不滿地瞟了過去,不過倒也沒有開口,畢竟安冬生剛才只是說兩個窮酸,沒有提及名字,所以,他也不好理論什麼。
結果,安冬生也瞪了過來,一臉挑釁道︰「看什麼呢?本公子只是說兩個窮酸,如果你非要對號入座我也沒辦法。」
「你……」
「行了吉安……」周羽開口道︰「人,沒有必要與一只亂咬人的狗計較。」
「砰!」
這下子,安冬生哪里還忍得住,當即一拍桌子長身而起,抬手指向周羽,一臉猙獰道︰「你說什麼?」
「這位兄台,怎麼如此沒有氣度呢?我只是在勸吉安,讓他不要與一只亂咬人的狗計較。
我可沒有針對誰,但兄台要是喜歡對號入座,那我也沒法子。」
這是借用了對方的話,再原樣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