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縣。
一則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迅速地傳開……
「你們听說沒有,侯爺要成親了。」
「真的假的?」
「消息絕對可靠,是侯府的下人傳出來的,說是今年九月舉辦婚禮。」
「听說新娘子是修仙門派的弟子。」
「這也不奇怪,侯爺本就不是普通人,當然要娶個神仙眷侶……」
消息的確無誤,日子是周羽自己定的,定于九月底,差不多還有三個多月。
按理說,以他如今的身份,三個多月準備婚禮難免有些倉促。
一般大戶人家成親通常會提前兩三年打造新家具、布置新房等等。
不過周羽並不想大辦特辦,而且新的侯爺府尚在修建中,一應家具也在同步制作。
因此,沒有必要在舊居花費太多的心思。
況且白敏兒乃是修仙派弟子,並不注重俗世那一套繁瑣的禮儀。
當然,畢竟是大婚,再加上周羽乃是堂堂靖安侯,屆時肯定會有不少官員前來道賀,也不能辦的太簡單。
一時間,侯爺府上上下下全都忙碌起來。
布置新房、客房,庭院的裝點與綠化、酒席相關的食材、廚師、桌椅,還有找戲班前來助興……
總之,雜事很多。
包括莫愁在內,一到傍晚也會走出書房,幫著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她的身份在府中一直是個迷,下人們也有諸多猜測。
只不過,沒人敢問,何況周羽身邊經常都會出現一些不同尋常之人,一眾下人慢慢的也就見慣不驚了。
正當一眾人都在為了周羽的婚事而忙忙碌碌時,周羽這個當事人卻消失不見了……
京城,大理寺。
上午時分,京兆府少尹魏景率領著一隊衙役前來要人。
出面接待的乃是大理寺少卿左秋風。
「左大人,听說你們抓了一個名叫苗三的殺人凶犯。此案關系重大,而且此犯還涉及到多宗舊案,希望左大人能夠將此犯移交京兆府審理。」
左秋風歉意地笑了笑︰「魏大人,此事本官還真不知道。大理寺天天都在抓人,本官也不可能每個案子都去過問。」
聞言,魏景不由皺了皺眉︰「不瞞左大人說,此人身份有些特殊……」
「哦?難不成此人是皇親國戚不成?」
「那倒不是,此人之前乃是戶部尚書伍大人府中的管家。此人利用職務之便,偷走了伍大人不少財物以及一些重要的公文。」
「原來是這樣……不過魏大人,案情真要是如此嚴重的話,那就更應該讓我們大理寺來審。」
「左大人,這案子本就歸咱們京兆府管……」
「呵呵,魏大人此言差矣,大家都是替朝廷辦事,分什麼你們管我們管?
況且,你說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我們大理寺抓的還未可知。」
這話一出口,氣得魏景一臉鐵青。
不過,他可不敢發作,一來有求于人,二人左秋風的官品也比他一級,也只能放低姿態央求。
「這樣,我叫王大人過來問問,他主要負責抓捕這方面……」
「多謝左大人。」
過了一會,王崇山走了進來。
雙方分別見禮之後,左秋風問道︰「王大人,你們昨晚是否抓了一個叫苗三的殺人凶犯?」
「左大人,昨晚上根本沒有行動,怎麼可能抓人?」
「王大人,我們京兆府收到消息,苗三明明就是被你們大理寺的人帶走了,你怎麼能說沒有抓人?」
王崇山臉色一冷,沖著魏景道︰「魏大人這是何意?你是懷疑我們大理寺私自抓捕人犯?」
「不是……」
「況且,區區一件凶殺案,竟勞駕你一個少尹大人親自出馬,你們京兆府什麼時間變得如此勤政了?」
「你……」魏景氣結。
「魏大人如果不相信,大可以親自去大理寺大牢看看,有沒有你想要的人犯。」
話說到這份上,識相的多半就此作罷。
但是,魏景頂著上頭的壓力,哪能輕易說走就走?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跑到大牢里查看了一圈……
結果不出所料,人犯中根本沒有苗三。
無奈之下,只能怒氣沖沖離開。
「魏大人慢走不送!」
王崇山一臉戲謔地拱了拱手。
等到魏景走的沒了人影,左秋風不由嘆了一聲,沖著王崇山道︰「崇山,你真的打算硬踫到底?你可要考慮清楚,這一動,後果恐怕很難預料。」
王崇山沉吟了一會,方道︰「左大人,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如果這次我們打了退堂鼓,可能永遠也找不到機會了。」
「也罷,按你的意思去辦吧。」
「多謝左大人!」
王崇山拱了拱手,大步而去。
其實京兆府的消息沒有錯,苗三的確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只不過,王崇山料定伍永河會千方百計將苗三帶走,也或是在牢中滅口,所以並未將苗三關押在大理寺牢房,而是秘密關押在一處民宅中,並由幾個心月復嚴密看守。
按理說,這處秘密據點是相當安全的,一來知道的人不多,二來這樣的秘密據點並不固定,時不時會更換。
結果,等到王崇山趕到秘密據點準備提審苗三時,看到的卻是一副血淋淋的場面。
幾個負責看守的心月復全倒在血泊中。
從他們的死狀以及現場的情況來看,他們死前並未經過激烈的打斗。
而苗三,卻不見蹤影。
王崇山呆呆地站在院中,眼中的神色不停地變換著。
他為幾個手下的遇難而悲哀,而憤怒。
事到如今,他終于意識到他低估了對手的能量。他的身邊一定有對方派來的臥底。
否則,對手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模清秘密據點的所在,並將苗三擄走?
「兄弟們,你們不會白死的,血債,必須血償!」
對手的瘋狂與殘忍,更是令得王崇山下定了決心,哪怕是魚死網破,他也要抗爭到底!
天黑時分,孫禮一臉疲憊回到官邸。
當他走進書房時,突然眼神一冷,喝道︰「何方宵小?出來!」
「呵呵,不錯不錯,還蠻警惕的。」
隨著一道笑聲,周羽現出了身形。
一見是先生,孫禮又驚又喜,趕緊上前揖禮︰「學生不知是先生到來,失禮之處還請先生恕罪。」
「行了,不用多禮了。」
這時,孫禮不由一臉疑惑道︰「先生怎麼突然來京城了?」
「怎麼?不歡迎先生來?」
「不不不,學生只是在想,先生不是快要大婚了麼?怎麼有時間到京城來。」
周羽嘆了一聲︰「你以為為師想來?還不都是為了你。」
「呃……」
「我若不來,你恐怕難逃一劫!」
一听此話,孫禮吃了一驚,忍不住道︰「難不成……他們也要對學生下手?」
「何為也?他們對誰下手了?」
孫禮一臉懊惱︰「事情是這樣,本來我們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秘密控制了伍永河府里的管家……」
孫禮將苗三潛逃,後來為了保命主動尋求大理寺庇護一事講了一番。
「沒曾想,正當王大人想要提審苗三之時,苗三卻被人擄走了,王大人的幾個手下也被人殺死……」
「那現在有沒有線索,是誰泄露了關押地點?」
「據王大人說,他回到大理寺排查的時候,發現一個名叫齊寶的手下不見了。
此人堪稱是王大人的左膀右臂,平日里也很得力,現在看來……恐怕早就被收買了。」
「原來如此,想來,崇山現在一定很不好受。」
「是的,王大人現在很自責……咳咳咳……」
說到這里,孫禮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你怎麼回事?」
「咳咳……可能是最近有些勞碌,受了點風寒……」
「不對!」周羽一臉凝重︰「坐下來,為師給你把把脈。」
「哦……」
孫禮依言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周羽不由緊皺眉頭,問道︰「你平時的飲食在哪里解決的?」
「這個……翰林院有膳食房,一般都在是膳食房吃飯。」
「那你喝的茶呢?」
「在翰林院學生一般自己動手泡,不喜歡讓人代勞,回到官邸有丫鬟泡。」
說話間,外面便響起了丫鬟的聲音︰「大人,茶沏好了。」
「嗯,端起來。」
「是!」
丫鬟推門走了進來,將茶放到桌上,又告退而去。
「先不要喝!」
周羽揭開茶壺仔細觀察了一會,又聞了聞,隨之倒了少許品嘗了一下。
「嗯,可以喝,沒什麼問題。」
不過,孫禮的心里卻七上八下,忍不住問︰「先生,你懷疑對方會對學生下毒?」
「不是懷疑,是對方已經開始動手了。」
「啊?」
孫禮大驚失色。
「或許,你認為為師在危言聳听,認為對方沒有膽子對你這個新科狀元動手……」
「不是……」
「你先听為師講完。正常情況下,對方的確不敢輕易沖你下手。
畢竟那要冒很大的風險,一旦你出了事,皇上必然會下旨徹查。
但你不要忘了,對方很可能已經在狗急跳牆了。如果不拼一把,那麼死的就是他。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這些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來,甚至包括謀反……」
听到這里,孫禮更是心里不安,問道︰「那……那他們到底對學生做了什麼?」
周羽簡單明了︰「你已經中毒了!」
「中毒?什麼毒?」
「如果為師猜的沒錯,你中的應該是一種生長于甘涼一帶大漠中的一種毒草,名叫沙蠍草。
這種毒草很稀有,而且必須經過秘法加工方才有奇效。
中了此毒之後,正如你現在的癥狀,不停地咳嗽,以為感染了風寒。
如若持續服用,便會令得肺部開始糜爛,最終咳血而死,癥狀幾乎與肺癆一模一樣。
屆時,又有誰會懷疑你是被謀害的?只會以為你命貴福薄,不幸染上肺癆而英年早逝。」
听到這番話,孫禮不由一頭冷汗,急急拱手道︰「先生,不知學生還有救否?」
周羽點了點頭︰「所幸為師來的及時,你中的毒並不深,調養一下慢慢也就清除了。
但是,如果不揪出下毒之人,對方一旦發現你的身體在好轉,屆時不顧一切加大劑量,那麼你就有可能當場一命嗚呼。
因此,你要好好想想,是否有相對固定的飲食習慣,有誰能夠借機接近你。」
孫禮眉頭一挑,喃喃道︰「難道……是他們?」
「誰?」
「是這樣,官邸附近有一家小餐館,那里的豆漿和米糕很不錯,學生幾乎每天早上都要去吃。」
「哦?餐館里有幾個人?」
「三個,老板是個中年漢子,另外有兩個伙計。」
「伙計最近有沒有換過?」
「這個倒沒有。」
「嗯,明早為師去看個究竟……」
聊了一會,孫禮忍不住問起了杜玉娘。
「先生,不知玉娘近況如何?」
「放心吧,她的身體已經養好了,而且也到京城來了。」
孫禮驚喜不已︰「玉娘到京城來了?」
「沒錯,不過你們暫時不要見面,以防對方察覺。總之你放心,玉娘現在很安全,等她有必要露面的時候,為師自然會讓你們見面。」
孫禮感激不已,當即拱手相謝︰「多謝先生!」
「好了,你現在將京城各方面的事情講一講,為師也好作出相對應的措施。」
「是。」
孫禮應了一聲,開始慢慢講起了朝中方方面面的事。
次日一早。
孫禮如往常一般來到了官邸附近的那間小餐館。
周羽也扮作一個書生,裝作不認識孫禮坐到鄰桌。
很快,他便發現了問題。
那個矮個子的伙計壓根就是不是普通伙計,只是刻意隱藏了氣息,而且還易過容。
這下,周羽總算明白了原委。
對方顯然早就在暗中盯著孫禮,在掌握了他的生活規律之後便精心設計了這一切。
找人易容取代了店中的伙計,這樣才方便下手。
過了一會,豆漿端上桌來。
趁著沒人注意時,周羽飛快地與孫禮掉換了豆漿。
孫禮若無其事地喝著豆漿,周羽則仔細觀察了一會,並品嘗了一小口……以他的體質就算喝幾大碗都沒事,一般的毒根本奈何不了他。
過了一會,周羽沖著那矮個伙計招了招手︰「伙計,你過來一下。」
「客官,請問有什麼吩咐?」
「這豆漿怎麼是酸的?」
「不會吧?咱們店的豆漿都是今早現磨的,怎麼會是酸的?」
「是不是酸的,你自己喝就知道了。」
周羽端起碗遞給伙計。
「不不不,這是客人的豆漿,小的不能喝。」
「少廢話,我讓你喝你就喝。」
「真的不行……」
伙計一邊擺手一邊後退。
這時,周羽一抖手,一碗熱騰騰的豆漿照準伙計的臉上潑了過去……
【明日有事,請假一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