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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異世征途之魔法傳奇(終章 )

俠客啪地拍了自己臉頰一下,振作了起來,還有機會的不是嗎?他握了握拳,再次轉頭看向了那些星星點點、明暗交加不停旋轉著的光稜碎片,此時,什麼找到賽璐璐的真正意志都已經被俠客拋到腦後了,他一定要踫到賽璐璐!

俠客這邊廂剛在心里發下宏願(?),轉頭見其他人已經又進入了一片碎片,眼看要丟下他一個了,俠客連忙急急忙忙地一步沖上去,跟著跳了進去。

「啊,等我!」

俠客落地時,已經身在一間空曠的靜室,腳下暗色的木制地板瞧著有些年頭了,卻保養地油潤光澤、一塵不染,頭頂上方挑空的懸梁極高極深,望之幾乎見不到頂,襯得這室內愈發清寂深幽,靜室三面是閉鎖的木制門,一面卻敞開著,正對著一個疏寥的冬日庭院,天上一輪明月高懸,庭院里樹木參差不齊,皚皚的厚雪覆壓著枯瘦的枝干,也覆蓋了整個地面,白雪反射著月光,即使是黑夜,天地間也是一片耀目銀白,凌冽地寒風夾雜著細小如沫的霜花不時吹入這靜默無聲之地。

空氣冷寂寒涼,冬月夜淒清迷離,讓人的思緒仿佛也跟著一起慢慢沉澱下來,只剩閑看歲月寂靜流淌的寧靜。

俠客卻是有些不喜歡這樣的氛圍的,太冷清了點,他是個熱鬧的,他轉頭看向回憶中的少女,果然,她也仿佛一座冰雪鑄的白玉雕塑般,清清淡淡。

一盞油燈,一張矮幾,少女跪坐于案前,一身月白色繡並蒂蓮紋襦裙,烏黑的長發斜斜挽了個墜馬髻,只簪了一根長長的白玉流蘇步搖加以點綴,燭火渲染的少女平靜的白皙臉龐更是清秀,她姿勢優美地捻著羊毫筆,流暢而優雅的在純白的素箋上落下一筆又一筆,細致、輕緩,不疾不徐,飄逸秀麗,仿佛看破塵世般,不帶一絲煙火氣,

庫洛洛轉到她身後,發現那滿滿的紙張上,寫著的只是重復的讖語。

‘生、老、病、死,怨長久、別離、求不得,放不下。’

這是在女尊世界時,那夜酒醉後,他曾听賽璐璐吟喃過的,當時他只覺這思想消極至極,也迷惑于賽璐璐明明年紀輕輕,卻為什麼會有如此暮氣沉沉之言論,如今再度看見這讖語,卻是油然升起一絲世事無常之感,賽璐璐至今帶給他的所有疑問都在這回憶中被一步步揭開,可背後的真相卻並不讓庫洛洛有一絲謎團終告破的輕松愜意,反倒憑添了幾分因感同身受之故郁積下來的壓抑和沉重。

庫洛洛深邃黑眸落向賽璐璐,她低著頭,依舊在一遍又一遍地抄寫著,仿佛會一直這樣持續到永遠,可是,漸漸地,她的落筆速度越來越快,一開始工整秀麗的簪花小楷也不知何時變為了勾連方便更易書寫的行書,而那八字讖語卻已經濃縮至只後四字了,滿紙地‘怨長久、別離、求不得、放不下’,字字力透紙背,似帶著萬般情緒起伏,拿筆的手也越發顫抖不穩,仿佛隨時都要承受不住而爆發出來似的。

終于,一筆落下,卻因力度太大而整個歪了過去,紙面上留下一道粗長深黑的濃重墨跡,賽璐璐仿佛呆了般,驟然停了手,死死盯視著那被寫廢了的紙張半響不語,然後,她突地摔了筆,抓著桌上滿滿的紙箋瘋狂撕扯起來,白色紙屑漫天飛舞,她卻似嫌還不夠解氣,甚至一把掃落了燭台,燭火踫到地板,大概木材里油分充足,竟然一下子燒了起來,賽璐璐卻視若無睹,只是本來靜如止水的眼眸卻漸漸攀升起了一抹古怪的異樣光彩,在火光的映照下,那眼眸亮的竟有些滲人了,讓旁觀的幾人不自覺地起了一層雞皮。

這種眼神,這種感覺的賽璐璐,似乎有些熟悉?伊路米撫平手臂上的疙瘩,回憶了一下,才發覺這和當時在獄星時那record記錄里瘋狂的賽璐璐幾乎一模一樣。

飛坦見她突然神經質地站了起來,仿佛困獸般地不停轉起圈來,一邊啃噬著自己的大拇指,一邊反反復復喃喃自語著。

「不行,我忍不下去了,我不要再忍下去了,我要去見零音,見零音!」

此時的賽璐璐在西索看來,簡直像是吸毒過量或是陷入了某種迷幻劑的重度癮君子,不但自言自語,還自殘!那大拇指只是這麼短短幾句話功夫,被她啃噬地一片血肉模糊,甚至連白骨都露了出來,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似地,蜿蜒流淌于嘴角的長長血痕,讓她像個暗夜吸血鬼般艷麗殘酷卻詭異,令人不自覺心生涼氣卻又無法偏移視線。

賽璐璐終于放下了手,眼中的光彩已經沉澱下來,卻依舊帶著某種奇怪的熱度,然後,她猛然朝著洞開的門扉奔去,可是,一道身影從門側轉了出來,擋住了少女的去路。

「賽璐璐,你要去哪?」

他隨意瞥了矮幾旁已經漸漸蔓延開來的大火一眼,一揮手,火焰徹底熄滅了。

看著這個棕色頭發作胡人裝束打扮的高大男子,金有些吃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雷奧里斯?」

庫洛洛幾人也有些訝異,沒想到,會在回憶里再度看見這個神秘的男人。

回憶中的少女一臉堅決地仰頭道。「雷奧里斯,我要去見零音。」

雷奧里斯無奈地伸手撓了撓包著長頭巾的腦袋,嘆氣著阻止道。

「我不是說了嗎?你不能再去見衛零音了,你病了,不適合再見他,他也不適合再見你了。」

「我沒病,我要去見零音,他還等著我呢。」賽璐璐固執認真地道,試圖繞過雷奧里斯。

雷奧里斯一手攔住了賽璐璐,眼中有著金看不懂的深深嘆息和憐憫。

「他不會想見你的,你放棄吧。」

賽璐璐卻像是沒看到雷奧里斯的眼神,眼中浮現出一抹甜蜜的笑意,臉頰閃著紅暈,慢慢呢喃道。

「零音不會的,他是我一手教養大的,他曾經和我說過,怪物的身邊只有怪物會陪伴著,我們是一樣的,以後也會一直一起相依為命,他說過以後都會在我面前遮風擋雨,保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我。」

庫洛洛幾人看著仿佛沉浸在幸福中的少女,衛零音,這應該是賽璐璐唯一過的人,他們該有過一段甜蜜的時光,但明顯,這段感情出了什麼問題,可賽璐璐卻不願意承認,而雷奧里斯該是知道些什麼的。

果然,听到賽璐璐這麼說,雷奧里斯的眼神越發復雜。

「賽璐璐•••」

賽璐璐的笑容卻忽然突兀地消失了,她幽冷無比地盯視著雷奧里斯。

「所以,即使是雷奧里斯你,也不能阻止我。」

賽璐璐身上無風自動,飄逸的長裙和黑發兀自飛揚著,而整間靜室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擊打著一樣,突然發出了震顫般地嗡嗡聲,庫洛洛幾人這才發現,這間看著毫無阻隔的房間,其實被一種無形的結界所禁閉著。

「雷奧里斯,你很強,可是,論空間能力的運用,你其實並不如我。」

賽璐璐聲音很冷靜,她素手一揚,只听一陣仿佛玻璃破碎又像是紙張撕裂的聲音響起,接著,這個空間突兀地破碎了。

周圍變成了一片馬賽克般的白色雪花,像是老舊電視失去了信號一樣,耳邊充斥著毫無意義的雜音,等景物再度清晰,他們已經換了地方。

依舊是一間房間,卻是一間臥房,不遠處,一張紫檀拔步花鳥瑞獸雕花大床橫亙眼前,重重帷幕擋住了內里風光。

「嗯•••」帳幕里傳出了一聲微弱而隱忍的呻、吟,是賽璐璐的,這種聲音,這個地點,所有人的臉色不由都微妙的一變,他們這是闖入那啥現場了?

金一想到此,頓時覺得尷尬至極,當然還有一絲不舒服卻是被他給刻意壓下了,這是已經過去的事,甚至衛零音還出現在他之前,算他要吃醋妒忌都不佔理。

庫洛洛、俠客和伊路米自然也不會喜歡這種發展,但既然無法阻止,那只能無視了,西索更沒有听床根的癖好,他又不能跟著一起上,所以,幾人對視一眼,幾乎是立刻打算離開這間臥室了,準備等到之後的回憶出現再說了。

所有人腳步動了,但5個人的腳步是向外,1個人的腳步卻是向著大床方向走去,俠客第一個注意到,頓時臉色詭異地叫出了聲。

「飛坦,你要干什麼?不會打算旁觀吧?」

「飛坦,不是我說,你這個興趣太lo了吧,沒品極了。」西索丹鳳眼斜挑,眼中充滿鄙棄,自己不做去看別人做,怎麼感覺像是某種xing無能的人才能干出來的事啊。

金和庫洛洛也皺眉了,庫洛洛听不出喜怒地叫了聲‘飛坦’,伊路米直接已經攔在了飛坦身前,平靜無波卻不容置疑地冷冷道。

「出去!」

但飛坦的表現卻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沒有後退出去的打算,也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有辯解之意,但是,其他人的鄙夷和不贊同同樣沒有激起他一絲一毫的反應,即使伊路米擋在他身前,他也沒有發飆,甚至腳步還真的這麼停了下來,只是,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眉心死死擰起,像是有什麼事沒想通一樣。

庫洛洛和俠客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一直發呆,其他人的臉色可是都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鄙棄了啊,所以兩人折回身,打算‘請’他出去,可瞧見他那表情,一時倒都是有些不明所以了,俠客眼中閃著問號,直接問了。

「飛坦?你怎麼回事?」

「嗯~」帳幕內又傳來了兩聲低微的呻、吟,正是這兩聲呻、吟,讓飛坦像是猛然想通了什麼似的忽然臉色劇變,唰地一聲想往大床里沖,但他一動,伊路米也動了,語氣更冰冷了。

「我說過讓你出去!」

「飛坦!」庫洛洛充滿警告意味的聲音跟著同時響起,俠客也伸手一攔不讓飛坦過去,心里挺不是滋味地勸著飛坦,也像是在勸自己。

「飛坦,不要這樣,我知道你不好受,但這是過去的回憶,你過去了也阻止不了什麼的,算你真能踫到,那又能怎麼樣呢,你阻止的了一次,還能一直阻止嗎?」

伊路米他可以無視,但對于團長和俠客,飛坦自然不能完全不理人,所以,他臉色不好地譏刺回去了。

「俠客,你才是被妒忌沖昏頭腦了吧,你聞不到嗎!那麼濃的血腥味!那女人不是爽的在呻、吟,是遭受了折磨痛的在呻、吟啊!」

沒空去看那幾個听完後瞬間怔住和飛快思索他話真假的疑竇表情,飛坦這次很順利地沖到了大床前,一把掀開了帷幕,也將那幾個的猶豫懷疑不信全都打破了。

飛坦雖然已經猜到了,也有過預想,但真切看到里面的情景,還是一時間被沖擊到了,暴怒和猙獰之色交相從他眼底快速閃過。

此時被飛坦抓在手里最內層的帷幕上,沾染和噴濺了無數的血跡,但這些都沒有床上的血多,整張大床仿佛新婚洞房時般放眼望去滿目鮮紅,可那卻是用血染成的紅色,源頭來自赤身躺著的少女身上,她氣息奄奄,渾身血肉模糊,白皙的皮膚上好幾個觸目驚心被啃噬撕扯出來的碗口般的大洞,是令人覺得可怕的空洞,肉都被剜空了,一只眼楮半閉著,血淚不停淌下,從癟陷的程度看,明顯里面的眼球已經失去了,她嘴里也只剩血糊糊的一團,這也是為什麼她只能發出微弱呻、吟的緣故。

所有人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一時間,只是怔然地盯著少女破敗的身軀無法言語。

俠客呆了片刻,撲了上去,伸手去抱賽璐璐。

「賽璐璐!」

可卻只是徒勞無功地穿過,試了幾次都無法踫到後,他眼神陰鷙地瞪向了床上的另一個人。

「可惡,這究竟在搞什麼,sm?sm也有些過了吧?」

「怎麼可能是sm!」飛坦語氣極度陰沉危險。「這根本是在吃人!」

飛坦也是sm老手,對sm手段可謂是了如指掌,這種狀況一看知道不是閨房樂趣,甚至也不是一般的凌、虐喜好者能干出來的,這更像是異食癖。

伊路米也伸手去觸踫少女,可是這次他沒有踫到,伊路米神色郁郁地收回了手,轉頭盯著應該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像是自言自語卻帶著無限壓迫感地輕聲呢喃著。

「只是回憶真是傷腦筋啊~」

什麼都做不了,連出氣報復都不行。

西索也收起了初始的漫不經心,眼神銳利地甚至讓人不敢逼視,只是在初始的震動後,他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眼皮不自覺微微跳了跳,持續在少女和那個罪魁禍首之間看了幾個來回後,他忽然異樣地沉默了,臉上卻帶出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像是在震驚什麼,又像是在可憐什麼。

庫洛洛低頭看著血肉模糊的少女,驚異過後,他想的更多了點,也更深了點,他眼神移向了坐在角落的男人,是的,男人,這次庫洛洛終于可以肯定,衛零音是個男人,他果、露平坦的胸膛和下方隱約露出的性征部位是最有力的證據,即使他頭上梳的是女式發式。

金在沖擊過後,也第一時間發覺了不對勁,少女的狀況很淒慘,她也痛的在呻、吟,可是,她的臉上毫無一絲被折磨的憤怒、怨恨和憎惡,相反,她臉色甚至還帶著詭異的紅潤,唯一完好的眼眸望向衛零音時也是充滿了包容、安慰和絲絲溫柔。

而反觀那個折磨賽璐璐的凶手,他身上到處都是賽璐璐的血,嘴唇邊鮮紅的一片可以肯定是之前吞噬賽璐璐血肉留下的痕跡,可是,他的臉色卻是慘白一片,白的仿佛死人一般,表情恐懼中帶著深切的自我厭憎,他的雙手在顫抖,嘴唇不停翕動著,凝望著賽璐璐的眼眸里有著無限的深情和意,但卻有更多的痛苦和絕望,而那種絕望和痛苦越來越多,多的讓人感覺透不過氣來,仿佛要被什麼壓垮了似的。

賽璐璐看著這樣的衛零音,眼底閃過一絲焦慮和擔憂,她似乎想說話,可舌頭被咬的支離破碎的關系,她開口吐出的也是模糊無法分辨的字眼,幾次嘗試無果後,她放棄了,啟用了心靈感應,然後,因為過于憤怒而沒注意到這詭異狀況的飛坦和俠客,還有伊路米听到了讓他們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的奇怪話語。

‘零音,我沒事,沒有事,你不要這樣,那不是你的錯,那不是你願意的,你看,你沒有像是之前那樣徹底吃掉我,你一次比一次更能克制自己了,當然,那是你的種族本能,你永遠不可能徹底壓抑,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反抗的那麼痛苦,所以,沒關系的,算控制不了,那也沒關系,我可以忍受,我死不了的不是嗎?算真有一天死了,我也只會高興,你讓我徹底解月兌了,我願意成為你的血,你的肉,你的骨,我們永遠在一起不分離。’

直接回蕩于心靈上的聲音空靈而夢幻,充滿了真情實意,讓人直接能感受到其中的誠摯和認真,可也正因為能清楚地明白少女說的是最真切的肺腑之言,才反而讓听的幾個人在聯系了她說的內容後,更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俠客已經徹底懵逼了,流星街里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可他卻也從來沒踫見過這種為了情的偉大犧牲(?)啊,這根本不是正常人會做的吧!俠客吶吶不成言,良久,才吭哧吭哧憋出了這麼句話。

「賽璐璐,是瘋了嗎?」

其他人默然,想起賽璐璐之前眼中那讓人不寒而栗的異樣光芒,想起她毫無感覺地把自己的大拇指給啃出了白骨,再想想雷奧里斯說她病了,所以,賽璐璐是瘋了吧,只是瘋的感覺好像很正常而已,只有在踫到衛零音時才會爆發出來,可是,他們這些毫無征兆突然被迫踩雷的人的心情要怎麼辦?

「小璐璐的感情也太激烈•••不對,該用激進,這感情也太激進了點吧。」

西索這才說出了自這狀況發生後的第一句話,他當時是看出來了賽璐璐根本是自願的才沉默不語,只是,沒想到平時溫和柔順的賽璐璐居然感情方面這麼極端,都有些把他給嚇了一跳,但也正是一直以來不斷發現地和表面不相同的反差,才讓西索對賽璐璐的興趣一直沒有消減,反而越來越高,他喜歡變化多端,賽璐璐給他的刺激真的是夠夠的了,雖然有時有些夠過頭了,讓他也有些消受不起是了。

飛坦也是啞然,事情和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反轉也太讓人掉落一地眼球,只因為喜歡和,所以連這種事都能忍受嗎?算是她瘋了,那也是因為喜歡才願意瘋,飛坦想著想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臉上浮現出了一個詭異至極的表情,那看向賽璐璐的眼神讓無意間瞥見他表情的伊路米都不自覺寒顫了一下。

這小子想干什麼?肯定沒在想好事,伊路米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真相了,只是他再度轉回視線看向賽璐璐,卻是小小地嘆出了口氣,以為賽璐璐是個賢妻良母,一定不像他母親那樣神經質,結果,她的確不是神經質了,卻是個蛇精病,怎麼辦?如何和蛇精病的未來媳婦相處,求支招,在線等,挺急的。

不提庫洛洛和金又糾結又囧然又無語又心疼又無奈反正各種五味陳雜的心情,賽璐璐的話卻像是壓垮衛零音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徹底崩潰了,他一把抱住賽璐璐,頭深深地埋入了她的頸項。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璐璐,我不是為了變成這樣才選擇這條路的,璐璐,姐姐,我想保護你,想讓你幸福,我最不想傷害的是你,可是為什麼最後卻變成這樣了!」

冰涼的淚水不停落在頸窩,衛零音聲音哽咽,帶著無所適從的茫然,無盡的痛苦和悔恨。

‘零音••唔•••’賽璐璐欲說些什麼,可卻突然轉成了一聲痛楚的低、吟,然後,擁抱著賽璐璐的衛零音像是猛然被火燙到似地突然彈跳起來,整個人動作激烈地往後退,他眼中閃著驚恐懊惱的光,嘴里卻多出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東西。

「混蛋!這小子又咬了賽璐璐一口!」

飛坦低頭一看賽璐璐頸項邊多出的一個新傷口,頓時火冒三丈,賽璐璐是個蛇精病他沒法管了,這小子又是什麼天大的毛病讓他非要這麼干!

俠客臉色詭異地看著明明應該是極度不願意甚至自我恐懼、自我厭惡著的衛零音仿佛無意識地吞咽下了那片血肉,臉上一瞬間露出了像是極度迷醉極度戀著的奇怪表情,直到咽下了,他才像是又清醒過來,然後,這次,他沒再驚恐,沒再自厭,也沒再懺悔陳述什麼,而是徹底地沉寂了下來,任憑賽璐璐如何勸說、安慰都毫無反應,良久,他終于突然動了,拿起衣服,他動作緩慢地穿好後,下了床,對著焦急和不知他要干什麼而目露疑惑的賽璐璐極盡溫柔的一笑,只是那眼中卻是滿目頹然,語氣也帶著無力掙扎的心灰意冷。

「璐璐,姐姐,我控制不了本能,永遠也控制不了,我你,但這不是當初我想要給你的生活,我對不起你,但我已經受不了這種日子了,我們已經嘗試太多次了,每次只是讓我更絕望而已,所以,別再彼此折磨了,到此為止吧,不要再來找我了,這是最後一次我見你,如果你執意要見我,我只能以死償還你的深情厚意了。」

他說完,最後一次深深看了賽璐璐一眼,帶著滿眼的不舍依戀,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賽璐璐拼命掙扎著想起身卻無力,只有心靈上回蕩著她的殷切呼喚。

‘不要走!’

眼前的一切像是突然斷電一樣,驀地變黑了,庫洛洛幾人還沉浸在之前突變的驚愕中,沒等他們做出任何反應,世界已經再次亮起,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冬雪靜室,雷奧里斯盤膝坐在地板上,對面的少女失魂落魄,雷奧里斯一臉糾結似乎在想著如何安慰。

可是,賽璐璐突地直不楞登地站了起來,眼神發直,一臉游魂狀地喃喃自語。

「我要去見零音。」

雷奧里斯立時跳了起來,一把將她按坐下來。

「你怎麼說不听呢,我說了,你不能再去見衛零音,他也不想見你。」

「我要見他,我想見他!」賽璐璐執拗地說著。

「他不想見你,他不能見你,他不想傷害你!」雷奧里斯一臉頭疼地道。

像是被說中了什麼痛處,賽璐璐如一潭死水的情緒瞬間變得異常激動,她大聲咆哮起來。

「那讓他傷害吧!我不在乎!」

她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讓他撕裂我的肉,飲盡我的血,融化我的骨,成為他的血肉,只要不要離開我,在我身邊,他說過會一直留在我身邊的,他答應過,我從那個黑暗的世界爬出來,他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人,那人告訴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是活不下去的,可是,我已經厭倦了去找一個可以和我一起活下去的人,是他主動走入我的生命,說願意陪著我,我本來只想找個親人,撫育他長大,看他嫁人,生子,老去,這夠了,是他說要保護我,要為我遮風擋雨,免我孤苦無依,可是,他破壞了他的承諾!」

賽璐璐神色扭曲,聲調一聲比一聲高,聲嘶力竭,狀若瘋狂,

「為了他,我可以克制對性的厭惡,忍受當他進入我身體時,想將他撕裂的沖動,為了他,即使他活生生地把我吃掉,我也可以忍耐,我做到了,他為什麼卻要逃避,為什麼!」

少女的眼中不時閃過戾氣十足的凶光,然後,像是全身地力氣突然被抽走了般,帶著哭腔,眼中閃著滿腔的淒涼和自嘲,神經質地笑出了聲。

「哈!多可笑啊,我們明明喜歡著彼此,因為夫妻生活不和諧,我們必須要分開了,我盡了我所有的努力,他為什麼不能堅持下去?」

雷奧里斯听的是額上青筋直冒,此時,再也忍不住暴喝出聲。

「夠了!別一廂情願了!賽璐璐,你只是擅自把所有活著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而已,可憐地抓著衛零音那根稻草不放!對你來說,精神上的痛苦遠大于*的痛苦,你受夠了一個人的黑暗世界,你覺得一個人活不下去,所以,你找了一個人陪伴你活下去,所以你忍受非人的折磨也要留在他身邊,可是,他承受不了了,你他嗎?你如果真的他,你不會不理解他為什麼要離開你,他你,傷害你比傷害他自己還要痛苦!他抗拒不了本能,所以,只有放棄!你要真他,你也該放棄,而不是一直試圖抓著他,這是在逼他去死!你真要這麼做嗎?你要做的話,我現在替你殺了他,也省的他真的被你逼死,你之後再後悔痛苦了,你要恨,恨我吧!」

雷奧里斯的話簡直如同當頭棒喝,將一直自欺欺人的賽璐璐給徹底打醒了,是這樣嗎?是她心靈軟弱死死抓著衛零音不放嗎?她思緒極度混亂,一時覺得雷奧里斯說的不對,一時又覺得沒錯,可是,心底卻總是有著那麼一絲不甘心,不願放棄,直到她看見雷奧里斯臉色可怕地準備出門,才猛然驚醒,她一下子跳了起來,抓住了他。

「你站住!我不去找他是了。」

雷奧里斯停下,低頭看著賽璐璐,見她雖然神情淒惶,卻並沒有閃爍,才再次轉身坐下,然後,長嘆口氣,柔聲道。

「賽璐璐,你病了,心靈得了病,變得脆弱而偏執,但相信我,再難的日子,也總會過去的,你也不會一直困于現在這種心境,時間,是最可怕也是最好的愈傷劑,即使是我等這般看似被時間遺忘的人,也不會真的逃過這種變化。」

賽璐璐眼眶驀然紅了,眼淚無聲地滑落,聲聲哽咽,「對不起,雷奧里斯,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像是有個空洞一樣,急躁的不得了,好想毀滅什麼,但又想留住什麼。」

「我知道,我都知道。」雷奧里斯安慰的拍著少女的肩膀。

賽璐璐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但仍是郁色滿面,看的出心緒依舊郁積,只是不再吵嚷著去找衛零音了。

雷奧里斯看著她這樣,搔搔頭,突然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殺族,明遠大陸鳳霞國西南地區少數民族,是個只有女人沒有男人的種族,出生的所有嬰兒奇跡般地都是女性,族人有各種各樣的天賦異能,而且各個國色天香,美貌易于常人,是個受男人喜但不受長輩歡迎的可悲民族,因為她們生不出可以被當做繼承人的男孩。

但果真是如此嗎?不過是掩人耳目明面上的說法罷了,事實上,殺族的孩子在十四歲之前並無任何性別,在十四歲時則會完成成年轉化,選擇是當男人還是女人,但族里將這個事實給徹底掩蓋了,更是將所有的孩子從出生那日起當做女性來撫養,通過潛移默化來讓所有孩童認可自己女性的身份,而在十四歲時,則會有族里長老監控執行,確保所有的孩童真的變成了女人,而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殺族的男性會吃掉他的女人,然後自己孕育子嗣,這是一種完全無法用理智控制的本能,像你要吃飯喝水上廁所一樣天經地義,和個人感情毫無一絲關系,甚至可以說,越一個人,越想吃了她,但本能和感情是兩回事,所以本能結束後,感情出來影響人了,吃掉人的男人在生完孩子之後,毫無例外都因親手吃掉人而發狂死了。

殺這個族名當初的原意是意與殺意共存,只是這樣太過悲劇了點,而且也不利于種族繁衍,母親死了,父親也死了,孩子還是嬰兒,這樣下去種族滅絕簡直妥妥地,所以,殺族人之後禁止族人再變成男性了,這樣這個種族才延續了下來,雖然還是被人認為是生不出男孩的悲劇民族,但總比真的種族滅絕好不是嗎?」

賽璐璐有些迷茫地抬起了頭,不知道雷奧里斯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她早知道的事,雷奧里斯卻突然板起臉,訓斥道。

「我說這些,是要讓你知道,沒文化害死人啊!我後面說的男性吃人生子是你親身經歷才知道的秘聞,但之前那段殺族只生女孩沒有男孩是大陸公認的常識,你要是在來到這個世界時能再多關心一點當地社會,該知道其中有古怪才是,算不說這個,當初你听到衛零音說他自己是父親生下來的怪物應該去查查究竟是怎麼回事,結果你听過算,完全不關心周圍的事,只知道沉浸在你和衛零音的兩人世界里,你如果早清楚了他們的種族特性,你還會讓他變成男人嗎?而衛零音他要知道他一旦選擇變成男人,只會想要吃掉心的人,他根本不會去嘗試,何至于鬧到現在這樣呢,他痛苦,你也痛苦,所以說,文盲害死人啊!」

雷奧里斯不停搖頭,長嗟短嘆。

賽璐璐一臉懵逼的表情,任誰沉浸在這樣的無果悲戀中,結果突然被人告知你這全是文盲害的都得懵逼。

俠客幾人從剛才因為這狂風暴雨般的展開而無暇發表任何感想,只是跟著一起一驚一乍,被賽璐璐那狂熱而偏執的感情嚇的,也因衛零音那神奇的種族而感覺世界真奇妙,至于他們之間的感情悲劇,金也誠摯地為他們惋惜,其他人雖然覺得分的好,但看賽璐璐這麼痛苦,也不好再落井下石地說什麼風涼話,即使她听不到,這事也早過去了很久。但此刻,陡然一听雷奧里斯那話,所有人還是囧囧有神了。

「呵,說的真是沒錯啊,所以說,種族不同,怎麼戀?」庫洛洛第一個笑出了聲,心情倒是輕快了不少,賽璐璐和衛零音,他們倆的感情,比他當初預想的要復雜多了,也單純多了,復雜是因為他們之間不只是單純的情,單純是因為正因為不只是情,所以,衛零音的影響力反而並不如當初他想的那麼深刻,至少,在賽璐璐都沒放棄的時候,一個在情中先退縮的男人不值得他把他當做對手。

飛坦冷哼了一聲,他也不待見衛零音,因為他太軟弱了,喜歡不要放手啊,既然賽璐璐都有勇氣也願意承受他的異常,他逃避什麼啊!看不得她痛苦?可是,分開了不還是痛苦,痛苦的還是兩個人,在一起時至少只有賽璐璐一個人痛,但是,她精神上高興啊,本來也不可能在一起多少年,不珍惜一起的時光,搞什麼ど蛾子,說來說去,也只是一種自我滿足罷了。

不說庫洛洛和飛坦這兩個不同尋常的恐怖大魔王和s、m好者兼殺神那扭曲奇異的思想,其他人倒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糾結的,一時也不知道衛零音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俠客和伊路米搖擺來搖擺去,設身處地自我代入了下,發覺自己大概還是情願讓賽璐璐痛著也不想放手的,西索腦子里想了想,覺得他絕對不可能踫到這種情況,假設一點意義都沒有後,拋開不想了,至于金,認真思考過後,他發覺他怕是會做出和衛零音同樣的選擇。

但無論他們怎麼想,賽璐璐和衛零音還是這麼分開了,即使賽璐璐之後的情緒一直極其低迷不振,落落寡歡,常常以酒澆愁。

庫洛洛以為他們這麼結束了,沒想到,他們之間還見過一次面,雖然那已經是在這個世界的時間過去了六十年之後。

賽璐璐容顏依舊,衛零音卻已是蒼老不堪,滿頭白發,生命力即將燃盡的他,也已經失去了年輕時有過的本能嗜殺沖動,只是依舊穿著女裝,他一開始穿女裝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是女孩子,後來穿女裝卻是因為當時的賽璐璐厭惡男性,所以他為了讓賽璐璐減少抵觸一直沒換,分開後還穿著女裝卻是因為賽璐璐听說他嫁給了一個男人做繼室,至于是真是假,空間的阻隔也讓消息變得真假難辨,賽璐璐無從得知。

賽璐璐和衛零音的見面很沉默,兩人相顧無言,六十年的時光讓很多情緒都沉澱了下來,至少對衛零音來說是如此,看著曾經的人依舊不改的年輕容顏,他眼中閃過一絲帶著懷念的戀,但最後還是隱去了,他微笑著道。

「璐璐,姐姐,我本來以為再也不會見你的,可是我要死了,死前見不到你,我大概是無法安心閉眼的,這一生,終究是我負了你,那時,我還小時,你曾說過,女子最大的幸福在于她能得一知心良人,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她驚,免她苦,免她四下流離,免她無枝可依,當時,我在想,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你的這樣一個人,可是,我沒有做到,只希望有一天能再出現一個這樣的人,給你幸福。」

賽璐璐神情微怔,然後,突地呵地笑了一聲,帶著萬分的自嘲和玩味吟誦了一遍這話,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我多麼喜歡這句話啊,也多麼希望有這樣一個人,可那麼多年,四處流離,我本來已經放棄了,是你讓我再度升起了希望,曾經你是我想象的這個人,可最後•••」

賽璐璐語氣悵然,滿目蕭索,片刻,她忽然道。

「你知道嗎?這句話是有下一句的,但我不喜歡,所以一直當這句話不存在,如果前句是理想中的童話,後句卻是冰冷的現實,和你在一起,像是在做夢,我一直在夢中不願醒來,可是,所謂的童話,永遠也不可能變成現實。」

雖然知道不該問,但衛零音還是忍不住問了。「是什麼?下半句。」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賽璐璐依舊重復了一遍第一句話,淡淡地看著衛零音,語氣漠然,心如止水。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會來。」

衛零音最後失落地走了,賽璐璐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也毫不回頭地離開了,這樣的一個人,永不會來,她也永不再期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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