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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故人

「高攀?」

陳甲見陸宣答應,喜出望外的道︰「等到以後,卻是哥哥我高攀你呢。」

說著陳甲竟翻出了香爐,插上三炷香,點燃。

拉著陸宣跪在香爐前,一番賭咒發願,算是結拜完了。

「弟弟!」陳甲抓著陸宣的手,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樣。

「哥哥!」

陸宣捏著他的肥手,眼眶微紅。

心中卻暗罵,這肥廝結拜完了,都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兄弟」的名字呢。

陳甲興奮過頭,卻沒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淚眼惺忪道︰「我陳甲沒想到竟多了個弟弟,真是太好了,這種人生大事卻不能浮一大白,真是遺憾。」

「那便喝酒啊。」

「兄弟不知,天牢內是嚴禁飲酒的,更何況我也沒有酒啊。」

「那哥哥有水麼?」陸宣笑道。

「水自然是有的,怎麼,兄弟渴了?」陳甲拿出一個大水袋遞了過來。陸宣打開蓋子,將自己那青色珠子塞了進去,轉眼便酒香四溢。

「酒?」

陳甲眼楮一亮,隨即有些為難道︰「這……就怕不合規矩啊。」

陸宣微笑道︰「有我家君上在,你我又結成了兄弟,誰還會怪罪你呢?要知道我們來時,連逐波元帥也對我家君上畢恭畢敬呢。」

陳甲喜上眉梢,感覺自己能間接抱住太子妃的大腿,實在是太美妙了。

「好!」

陳甲拍著大腿爽快道。

陸宣先喝了一口酒然後遞給陳甲,「哥哥若是開心,不妨多喝一點。」

「開心,自然開心極了!」

陳甲拿起水袋,索性豪爽的將美酒一飲而盡。他生怕陸宣覺得自己這個大哥不夠爽快,所以沒用修為,以至于有些酒意上頭,醉醺醺的。

陸宣又和陳甲閑扯了片刻,見時機成熟便看似無意的問道︰「大哥,這天牢里的囚犯都關了多久了啊。」

「那就不一定了,多者幾百年的都有,少的嘛不過幾天罷了。」

陸宣眼楮一亮,故作驚愕的道︰「還有剛抓進來的?」

「那是自然,而且還是從外面抓回來的呢。」

「外面的人?不是我們涂山國的人麼?這倒是稀奇,大哥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那有什麼好看的,他們又不比我們多長了三頭六臂。兄弟你還是別去看了,去了也沒什麼好看的。」

陸宣微笑道︰「大哥,你知道兄弟我一直在涂山,實在是憋悶壞了,去看看這幾個外來的人也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的,兄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見識見識這外面的人與我們涂山國的人有什麼不同罷了。」

「你呀……去了必然會後悔的。」

陸宣見陳甲有所松動,便央求道︰「有勞大哥了,我們去去就回可好?」

「好吧,既然兄弟說話,我這做大哥的沒有別的能耐,看看囚犯還做不到麼?」陳甲豪氣頓起,借著酒意便向外走去,「兄弟隨我來吧。」

陸宣悄悄模了模衣袖中的息壤爐,便跟了出去。

…………

沿著岩壁上開鑿出來的小道向東十余里,陳甲帶著陸宣落在一處洞穴入口前。

「兄弟,你既然要開開眼界,大哥就帶你去見一個骨頭最硬的家伙。大哥在這天牢守了數十年,卻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即便是我也要贊一聲硬漢子,可惜命不久矣啦。」

陸宣緊咬牙關。

他與羅天蟲和劉寧不熟,但是卻知道七師兄是行伍出身,最是硬氣,或許這洞穴中的就是莫雲雄吧。

若是七師兄真的受盡折磨,自己一定讓陳甲百倍償還!

陸宣臉上做出一絲緊張之色來,「那大哥先走,小弟在後面跟著。」

「哈哈,怕什麼,即便他凶猛如虎,現在卻連病貓都不如啦。」陳甲哈哈大笑著推開門,帶著陸宣走進了囚室。

這囚室相對寬敞許多,里面充斥著血腥味,周圍遍布刑具,與人間刑訊逼供之地也沒什麼區別。

正中央的鐵架上,有個鮮血淋灕的人雙臂張開,被釘在十字鐵架上。

那雖然是個人,卻幾乎沒了人形,渾身幾乎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皮開肉綻,慘不忍睹。他似乎已經昏厥了過去,低著頭,亂發沾滿血水,一縷縷的垂了下來。

囚室中還有兩個銅奴正在休息,一見陳甲進來便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陳大人怎麼得空來看我們兄弟了?」

「滾一邊去,誰理會你們?我陪我兄弟來看看熱鬧。」陳甲讓出陸宣,微笑道︰「兄弟看看吧,這家伙就是那硬漢子了,不過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嘛。」

陸宣定楮看去,卻愣了一愣。

從身材便一眼能看出,這人不是七師兄莫雲雄。

此人身材修長,似乎比羅天蟲和劉寧也高了半頭。

陸宣不禁錯愕,心想那此人又是誰?

「大哥,這人是何時被抓進來的啊?」陸宣輕聲問道。

陳甲笑道︰「也沒有多久,大概兩三個月的時間吧,這人也不知是膽大還是想找死,不過是心動期的修為竟敢試圖闖入大淵。恰巧踫到金角元帥外出巡視,見他年紀輕輕卻修為不俗便順手把他抓了回來。」

「金角元帥本想提拔他做個銀奴,誰知這小子卻不識抬舉寧死不肯,金角元帥一怒之下便將他送來這里,讓我們兄弟好好伺候一番。」

陸宣心中忽然想起了那死在自己手中的金角犀牛。也就是當日在東宮的三大妖帥之一。

陳甲一邊說一邊走向了那血人,捏著下巴將那人的臉抬了起來。

那是一張瘦骨嶙峋的面孔,臉上也沒一塊完整的皮膚,尤為恐怖的是那人的一只眼楮已被掏了出來,只留下一個窟窿。

也不知陳甲用了什麼法門,那人忽然醒轉,旋即便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

但那人自始至終也沒吭一聲。

旁邊一個銅奴道︰「陳大人,這家伙自從進來之後就一句話也沒說,要不是金角元帥說得清楚,兄弟們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呢。」

陳甲獰笑道︰「即便是啞巴,也能哼兩聲。」

說著陳甲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根半尺長的鐵釘來,狠狠的便刺入了那人的肩胛骨中。頓時血光四射,那鐵釘非但洞穿了那人的身子,更是深深的嵌入鐵架之中。然而那人卻依然一聲不吭,只用那唯一的眼楮冷漠的看向了陳甲。

這瞬間,陸宣忽然感覺這人的目光有些熟悉!

怎麼可能?

陸宣暗吃一驚,這才仔細打量此人,卻越看越覺得眼熟。

自己難道見過此人?陸宣認真分辨了半晌,忽然如遭雷噬,整個人愣在了那里。

他終于認出此人了!

這已不成人形的人,竟然與陸宣關系匪淺,昔日他傲骨嶙峋、風頭無兩,若不是剛才那目光還是一如往昔,陸宣根本不敢相信這人會落到如此地步。

此人,竟然正是地肺山的蘇希言!

當初地肺山主寧芳木在宗門大比時發難,安排蘇希言與楚玲瓏對決,蘇希言早已是心動期的修為,卻臨戰認輸,當著所有人的面辭別寧芳木揚長而去。從那以後再也沒人知道他的消息,卻做夢也想不到蘇希言竟會出現在涂山國的天牢之中。

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即便是陸宣也不免愣在了那里。

而此時蘇希言也看到了陸宣。

他似乎稍稍一愣,但卻沒動聲色,只是慢慢的閉上了那只獨眼。

砰砰砰!

陳甲又在蘇希言身上連釘了四根釘子,這才轉頭對陸宣微笑道︰「兄弟,我沒說錯吧?這人就是個硬骨頭,等為兄再釘幾根解解氣。」

「別。」陸宣這才醒過神來,做出一副忌憚的樣子苦笑道︰「兄弟見識過了,實在不忍再看,大哥還是帶我出去吧。」

「哈哈!」

陳甲這才住手,拉著陸宣出了囚室笑道︰「我就說沒什麼可看的吧?兄弟既然見識過了,我們不妨回去繼續喝酒可好?」

陸宣略一沉吟,拉著陳甲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兄弟做什麼?」陳甲奇怪的問道。

陸宣苦笑道︰「大哥,實話跟您說了吧,我想找的人並不是他啊。」

「找人?」

陳甲頓時警惕起來,皺眉道︰「你不是說只是想見識一下麼?怎麼卻是找人?」

「你要做什麼?」陳甲抓住陸宣的胳膊,臉上橫肉露出一抹殺機。

雖說他想巴結涂山君,但守衛天牢才是他的本份,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別說加官進爵,自己的小命都將不保。

「大哥輕點。」陸宣做出痛苦的模樣,苦笑道︰「其實,這都是君上吩咐我的啊。」

「怎麼回事?還不快說?」

陸宣低聲道︰「大哥應該知道,前些天嘯林元帥從外面抓回五個人來,其中有兩個女人被直接送進了東宮。據說其中有個女人生得極為美貌,與我家君上也不分軒輊,太子殿下大喜,要收為太子側妃呢。」

「大哥你想啊,我家君上以後是要做太子妃的,若是不能將萬千寵愛集于一身,以後的日子多難過啊?」

「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所以君上想了解了解那個女人的根腳,以後才好應對。君上說了,如果能將那三個男的掌握在手中才是最好,以後若是那女人與君上爭寵,也能要挾她一番。」

陳甲听得瞠目結舌。

陸宣這番話說的實在是入情入理,陳甲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他這才連忙松開陸宣,「原來如此,大哥誤會兄弟啦,實在是職責所在,兄弟多多包涵。」

接著低聲笑道︰「想不到君上看似單純,心思卻也如此縝密。這宮闈之爭的確非同凡響,君上此舉可謂是防患于未然啊。」

「可不是嘛,大哥還不去帶我見見那三個人?」陸宣委屈的道。

「此事簡單,兄弟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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