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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牢

「原來是涂山君。」

蕭無敵從鬼門關上飛落下來,向涂山君拱手道。

涂山君還禮,「見過蕭大人。」

「不敢。」蕭無敵謙遜道︰「涂山君難得離開涂山啊,卻不知來天牢有什麼事麼?」

涂山君顯得有些緊張,「我……我想為天牢中的傷患診治。」

蕭無敵有些詫異的道︰「以往若有傷患,在下便帶去涂山了啊,何必勞煩涂山君來這腌之地?這天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涂山君身份高貴,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涂山君頓時啞口無言,她生性淳樸善良,連殺雞這樣的事都要推給飛飛,自然不會應付這樣的場面。

陸宣見狀便連忙將話頭接了過來。

「蕭大人有禮了。」

陸宣拱手微笑道︰「我家君上不日便要與太子殿下完婚,想著若是成了太子妃之後恐怕就不宜拋頭露面,所以便想在大婚之前盡量多救些人。大人也知道我家君上慈悲心腸,此舉也算是她在大婚前最後的願望了。」

蕭無敵這才恍然,看著陸宣皺眉道︰「這位小兄弟倒是面生的很,你也是涂山的人麼?」

涂山君這時也鎮定下來,連忙點頭道︰「是啊,他是我的藥童,這次要救的人或許不少,沒有他的幫忙恐怕忙不過來啊。」

「原來如此。」

蕭無敵微笑道︰「涂山君真是蕙質蘭心,不過此事恐怕還要逐波元帥首肯,君上隨我來吧。」

「開門!」

蕭無敵向鬼門關上喊了一聲,大門便緩緩開啟。

「一入鬼門關,便是黃泉路,這本是那些冥頑不靈的囚犯才去的地方,倒讓君上委屈了。」蕭無敵一邊引路一邊微笑道。

「無妨,無妨。」

涂山君看了眼陸宣,連忙跟了上去。

陸宣跟在後面,心思電轉。

剛才他那番話也詐出一個消息來,涂山太子的死訊看來還沒有傳播開來,恐怕王宮中發生的一切也都被蛟王掩蓋。只是蛟王為何要這麼做?陸宣卻想不出此中究竟。

轉眼間三人來到大湖邊,蕭無敵向著大湖拱手道︰「逐波元帥,涂山君求見。」

話音未落,湖面便震動起來。

波浪滔天,一尊青褐色的龐大身軀浮現于水面。那赫然是一頭巨大的螃蟹,頭頂兩只巨眼大若磨盤,正居高臨下的看向三人。

「涂山君?」

螃蟹口吐人言,奇怪的道︰「你到這里做什麼?」

涂山君連忙施禮,「逐波元帥,我想在于太子成親之前,盡量多為天牢中的傷患診治一番。」

她覺得陸宣剛才那番話說得很是漂亮,索性拿來蒙混過關。

螃蟹愣了愣,困惑的道︰「你與太子殿下的婚事不是已經拖了好幾年了麼?怎麼,如今想通了?」

「想通了。」

涂山君微笑道︰「我終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啊,太子殿下既然愛我,又地位高崇,我不嫁他又能嫁誰呢?」

逐波元帥忽然化作一個矮胖的青面老者落在涂山君的面前。

臉上已滿是笑容。

「君上能想通這個道理便太好了。」說著,逐波元帥竟一躬到地。涂山君連忙躲閃,愕然道︰「元帥這是為何?」

逐波元帥哭喪著臉道︰「以後您便是太子妃了,還請君上到時候在太子面前美言幾句,把我從這鬼地方調走吧。君上不知道,這里又髒又臭,我還不能擅離職守,這數百年來過的簡直是生不如死啊。」

涂山君雖然緊張,卻絕不傻,于是連忙點頭微笑道︰「元帥盡管放心,此事就交給我吧,以後我必然向太子進言,擔保讓元帥離開這個鬼地方。」

「那就謝過君上了。」

逐波元帥喜出望外,再三感謝,然後對蕭無敵道︰「蕭無敵,你陪著君上去天牢,一切听君上安排,切不可怠慢。」

「遵命。」蕭無敵恭敬道。

「不必麻煩蕭大人了。」涂山君連忙道︰「蕭大人還要鎮守鬼門關,我與這藥童去天牢就好。」

「太子妃不必客氣。那天牢里關押的都是罪大惡極的凶徒,我怎麼放心讓君上孤身犯險呢?更何況有人探監便必須有人隨同,這也是天牢的規矩,君上不要讓我為難。」

涂山君見逐浪將軍說的肯定,只能無奈的看向陸宣。

陸宣點了點頭,能進去便已經是幸運至極了,至于該怎麼擺月兌蕭無敵,稍後再說吧。

涂山君見狀也不再猶豫,便對蕭無敵道︰「那便有勞蕭大人了。」

「不敢。」

蕭無敵揮手逐開水浪,面前頓時出現一條通路來,辭別逐浪將軍,三人徑自向大湖下飛去。

這大湖頗深,越往下光線便越暗,直到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腳下卻忽然出現一道道隨波搖動的火光來。陸宣低頭看去,原來在湖底中央竟然有一條絕大的溝壑,那溝壑上方覆蓋著一層符光,阻隔了湖水。

溝壑深不可測,底部似乎有條火脈,岩漿滾滾,散發著光和熱。

蕭無敵帶著陸宣和涂山君落到湖底,隨手打開禁制,帶著兩人走了進去。

甫一進去,頓時有股濃烈的腐臭味道撲鼻而來,陸宣和涂山君都忍不住皺了皺眉,蕭無敵見狀微笑道︰「委屈君上了,這天牢中就是這種條件,君上盡盡心意就好,不必在此久留。」

「我沒事的。」涂山君連忙道。

陸宣站在兩人身後,悄悄向腳下溝壑望去。就見這溝壑長達數十里,寬逾數里,極為龐大,溝壁兩側好像蜂巢般開闢出大大小小許多洞穴來,粗略一看這些洞穴也並非雜亂無章,而是分為上下五層。

最上面這一層條件最好,洞穴規整干淨,里面有許多妖兵妖將,還有一些帶著青銅面具的銅奴。

看來這一層洞穴住著的都是天牢的守衛。

再往下便截然不同了。每一層洞穴都很淺,里面影影綽綽的都住著人,但卻無聲無息,好像孤魂野鬼一般。

蕭無敵對涂山君道︰「君上是第一次來天牢,我和你說說這里面的情況吧。」

「天牢中的囚犯共計一千三百余人,都是涂山奴,按照金銀銅鐵的等級劃分,地位越高的住的越低。」他指著溝壑最下方,最接近火脈的那一層洞穴道︰「那里面囚禁的都是金奴,再往上才是銀奴、銅奴和鐵奴。之所以這麼安排,是因為距離火脈越近便越是痛苦。」

「每隔兩刻鐘,火脈便會爆發一次。」

蕭無敵話音未落,溝壑下方的火脈便忽然膨脹起來,仿佛有火龍在岩漿中翻騰,道道驚人的烈焰頓時呼嘯而起。有灼熱至極的氣息頓時充斥整個溝壑,即便陸宣曾引動南明離火來修煉易骨經,也感覺有些難受。

溝壑中頓時響起一陣哀嚎之聲,那是那一千多名囚犯發出的悲鳴,極為淒涼。

這瞬間,宛若十八層地獄就在眼前。

陸宣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寒意來。

這些人被囚禁在此也不知多少年了,每兩刻鐘便會被火焰灼燒,這是何等痛苦?

涂山君也面露不忍之色,「蕭大人,這樣下去恐怕他們都會死的吧。」

蕭無敵帶著黃金面具,無法看到他的表情,只是語氣陰冷的道︰「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自天牢成立以來,死在此處的涂山奴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人命在這里並不值錢。以往帶人去君上那里救治,只是因為有些人還有些利用價值。絕大多數的人卻沒那麼好命了,要是重傷不治便會直接拋入火脈,灰飛煙滅。」

涂山君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想起之前蕭無敵送去涂山的那些囚犯,忽然意識到他們為何連謝都不謝自己一聲了。

對他們而言,死了應該是一種解月兌吧。

「君上隨我來,我為您安排一個地方來救人吧。」蕭無敵帶著陸宣和涂山君在最上層的洞穴中找了個干淨的走了進去。里面本有個矮胖的銀奴正在百無聊賴的發呆,一見蕭無敵和涂山君走了進來頓時站起身來。

「蕭大人,涂……涂山君?」那銀奴驚訝的道。

「陳甲,君上此來是為了救治傷患,你這洞穴最是寬敞整潔,便暫時借給君上使用吧。」蕭無敵道。

「沒問題,沒問題。」

陳甲滿臉堆笑的不住點頭,連忙從桌上拿起銀面具戴在臉上。涂山奴時時刻刻都要帶著面具,但是陳甲在自己的洞穴里嫌著憋悶,但現在卻不得不戴。

「你和君上這藥童去選人吧,記住只挑那些重傷垂死的人就好。」

「遵命。」

陳甲看了眼陸宣,微笑道︰「這位小哥兒,我們走吧。」

陸宣滿臉堆笑,「大人先請。」

陳甲暗想這小子倒是上道,沒因為涂山君就看不起自己,于是有些滿意的攬住陸宣的肩膀笑道︰「同去,同去。」

這天牢中的囚犯哪有健康的?要找傷患幾乎是一步一人,陳甲熟悉情況,帶著陸宣很快便找到一個垂死的銅奴囚犯送到涂山君的面前。涂山君看了眼陸宣,陸宣則輕輕點頭。

路上便已說好,救人的事交給陸宣,而涂山君只負責拖延時間就好。于是涂山君打開藥箱,便真的開始診治起來。

為免打草驚蛇,陸宣並沒有急著去尋找莫雲雄和羅天蟲他們的下落,而是忠實的扮演著自己藥童的身份,與陳甲跑了一趟又一趟,不住的將垂死者送來涂山君這里。

轉眼便過了大半天的時間。

「陳大人,我們這次多找些病患,免得我們來來回回的跑,我這腿都要斷了啊。」陸宣苦笑道。

「兄弟此言有理。」

陳甲臉上也見汗了,便和陸宣足足找了十幾個垂死者送去,然後找了不遠的一處洞穴暫作休息。

這時陳甲已經和陸宣混熟了,索性摘下面具撇到一旁,擦了擦肥臉上的汗水苦笑道︰「君上還真是慈悲心腸,卻苦了你我兄弟啊,也不知道君上還要救多少人?」

「君上可能一時半刻停不下來呢,救了這一次,等到君上與太子殿下大婚,便再也來不了了。」

「是麼?君上終于同意婚事了?」

陳甲眼楮一亮,連忙抓著陸宣的手諂媚道︰「那麼說兄弟以後也是太子殿下的身邊人了?你可不能忘了你陳哥我啊。」

陸宣見桿就爬,笑道︰「陳哥說的什麼話,你我雖然剛剛相識卻一見如故,以後但凡有我說得上話的地方,一定為哥哥美言幾句。」

陳甲頓時心花怒放。

「兄弟,我們不如就在這里結拜吧。」陳甲試探著道。

「結拜?」

陸宣心中冷笑,臉上卻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那兄弟我可真是高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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