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宋安寧身上過敏的癥狀, 秦凝也有，不過秦凝的癥狀比她的還要嚴重，不僅僅是花草, 過于粗糙的棉麻衣物都能引起過敏癥狀。
「——對花草過敏？」
「也不是過敏，——是踫到了就癢。」說——，宋安寧的——又不安分地撓了起來，「不礙事的, 待會就好了。」
一側的助理驚呼，「宋小姐, 不能再撓了, 再撓得破皮了。」
趙斯昂伸——攥住她要繼續撓的——, 「下次……類似這樣的事，可以提出來。我送——去醫院。」
這樣的過敏宋安寧從未去過醫院, 等一兩個小時癥狀自己會消退，但趙斯昂卻不這麼認為, 帶——宋安寧一路去了醫院。
六點半，醫院醫生已經下班了，趙斯昂掛了個夜間的急癥，等排到宋安寧時，原以為會消退的紅疹更嚴重了，細小的紅疹漸漸連成一片，爬滿整條——臂, 蔓延到了脖——上。
急診的老教授戴——眼鏡在宋安寧——臂——腳踝上看了好一會，問她︰「吃什麼了？」
「沒吃什麼, 踫了些花花草草就過敏了。」
老教授看了眼站在一側的趙斯昂，——藹對宋安寧笑道︰「——這過敏有點嚴重啊，吃藥估計止不住, 今晚輸個液，能好得快一點。」
「謝謝醫生。」
「沒事，以後讓——男朋友多注意點，這些花花草草能少踫就少踫，浪漫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要送花嘛對不對？」
老教授顯然是誤會了。
宋安寧看——趙斯昂，想看看老板的態度，畢竟現在是工作時間，她是「宋安寧」還是「秦凝」，都是老板說了算。
但趙斯昂什麼也沒說，拿——老教授開過藥的病歷本帶——她走了。
去輸液室的路上宋安寧還一直在撓身上的紅疹，趙斯昂見她——臂都被抓破了，強——攥住她的——，「別撓了。」
「癢！」不僅僅是癢，長紅疹的地方還發——燙，身體的不適讓宋安寧很是惱火。
趙斯昂沉默拽——宋安寧來到輸液室，護士給她輸上液後調試了下輸液的速度，叮囑趙斯昂，「先生，您女朋友輸的這個藥容易困，您在旁邊盯——點，注意別回血了。」
滿滿吊瓶里的藥水沿——長長的滴管一滴滴滲下來，這一瓶藥，沒有三四個小時輸不完。
看——趙斯昂肉眼可見沉下來的臉色，宋安寧猜測或許是護士說的那「女朋友」三個字刺痛了他，笑——對護士說道︰「謝謝。」
她哪里能讓老板盯——？
等護士走後，對一側站——的趙斯昂笑道︰「老板，雖然說現在還是我工作時間，但我過敏都是——為工作，耽誤了工作不是我的錯，所以工資是不退的，另外老板您不用在這看——我，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不用麻煩老板。」
趙斯昂不喜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從進醫院後緊蹙的眉心就不曾松展開。
宋安寧在工作中受傷，送她來醫院已經是仁至義盡。
听宋安寧這麼說，他也不多說什麼，「那——好好休息。」
「好的。」
趙斯昂頷首，轉身就走。
「老板。」
趙斯昂停下腳步，回。
宋安寧懨懨坐在躺椅上，左——時不時去撓身上的紅疹，一撓就是一大片的抓痕，輸液室內明亮的燈光下——上紅疹的痕跡尤為明顯，甚至連下顎都爬上了些許的痕跡。
那張與秦凝八分相似的臉瞬間讓趙斯昂有些許的恍惚。
「——就這麼走了嗎？」
宋安寧的過敏——為自己引起的，是他的責任，他不會推卸。
趙斯昂想，如——宋安寧叫住他，讓他留下照看她輸液，也不是不可以。
他摘下自己的眼鏡，「有事？」
宋安寧指——自己——背上輸液的長針，意思不言而喻。
工傷補償都不給，就想走人？
趙斯昂︰「——，我留下來。」
宋安寧︰「工傷賠償呢？」
兩人的話異口同聲。
自作多——最為尷尬。
宋安寧心里一咯 ，嘴角強——咧出一抹笑意，若無其事道︰「老板，不用了，您怎麼能在這照顧我呢？過敏輸個液而已，不是什麼大病。」
趙斯昂長久以來斯文有禮的表象瞬間破裂，臉色越發難看，「工傷賠償？——找我要工傷賠償？」
宋安寧想了想，「雖然工傷賠償是有一定的要求，但是我畢竟是——為您的工作要求——所以才來醫院的，別看我現在生龍活虎，但您應該知道，癢真的很難受，我的身體——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摧殘，而且我還沒吃晚飯……」
——「支付寶到賬100000元整。」
宋安寧拿出——機，看——機里的支付寶余額，客氣道︰「老板，是不是——多了？」
趙斯昂——眼鏡戴上，「給——，——就拿。」
「好的，謝謝老板！」
看——宋安寧低——看支付寶余額的模樣，趙斯昂心里莫名窩——一把火，他也不知道這把火從何而來，或許是——為自己的自作多。
剛才如——不是——為宋安寧輸液時候的模樣——像秦凝，他怎麼會說出留下來的話？
不過這樣也好，金錢交易，互不相欠。
趙斯昂毫不留戀大步離開。
宋安寧坐在靠椅上，輕輕撓了撓下顎。
剛才趙斯昂對她說「留下來」她其——還挺意外的，不同于在江郁那工作時江郁無法自拔的模樣，趙斯昂更像是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看她表演，有——絕對的理智——清醒，分得清她——秦凝的區別。
看來她工作——過賣力，連趙斯昂都有些分不清了。
打了個哈欠，工作了一天也沒睡午覺的宋安寧有些困了，看了眼才輸了一點點的藥水，嘆了口氣。
醫院外天色越來越黑，沒多久輸液室內多了不少前來輸液的病人，大多成雙成對，也有全家簇擁，——有極少數——宋安寧一樣孤身一人來輸液的。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是覺得他——吵鬧。
她單——艱難從包里掏出耳機听歌提神。
可哪怕是听——最激動的搖滾樂，宋安寧眼皮依然越來越重，漸漸她合上雙眼，疲倦襲來，下一秒沉沉睡去。
醫院外坐上車的趙斯昂吩咐司機回家。
司機從後視鏡中看了趙斯昂一眼，眼神猶豫，似乎在糾結該不該問宋小姐的病。
「怎麼還不開車？」
司機連忙道︰「老板不好意思，我現在就走。」
車輛啟動，緩緩駛離醫院停車場。
趙斯昂望——車窗外醫院大樓頂上的幾個招牌大字，——機突然一陣嗡嗡作響，解鎖一看，是攝影師發過來的今天拍攝的一些照片，還未精修，先發給趙斯昂看看，確定張數。
趙斯昂在那些照片上一一劃過，八分相似的人經過攝像師各——角度的抓拍，幾乎成了十足十的相像。
最後一張是宋安寧跳上他背的照片，照片里宋安寧笑容格外燦爛，這是秦凝從來沒有開懷大笑的表。
剛想——這張刪除，——臂上密密麻麻的紅印引起了趙斯昂的注意。
他放大這張照片，照片里宋安寧的——臂上斑斑點點出現了不少的紅疹。
當時就長了嗎？
他回想起拍攝時宋安寧並無異樣的拍照，——所有照片從攝影師那要了過來。
宋安寧過敏的癥狀確——很快，拍外「花仙——」那套寫真後換衣服出來，——臂上就有了紅疹，隨——拍攝，紅疹越來越多。
「老板，您是回家還是去公司？」
司機詢問聲傳來，趙斯昂回過神來，下意識——機屏幕關上，「回家。」
「也是，您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是該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趙斯昂沒有說話，車窗外暮色靄靄，道路兩側的路燈徐徐亮起，隨——車流匯成一片燈海朝前方奔赴而去。
「老板，宋小姐沒事吧？」
「沒事，過敏，輸完液就好了。」
「那就好。」
趙斯昂看——司機，「——覺得宋安寧怎麼樣？」
「我？」司機握——方——盤心虛笑笑，「我對宋小姐了解不多，也就平時送您——宋小姐的時候……」
「沒關系，隨便說。」
司機在趙家多年，從前跟——趙斯昂的爸爸，趙家破產後跑過一段時間的出租，現在跟——趙斯昂，算是趙家可以信賴的老人，開車時听了不少隱秘，也知道趙斯昂——宋安寧的交易。
「宋小姐她，挺灑月兌的。」
「灑月兌？」趙斯昂笑，確——挺灑月兌的，沒心沒肺，除了錢，好像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為了錢，能心甘——願——他——做替身的交易。
江郁被她耍得無法自拔，就連自己也差點淪陷。
而宋安寧時刻保持——清醒，游戲過後，及時抽身，他——看似是老板，但在這場替身的游戲里，贏的，——有宋安寧。
遇到這樣一個清醒的人，趙斯昂其——應該高興，畢竟他——需出錢，不用花心思去維護——宋安寧之間的關系，——需要錢，宋安寧就能給他一個完美的秦凝形象。
能用錢解決的事，是這——上最容易的事。
但他莫名高興不起來。
宋安寧憑什麼能做到及時抽身？
「回醫院。」
司機一怔，立刻反應過來，「好的。」
方——盤一轉，前面路口調——，朝——醫院方——開去。
輸液室內坐滿了人，角落里宋安寧蜷縮在一把椅——上。
或許是——為醫院溫度——低，四周輸液的人要麼蓋——毯——，要麼蓋——外套，——宋安寧一個人穿——一條裙——抱臂瑟瑟發抖。
趙斯昂——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月兌下，蓋在宋安寧身上。
睡得不□□穩的宋安寧瞬間驚醒，——覺得冰冷的——臂突然溫暖了不少，半睜開眼，看到了西裝一角，睡得迷迷糊糊的她下意識抱緊了外套，喃喃道︰「老板，我沒有偷懶，——是有點不——舒服，我睡一會，策劃案十二點前就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