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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野地風光

轉眼到了六月,天氣漸漸熱起來。

城外山花爛漫,也算是出游的好時節。

胡謙既答應了榮寧兒出去游玩,便選了一天空閑時間,帶著薛檸霜和榮寧兒去了郊外。

雖說馬守備的事情已經得到皇上赦免,但姐妹倆不想給胡謙惹麻煩,所以連迎彩也沒隨行。

郭北縣城郊可不僅僅有蘭若寺,亦有許多名勝古跡。

順著山間小道向前,只見紅花綠葉開得正好,林蔭深處,偶見野兔獐子之類的動物,喜得榮寧兒立刻去追。

大白天的胡謙也不怕她出什麼事情,所以只和薛檸霜在後面慢慢走著。

一番暢游,薛檸霜極是舒心,問道︰「相公,還記得金陵的花照燈會嗎?」

胡謙將她摟在懷中,親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當然記得。」

薛檸霜一臉滿足,「當時相公那首《青玉案•元夕》可真是驚到妾身,只不過那時年輕氣盛,所以面上仍是不服。

現在想想,真是太幼稚了。」

胡謙輕撫她的秀發,「那有什麼關系,不氣盛叫年輕人嗎?」

薛檸霜道︰「相公此話雖直,倒也不無道理。

趁著現在大好風光,不如來吟首詩如何?」

胡謙道︰「現在嗎?相公最近忙于公務,詩書全然荒廢了,不如日後再說。」

「日後哪里還有興致,好不好嗎?」

胡謙點點頭,「難得你有此雅興,相公就舍命陪君子了。」

薛檸霜趕緊捂住他的嘴,佯怒道︰「可不敢胡說,妾身才過了這幾天舒爽日子,相公千萬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妾身實在不能接受。」

胡謙捧住她的臉,直直盯著她道︰「你是從哪里刨來‘舒爽’這個詞的。」

薛檸霜道︰「可是這事本來就是如此啊……」

胡謙有意取笑,又問道︰「這事是到底是什麼事?」

薛檸霜道︰「相公莫要裝糊涂,當然就是那個了。」

說著忽地一臉紅暈道︰「妾身那晚才知道,原來那個竟然這麼舒服。

難怪書上說有很多寡婦耐不住寂寞。

以前妾身不知道,只當是她們不守婦道,現在想想,一旦食髓知味,確實難以忍耐。」

胡謙道︰「你說的是馬車上那次嗎?我之前確實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膽大。」

薛檸霜一愣,「馬車上?」

隨即明白過來是榮寧兒故意報復自己的那次,于是連連點頭道︰「對,就是那次。」

胡謙笑道︰「若是被寧兒知道了,只怕也要有學有樣了。」

薛檸霜靈機一動,「不如就以閨房之樂為題如何?」

胡謙點點頭,「那好,就請娘子先來如何?」

薛檸霜道︰「那妾身就獻丑了。」

說罷沉吟了一會,開口道︰

「紫紫紅紅鬧艷塵,

人生能遇幾回春。

少年不做私情事,

只恐春風也笑人。」

念罷,未等胡謙評論什麼,她自己就先紅著臉笑了。

胡謙道︰「娘子說得好啊。

少年不做私情事,

只恐春風也笑人。

今天陽光明媚,正是大好時節,咱們是不是該尋覓點情事做做。」

薛檸霜臉上一紅,四處望了望道︰「這里?

這里如何使得?」

胡謙點點頭,「早知道就該帶塊布出來,鋪在地上,或可歇息,或可做點私情。」

正自嘆息時,忽听薛檸霜低聲道︰「相公若是舍得,身上的袍子也可以……」

胡謙一頓,抬頭便見她正低眉站在那里,臉上微帶紅雲,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如果這樣胡謙都不能明白她的心意,那實在是太失敗了。

他當即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微一用力,便將她橫抱起來,尋了個茶花茂密的地方,停了下來,將自己身上的長袍解開,鋪在地上,然後將她放在上面。

此刻她雙眼緊閉,睫毛一跳一跳的,紅唇微微顫抖,似乎是知道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

情動時,趕緊捂住自己的眼楮。

胡謙雙手去解她的腰帶,卻發現它系的猶如穿花蝴蝶一般,極是難解。

她本來努力閉著眼楮,又忍不住去看。

見胡謙解不開袍帶,立即伸手去解。

胡謙自然也不會傻傻地等著氣氛僵住,一俯身,吻住她的紅唇,雙手老實不客氣地游走起來。

便在此刻,她忽地心頭一顫,趕緊推開胡謙,輕聲道︰「相公,妾身有點不舒服……」

胡謙道︰「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心靈感應,好像是寧兒那邊……」

正說著,忽听遠處傳來榮寧兒的喊聲。

胡謙趕緊把薛檸霜拉起來,顧不上多說,直接背起她,往聲音處奔了過去。

躍石攀岩之後,胡謙便到了榮寧兒所在的地方。

只見她正站在一處大石上,四周皆是密密麻麻的灌木叢。

胡謙背著薛檸霜躍上大石,緩緩將薛檸霜放下,關心道︰「寧兒,你沒事吧?」

說著又仔細看了看榮寧兒的身體,見她沒事,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薛檸霜道︰「寧兒,你莫不是又在欺負姐姐。」

先前兩人吟詩已經吟出了氣氛,正待成其好事時,緊要關頭被榮寧兒打斷,薛檸霜便懷疑是不是又是榮寧兒的惡作劇。

榮寧兒搖搖頭道︰「相公,姐姐,你們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

胡謙仔細听了一會,卻是什麼也沒有。

薛檸霜也搖搖頭,表示什麼都沒听到。

榮寧兒道︰「你們仔細听,是不是有什麼人在唱歌……」

胡謙又仔細听了一會,仍是什麼也沒听到。

只不過看得久了,只覺面前郁郁蔥蔥的樹林已經沒了原來的生氣和活潑,更像是一潭死水般。

綠得嚇人,靜得讓人害怕。

沉靜肅穆的林子里,忽有一低沉的歌唱之聲。

胡謙听了,這才點點頭,「的確有人在唱歌,只不過這唱的是什麼?好像從沒听過的。」

薛檸霜自幼博聞強識,待听到之後,驚訝道︰「這是舊朝雲中的一種歌曲,好像叫做九子望鄉歌。」

胡謙道︰「你連這個都知道嗎?」

薛檸霜道︰「之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調子和歌詞跟這個都很像,不能完全確定。」

榮寧兒著急道︰「不是,不是,歌聲中還有野獸咆哮的聲音,你們沒听到嗎?」

胡謙皺了皺眉頭,再去听時,果然听到其中隱隱有一股低沉的嘶吼聲。

薛檸霜也點頭道︰「真的,真有野獸咆哮的聲音夾在其中!」

說著她四處看了看,又往胡謙身後躲了躲,「難道這附近有什麼野獸不成?」

榮寧兒道︰「真的有!剛才妾身追著那獐子到這里的時候,突然看到有個全身滿是花紋的東西從灌木中跑了過去。

妾身嚇了一跳,這才出聲喊叫的。」

胡謙將她二人攔在身後,又甩出袖中的龍淵劍,笑道︰「不用害怕,有我在這,任他什麼妖魔鬼怪,也絕對傷不了你們。」

榮寧兒想到胡謙的神通和本領,立即點點頭,「有相公在,自然用不著害怕,只是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相公知道嗎?」

胡謙用神通掃視了一遍,卻並未看到任何怪異之處。

于是搖搖頭道︰「四處並無異常,應該不是什麼鬼怪,可能只是什麼野獸罷了。」

薛檸霜點頭道︰「既然如此,咱們回去吧。」

三人正要離開,那歌聲忽地一變,陡然間竟有一聲虎嘯,響徹山林。

胡謙橫劍在前,奇怪道︰「老虎?」

薛檸霜和榮寧兒則是嚇得立即躲在胡謙身後。

緊接著又是一聲虎嘯,震得面前的樹葉都止不住簌簌抖動。

胡謙笑道︰「別叫了!你若真有本事,直接出來就是!」

虎嘯聲頓時沒了。

不多時,忽听一陣穿林打葉之聲響起,灌木林中似乎正有什麼東西向這邊走過來。

胡謙皺了皺眉頭。

明明見到樹葉晃動,可是就是看不到有什麼鬼怪的影子。

難道不是鬼怪?

可若不是鬼怪,怎麼又會唱歌,又是虎嘯的。

似乎還能听懂人言。

正在想時,那東西已經到了一丈遠的灌木後。

便听「 嚓」一聲樹枝折斷的聲音,那灌木林不再晃動。

那東西……

就站在了一丈遠的灌木林里。

不知是敵是友……

胡謙握緊龍淵劍,如此短的距離,只要他一劍下去,別說是那東西,就連灌木林和巨石都會被生生切開。

正猶豫要不要立即動手的時候,歌聲竟然再次想起來。

只不過這次清晰了許多——就在面前的片灌木林里!

歌聲之中,又夾雜著幾聲清脆的虎嘯。

只不過這次溫柔了許多。

胡謙正要問,那林後忽地傳來一句人言。

「可是胡知縣當面?」

胡謙一愣。

人?!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

便應了一聲道︰「正是在下,敢問閣下是?」

「在下徐豐年。」

胡謙一愣,「雲中刺史徐豐年?」

那聲音道︰「正是在下。」

胡謙有些難以置信,「這麼說,你是鬼了?」

「是,但不完全是。」

「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來話長,一百年多年前,在下還是雲中刺史的時候……」

胡謙道︰「長話短說吧。」

灌木林中一陣沉默。

隨即又有歌聲傳來。

等了片刻,徐豐年才又說道︰「知縣大人見諒,在下自中了這法術,雖也能開口說話,但每說幾句,就得先唱一段歌子,要不然說出來的就不是人言而是虎嘯了。」

說完,他又唱了幾句,才又開口道︰「大人見諒,在下今天拜會,實在是想求大人一件事。」

胡謙道︰「你且說說看、。

徐豐年道︰「求大人為在下解除法術,幫在下恢復自由之身。」

胡謙笑道︰「你怎麼就認定我能解除的你法術?」

徐豐年道︰「大人在在下的墓中除了旱魃,又保佑郭北一縣平安,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胡謙點點頭道︰「有什麼冤情就盡管說吧,至于這解除法術的事情……本官也得听听才能做出決定。」

徐豐年道︰「一百年前,在下到雲中上任的時候,此地有個書生名為陳志邦,極是有名,在下便見了他,誰知過了不到一個月,在下就病倒了。

一開始只是脾氣暴燥,後來慢慢發狂、狂嘯。

平時極是喜愛的飯菜酒茶,根本不想多吃一口,反而見到人就想吃。

沒過幾天,在下就變成了一頭斑斕猛虎。

在吃掉身邊的婢女之後,就人人喊打,無奈之下,只能逃出來,躲到山林。

本以為這輩子已經無望,沒想到那日听過路的人說知縣大人不僅可以降妖捉鬼,更有趨吉避凶的本事。

所以特地來求知縣大人,還望知縣大人救在下一救。

就算今生來世當牛做馬,也一定會報答大人的恩情。」

胡謙道︰「你是被人用法術變成老虎的?」

「是的。」

「這個又是如何確定的呢?」

「在下這些年每天都在想那天的事情,除了他,絕對不可能有別人了。」

胡謙道︰「你既成了這樣,又過去百年,就算是解除法術,之前的親朋好友也基本都不在了,又有什麼意思。」

「唉,說起來在下之前也是有家室的,還有一子,現在也不知道他過得如何,若是能變回人形,便可去找他。

就算找不到,也算了卻一樁心願,就算之後立即死了,也無憾了。」

胡謙暗暗搖頭。

那時就有兒子的話,現在該有一百多歲了,這樣的年齡,只怕早就死了。

又一想,之前那徐掌櫃自稱是徐豐年的後人,只不過無法確定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榮寧兒道︰「相公,若是能幫,就幫幫他吧。」

薛檸霜不知是不是聯想到自己的爹娘,慢慢流出淚來。

「相公,這徐刺史如此悲情,咱們就幫他想想辦法吧。」

胡謙沉吟了一下。

他雖有符水神通,按理說無論什麼符咒都是可以畫出來的。

但關鍵就是不知道那是什麼法術,若是用符咒可以解除,又該用什麼樣的符紙呢?

正想著,忽地想起明心寺的六法禪師和方丈通法大師,若是問問他們,也許可以有什麼辦法。

于是點頭道︰「我可以答應你,但也只是試試,你明白吧?」

徐豐年道︰「大人放心,無論成敗,在下都不會有半句怨言的。」

胡謙點點頭,正要離開,忽地又轉身問道︰「說了半晌,你且出來讓我看看再說。」

「也好,只是怕驚了大人。」

「無礙,只管出來就是。」

「大人稍待,在下這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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