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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茶樓主人

眼前的人是一個女子。

她穿著一身如今很流行的旗袍,手上戴著一顆鑽石戒指,耳朵上戴著流蘇似的吊墜耳環,脖子之上戴著一條珍珠項鏈,瞧著沒別的,就是貴氣。

陳旭皺眉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看起來很年輕,模樣又長得可以,這樣的姑娘不大可能是這個茶樓的管事人。

「你叫什麼名字?」

「陳旭。」

陳旭簡單的答了一句,旁邊的老者連忙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樓上的面積並不大,總共就一張黃花梨木的桌子,兩把太師椅左右對放著,那女子坐在左手邊的椅子上,其余人都恭敬的站著。

她簡單的看了陳旭一眼,目光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臉上的傷疤,好奇道。

「臉上的刀疤是怎麼弄的?」

「誤會。」

「誤會?怎麼個誤會?」

陳旭下意識的伸手撓了撓頭,解釋道,「我是說先前在樓下是個誤會,實在不好意思。」

「樓下的事?」那女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問你臉上的疤怎麼來的,你跟我說樓下的事?」

一听她這話,饒是這女子臉上好像還帶著笑,陳旭心里卻陡然一顫。這種語氣,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那兩個漢子還站在陳旭旁邊,搞不好回頭又會把他拖下去,稍微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坦白道。

「日本人砍的。」

「日本人?」

那女子聞言,順口問了一句,只是眼里的好奇已經淡去了不少。這件事如果是什麼江湖恩怨或許就有意思多了,最好能是燕子李三那種俠盜傳說就再好不過。

偏偏現在陳旭臉上的刀疤是被日本人砍的,那這件事就沒什麼可聊的了。

陳旭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自然也看得出她對于日本人的事情有所避諱,索性他自己也不願意逢人便提起這刀疤的事情,干脆也就略過不提了。

那女子一時難免有些興致闌珊,隨口打發他一句道。

「以後在我這茶樓里面最好守規矩一點,否則別管你是什麼人物,到時候過來賠禮道歉的時候都是丟了體面。」

陳旭從她的話語之間听出了些由頭,便問道,「你是?」

听他這麼一問,那女子不由得一笑,反倒是一旁的灰衫老者開口說道。

「年輕人,我們家小姐的身份,你最好別細問,反正現在就這北平城里邊,我們家的小姐說話那是算數的。」

這一主一僕都在裝高調,陳旭听得也是雲里霧里的。索性既然話都已經聊到這兒了,自然也不可能再翻臉動手。

陳旭心下稍微放心了一些,一會兒還要和去南門巷子,他不想因為和這位茶樓主人發生什麼摩擦,影響之後的計劃。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聊了幾句,雙方都覺得差不多了,那女子也沒有多追究直接打發著陳旭下了樓。

臨走的時候,那位長衫老者把先前撿來的手槍暗里交還給了陳旭,說是惹不起的人物,這手下做事的人倒是很懂得些人情世故。

陳旭接過手槍和那老者點頭稱謝,話語之間也頗為誠懇。

或許是因為陳旭臉上刀疤太過惹眼,又或許是因為這刀疤是日本人給砍的,勾起了老者的惻隱之心。灰色長衫老者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邀請道。

「陳先生,以後我們這茶樓,您可以常來。」

「謝謝。」

陳旭再道一句謝,正好兩人這邊剛下樓,門口鄭老六就走了進來。

鄭老六見陳旭和那老者並肩走來,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當面雖是沒說,等到那老者離開之後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出什麼事了?」

對于這種瑣碎的事情,陳旭倒也沒怎麼隱瞞,簡單的把事情稍微說了一遍,順便問了一句。

「這茶樓是誰開的?說話還挺橫的。」

「這我還真不知道。」

「這三七巷的事情還有六爺不知道的?」

陳旭玩笑一句,說是詫異,其實對這些事情也沒有那麼上心。

三七巷也好,松江的元寶巷也罷,類似這種下九流混跡的地方,總歸是有幾個地頭蛇,一茬兒除去了還有一茬兒,誰也說不清楚個名目。

反倒是鄭老六听著陳旭這句玩笑,似乎是被挑釁了似的。

這位也是個一根筋,雖然現在只是個巡防營的小隊長卻還是一副江湖草莽的做派,稱兄道弟不算,講究的就是一個名頭。

他皺著眉頭跟著陳旭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那茶樓,嘀咕道。

「你還別說,等我哪天還真得找這家盤盤道。這間茶樓,我還真不太熟,誰他娘的口氣能這麼大?」

……

南門巷子說是離三七巷不太遠,其實細說起來還真是有一百多里地,畢竟一個在津門邊上,一個已經算是北平的地界。

北平如今除去了皇城邊上的那一片,基本都算是新城。

所謂南門巷子這個地方,原來是一座荒城,戰亂年生,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背井離鄉最後就留在了這北平邊上,一些姑娘又沒有多大勞力也就只能做這一行。

久而久之,南門巷子的名頭也就傳開了。說是窯姐多,實際上和三七巷一樣也是魚龍混雜,做什麼買賣的都有。

如果是當初剛回國的陳旭來了這兒,說不定第二天就被人丟河溝里面去了。

來這種地方和搞諜報一樣,需要的是人脈,需要的是路子,不是頭鐵耍橫就能把事辦成的,這里有的是不要命的主。

陳旭跟著鄭老六一路兜兜轉轉,繞過了街巷來到了一處土牆小院里面。院子里面幾個人有老有少穿著灰不溜秋的舊褂子,見著兩人進門,其中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歪著腦袋問道。

「喲,這不是老六嗎?你來我們這兒干什麼?」

鄭老六是巡防營的人,算是半個警.察,只不過主要管的是東北軍的事情。南門巷子這一片在北平和津門中間,以後有不少逃.兵會跑這里來,所以鄭老六在這里還算是個熟面孔。

雖說如此,鄭老六總歸是官,這些人是賊,見了面自然不會太和氣。

鄭老六這次是幫陳旭的忙,沒想著過來挑事,直接就虛張開雙臂,示意自己沒有威脅,隨口問道。

「哥們兒聊兩句就走,不耽誤你們的事。」

「好說。」見他都這麼說了,那看起來有些毛躁的年輕人也相當的給面子,「有什麼事兒,說吧。」

「最近煙磚好賣嗎?」

「煙磚?」那年輕人有些奇怪的反問一句道,「你怎麼查起煙磚來了?這玩意兒可不值錢。」

早年北平城外面,洋人專門搞了一片地種那種花骨朵,再加上種那東西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技術,所以煙磚其實不算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只不過在之前有洋人的封鎖,一般百姓弄不到原材料,後來趕上青年們的運動,煙土這種東西更是擺不上明面上來,這才把煙磚變得稀缺起來。

如今在南門巷子里,一些老窯姐自己也會制作一些煙磚。

陳旭在一旁見鄭老六被問住了,上前一步,開口問道。

「我是六爺的朋友,這位兄弟,我想問一句現在世面上的煙磚最好的是哪種?」

「呵~哥們兒,你這臉可真是夠嚇人的。」

陳旭突然上前把那年輕人也嚇了一跳,不過或許是因為他說話很客氣,再者有鄭老六陪同,那年輕人也沒有為難他,直接說道。

「最好的?那當然是玫瑰膏了,听說人張少.帥都喜歡。」

「玫瑰膏是什麼樣的?」陳旭聞言幾乎是下意識的上前一步,這難掩的激動,讓鄭老六差點以為他要干點什麼。

「玫瑰膏那肯定就是像是玫瑰一樣紅的唄,听說是花瓣紋的一圈圈的,全是一線紅,不過在世面上可見不著了這種玫瑰膏。」

「為什麼?」

「人家是什麼身份,他玩的能和一般人一樣嗎?人家那是人工磨出來的,就跟卷煙一樣,料子和手藝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看得出這個年輕人雖然年紀不大,對于這一行的閑人軼事倒是多有研究。

這番話或許是有些市井傳言的因素在里面,不過對于陳旭而言,到底是可有可無了。

畢竟這種玫瑰膏如果真的是人工制作,那市面上幾乎就不存在能夠追查的線索,自然也就沒必要繼續查下去了。

就在陳旭心下有些黯然之際,同在一個院子里的一個禿頭中年人似乎是听到了年輕人的吹噓,忍不住拆台道。

「啥啊就吹得這麼厲害,我前天還見著人家巧紅擺著一盤紅煙膏,哪有什麼稀奇的?」

「二叔,你不知道就別瞎起哄了,啥紅煙膏不紅煙膏的,這是玫瑰膏和那種東西不一樣。那是加的脂粉,人家這是正兒八經的玫瑰粉。」

「玫瑰粉?」

陳旭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細節,下意識的皺眉追問道。

「玫瑰膏就是用玫瑰粉做的?」

那年輕人聞言一愣,隨即打了個哈哈道,「我也就隨口那麼一猜,這玫瑰膏有沒有還另說。不過現在市面上買的最好的煙磚應該就是北邊避暑山莊那一片,有一幫人專門給以前那些老爺們倒騰這些物件。他們的手藝可能會地道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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