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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忽然落雨

體育祭的太陽,格外耀眼。

光芒打落在繁茂盎盛的樹葉上,將闊葉樹樹枝上北川紗的黑色連衣裙都染出綠色。

面對川瀨奈乃的詢問,九十梨香當然不會說自己小時候尿床的事情,這樣有損她班長的威嚴。

敷衍兩句後,便叫上綾香莉映一起去往教學樓旁的雜物室,在老師的允許下拿了個梯子過來。

看到救命的工具,緊緊抱住樹干打盹兒的北川紗瞬間精神。

她開心地笑,對下面招手說︰「梨香,你好慢啊。」

「嗦!」

九十梨香毫不客氣地回她一句,將梯子支在樹干上。

抬頭對她喊︰「行了,快下來吧。」

綾香莉映走到花丸花火身旁,問︰

「她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

「反正我是沒見過。」川瀨奈乃瞅著北川小心下梯子的動作。

落地的風,將踏在地上的北川紗的小裙子掀起。

一片片落葉,也隨風塵飛揚。

她非常優雅地對面前的眾人作了個大小姐禮儀︰

「初次見面,我叫北川紗,和梨香是從小的舊識,請各位多多關照。」

作為回禮,大家都做了自我介紹。

只有花丸花火在介紹自己的時候,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九十梨香︰「你跑我們學校來做什麼?還有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哼哼~」

北川紗微微仰頭,輕閉眼說︰「找人。」

「你不是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並不妨礙我到你們學校來找人。」

九十梨香抬頭,看了眼枝干粗壯的闊葉樹︰「所以你就爬我們學校的樹,還掛在了上面?」

「這、這是失誤!」

北川紗盡量讓自己看來很正經,「昨天我都沒有被耽擱在上面。」

「那今天是為什麼掛樹上?」

北川紗隔著裙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自信滿滿地說︰「我餓了,沒有力氣。」

「頭一次見能把餓肚子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人。」

「這是事實嘛。」北川紗低頭掂了掂自己的裙擺,看看有沒有弄髒。

九十梨香知道她離家出走的事情︰「你哥哥沒給夠你錢?」

「他太小氣了,才給我50萬,還不夠我一個星期的飯錢。」

「我看以後誰敢養你。」九十梨香很不看好她以後的生活,「說回正事,你到我們學校是干嘛來的?你這可算是非法入校啊。」

「找人呀!」

北川紗拍拍好看的花邊黑裙,然後氣鼓鼓地說︰「找一個叫上杉櫂的人,我在昨晚上沒東西吃的時候,決定了必須要讓他道歉!」

上杉?

听到這個名字,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花丸花火。

————————

劍道部,算是體育祭前的臨時訓練。

上杉櫂坐在休息區,吃著用早上剩下100買的便宜冰棒。

他只是來這混個臉熟,以免劍道部部員忘了他這個大將的樣子。

劍道,光是看著他們素振,稽古對戰就覺得熱。

還要時刻爆發氣合,大聲吼出來。

參加比賽,好累,有沒有什麼能躺著掙錢的工作?

上杉不想努力了,只想被少女富婆包養。

嗯被小花火包養就挺不錯的。

她也應該很樂意照顧自己的起居。

不過按照岳父大人的意思,那樣的他就必須改姓花丸。

花丸櫂?

想一想,自己怎麼那麼沒志氣呢,說好的模魚模到人生巔峰。

話說有志氣和想模魚,好像是相反的意思。

花丸佑月摘下墨鏡走過來,坐在上杉櫂的身邊。

「最近過得很好嘛。」

「為什麼這麼說?」上杉櫂沒有去看身旁的花丸佑月。

「從你臉上就能看出,一臉春天的氣息。」

「嗯嗯,」上杉櫂敷衍兩聲,「那佑月叔的春天又在哪里呢?」

花丸佑月笑起來︰「你佑月叔天天都是春天,春風蕩蕩听過沒有,站在里面的人迎接春風的便是我了。」

上杉櫂知道他是在吹牛,沒有接下話。

劍道部的會館,全是竹劍的啪啪聲,以及氣合渾厚的吼聲。

上杉汐把劍道部運營得不錯,至少大家在夏天揮灑而出的汗水是說不了謊的。

上杉櫂吃著甜味冰棒,涼爽的感覺悠然于心︰

「話說小叔為什麼要去哪種地方?」

「歌舞伎町?」

花丸佑月沒有回頭,隨手抓起身旁一瓶布滿露珠的冰涼可樂就喝了起來。

即便不是他的。

——沒有酒,他就只喜歡喝可樂。

「你想知道?」

「我是怕有一天你喝倒在那地方不省人事。」

花丸佑月不在意地說︰「也沒什麼不好的。」

上杉櫂看向他這身經常穿的淺藍休閑裝︰「小叔你條件這麼好,真的不打算找個女朋友再結婚?」

「我不像你啊,小櫂,」花丸佑月拍了拍他的肩,作出長輩的樣子,「能和我小佷女有那麼好,還可以圓滿的感情。」

「你知道我喜歡誰嗎?」

「嗯?」

「信月的母親。」

花丸佑月放下被屯屯屯喝完的空瓶可樂,站起來,戴著墨鏡離開這竹刀響徹的劍道場。

「我再去買瓶可樂喝。」

花丸信月的母親?

是誰來著?

上杉櫂有些記不起來了。

「前、前輩,打擾一下。」

上杉櫂抬頭看著滿頭大汗的女生部員︰「你說。」

抱頭盔的樣子看起來是挺累的。

她指了指上杉身旁的空瓶子,試探著問︰「前輩是不是拿錯了這是我的可樂。」

「花丸顧問喝的,不是我。」

「那、那怎麼辦啊」

「等會兒他會拿瓶新的回來,你問他要就是了。」

「不好吧」

「他有錢。」

————————

下午全是比賽,但沒有一個與上杉有關,所以他就清閑地模魚。

坐在後苑遮滿天的樹蔭下,連書上的字都開始清涼起來。

五個校區的校服各有不同,但上杉還是喜歡神越的黑色水手服。

——能恰到好處露出鎖骨的領口,加上胸口上紅色的小領巾、隨風搖曳的百褶裙,最後則是黑色長筒襪下,黝黑發亮的圓頭小皮鞋。

要問為什麼喜歡,因為它會被花火穿著。

上杉櫂在這兒等待那個小乞丐,听花火打電話說,她今天義正言辭要自己必須道歉

「對——對不起!」

使勁低頭攥裙的北川紗看到了上杉櫂合上書。

書上面是她不認識的幾個漢字。

上杉櫂沒有立即回答她,因為他剛一合上書,就發現了遠處偷偷躲在售貨機後邊的花丸花火。

她戒指上的光,晃到了自己。

解釋那麼多,她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似乎所有的鼓勵都會被她刻意消化,最後將錯誤全部歸咎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責怪自己不夠優秀,責怪自己不夠好。

上杉櫂忽然不知道她的小自卑應該怎樣治才行。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多陪陪她。

無論是多平常的日子,只要在陪她的身邊,她就能更好一些。

她的心願,一直以來也是如此的渺小簡單。

「對——對不起!」

見上杉櫂沒搭理自己,臉蛋漲紅的北川紗又趕緊說了一句,時不時瞟眼向上看他。

「你不是要我今天必須道歉?」

上杉櫂再看一眼售貨機後,那里已經沒了花火的影子。

「不先道歉的話我怕你不搭理我」

「事實上我一點也不想搭理你。」

「我很討厭嗎?」

臉裹紗布的北川紗低著頭,明明自己道了歉,換來的卻還是這樣子的回應。

上杉櫂是最見不得女孩子這樣,因為這種低落的樣子讓他想起了以前的花火。

他稍稍放緩語氣︰

「問題不是你,我說話就是這樣的,抱歉了。」

說完,便起身走開。

樹葉在頭頂嘩嘩作響,北川紗轉過身,裙擺處蕩漾出少女的色彩︰

「謝、謝謝你的2000。」

聲音,伴隨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越來越小︰

「雖然我也沒有用到」

————————

從那天開始,天就開始下雨了。

體育祭也順期延後。

這是天氣預報也沒有預報到的天氣。

雨已經持續了三天,花丸花火在第二天的晚上得了感冒,剛巧是那瓶健康保護藥劑作用消失的那天晚上。

上杉櫂端著藥水蹲在她的床邊,看著她用嘴巴難受吸氣的樣子。

她難受的呼吸,抽蕩著空氣。

心中對屋外綿綿脈脈的雨,也討厭了幾分。

看一眼表盤,已經到了正午的飯點。

「櫂君」

上杉櫂湊在她的面前。

花丸花火原本可愛的小臉很是難受,臉蛋也是不正常的燙紅。

她蹙著眉,緊閉眼,發出的細弱聲線也攜帶著濃濃的痛苦︰

「櫂君、櫂君能告訴花火花火究竟、究竟做錯了什麼」

天空中陰雲冗冗落下的雨水,似乎流落在她發燒的額頭上一般,滿是潤濕的發絲。

是做了什麼夢嗎?

這幾天稍微好轉的情況,恐怕又因為這場病而原地踏步了。

上杉櫂也不願看著她做這個難受的夢,輕搖著她,呼喚她的名字︰

「花火,花火,花火——」

花丸花火有了反應,眉頭連續蹙了幾次,才艱難睜開朦朧的眼。

一切事物在昏沉的大腦里都是模糊的。

雨聲入耳,眼眶流轉著晶瑩。

從夢境中退出的花火遲鈍好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這里是自己的房間。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他熟悉的臉。

花丸花火繽紫色的眼眸漸漸回轉高光,她對他伸出了自己虛弱的小手︰

「櫂君」

上杉櫂握住她發燙而又憐弱的小手。

「是做什麼夢了嗎?還流著眼淚。」

花丸花火不想讓他擔心,用發燒的聲音說︰「沒、沒事的只是有一些熱」

「感冒了還說些胡話。」上杉櫂能感受到她的小手在依靠著自己,又軟又嬌小,「忘了我之前對你怎麼說的嗎?」

「嗯」鼻音沉沉的花丸花火微微點頭,「花火是櫂君的未婚妻不能什麼事情都一個人藏著。」

苦澀的湯藥,在一旁騰霧出熱氣。

「所以花火難受的話,要記得和我說,藏在心里對自己不好。」

上杉櫂端起一旁的逸散出苦澀的湯藥,「花火已經足夠憐弱了,對她來說,開心一些才是最重要的。」

花丸花火看到遞在嘴邊的勺匙,滿懷歉意地對他說︰

「對不起花火又讓櫂君擔心了」

「還對我這麼客氣。」

上杉櫂一勺一勺地將湯藥遞喂在她的嘴里。

「苦嗎?」

「有一點」

「畢竟是漢方藥,苦也是正常的。」

「要不要吃糖?」

「櫂君」

上杉櫂見她不願吃,微笑說︰「是不想再被當成小女孩了?」

花丸花火點點頭。

「這有什麼,會在意吃一顆糖就是小女孩的你才是真的小女孩。」

上杉櫂再次遞出剝開的糖果。

「有時候真的覺得你不像是15歲的年齡。」

花丸花火用櫻唇輕輕含住他手指遞過來的糖果。

「櫂君是不喜歡嗎?」

「不是,」上杉櫂搖搖頭,「花火的性格就是這樣的,弱氣到脆弱,所以某些事情才會特別像是一個小孩子。」

「我並不討厭就是了,所以也別勉強自己去強行改變。」

花丸花火听到他的聲音,昏昏的腦袋都要好上不少。

「櫂君還是先回去吧」

「吃完藥吃完糖,就嫌棄我了?」

「沒、沒有!櫂君,花火只是咳咳」

花丸花火一激動堵塞的鼻子喘不過氣,就連帶著兩聲咳嗽,通紅的臉蛋布滿了難受。

上杉櫂看著她難受的樣子,心想也不該這麼刺激她︰「抱歉。」

額頭上敷著毛巾花丸花火繼續將剛才的話說下去︰

「只是、只是花火感冒了櫂君待在這里話很有可能被花火傳染,所以櫂君還是先回去吧」

上杉櫂笑了笑︰「和你一起感冒也行啊。」

「櫂君為什麼這麼說?」

「和花火待在一塊兒,不好嗎?」

「櫂君,還是回去吧」

「不用擔心。」

「可是」

上杉櫂拿下她額頭上的毛巾,在冷水盆里又擰了一道,重新為她敷上。

「我感冒的話,你不就可以照顧我了?花火不會嫌棄我的吧?」

「不、不會的,花火一直、一直」

「一直什麼?」上杉櫂問。

「一直都喜歡櫂君」羞澀的花丸花火咬著字。

「嗯,我知道,」上杉櫂露出微笑,「作為喜歡櫂君的獎賞,花火還有哪里不舒服都可以說出來。」

「肚子」

聲音細微到甚至上杉都沒有听清。

「什麼?」

由于臉太紅,甚至分辨不出是不是因為發燒而導致的。

「肚、肚子揉一揉」

上杉櫂從她羞澀的表情,讀懂了她的意思。

「這才月中吧,以前不都是月末?」

「花火也不知道」

屋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敲打門窗,浸潤在耳旁,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掌肚慢回旋轉,少女肉肉軟軟的肚子,依舊那麼細膩滑女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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