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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反正沒有人在意

嵐裳一路北上,當她以為自己終于不會被找到的時候,卻遇上了更糟糕的事,當地爆發了瘟疫,她不幸染上了,在這里無親無故的,她只能躺在破舊的柴房里,心想老天是非要讓她英年早逝了,若是老實待在白螺城做水神,還能多活幾年,可是現在,說不定幾天後她就死了。

這一場瘟疫已經死了好幾十人,她一直躲躲藏藏以免被官府發現,否則她便會被直接扔到亂葬崗去,她不想這樣,她拼命逃出來,便是為了活下去,無論如何她都要替自己把握機會多活幾天。

染上瘟疫後她便一直高燒,身上長了不少紅疹,她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楮來。後來朝廷派了一名王爺過來治理瘟疫,她听到有人說這名王爺其實並不受皇帝寵愛,所以才被扔到這個地方來,要是染上了瘟疫,可只有死路一條了。

嵐裳有點同情這位還未謀面的王爺,覺得他和自己有點像,明明也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卻沒有人在乎。

但是這名王爺雖然不受寵,卻是個有膽識有才能的,而且他在江湖上好結交,認識幾個江湖郎中,合力居然治理好了這次的瘟疫,她坐在角落里,遠遠地看著那名王爺站在門口,絲絲縷縷的光從他身後傾瀉進來,將他整個人照得模模糊糊的,宛若天神降臨。

她看得呆了,官兵端藥給她的時候,她沒接穩,藥碗打碎在地上,引來了王爺的注意,他看向她,她亦看向他。她有著堪稱絕色的面容,即使病後狼狽如斯,依然難掩美人風采,在這一片病患中,她依舊美得驚人。

但是他只是看了她幾眼,卻並沒有走過來,而是偏過頭去和站在一旁的人說了聲什麼,接著那人便又端了一碗藥過來,那人眼楮小小的,但是透過那條小縫,依舊可以看到他黑黑亮亮的瞳仁,他笑道︰「姑娘,這次可要拿穩了。」

嵐裳接過藥碗,說了聲謝謝,那人便又回到了王爺身邊,嵐裳看著王爺轉身離開,她听到身邊的人說,疫情已經穩住了,王爺就要回京了,說不定他會因此而得到聖上的賞識呢。

嵐裳側過頭去問那人,「王爺叫什麼名字?」

那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倒是他旁邊的人笑道︰「我們這些普通人怎麼知道王爺的名字,你問這個做什麼?」

嵐裳咬著下嘴唇搖了搖頭,隨即笑道︰「王爺是個好人吶。」

旁邊的人都笑了,又開始夸贊起這位王爺來,嵐裳隱隱約約听到他們中間有人稱他為朔王,之所以不受寵是因為他的母親的宗族,曾經謀過反,但是這一場謀反還沒有開始便被人告了秘,結果慘敗,外戚家合族被誅殺,他母親被打入冷宮,而他也由親王被貶為郡王,沒有封地,只有一座朔王府。

嵐裳身體好了之後便決定繼續往北邊去,而此時朔王回京,她想著能不能順路跟著他過去,便腆著臉去找他了。

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她原本也只是想想著試試看,但朔王幾乎是沒有猶豫便答應了她。她歡歡喜喜坐上了朔王的馬車,以為自己終于時來運轉,只要遠遠地離開了白螺城,她就自由了,她就可以追求自己真正的幸福了。

可是她低估了白螺城百姓們的執著,因為瘟疫耽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在和朔王回京的路上,被白螺城的人堵住了,為首的人便是陳上善。

嵐裳從馬車上下來,朔王拉住了她,問那些人是誰,嵐裳便簡單地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他,她以為他听到後會同情她,說不定會帶她到京城去,可是最終他還是松開了手。

在回白螺城的路上嵐裳一言不發,回去後陳上善問她︰「你就這麼想離開這里?」

「這里沒什麼好留戀的。」

「你會成為白螺城的水神。」

「憑什麼是我?就因為我長了這張臉?這個世上長得好看的人那麼多,憑什麼我就要因此而死?我憑什麼要為了你們的幸福而犧牲自己?你們誰在乎過我?我不想成為什麼白螺城的榮耀!我不想變成姑姑!」

陳上善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你不會死的。」

「誰知道呢?我姑姑死的時候才十九歲!你看看歷任的水神,有誰活得長久的?」

「嵐裳,你冷靜點。」

「我一直都很冷靜,我若是不冷靜才會任你們擺布。」

陳上善松開手,皺眉看著她。最終,他長長嘆了口氣,道︰「我會想辦法的。」

嵐裳一直等著陳上善的所謂辦法,可是直到她在水神節上,坐上水神的座駕,在所有白螺城百姓的簇擁中被送到水神廟,跳著復雜的舞蹈,唱著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歌謠,替白螺城祈禱時,陳上善都沒有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十六歲生日過後不久,陳上善終于來找她,帶著一身酒氣,他將她撲倒在地上,問她︰「你會不會後悔?」

她有些懵,「後悔什麼?」

「把你獻給我。」

嵐裳愣了片刻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咬了咬牙,搖搖頭,「我不後悔。」

「嵐裳,你還喜歡我嗎?」陳上善忽然問道。

「我不知道。」嵐裳答。

陳上善放開了她,嵐裳身上只剩下一件兜肚,頭發散亂著,她看著他,眼里亮晶晶的,「你要的答案是什麼?」

陳上善俯視著她,「什麼答案?」

「你希望我喜歡你,還是不喜歡你。」她用手臂擋住了眼楮,「你小時候明明說過要娶我的,後來你卻告訴我那是童言無忌,我也試著努力讓你喜歡上我,可是你卻說你不會喜歡我的,你讓我怎麼回答?無論我喜不喜歡你,你都不會喜歡我,你要那個答案有什麼用?」

眼淚流進發絲里,她吸了吸鼻子,陳上善將她的手拿開,直直看著她,道︰「如果你不喜歡我,那我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這個世界從來都對我不公平,這點也不算什麼,至少是你的話,我不在意。」

她伸出手揭開陳上善的衣襟,臉上浮起蒼白的笑容,「來吧。」

說到這兒,嵐裳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辭鏡支著下巴听完,點了點頭道︰「原來也不算是負心漢,是你自願的呀。」

嵐裳點頭,吸了吸鼻子道︰「今天事情會敗露也是他故意的,他說這樣白螺城便不會讓我當水神了。」

「那他自己為什麼不站出來承認?」辭鏡問道。

「他是城主的兒子,他還和夏家的女兒有婚約,如果他站出來承認,那麼所有的罪責便得由他來承擔了,他本是好意幫我,這些不該由他承擔的。」嵐裳低著頭道。

辭鏡分別看了瑰月和孫弦寂一眼,那兩人卻將目光移開了,辭鏡又看向嵐裳,道︰「那你現在要怎麼辦?」

「去京城。」嵐裳抬起頭。

「去找朔王?」

嵐裳驀然紅了臉,辭鏡挑了挑眉,「你喜歡的不是那城主的兒子嗎?原來其實你是喜歡朔王?不應該呀,你看你和城主兒子青梅竹馬好一段孽緣,你怎麼會喜歡上朔王呢?」

「你懂什麼?!」嵐裳紅著臉瞪她。

辭鏡拍拍臉,「啊,作為一個寡婦,這種事還是懂一點的。」

嵐裳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似乎不相信眼前這個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是個寡婦,猶疑著問道︰「你多大了?」

「妾身二十又一。」

「……」嵐裳瞄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你要怎麼去京城找朔王?」辭鏡接著之前的話題問道。

嵐裳愣了愣,「像上次那樣往上走吧,水神這一身的行頭也值不少錢呢,夠我去京城的路費了。」

「你走了,城主兒子怎麼辦?」

「他和夏家的女兒有婚約的,等到他及冠,他就要和她成親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人發現,奪去你處子之身的人是他,會怎樣?」

嵐裳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道︰「之要他不說,便不會有人知道的。」

「你可听說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嵐裳徹底沉默了。

辭鏡站了起來,道︰「不過這也沒我什麼事,既然水神節已經過了,我們也要走了,我們便就此別過吧,從此以後江湖路遠,後會有……」

後面一個字還沒說完,嵐裳便 當一聲倒在地上了。

染了風寒又身心勞累導致氣血攻心這才暈過去的,孫弦寂給嵐裳開了藥方,讓小二去買藥了,小二笑著問他是誰感染風寒了,孫弦寂睨了瑰月一眼,瑰月立刻捂著嘴咳了兩聲,小二便笑呵呵拿著藥方走了。

兩人回到樓上客房,辭鏡替嵐裳將濕衣服換了,瑰月問道︰「你們不是也要去京城麼?順便帶上她?」

辭鏡搖了搖頭,「誰知道帶上她會不會是個麻煩,為了她惹上整個白螺城?」

瑰月翻了個白眼,「你不是經常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麼?」辭鏡和孫弦寂兩人齊齊睨他,瑰月聳了聳肩,「好了,現在你搭上孫先生了,兩人合起伙來對付我了不是?」

辭鏡繼續瞪他,孫弦寂干咳了一聲,別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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