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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養病

「哼,我的年齡都夠當你爹的爺爺了,誰稀罕你這個義子?!」千絕老人鼻孔朝天。

孫弦寂無奈一笑。

「不過——」千絕老人忽然話鋒一轉,「你若非要求我,我也勉為其難認你做義子吧。」

他斜眼看著孫弦寂,孫弦寂立刻抱拳道︰「多謝前輩不計前嫌,晚輩這就派人去煮好茶,行義子之禮。」

千絕來人擺了擺手,「現在不急,你先養好身體再說,那紅顏亂對于未行過房事的人毒性極大,若不是量小,你底子不錯,現在你已經是一具尸體了,哪怕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思及此孫弦寂已是一身冷汗,再次謝過千絕老人,千絕老人嘟囔了一句便離開了,孫弦寂重新躺回床上,仰頭望著上方的橫梁,心中已有了打算。

不多時,延沼已經端著飯菜過來,扶著孫弦寂坐起來,孫弦寂問延沼道︰「有多少人知道前輩來過府上?」

「老前輩是你送回府的第二日深夜過來的,只有府中的人知道。」

孫弦寂嗯了一聲,延沼疑惑道︰「少爺想要做什麼?」

「你把消息散出去,就說我中了毒,武功盡失,形同廢人,只能在府中靜養,不見外人。」孫弦寂拿起筷子,撥動著飯菜,延沼盯著他的筷子看了半晌,訥訥道︰「那蘇姑娘她們呢?」

孫弦寂頓了一頓,繼而搖了搖頭,「她們也一樣,延沼,我知道你和流蘇有情,但是如果此事你對流蘇泄露了半點,你也不必留在我身邊了。」

延沼急忙跪了下來,朝著孫弦寂鄭重地磕了個頭,道︰「少爺,我已經差點釀成大錯,絕不敢再違逆少爺半分!」

孫弦寂讓他起來,淡淡道︰「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延沼站起身,神色復雜地看了孫弦寂兩眼,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孫龍禰正好趕過來,見到延沼急忙問道︰「少爺怎麼樣?」

「少爺已經醒了。」

也不顧延沼後面說了什麼,孫龍禰急忙沖進了屋中,孫弦寂剛剛已經听到了外頭的動靜,見孫龍禰進來,只是叫了聲爹,孫龍禰到他床邊坐下,看著自家兒子蒼白的臉色,不禁心疼道︰「寂兒你現在可覺得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孫弦寂搖搖頭,笑道︰「爹,我沒事了。」

「怎麼會沒事?你看你這臉白得跟張紙似的,我這就叫人去拿最好的人參靈芝過來!」孫龍禰正要叫人孫弦寂急忙制止了他,「爹,我自己就是大夫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情況,那毒很損害身體,我現在受不了那些大補之物的。」

「寂兒你老實告訴爹,是誰給你下的毒?!」

孫弦寂搖頭道︰「孩兒不知。」

孫龍禰拳頭落在桌子上,桌上的碗筷都被震得卡擦作響,正要說話,孫弦寂卻疲憊地靠在床頭,手臂遮住了眼楮,道︰「爹,我累了。」

孫龍禰心中一陣揪疼,恨不得能以己身承受孫弦寂身上的痛苦,半晌只得站起身,無奈道︰「你先休息吧,爹就不打擾你了,你有什麼吩咐盡管說,爹無論如何都會幫你做到,哪怕是會違逆聖上。」

他孫龍禰當初抗擊倭寇是何等的威嚴風光,如今卻像是被除去爪牙的老虎,看似威風,卻只能看著自家孩子這麼虛弱的躺在床上而無能為力。

孫弦寂輕輕嗯了一聲,孫龍禰嘆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京城一時間傳出了萬海郡王家的世子遭人陷害,身中劇毒,雖然救回了一條命,但是卻落下了病根,只能留在府中靜養,眾人皆唏噓不已,道這異性王果然是沒有好下場的,自己被奪了兵權不說,現在連自家孩子都保不住了。

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唯一的孩子又成了個病秧子,誰還願意將自家閨女嫁過去?這孫王府怕是不行了。

倒是有好事者前去探虛實,提著禮品來到王府,卻並沒有看到孫弦寂的身影,有一次有人看到後院中孫弦寂躺在榴花樹下,明明已經是六月,身上卻蓋著厚厚的毯子,偶爾咳嗽幾聲,他想近前去瞧清楚,卻被孫龍禰攔住,見他面色不虞,那人只好訕訕離開。

這樣一來,孫弦寂病重的事就在京城中徹底坐實,孫弦寂躺在椅子里,臉色因為擦了粉而顯示出病態的蒼白,眼瞼下一圈青紫,倒真像病得不輕,延沼看著都心疼。

「少爺,今天蘇姑娘來過了。」

孫弦寂翻書的手指一頓,道︰「她說什麼了嗎?」

「蘇姑娘問了你的情況,我按你說的說給她听了,她听完便只說讓你好好養身體。」

孫弦寂彎起嘴角笑了笑,就算是這番蒼白病弱的樣子,在火紅色榴花的映襯下依然俊美得不像話,延沼看得呆住了,孫弦寂抬眸,提起茶壺遞給他,道︰「去添壺茶。」

延沼醒過神,接過茶壺屁顛屁顛就跑去添茶去了,孫弦寂繼續翻動著書頁,忽然風起,火紅的花瓣撲簌簌落下,恍若忽然騰起的火焰,孫弦寂看著花雨對面的人影,笑道︰「你來做什麼?」

宋臨照站在原處沒動,清冷的聲音傳過來,「我听說你被人下了毒,武功全廢。」

孫弦寂眉角微挑,道︰「怎麼?你是來補刀的?」

宋臨照大步走了過來,「我去看過陵陵了。」

「她說要去為你尋得玲瓏骨。」

孫弦寂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椅子,宋臨照看著他,試圖從他神色中看出什麼破綻,然而孫弦寂神色依舊淡淡的。

「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心疼她嗎?」宋臨照驀然站起,伸手狠狠拽過孫弦寂的衣領,孫弦寂看向他,道︰「我從沒有求過她為我做什麼。」

宋臨照舉起拳頭就要落下去,延沼已經提著茶壺回來,看到宋臨照抓著自家少爺的衣領,不管不顧舉起茶壺便扔了過去,宋臨照堪堪一躲,那茶壺便砸到了孫弦寂身上,茶壺中的水倒了出來,還冒著騰騰熱氣。

宋臨照神色復雜地看了孫弦寂一眼,看來傳言是真的,他如今當真是如同一個廢人了,居然連只茶壺都躲不過。

孫弦寂被燙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延沼慌慌張張跑過來,提起茶壺便扔開了,宋臨照見自己想驗證的已經得到了證實,提起一躍跳上牆頭,離開了王府。

延沼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怎麼老是好心辦壞事?他拉開孫弦寂的衣袖,整個手臂都被燙得通紅,起了一排泡。

「少爺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孫弦寂不在意地從袖中掏出一只小白瓶,倒出一些白粉灑在手臂上,「你這樣做正好,這樣一來宋臨照便也相信我確實已經沒了武功。」

延沼並不明白為什麼孫弦寂非要讓人覺得自己已經失去武功,這樣豈不是誰都可以來欺負了?

孫弦寂站起身,道︰「你不用太過自責,這點燙傷沒什麼。」

他回到屋中,將燙傷的手臂包扎好,換了身衣裳。其實他剛剛還是稍稍用力擋了一下的,否則的話可不只是燙傷手臂了。

一想到蘇陵陵為自己去尋玲瓏骨,他不由得嘆了口氣,那個傻丫頭……

蘇陵陵來到馬廄,牽出一匹馬,正要騎上去,身後忽然多出了一道小小的身影,拉住了她的衣角。

「姐姐你要去哪里?」

「小桃,你來這兒做什麼?快回院子里去。」蘇陵陵撫了撫小桃的頭,道︰「姐姐要出去一趟,你們在家里乖乖的,姐姐很快就回來。」

小桃眨巴著黑白分明的眼楮看著她,眼中三分懵懂七分狡黠,蘇陵陵蹙了蹙眉,「乖,回去吧。」

「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去。」

「姐姐出去有事兒,很快就會回來的,下次姐姐帶你和芍藥一起去玩好不好?」蘇陵陵盡量安撫道。

哪知小桃並不吃這一套,「姐姐我會听話的,我不會妨礙你,如果有危險姐姐不必管我。」

蘇陵陵無奈,要是有危險她怎麼會不管她?她是自己救回來的,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對她負責才是。

「那姐姐不走了。」蘇陵陵將馬重新綁了起來,想著另外找個時間再走,小桃嘟著嘴看著她,忽然轉過身離開了。

蘇陵陵看著她小小的背影,卻並沒有追上去,她現在也有些不確定,當初將這兩姐妹救出怡紅院,帶到京城來的做法到底對不對,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愈來愈覺得這兩姐妹的來頭並不簡單。

芍藥倒還好,乖乖巧巧的,手腳又勤快,總是幫那些丫鬟嬤嬤們的忙,嘴又甜,在府中很受人喜歡,倒是這個妹妹小桃,原本蘇陵陵就交待過府中的下人,她的心智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讓大家多加照顧些,大家便听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讓給小桃,但是小桃並不在意這些。大家做事的時候,小桃就一個人蹲在院子的小角落里,手里拿著根樹杈在地上畫著些什麼,某次蘇陵陵靠近了,發現她畫的似乎是一條路線。

察覺到蘇陵陵靠近,小桃卻並沒有著急著將那路線毀掉,而是繼續在上面加一些線條,漸漸地將原本的路線遮蓋掉,蘇陵陵那時尚未發現她畫的線條是什麼,便問小桃她畫的是什麼,小桃仰起頭,眼楮笑成了兩彎月牙兒,揚著清脆的童音道︰「我畫的是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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