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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危機

于英離開了師門,于嫣到底還是知道了,但是卻沒有阻攔他,只是派了一堆人跟著他,于英來到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寧城,剛好寧城出現了連環殺人案,他幫助找到了凶手,但是那凶手武功高強,寧城衙門的捕快們死傷不少卻還是沒能抓到他,于英便自己出手,直接將凶手正法了,那縣令便破格讓于英當了捕頭。

于英在寧城購置了一處別院,于嫣派來的人說是跟著他照顧他,其實是在監視他,于英看上去我行我素,其實還是處處受制于于嫣。

于英講完,支著下巴看著窗外,阿瓷看著他,忽而道︰「看來你過得其實並不快活,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只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于英扭過頭,咧開嘴笑了,眼楮亮晶晶的。

「你還是不知道你姐姐為什麼要殺你爹娘是嗎?」阿瓷問道。

于英搖搖頭,又點點頭,「大概猜到了吧,爹娘只願意待在山谷里制香,而姐姐心太大,她想讓鹿鳴宮真正躋身于武林。

「但其實,我又覺得還有另外一種原因,姐姐是為了無衣師兄,因為無衣師兄要姐姐殺掉爹娘,姐姐便照做了,無衣師兄讓姐姐將鹿鳴宮遷到西域去,姐姐也照做了,至于我,可能是無衣覺得我沒什麼威脅,便讓我留了下來,也有可能是因為姐姐在無衣那兒保下了我。

「無論那個原因,我都不可能接受的。」

「你恨你姐姐?」

「不是恨。」于英撓了撓頭發,「已經無法像以前那樣愛她,但是也恨不起來,雖然我很討厭她做事的方式,她跟著無衣師兄走後再回來就像變了了一個人,整個人都是冷的,可能她最後的人情味都給了我和無衣吧。」

阿瓷默然不語,只是給于英續了一杯茶,于英仰起頭一飲而盡,砸了咂嘴,道︰「算了,不管怎麼說,我都會保護阿瓷姐姐的,雖然我年紀還小,但是男子漢一言九鼎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阿瓷彎起嘴角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腦門,「誰要你保護?不要小瞧我好不好?!」

于英嘿嘿一笑,車忽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停了下來,外面吵吵鬧鬧的,于英掀開車簾,只見兩道人影跪在馬車前,于英問車夫怎麼回事,那車夫道是這兩人忽然闖到路中間,于英便讓車夫下去看看。

然而車夫剛下馬車便被不知從哪兒飛來的一支箭射中了胸口,瞬間斃命。于英一驚,退回車中,撿起劍便要沖出去,阿瓷抓住他,「怎麼了?」

「阿瓷姐姐你在里邊別出來,等會我再回來找你。」

于英從車中一躍而出,拔出匕首刺進馬,受驚的馬撒開蹄子狂奔,于英看到不遠處客棧的屋頂上一道人影閃過,他急忙追了上去。

最後那人影隱入了樹林之中,于英及時剎住了腳,這樹林中恐是有埋伏。

身後落下兩道黑影,于英道︰「阿瓷姐姐呢?」

「阿瓷姑娘已經平安到府。」

「那攔車的兩人呢?」

「他們已經自盡了。」

于英皺起眉頭,「去給我查清楚。」

兩道黑影再次消失,于英看了眼樹林,最終還是往回走去。

回到府中,阿瓷正站在門口焦急地張望著,于英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不由得心中一喜,加快腳步跑過去,阿瓷見他回來,忙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于英聞言哎喲喲地叫了起來,「受傷了,可痛死我了,阿瓷姐姐你快給我揉揉!」

阿瓷臉上擔心的神色收了起來,朝著他的胳膊狠狠捏了一把,于英疼得齜牙咧嘴,「松手松手!疼疼疼!」

「你不是讓我給你揉揉嗎?」阿瓷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于英只得求饒︰「我錯了,我沒有受傷!」

阿瓷這才松開手,拍拍手往屋中走去,這時董明蘭也從屋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琉璃,阿瓷拍拍手,琉璃倏地就躍了過來,直接躍進阿瓷懷里,用尖尖的嘴巴去蹭阿瓷,阿瓷被蹭得癢癢,咯咯直笑。于英湊了過來,伸著手嚷嚷道︰「讓我也抱抱!」

阿瓷扭過身去,「哼,才不給你!」

兩人鬧作一團,董明蘭欣慰地看著二人,也好,那孩子雖然小了些,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中意阿瓷,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這都得抱兩塊金磚了。董明蘭看于英越看越順眼,這孩子眉眼也長得好,家世也不錯,阿瓷嫁給他定然能過上好日子,不用像自己一樣了,這一輩子,可算是熬得苦盡甘來了。

董明蘭一時欣慰又一時心酸的,看了一會兒,天色忽然暗了下來,外頭風聲簌簌作響,看樣子是要下雨了,便喚道︰「阿瓷,于公子,要下雨了,快進屋里來。」

兩人听話地走了進來,阿瓷瞪了于英一眼,轉眼又變臉了,笑嘻嘻地看著董明蘭道︰「娘,今天中午吃什麼好吃的?」

于英立刻死皮賴臉地湊了過來,「什麼好吃的我也要吃!」

阿瓷朝著他吐了吐舌頭,「才不給你吃,讓廚娘給你做去!我娘做的菜就我能吃!」

「哎這麼見外做什麼?你娘不就是我娘啊?!」于英伸手便挽住董明蘭的胳膊,董明蘭頓了一頓,繼而也眉開眼笑地拍了拍于英的手,「兩個人都一起吃。」

于英得意洋洋地朝著阿瓷扭了扭身子,阿瓷雖然瞪著他,眼里卻是帶著笑意的。

與其去追逐不可能得到的幸福,不如就抓住眼前,人生苦短,何必總和自己過不去呢?

孫弦寂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千絕老人一張「千溝萬壑」的老臉。

他閉上眼,再睜開,還是他。

無奈地嘆了口氣,卻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千絕老人站直了,哼哼唧唧走開,道︰「你這小子,我又救了你一命,看你要怎麼報答我?!」

孫弦寂試著運氣,發現自己的內力還在,既然如此,那說明自己的武功還在。

「弦寂再次謝過前輩!」他想要坐起來,然而身子依然無力,這時門忽然被撞開,延沼哭哭啼啼跑了進來,撲通跪在了孫弦寂面前,「少爺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延沼也活不下去了!」

孫弦寂還未說話,延沼轉了個向便朝著千絕老人磕頭,「老前輩您真是活神仙吶!您不僅救了少爺,也是救了小的!」

這次千絕老人卻沒有扶他了,延沼磕了三個頭之後停了下來,用膝蓋走到孫弦寂床前,道︰「少爺,你餓不餓,想吃什麼小的這就去讓廚房做。」

孫弦寂張了張嘴,啞著嗓子道︰「水。」

延沼趕緊站起來跑到桌邊倒了水,喂孫弦寂喝下,孫弦寂覺得嗓子舒服多了,又咳了兩聲,道︰「我睡了多久?」

「五天五夜,可把王爺急壞了,把京城所有郎中都請來了,甚至連宮里的御醫都請來了,他們都說少爺氣血逆行,已經沒救了——幸好這位老前輩趕到了!」

孫弦寂對于千絕老人的醫術已經沒有任何懷疑,無論是自己還是齊鳳棲,只要他出手就能治好,不愧于「醫聖」之名。

千絕老人斜著眼楮看孫弦寂,孫弦寂無奈笑道︰「前輩不是說不來京城麼?怎麼又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若不是為了你我怎麼會來這個鬼地方?」千絕老人哼哼道。

孫弦寂汗顏,繁華的京城居然被他說成了鬼地方,是有多討厭京城?

「前輩放心,待弦寂身子好些,立刻便陪前輩回千絕崖。」

「這還差不多,我告訴你,這次你要是再敢騙我,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管你!」

孫弦寂抿唇笑了笑,道︰「弦寂謹記在心。」

吩咐延沼去準備吃的,待他離開,孫弦寂問道︰「前輩,你知不知道紅顏亂是哪個門派煉出來的藥?」

千絕老人一邊嚼著桌子上的花生米,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鹿鳴宮。」

孫弦寂挑眉,鹿鳴宮對于身為皇室貴族的他來說並不陌生,只不過無論是朝廷還是江湖,都沒有人知道鹿鳴宮具體位于哪個地方。

「不過也不只是鹿鳴宮會。」千絕老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花生米嚼得嘎 脆。

孫弦寂皺眉看著他,「前輩是何意?」

「我已經在千絕崖下隱居五十年了,武林中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年輕那會兒,鹿鳴宮只是一個極其低調的門派,但是他們煉制出來的東西卻是天下聞名,而且他們素來與世無爭,只求安穩。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他們發生了什麼變故我也不清楚。」

孫弦寂這麼些年,也並沒有听說過鹿鳴宮的消息。

無論如何,自己應該也沒有得罪什麼人吧?

莫非是皇帝?可是父親已經交出了兵權,這也沒有道理啊?

孫弦寂百思不得其解。

千絕老人站起身,道︰「你現在還虛弱著,我也不要求你立刻跟我回去,我給你半年時間,無論你查沒查到要害你的人,半年後你都得跟我走,我跟你講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了!」

孫弦寂看著千絕老人,鄭重地朝他抱拳行禮,「救命之恩,提點之恩,晚輩無以為報,晚輩無法再拜前輩為師,但倘若前輩不嫌棄,晚輩願意拜前輩為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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