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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結構 第五章 魅力無邊 大嘴無限

尤只虎一直睡著,睡得很沉,連夢都沒有,不知什麼時候,隱隱覺得耳邊有個女子的聲音在道︰「睡了兩天,該醒了吧?」

尤只虎一驚,睜眼一看,正是安冬坐在床邊,他剛要習慣性地打個招呼,心中一凜,暗道︰「這安冬是我潛意識的形象,還是現實中的人……。」

那安冬笑道︰「別傻了,自然是你的潛意識啊。」

尤只虎輕嘆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自己睡在一個極豪華的床上,房間四周的布置相當華麗富貴,安冬道︰「我前時被一股極怪的力量壓了下去,重新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能力降了好多。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也只能感知到這套宅子範圍內的空間,再遠的,我就感知不到了。」

尤只虎睡醒後,雖然心中空虛,但畢竟精力恢復了許多,沒有了前時的疲憊。坐起來後,深吸了一口氣,感到身體實實在在的存在,和有元嬰的時候大不相同。當時元嬰在,整個身體輕輕松松,自在喜悅隨時都充滿著身心,而此時,明明睡了一個好覺,精力旺盛,但肉身的滯礙感,沉重感,讓他覺得自己在舉手頭足間都充滿了拖泥帶水的感覺。

他坐在床邊,注意到床頭櫃上,有一個大信封,上面寫道︰「尤先生親啟。」

尤只虎打開信封,見其中有一大疊各種文件,文件中的文字他都識得,暗道︰「他們廢了我的能力,我沒法通過感知去解讀這里的語言,但好像他們把這里的語言內容植入了我的潛意識……也算替我著想了。」

他懶心無常地閱讀著那些文件,都是一些資產權益之類的文書,包括地產、股票、黃金存折、及個人金融卡。另外有一張小卡,像是身份證,上面有著標識號、尤只虎的照片等。

那些資產權益文件所包含的資產極其巨大,就算對頂極的資本家而言,這些財富也是極不可思議的天文數字。忽然間有如此之巨的財產,一般人會驚得不知所措,但對尤只虎而言,全無任何喜悅,只是淡淡地自語道︰「哦,這就是對我的補償了。」

安冬道︰「我查看過了,你睡著前發的誓,在你的記憶中,像是看到一股什麼靈性力量包裹了元嬰,其實那是他們在你潛意識的極深處植下的觀念,這個觀念極深極穩固。我們根本沒辦法硬生生取掉那個觀念,一踫就觸發那個誓言,引發整個觀念所對應的現相。」

尤只虎想了一下,道︰「也就是說,我若違背誓言,就相當于用行為引發與這個觀念相對應的現相,結果就是自然而然地生生世世被天機劍所殺。」

安冬道︰「我知道,你不是很相信他們說的話,是吧?包括他們說什麼在來生幫你修行,甚至幫助你記起今生的前因後果,這些鬼話,其實你都不大相信,是吧?」

尤只虎點點頭,嘆道︰「原因很簡單,他們貌似高級生命,貌似聖人先賢,但對待我這樣的後輩,卻如此強勢,看似溫和地講道理,而我感受到的至始至終卻盡是威脅,你讓我怎麼相信他們?」

安冬道︰「可如果說,他們耍陰謀,想取你的天機劍的話,這也不成立啊。他們並沒有這樣做,只是不讓你今生使用而已。」

尤只虎嘆道︰「這也是我覺得矛盾的地方,一方面我感到他們沒有聖人先賢對眾生的慈愛,可另一方面,好像他們也並不是那麼陰險……我真不知該怎麼評價他們,就是覺得鬧心,心里面堵得慌。」

他越說越無奈,越說越郁悶,將文件扔在一邊,慢慢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繁華的夜景,想著曾經的人生,從他如何在天上飛開始,如何無拘無束地到處走,想到厄里斯、康斯坦丁、神會、陳楠等人,想到深博國際,想到精神病院,想到世界改變前的生活,想到前生在參宿神的日子……那些精彩的日子,那些充滿著風險和刺激、卻又美麗而絢爛的歲月,一時間不僅離他好遠,仿佛那些日子原來只是一個未醒的夢,而此時才是真正現實的人生。

可他又知道那些曾經並不是夢,只是自己不得不放棄,甚至是在自己根本不知道原因、卻沒有任選擇余地的情況下,不得不放棄了。自己放棄了一個無比廣闊的世界,放棄了一個充滿想像力的人生,卻接受了一個早晚要面對生老病死、瑣碎無聊的生活。這個生活是沒有希望的,最終只有死亡這一個結果,這個生活是沒有想像力的,無非是吃穿住行,無非是遠憂近慮。

他覺得自己好苦悶,連找人傾訴的願望都提不起來。他付出代價的太大,卻不知道是不是值得,只是不得不這樣做。他失去的太突然,連抗爭的機會都沒有。他沒有一絲心甘情願,只是無奈,只是被迫地接受了。

他想得太久太久,忽然間覺得放在窗台上的手背有些癢,原來是一蚊子,他伸指彈開那小生命,自言自語道︰「以前我有元嬰的能場護體,是不會被蚊蟲叮咬的……。」

那巨大的現實差距,讓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極大的悲哀,再難忍受那無助、孤單、失落的悲涼,痛哭起來。

安冬被他的情緒感染,也跟著在一旁抽咽。

過了好一會兒,他哭得累了,又躺回床上去睡。睡醒了以後,就打電話叫外賣,吃飽了又睡,睡醒了又吃,然後又睡,如此循環。

反正他實在是沒有做任何事的心情,任何事都覺得無聊,他也不想知道這是哪個城市,反正他沒有朋友,沒有人理解他,就算有人理解他,也沒法解月兌他心中的苦悶。

他睡得實在太多,吃得也不少,正所謂「吃飯不知饑飽,睡覺不知顛倒」,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一天,連睡覺也睡不著了,只好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安冬在這段時間中,獨自在潛意識里面折騰,見他不再睡了,安冬道︰「你總得出去走走,散散心吧,我知道你想等死,可你現在是凡人,生老病死也是很痛苦的,這樣呆得久了,弄一身病出來,把自己整得生死兩難,那才難受,何必這樣瞎折磨自己?」

尤只虎尋思道︰「這話不錯,我何苦折磨自己?」

他去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干淨的休閑西裝,走出臥室,穿過一連串的這個廳、那個廳的套間,來到房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住在一個極豪華的酒店公寓上面,那酒店有一百多層,尤只虎的家則佔據了第八十七層的整整一層。

他來到街上,對安冬道︰「咱們上哪里去?」

安冬想了想,道︰「要不,看看市區內有啥大的寺院或道觀,咱們去看看?說實話,咱們也就對這些地方有點興趣了。」

尤只虎在街旁買了一本旅游小冊,上面介紹著這個城市及所在的國家狀況。原來這個城市叫臨海,所在的國家是一個人口眾多、幅員遼闊的大國,叫漢國。臨海正是這個國家的政治、金融、貿易、文化娛樂的中心。這是一個極大的城市,人口超過兩億。

安冬笑道︰「他們還是不錯嘛,把你安排在這樣熱鬧的一個地方,給你許多財富,讓你的心被聲色娛樂佔據著,這樣就不會成天郁悶了,很快也就把今生打發了。」

尤只虎搖頭道︰「他們雖然知道我許多事,可並不真正了解我。我從小就在一個有錢的環境中長大,揮金如土、聲色娛樂、熱鬧刺激,對我來說,是很平常的事。我曾富貴過,所以富貴打動不了我心,我不可能因為富貴而忘了修行時的快樂與自由。如果反過來,我從前沒有經歷過那些,他們現在給我的財富,恐怕真得會讓我動心呢。」

他打車來到旅游冊子上介紹的一個寺院,叫莊嚴寺。他見這院門極闊,笑道︰「這莊嚴寺,倒有些像地球那邊的華嚴寺。」說起華嚴寺,他便想起妙僧,暗道︰「不知道妙僧在細身世界活得好不好,采微多半已經有孩子了吧。」一時間又想起陳楠等人,想起自己已經不再是修行圈子的人了,心中又黯然不少。

他看了看小指上戴著綠色指環,苦笑道︰「這是我唯一的紀念,這東西可以讓我自己知道,我曾經也是一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人。」

他在寺中瞎轉悠,見一張長桌前圍著幾個人,上方打著標語「水陸法會募捐處」。

尤只虎來到桌前,向桌後的兩個僧人問道︰「一般都捐多少比較好?」胖點的僧人笑道︰「這種事隨喜羅,一分錢也行,十萬元也行,反正這水陸法會的預算是一百萬,募集夠了,我們就可以做法事了。」

尤只虎見桌上有劃卡器,便拿出一張卡,在上面劃進一百萬,道︰「現在你可以做法事了吧。」

那僧人一驚,忙站起身來,雙手合什道︰「原來是大施主,不知道施主如何稱呼?」另外一個僧人已經離座,向另一邊跑去了。

尤只虎擺擺手,不想多說,剛轉身要走,卻听見背後一個清爽的聲道在道︰「這位施主布施而不留名,正是菩薩性情。」

尤只虎轉身一看,驚喜交加,叫道︰「妙僧!你也在這里?!」

來者正是妙僧,他一見尤只虎,立刻上前扯住其胸口,罵道︰「好小子!原來是你!你用了什麼魔法把老僧從四天王天吸回來的!有本事啊,把老僧吸過來不說,連肉身都同時給配上了!」

尤只虎此時就是個普通人,被他一扯,胸口立時氣悶,急道︰「哎呀,我喘不過氣來,好難受……。」

那四周僧人見妙僧居然敢打送錢的施主,一時間都急得不得了,趕緊上前勸解。

妙僧哼了一聲,把尤只虎帶到自己的住處,兩人相互交流半晌,方才諒解。

原來妙僧在四天王天過得甚好,因為他有神通,備受尊重,這邊的肉身早就壞了,他壓根兒也沒想過回來。他也是突然遇見尤只虎的形象變出來的怪物,張開大嘴將他吸了過來。在這里過了三年,現在正是這莊嚴寺的知客。

听了尤只虎的經歷後,方知尤只虎的經歷比他更加離奇,一時也大惑不解。但兩人畢竟是他鄉遇故人,誤會解開之後,甚感親切,一時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妙僧道︰「我來這里之後,還沒見過有地球上過來的人,你是第一個。但你既然見過其他人,我在想啊,采微會不會也來了呢……這星太大太大,你能遇見那麼些熟人,可見那怪物和你月兌不了干系呢,不然為啥我來了三年就沒遇上一個熟人,而你才一來就遇上那麼些人呢?」

說著他拿出一堆雜志和報紙來,指著上面的新聞,道︰「你看看,這是我收集的剪報,這些日子以來,東西大陸發生了不少離奇的事,傳說中有僵尸出現,還有神魔鬼怪,種種異能之士,偶爾就有露面騷擾社會治安。以前在這個星球上,就算是西大陸的宗教天下,也是很正規的,不會隨便干擾世間生活的。你說這些東西是從哪里來的?為什麼現在越來越多?面對這些事,東大陸指責西大陸搞詭計,西大陸指責東大陸搞陰謀,我現在听你這麼一說,卻覺得這些怪事和你大有關系呢。」

尤只虎隨便看了看剪報,暗暗吃驚,再想起那神秘聲音說的話,心中再次覺得理虧,好像真是自己不小心做錯了啥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錯事……念及此,對妙僧道︰「不管怎麼樣,反正我已經放棄修行了,而且發了毒誓了,今生不再用元嬰了,不再用天機劍了……。」

妙僧搖頭道︰「我也沒用元嬰啊,我也不用啥劍啊,誰說修行一定要元嬰和法寶來的?我只是覺得你的事情本身不可思議,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也不可思議,發生在這個星球上的那些事都不可思議。哎,那些勸你的人,在什麼地方,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天機劍那麼多事,你都完全不知麼?」

尤只虎搖搖頭,苦悶難言。

妙僧久混江湖,見得人多,膽子也大,沒太多顧忌,見此事深秘難測,心中起了追根探底的念頭,對尤只虎道︰「我覺得嘛,其實你大可不必放棄修行,完全可以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搞明白天機劍的真正功能。說不定把它弄明白了,許多怪事的根源,也就自然清楚了。」

尤只虎苦笑道︰「我發了毒誓的,那玩意兒植在我潛意識中極深的地方,是一個極穩固的觀念,違背誓言,那觀念就會啟動。」

妙僧笑道︰「嘿嘿,你發毒誓呢,好比種因,被天機劍殺死呢,好比受果。佛門理論中的因果一律,雖說是即因即果,可對我們有六根的生命來說,因果也是需要時間、環境等因緣具足,才能見到的。更何況,善因可轉惡果,惡因可轉善相,只要善于用心,善于轉心,這種毒誓一樣可以避免惡果的。」

尤只虎被他說得心動,但又道︰「可如果真要重新把元嬰調出來,我擔心他們立刻就知道,以他們的能力,知道我不听話,又開始修練了,說不定就會殺了我,我還是白練……。」

妙僧對此事興趣極大,忍不住道︰「他們一定是有他心通的能力,所以能知道你的念頭,如果你有辦法屏蔽自己的念頭就好了……哎,我們這里正好要做水陸法會,到時候有許多高僧要來,還要立下結界,以淨道場,一切外道邪魔是不可能進入道場的,我不知道那結界能不能屏蔽你的念頭,不過你可以來我們道場試試嘛,如果不行,又被他們發現了,認個錯,道個歉,不就結了?反正他們也不想殺你嘛。」

說著他不禁往四周瞧了瞧,見四周依然平靜如故,松了一口氣,尷尬笑道︰「你看,我慫恿你這麼干,他們也沒反應,說明他們不見得啥都知道呢,嘿嘿。」

尤只虎想了片刻,又道︰「就算你們道場能屏蔽我的念頭外逸,可你們的法事做完了以後呢?那時候我又會被人捉住,豈不是又白練了?」

妙僧搖頭道︰「你這人婆婆媽媽,沒有大丈夫心性,要成佛可就難了。那船頭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又有到時候的說法,何必想那麼遠?」

尤只虎哭笑不得,一臉苦相道︰「你完全是拿我做試驗,不管我的死活呢……。」

妙僧嘿嘿笑道︰「你這樣想嘛,反正你是個死,要麼就是這樣毫無生趣的老死、病死、郁悶死,要麼就是被他們殺死,或者被天機劍干掉,總之是個死,不如干脆搏一把……。」

說話間,外面有一個年輕僧人跑進來,笑道︰「知客,趙曉橦小姐到了,你要不要見一見?」妙僧急道︰「干嘛還要通報,請她直接進來就好!」

尤只虎笑道︰「你結識的人不少嘛,這趙小姐又是哪來的?」

妙僧笑道︰「這趙曉橦是東大陸國際模特大賽的冠軍,挺有善根的一個女子,經常帶著那些模特們四處宣傳素食,宣傳念佛,她這次來,肯定是為了水陸法會的事。」

正說著,門外走進來一個高挑優雅的女子。那女子身材曼妙,長發披肩,從上到下,每個細節,都長得恰到好處。眉宇間輪廓鮮明,卻不失圓潤。眼神間溫柔潔淨,卻不失自信英爽。上身一件寬松的白色襯衣,著一條牛仔褲,瀟灑而不失端莊。

趙曉橦進來時,已瞥見還有外人,在向妙僧合什問禮後,也不忘對尤只虎微微點頭一笑。這稍縱即逝的淺笑,已經直透人心,醍醐灌頂,使對面的人整個精神狀態立刻為之升華,渾身上下飄飄然,如醉如夢,讓尤只虎一時間竟「忘了我是誰」。

安冬也驚叫起來︰「這女子好美,什麼清純,什麼艷麗,什麼高雅,什麼氣質,一切用來形容美麗的名字,安在她身上全不合適,她她她……太獨特了!太美了!」

尤只虎的潛意識深處立刻為之響應,掀起陣陣如潮海浪,安冬叫道︰「我們拋棄厄里斯吧…….這才是我們的真愛!」

但尤只虎表面上依然顯得鎮定如初,站起身來,對那女子道︰「趙小姐好,我叫尤只虎。」

他站起身後,才注意到,這女子身材比自己高。他自己尚有的高度,而安冬已在瞬間測量出那女子的身高是,尤只虎立刻為之氣短,嘆道︰「單是論身材,我和她站在一起,都太不協調了。」

趙曉橦在一旁坐下,對尤只虎道︰「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尤只虎立刻道︰「尤只虎!」妙僧在一旁補充道︰「他是我老哥們兒,叫他小貓就行,哦,他年紀應該比你大幾歲,叫貓哥也成!」

趙曉橦抿嘴一笑,道︰「那我叫貓哥好了。」

尤只虎熱血上涌,安冬早在一旁咬牙切齒地叫道︰「為了這樣的女子,我們就算殺人放火,毀天滅地,顛覆全世界,滅絕所有的眾生,也在所不惜!」此刻見到趙曉橦那明眸皓齒地一笑,安冬更是撲通跪倒在地上,搶天呼地道︰「蒼天啊!大地啊!為什麼要誕生出這樣一個女生來折磨我啊!」

尤只虎的沖動,在整個潛意識場景中,立時對應種種激情熱血的畫面。一會兒這是戰場,一會兒那是硝煙,一會兒看到安冬在天上扮超人救美女,一會兒又看到安冬扮出一副快死的樣子,躺在幻想的趙曉橦的形象懷中,喘著氣道︰「曉橦,我現在快死了,我要告訴你最後一個秘密……。」

要知道安冬之所以有這樣的表現,全是因為潛意識不受客觀理智的約束,只會盡情表達其感觸。尤只虎表面上那一套彬彬有禮的樣子,全是理智下的形象,而安冬代表著潛意識,受此刺激,完全是自由率真地表達。

這些情緒對普通人而言,只會暗藏在心中,知道,但卻並不可見。而尤只虎能直接和潛意識勾通,因此能看到自己潛意識中的情緒被演化成畫面。

尤只虎被潛意識的陣陣波瀾起伏攪得頭腦發脹,根本沒注意到妙僧和趙曉橦在說什麼,好一會兒才听到趙曉橦在說道︰「貓哥,你和妙僧法師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安冬在一旁慘叫道︰「拜托快跟上她啊!她走到哪里,我們追到哪里!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地獄天堂,在所不辭,披星戴月,馬不停蹄,滄海桑田……。」

安冬每一個情緒持續引發著潛意識場景中的畫面對應,海水洶涌澎湃,宇宙斗轉星移,戰場的金戈鐵馬,孤星冷月的英雄俠客。整個潛意識場景熱鬧非凡。

可尤只虎表面上卻裝得非常冷靜和有禮貌,笑道︰「哦好,趙小姐有事盡管去忙,不必理會我們。」

那趙曉橦剛走,妙僧便上前揪著尤只虎的臉,罵道︰「臭小子,瞧你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和當初采微被女人勾走時一個模樣!」

尤只虎掙開他的手,紅著臉罵道︰「誰色迷迷了?!人家給我打招呼,我回個禮不成麼?難道禮尚往來不是正人君子該有的風格麼?」

他怕妙僧繼續這話題,趕緊轉話題,道︰「你們那水陸法會啥時候開始?準備辦多久?」

妙僧道︰「需要一些時間準備,大概是二十天以後開始,正式開始後,要做三十天,你回去準備一下,二十天以後來吧,到時候我幫你安排。」

尤只虎此刻哪里還呆得下去,听得安冬在一旁催道︰「快走快走,趕緊去打探趙曉橦的背景資料!買下她所在的經濟公司!把我們所有的錢都送給她!」他隨便給妙僧敷衍了幾句,連忙走人。

剛一出門,尤只虎便對安冬急道︰「別瞎幻想了,你沒看見嗎?那趙曉橦太優秀了,太完美了,我怎麼配得上她?她怎麼會看得起我?我除了有錢外,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平庸人物。而且我個子還不如她高,長相也很普通,那喜歡她的人當中,不知有多少又有錢、又有本事、又有身材長相的青年長俊……。」

安冬破口罵道︰「沒听說過一句話嗎,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只要愛得深,鐵杵磨成針!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就你這懦夫性格,難怪那些人會擺布你,讓你今生一無所成!你想要擺月兌命運,還不趕緊從眼下做起?眼下就是堅決要把趙曉橦追到手!這麼艱難的事如果咱們都做到了,那重啟元嬰,解放天機劍,打倒萬惡的神秘怪聲音,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尤只虎腦子熱到極點,趕緊回家,上網查詢資料,他知道像趙曉橦這樣的名人,其背景資料很容易找到。果然,不花任何功夫,便知道其所在的公司是漢國最大的時尚集團公司,風雲時尚集團。由這個公司成功推出了趙曉橦,使她在國際大賽上榮獲冠軍。

而趙曉橦是多種奢侈品的形象代言人,並不缺錢,讓尤只虎為之郁悶,嘆道︰「我唯一拿得出手的貨,沒用了,她不缺錢啊。」

安冬急道︰「管那麼多干嘛?咱們先找會機接近她吧!接近她後,就要和她聊天,咱們得先學習,讓咱們肚子里面有貨,和她聊天的時候有內容,不至于被她看不起。」

哎,學習這個事對尤只虎而言,卻是一個強項。打開網絡數據庫,從這星球的資料開始,到漢國的歷史文化,從模特事業的專業知識,到各種分類行業的深度研究,從國際新聞到坊間消息,凡是能找到的,他只需瀏覽一遍即可。需要的時候,安冬自己會調閱出來。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看得眼楮都睜不開了,方才睡下。由于一口氣記下的內容太多太雜,夢中種種亂七八糟的場景紛呈而至。

第二天睡到中午,尤只虎才慢慢醒過來,安冬笑道︰「以前我們在幻覺中知道這個星球叫角宿啥的,其實現實中並不是這麼回事,這星球叫巨石星,以他們的天文星圖來看,地球所在的銀河系簡直就是整宇宙的另一端邊緣了,就算深博有超光速飛船,以十倍光速,只怕也要上萬年才能飛到呢。」

尤只虎一怔,嘆道︰「也不知道深博那邊對底層技術的了解,有沒有進展,如果有他們的幫助,我擺月兌那神秘人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一分。」

安冬又道︰「我細細推詳了一下,我們需要一個管家來處理許多日常事務呢,總比啥都親自動手得好,現在你是個凡人,生活瑣事可太多了。」

有專業管家來處理家事,這對尤只虎顯得比較自然,他從前在家就是這樣生活的,並不陌生,趕緊上網去查找相關人才資料。

太多的資料他都用眼楮一掃而過,讓安冬來進行篩選。

忽听安冬叫道︰「等一下!我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立刻將畫面顯示出來,那人的名字叫乘風,簡歷上這樣寫道︰江湖經驗豐富,熟悉三教九流,精通各種家務工作,自帶助手(寵物小豬一只,善于表演雜技,討主人歡心),經常可以不吃飯,對工作的要求是只需要提供一個長期住宿的環境。

尤只虎嘆道︰「唉,不知道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多熟人都過來了……這還有什麼說的,咱們肯定找乘風和豬小弟啊。」

安冬道︰「他們兩個雖然本事差,可總算有點本事,遇上普通壞蛋,以他們兩人的能力,可隨便對付了。听妙僧說這個星球上,現在偶爾就會有啥僵尸啊、神魔怪物之類的東西出現,有他們在,多少也算個保鏢嘛。」

咱們不妨按老規距,把尤只虎和乘風見面時的互動場景簡化了,不用細說,免得羅嗦討人嫌。畢竟老朋友相見,無非是「啊?你怎麼在這里?」、「太想你了!」、「這麼遠的地方都能相見,真是太巧了!像小說似的!」、「是啊,無巧不成書嘛!」……如此等等,都是老友相見的常規用語,然後就是互相交流大家為啥會在這里,雙方你來我往講講各自的經歷。除非有特殊經歷的,咱們再細聊,一般說來,有類似相同經歷的,咱們就幾筆帶過,省得累了大家的眼楮。

那乘風和豬小弟在東大陸苦了三年,終于有了歸宿,開心之極,又听得尤只虎此時的計劃是想追求趙曉橦,兩人也跟風似的興奮起來。

豬小弟樂道︰「自從跟了貓哥以後,就沒遇見過好事,這次是唯一有樂子的事。」乘風道︰「貓哥,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尤只虎道︰「找你們來就為了這事。我現在時間太緊,一方面要惡補學習,扮文化人,扮知識淵博的大哥,另一方面還要處理一些雜事,你們得替我分擔一些。」

說著他給兩人交代任務,由乘風去證券市場收購風雲時尚集團的股票,由豬小弟去趙曉橦的住處偵察,以流浪寵物的形象進去,看看她家里有些什麼裝飾,從而推斷她的喜好。

他對二人道︰「這期間我只有二十天的時間,二十天後,我得去參加妙僧的水陸法會,在里面呆三十天,如果那三十天內我死在那兒,那現在的二十天,就是我人生中最寶貴而短暫的愛情了,你們抓緊時間吧。」

這兩人辦起事來也是率性之極,那乘風不懂自己面對的是產業並購,動作稍大的收購行為就會引發股票激烈動蕩,只管在股市上瘋狂購買風雲時尚集團的票,立即引發各路投機資金追捧。那不設漲跌幅限制的市場,一天之內就讓風雲時尚的股票翻了三倍。當天的金融媒體頭版立刻有新聞道︰「神秘富豪不計代價收購風雲時尚,三個小時便成功舉牌,一夜間已觸發了風雲時尚的大股東爭奪戰!」

同時由于風雲時尚集團,控制著大量的娛樂傳媒產業、奢侈品產業、高檔服裝產業,資產極其雄厚,在股市上的盤面巨大,此大盤股一動,瞬間引發其他股票跟風大漲,一時間謠言倍出,媒體又曰︰「場外巨量資金突然入市搶籌,意味著大跌已經結束,眾股民喜迎反彈!」

而另外的娛樂媒體則有新聞道︰「一只神秘飛豬從天而降,闖進著名模特家中,打傷五名保安,落荒而逃!警方正在分析監控錄像。」另有媒體則道︰「趙曉橦魅力無邊,連畜生也忍不住偷香竊玉!」當然,也有些媒體喜歡從別的角度看問題,則道︰「國之不祥,必生妖孽,最近怪物實在太多!」

尤只虎睡了一個好覺,從新聞上得知乘風和豬小弟已經出夠風頭,嘆道︰「我本來是想低調行事的……這樣鬧下去,我早晚會出名,早晚會在媒體的閃光燈下活著,走到哪兒都有人認識我。」

他心動一動,對安冬道︰「如果我能追到趙曉橦,那又怎麼樣?」

安冬罵道︰「啥叫怎麼樣?如果能追到她,自然是和她安心過一輩子了,有那麼大一個美女在身邊,誰還會瞎想?」

尤只虎搖頭道︰「我剛才忽然有個念頭,從那神秘聲音對我的人生安排來看,他們是希望我鐵了心在紅塵中生活的,因此給了我巨額的錢。你說,會不會這個趙曉橦,也是他們安排來的,讓我徹底甩了重新走上修行路的念頭,徹底甩了重啟天機劍的願望?畢竟,雖然我發了誓,可我內心深處是不甘心的,不情願的。」

安冬「呃」了一聲,好一會兒才道︰「這種事嘛,難說呢,咱們的線索太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尤只虎沒法繼續做更深入的推理,只好去洗澡。

誰知剛洗完澡,便見到電視上的新聞主播道︰「在過去的一個小時中,風雲時尚的股票再次掀起搶籌高潮,各種資金已失去理智,將該票的價格再次推高三倍,神秘富豪已經成功奪得大股東地位!」

尤只虎雖然有些吃驚,但想到乘風這樣做,能盡快推動自己的事,心中也挺開心。他的想法是,只要他成了趙曉橦的老板,便隨時都有機會以工作為由找趙曉橦聊天、以談工作為由請她吃飯啥的,這是最簡單、最直接、最節省時間的辦法。

沒想到剛才吃完早飯,那新聞又有了新內容,主播已經切換畫面,道︰「我們已經通過種種渠道,找到了這位神秘資金的操盤手!」

卻見畫面上,那記者正用話筒指著乘風,道︰「請問乘風先生,您這樣不計代價的收購風雲時尚集團,是出于什麼目的呢?有人計算過,你現在付出的收購成本,想要從公司的經營收益中收回,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這劃算嗎?」

乘風裂開大嘴,樂呵呵地笑道︰「,我老板不在乎能不能收回這個錢,他就是想找機會接近趙曉橦小姐,討趙曉橦小姐開心,娶她當老婆。」

尤只虎听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頭昏眼花,險些暈了過去。至于電視上,乘風還說了什麼「我老板叫尤只虎,是一個青年才俊,對趙曉橦小姐一見鐘情」之類的話,他已經完听不清楚了。

好一會兒他才緩過氣來,扶著一張桌子,帶著哭腔罵道︰「乘風……我我我……。」

忽听安冬叫道︰「快看!快看!」

只見電視上的畫面又變,記者已經分頭行動,在另一邊找到了趙曉橦,正在問道︰「趙小姐,你知道風雲時尚集團的新老板收購風雲時尚,就是為了接近你,討好你,想娶你當老婆這回事嗎?你有什麼感想?你會嫁給他嗎?他是什麼人,你了解嗎?」

尤只虎雖然痛恨乘風的大嘴,可也想知道趙曉橦的想法,忍不住死死地盯著電視畫面。

趙曉橦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鎮住了,但她應變極快,面對話筒,只是側著頭想了幾秒鐘,便微微笑道︰「改天我去寺院求一下觀世音菩薩,讓菩薩告訴我誰是我的真命天子,菩薩的話總不會錯。」

這完全是答非所問的話,讓尤只虎一愣。

安冬叫道︰「這女子太聰明了,她的話,既不會得罪你,也不會得罪媒體,同時也回避了自己面對突發事件說錯話的機會,為自己搞清楚狀況留下了時間和空間。」

尤只虎尋思道︰「為啥我喜歡的女生都是些很有心計的?」

安冬笑道︰「因為咱們傻唄。要知道愛情的互相吸引,有著互補的潛在作用。咱們缺心眼,沒腦子,才會喜歡有心機的、聰明的女生。」

尤只虎釋然道︰「你說得對,一定是這樣的,咱們雖然知識豐富,可處事能力上,真得像傻子呢,啥也不懂。」

一時間兩人互相安慰,說些「傻人有傻福」之類的話,開心許多。這時候,豬小弟也從外面回來,匯報了一些情況,尤只虎也由此知道趙曉橦的愛好,喜歡音樂,喜歡登山,喜歡洞穴探險之類的。

尤只虎準備和安冬商良著下一步行動,那手中的水杯突然破裂開來,尤只虎笑罵道︰「我是不是有點興奮過頭了,拿個玻璃杯子也這麼用力。」

安冬低聲道︰「不對,不是這個原因。」立刻將身體內部畫面展示在尤只虎眼前。

卻見大量的晶藍色能量正悄然地從小月復丹田處游向身體的經脈,由于尤只虎的心思在和安冬討論事情,根本沒注意這股能量正在通關走穴,正在解開他的元嬰被壓制後的身體結構障礙。

尤只虎大惑不解,安冬卻道︰「我明白了,你和妙僧談過話以後,心中起了豁出去搏一把的念頭,這種豁出去的觀念,配合著這兩天你極度渴望有能力、渴望不平凡的願望,使元嬰開始突破那被壓制的狀態。一般人的渴望,只要足夠強烈,也會引發與之對應的事件,但時間相對較長。而你的渴望是放棄那個誓言,讓元嬰重新出來,這無疑在釋放元嬰的壓抑,同時還在鼓勵它極快的成相……你那想在美女面前顯擺的極端情緒,無疑是在給元嬰下這樣的指令,命可以不要了,但總要讓美女看得起你。」

尤只虎心中一凜,道︰「也就是說,這同時也會加快天機劍殺了我這個事件的成相速度?」

安冬點頭道︰「我猜是這樣的,但我還有另一個想法。那就是,我們對天機劍了解太少,一個能被用來干擾宇宙運轉的法寶,只怕不僅有智力,可能還具有我們現時所不了解的智力,如果是這樣,那對他的壓制作用到底有多大,他有沒有自我掙月兌束縛的能力,這就難說得很了。現在我們只能感知到能量從被壓抑的元嬰處溢出來,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全不知道。也許,神秘聲音對天機劍的壓制,本身就是極不穩定的,這也完全有可能。」

尤只虎奇道︰「可那元嬰也被壓制了,還能自己運轉不成?」

安冬更加奇道︰「這有啥難理解的?元嬰本來就是另一個你,一個更具完整能力的你,只是暫時沒和你這個肉身合體而已,你憑什麼要定義他沒有這個能力?更何況他現在有天機劍這樣的法寶,兩者相互學習,互相參照,在天機劍的幫助下,元嬰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我們根本不了解。」

尤只虎一時又興奮又驚恐,道︰「那這樣下去,神秘人他們說不定很快就會知道我耍賴了,這這這……妙僧他們的法會要二十天後才開始,我躲到哪里去?」

安冬也沒轍,只是不斷撓著頭,愁到極點。但她同時也隨著尤只虎想躲起來的願望,在不斷搜索著潛意識含藏庫里面的資料,檢索著有哪些線索,可以利用起來。

過得一會兒,安冬道︰「我在你的記憶深處,查到一份資料,是當初你念高中的時候留下來的。那時你今生剛遇上厄里斯,起了修行的心,就和現實中的安冬在網上搜羅種種資料學習,其中有一些道門的陣法……。」

尤只虎搖頭道︰「那些陣沒用,除非我此時的元嬰已經徹底恢復才有能力布陣,而且就算布了陣,也不見得能擋住那神秘的聲音……。」

安冬將身體內的畫面再次呈現出來,卻見體內能量流動的速度比剛才又增加了不少,元嬰正在一步步突破觀念的束縛。而元嬰一旦徹底突破,天機劍勢必徹底解縛。那時候,體內的天機劍會不會在第一時間順著誓言的能量引導,將自己殺掉,同時那神秘聲音會不會為了懲罰自己的背約而動殺機……這都不是尤只虎此時所能知道的事。

安冬又搜到一些資料,道︰「你看,當年特老大曾說過,人的意識頻率有一個頻段,修行人在打坐禪定的時候,頻率會降到8—12赫茲,也就是說,你的元嬰一旦釋放出來,意識振動很可能就在這個範圍。如果我們有辦法作弊,讓你的意識振動頻率顯示出不是這個波段的,或許就能騙過那些神秘聲音的感知。」

尤只虎每每一緊張,便開始專注起來,深思著這一作法的可能性。那本來正在突破壓制的元嬰,隨著他的專注,更加活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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