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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結構 第四章 茫然的聲音 詭異的轉折

尤只虎把那封信把玩良久,想到在地球上的時候,許多政治上的事,如果利益雙方無法直接交流,大都也是先通過非官方的、非正式的民間渠道,大家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飯,相互試探一下底細,然後再由官方出面……如此等等。

想通這個,他對那幾位年輕道士道︰「這事我先自己去試試吧。我走了以後,如果有一個和尚模樣的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個道觀內,你們大家不要奇怪,那個人叫忽悠王,是我哥們兒,你們好好照顧他的生活就行。」

清虛和幾位道士,見說有一個和尚要來投靠,一時都覺得離譜,但既然這位年輕的二當家如此說,大家也就只管照辦,當下都點頭道︰「二當家放心好了,如果有叫忽悠王的和尚來了,我們一定把他養得肥肥胖胖的……。」

尤只虎笑道︰「那就成。」

正要轉身離開,卻見內院一個小道士跑過來,叫道︰「二當家,院主讓你看看這個再走。」

尤只虎見是一本冊子,接過來一看,上面每一頁都畫著一個人像,並有說明,原來是西山靈修院的傳承歷史,張天艮是第五十代院主。

那小道士道︰「院主說,你最好能記住上面的人物,在外面混的時候,如果遇上他們中的任何一人,只要聲明你是西山靈修院的二當家,他們都會幫你。」說著又拿出一玫綠色指環,遞給尤只虎,道︰「院主說讓你戴上這指環,他說這指環能讓西山靈修院在外面的師兄弟認出你來。」

尤只虎點點頭,笑道︰「明白了,這是同門暗號嘛。」他將指環戴在右手小指上,以極快的速度把冊子翻了一遍,然後交還給那位道士,道︰「好了,我記住了。」

那群道士驚道︰「二當家記性這麼好啊?那上面除了五十位歷代院主外,還有每一代弟子及其傳承支派人物,加起來有六百多位啊……。」

尤只虎笑笑,道︰「放心,我這人沒別的長處,就是記性好。」

安冬樂道︰「咱們隨時可以調用潛意識的記憶庫,凡是六根經歷過的,咱們都能調出來,這小小的冊子,有啥記不住的,嘿嘿。」

尤只虎見那群道士不信,便道︰「你們隨便在冊中找一個人物出來,試試我,我立刻背出這個人物的相關記載。」

清虛翻開其中一頁,道︰「楊靈照。」

安冬立刻將剛才記下的內容顯示在尤只虎的眼前,尤只虎照著那畫面念道︰「西山靈修院第三十二代弟子,法名雲風,受師于院外,由第三十二代弟子雲慈推薦入院。高功法師,丹道有成,于八十六歲時外出雲游,不知所蹤。嗯,這人眼楮很小,留著小胡子……。」

不等他說完這楊靈照的更多歷史記錄,那群道士已經驚得目瞪口呆了,尤只虎笑道︰「嘿嘿,以後你們記載我的歷史的時候,可別忘了加上這一段︰尤只虎,江湖上人稱小貓,不從師出,自創潛意識靈修法,由第五十代院主張天艮推薦入院,特長是記性極好。」

不待眾道士奉承兩句,他借著氣流,倒退至十米開外,化風消失。

他卻不知,眾道士不僅記下了他剛才說的那部分自我簡歷,還另外悄悄記下了︰「此人不大正經,缺少穩重,輕狂顯擺,擅于弄風,愛出風頭……。」當然,也有道士嘆道︰「五行之術,切莫玩風,太容易被人罵愛出風頭了……。」

尤只虎在眾道士面前顯擺了以後,心中得意,順著風一口氣升到高處,好容易停下來,又開始愁起來,暗道︰「我這麼一出來,干什麼去?」

安冬這方面也沒啥經驗,只是道︰「咱們干脆直接向西大陸方向去,打听一下梵王教的事,反正這事也不只是我們在忙,東大陸這邊的其他宗教門派肯定也在忙呢,我們就是圖個好玩嘛。到時候看他們其他人把這事進行得怎麼樣,咱們若能從旁助力,就打一下邊鼓,要是咱們插不上手,就當是旅游嘛。」

尤只虎道︰「康斯坦丁是個老江湖,他這方面的知識不少……。」

安冬嘆道︰「現在你是問誰也不能問他啊,咱們丟不起這個人啊……。」尤只虎也跟著嘆道︰「是啊,咱們現在是死要面子的……。」

安冬忽然道︰「你看下面!」

卻見山路邊上,有兩個人正在一前一後地跳躍向前,那一躍往往是好幾百米,尤只虎仔細一看,正是邋遢胖和金宇軒。

安冬樂道︰「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你在哪兒都能見到這兩位。」

尤只虎道︰「他們這麼一個勁兒地向前沖,好像是有目的地的,咱們跟著他們,看看他們去哪兒。」

那邋遢胖和金宇軒的本事並不差,都在分神之前。按尤只虎的理論來說,就是代表「我」的整體功能,早就從諸竅中出來了,元嬰也成就了許多年,只是兩人門派事務雜多,導致進展相對緩慢。兩次被尤只虎打敗,全都是因為意外,而真實本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尤只虎心中並不是十分了解。

現下尤只虎在空中跟蹤兩人,很快便被兩人同時知曉。這兩人心機甚深,互換一個眼神,立刻向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尤只虎急道︰「哎呀,他們分開跑路了,我該繼續跟著誰?!」

安冬道︰「邋遢胖離你近一點,就跟他!」

尤只虎在空中轉向,朝著邋遢胖的方向而去。

邋遢胖才跳出兩躍,忽然間停住不動了,尤只虎奇道︰「他咋不動了?」

正在奇怪,忽感後面一股大力陡然升起,破空巨響而至。他從身後的氣流震動中已知發生何事,趕緊向一旁躲去。誰知一旁竟有另一股綿延糾纏的力道等著,正好由下而上地將他拖住。

安冬驚道︰「咱們上當了!他們分開走的原因,就是想這樣一前一後的夾擊咱們!」

尤只虎一邊要對抗身後的剛猛磐石,一邊又要化解前方的綿里藏針,一時間左支右絀,稍一分神,從氣形中月兌出身子來,直向下掉。

那邋遢胖和金宇軒的對抗經驗極為豐富,見尤只虎失去風形,知其定力大失,不待其落地,就于半空中,剛柔二力再次相聚,趁對手方寸大亂之時,一舉將其廢掉。

空中兩股彩色旋流瞬間交錯,尤只虎整個身體被兩種相反力道所牽纏包裹,慌亂中根本無法鎮定下來周旋,心中暗叫道︰「我今生完蛋了!」

此念未了,那磐石訣的威猛大力已經重重地擊在胸口,而太極神功的纏絲力道也正好將他背心扣住,尤只虎前胸後背陡然一緊,呼吸難以提及,只是大叫一聲道︰「啊~~~~!」

誰知道安冬卻罵道︰「別瞎叫!我都沒有感到疼痛,你亂叫啥?」

尤只虎一怔,似乎果然不疼,只是知道有兩股力道將自己纏住了而已。稍一辨識,已知兩股力道被擋在了身體外之外,並未傷及自己。

安冬開心叫道︰「前時因為咱們利用天機劍轉換巽宮卦位,整個元嬰和天機劍連在了一起,剛才危急時,元嬰為了自保,將天機劍化出了外甲!」

話一說完,尤只虎已經落地。

尤只虎既知自己沒有受傷,剛才的恐懼與絕望立刻演變成狂熱的信心,再加上知道有天機劍相助,心中更覺自己是一個人物了。當下一躍而起,念頭轉換間,正見邋遢胖距自己最近,一步跨出,已在邋遢胖眼前。

邋遢胖對于尤只虎在空中發生了何事,並不知曉,但見對手落地後,不僅沒受傷,反而是直沖著自己而來,他心中大懼,立刻全力以赴,整個元嬰暴漲而起,太極神功的「如封似閉」,半收半推,第一時間已將尤只虎圈在其中。

那如封似閉一印,乃是前後二力相左之功,一旦圈住某物,二力相錯,那被圈之物就算不被撕成兩片,也會被……撕成一片半(如此緊要處,別問偶這一片半咋算出來的),最終被層層剝離。

尤只虎知其威力,但卻毫不猶豫地鑽進了邋遢胖的圈子。那如封似閉剛一旋轉,尤只虎身上立刻透出一層氣狀外甲。這外甲像一套極為精致的銀色戰衣,其間嵌著密密麻麻的、隱約可見的怪符號。

那戰衣剛一啟動,已將邋遢胖的力道層層分解演化。以最直接的能量高點為始,七層循環,先是風天小畜的蓄能作用,將所來力道盡行吸收匯聚。

尤只虎只覺得渾身上下,身體內外,鼓脹欲裂,一時間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他憋得難受,不禁暗道︰「這能量太多,我我……好想有個出口宣泄一下……。」

此念一起,只覺得元嬰微微一動,一點火光從從外甲心口處,悄然而透。尤只虎已道天機劍外甲的能量組合已變,那星星離火已被衍生出來,當下大吼一聲,全巽而出,風助火勢,兩人之間猛地燃起熊熊大火來。

邋遢胖只是感到對方將自己的力道化解了,正在努力傾注,盼著多拖延片刻,等到金宇軒從另一個方向趕來,二人再次夾擊。沒想到眼前突然紅光閃過,一股莫名大火憑地而起,鋪天蓋地的迎面而至。

他躲避不及,心念不專,瞬間即被大火燒著了眉毛。這一驚非同小可,跟著一聲慘叫,倒翻了出去,落在地上翻滾著,想熄滅身上的惡火。

這邊金宇軒剛才趕到,尚不知眼前的大火從哪里來的,而火光中隱約能看到尤只虎,他趕緊蓄起磐石功的「穿雲裂石」,正待從後偷襲,忽听得邋遢胖慘叫一聲,他暗叫不好,收功轉身便走。

可尤只虎此時正玩得興起,哪能由他就走,轉身之際,將外甲正演化出來的風雷益能量組合,振臂而出,一連串驚雷,正擊在金宇軒腳下,立時打出一片大小不等、坑坑窪窪的凹地來。

金宇軒一個跟斗摔了出去,那地上坑窪太密,他又連著好幾個踉蹌。

尤只虎一躍,正落在他身後,一腳將他肩頭踏住,惡狠狠地罵道︰「,我只不過在空中跟蹤了一下你們,你們就想要我的命麼?現在我倒是可以要你的命了,你有啥最後遺言的,趕快交待吧!」

他以前從沒有做過如此惡相,一時間頗為得意,覺得自己多少不像康斯坦丁說的那樣級別低下,只有被人狂欺的命。此時難得一逞凶相,覺得自己好不威武,心中暗暗好笑。

那金宇軒極力掙扎,所有力道均被尤只虎那外甲自然演成各種能量組合而循環化解,一時怒道︰「要殺便殺,哪來那麼多廢話?!老子被你耍神通弄到這里來,就沒想過活著回去了!只是老子死得不明不白,不知啥時候結識了你這樣的冤家!」

尤只虎見他極為硬氣,心中反而愧疚,便拿開腳,欠然道︰「哎,這位金大哥,我也不是有意想整你,說實話,你所說的我耍神通把你弄到這星球上來,其實這事我自己也是個糊涂鬼,這事真和我沒關系,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相信的……。」

見金宇軒站起身來,依然怒氣沖沖,他又陪笑道︰「其實我跟蹤你們,只是想知道你們到哪兒去,純屬一時興起,好奇罷了……這,我還是那句話,信不信由你,反正我……。」

金宇軒見他一臉嘻皮笑臉的樣子,眼神間多有幼稚和不羈,再見他身上那層外甲若隱若現地銀光微閃,心中暗道︰「這多半是個懵懂小子,機緣巧合下有了一些本事和法寶,只不過……。」但他心中怒氣未消,瞪著尤只虎,卻並不說話。

尤只虎見不是路,對方不肯明言,也就只好罷了,隨便甩下一句話︰「哎,我還是自個兒玩去罷,兩位保重……。」說完話,閃身融進氣流中,眨眼消失了。

尤只虎在空中飛行一陣,安冬道︰「我們還是直接去東大陸的邊緣看看吧,我印象中,那金色草原好像離海邊也不遠。」

尤只虎已經沒了前時的興奮,平靜許多,只是道︰「隨便去哪里都行吧,咦,這天機劍演出來的外甲,好像是純能量被物化後的東西,這玩意比人工打磨的要精致呢……。」

安冬道︰「那時當然,天機劍的復雜,導致了元嬰演出這外甲的復雜。不過還好,你不需要的時候,這外甲不會現相出來,否則隨時都穿著這玩意兒在身上,要麼被人罵出風頭,要就像是在演電影了……。」

尤只虎一路飛過了許多城市,大開眼界。那東大陸的面積就遠遠超過整個地球的陸地面積,國與國之間的文明差異極大,而偏僻之地,依然有不少未開化的村寨與部落,與現代文明在星球上共存。

安冬一路上給他介紹著,哪些國家有啥特色,哪些國家發達程度如何,哪些國家人口多少。尤只虎對安冬這樣的導游極為贊嘆。

前些章里,偶們曾說過,其實偶們整個身體所有的感覺器官,隨時隨地都在記錄著四周的一切,任何細節,其實偶們都不曾錯過,只不過不大關注的東西,未必記得起來,只是任由其藏在潛意識深處罷了。

尤只虎也全靠著安冬這個代表潛意識能力的形象,才得以隨時調動潛意識深處的庫藏。

安冬一邊講著,一邊對著下面指指點點,尤只虎忽然覺得安冬聲音不對,偶爾即有顫音劃過,一時奇道︰「安冬,你的聲音咋會有顫抖聲?你說話可是不需要聲帶的。」

安冬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潛意識場景剛才出現極微的波動,但由于太不明顯,兩人的注意力又在下面的城市中,以至安冬都沒發現這事。

安冬檢視了好一會兒,才疑道︰「咦,我們這個身體,剛才好像被人掃描了,換個說法,就是被人探視了一遍,而且是被人極其完整地掃描了一次。」

尤只虎立刻尋視四周,自言自語道︰「這附近有高手?會不會是某個國家的探測儀器做的?」

他東張西望地半晌,見沒有異常情況,也就繼續向前。而安冬在潛意識里面折騰良久,始終無法追溯出那掃描的來源,也就不了了之了。可畢竟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狀態下,就被人如此窺視得干干淨淨,尤只虎心中剛才升起的點點狂傲,立刻收斂起來了,那心態重回謹慎與低調。

他飛過一片極大的森林,那森林極廣,他飛了很久,依然看不到邊,卻是越向前飛,那濃霧越深沉。而他這股風越飛向霧的中心,越莫名感到興奮。天機劍活躍異常,元嬰不斷地振動。

安冬低聲道︰「這森林中有怪異的東西,讓天機劍活躍得很。」尤只虎道︰「我能感覺得到,森林里面有什麼東西在暗中引導著我們向這里飛。」

安冬點頭道為︰「嗯,像是天機劍和這森林里面的某個事物,有了感應……。」

尤只虎的好奇心佔了上風,那風勢便漸漸向下,終于在林中停了下來,站在叢林深處。

四周並無任何神奇的景像,只是樹,各種各樣的樹。

尤只虎體會著天機劍的信息,自言自語道︰「那感應好像來自地下,而且是很深很深的地下,起碼有幾十公里,咱們要穿下去的話,便要試著與幾十公里厚的地殼物質勾通……我好像沒這麼大的信心……。」

他當年才從精神病院出來的時候,已能和物質進行心靈上的勾通。但並不是說這些物質是有生命的,而是因為他的心量轉變後,觀念轉變後,用他自己能明白的模式在解讀心量範圍內的事物,完全是他自己變現出來的模式,並非某個物質真能說話什麼的。

咦,歷史上不是有「生公說法,頑石點頭」的故事麼?

那道生和尚所在年代,佛法並沒在中國大地上興盛起來,種種經論也是參差不齊,加上譯者水平有限,大家學佛法時,對佛經的整體意思的理解,相當于半解半猜。當時有一個比較流行的看法,認為有一種徹底斷了善根的眾生,丫們永遠不能成佛。正好那時《涅槃經》剛傳入中國,道生和尚也算是趕潮的,見有新經書來了,立刻去粉,就和現在咱們看見有新手機上市了、新時尚產品上線了,第一時間跑去粉一下,大概是差不多的心態。

誰知他看了以後,詳推數日,居然得出一個結論「人人皆可成佛」,包括那些徹底斷了善根的,等他們在紅塵折騰夠了以後,照樣早晚成佛。這一說法立刻在當時佛教界引起掀然大波。被眾人鄙視尚是小事,畢竟出家人嘛,啥都能舍,面子更能舍,你再鄙視他,他也無所謂。可公然和大家認同的主流觀念作對,要想作非主流,在那個時代,只有被人驅逐的下場。

道生沒場子表達自己的觀點了,只好在蘇州虎丘山給一堆石頭上課,畢竟他以前就是給人說法的,當慣了老師,現在沒了學生,只好把石頭當學生了。他給石頭講《涅槃經》,講了以後,便問石頭們︰「我剛才說的那些,是不是佛的意思呢?」一群石頭立刻上下跳躍,像點頭的樣子。

這是石頭真有生命或情識乎?若石頭有情識,那佛經干嘛要分有情和無情?不是多事?

而是道生當年的狀況和此時尤只虎的狀態類似。他們都是因為心量改變後,自個兒變現出來的、解讀心量範圍內事物的方法。尤只虎當時覺得四周的事物可以和他說話,和他勾通,甚至幫他達成某些意願。而道生認為自己的觀念正確,將自己的觀念投射在心量內的其他事物上,通過這個變通的方法,解讀出潛意識深處的,而意識卻不能解讀出來的內容。心識變化,從來神妙如斯。

有哥們兒立刻疑道︰「那這樣說起來,道生的觀念,畢竟是正確呢,還是錯誤呢?」咦,這種事哪能問偶,偶只負責講講故事而已。

咱們繼續。

尤只虎此時沒有信心和幾十公里厚的物質進行勾通,雖然知道是觀念使然,可這觀念確實存在,他自己也沒辦法。本想試著讓安冬將這觀念先給壓下去,暫時不讓它們起作用,可是回想起曾經這樣作過,整個身心異常難受,也就不想再試。

以前他曾被拉斯普廷關在一間小屋,靠著暫時壓下「空間障礙存在」的觀念,直接穿越出來,可那時為了逃命,不顧一切了。但兩種觀念在瞬間轉換,身心有多難受,他自己至今記得,因此不敢隨便嘗試。而且特斯拉曾警告過他,這樣做會對大腦有極負面的影響,他也清楚記得。

一時間躊躇起來,安冬道︰「如果你有耐心的話,咱們就用巽性轉換磐石訣,多花些時間,一層層地這麼挖下去,最終能挖到的……雖然咱們只能感應到幾十公里的大概深處,但想來不會超過一百公里吧。」

尤只虎苦笑道︰「這麼費力的體力活,而且到底要挖多深,完全沒有個定準,我可不喜歡……而且萬一挖到最後,什麼也沒有,只是證明咱們感覺錯誤,那豈不是讓人吐血?」

安冬道︰「呃,這倒也是,潛意識的感覺本來就容易被意識扭曲成另外的意思,現在再加上天機劍,萬一我們對這種感覺的解讀錯了,挖下去只有岩石,那可真讓人哭笑不得了。」

尤只虎沉默片刻,道︰「我還是坐下來靜一會兒,體會一下天機劍振動的深意,如果能體驗得確實,咱們再決定要不要下去,如果搞不清楚具體含意,咱們也就懶得花功夫在這件事上了,我可不喜歡沒事找事,特別是找麻煩事。」

說罷他背靠著一棵大樹,坐了下來。

尤只虎又將天機劍放大,可這次卻不同。那天機劍剛一放大,立刻又變小退回元嬰深處。

尤只虎覺得奇怪,正想再來一次,安冬忽然叫道︰「不對勁!」他正想問何事不對勁,卻見安冬的形象漸漸變模糊,轉眼消失了。

尤只虎大奇,猛地一個聲音傳入耳中︰「別用心力抵抗,這對你沒有任何益處,你只需要听我說話。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尤只虎想要抵抗,卻覺得整個身心異常疲憊,渾身上下處處是滯礙,沒有一處提得起力來,那元嬰在此時也顯得萎靡不振,心念根本無法帶起它來,尤只虎心頭暗暗驚道︰「有人壓制了我的元嬰,變相地也壓制了我的潛意識,居然連安冬也無法顯相出來了!」

那外來的力道詭異之極,尤只虎根本不道從哪里來,更沒辦法從身體上來感觸,直接通過壓制尤只虎的元嬰而禁制了他所有的能力,他以前從未遇到這樣的事,一時間驚恐莫名。

可仔細听來,那聲音非常柔和,雖然分不清男女,但絕不像凶神惡霸的人,便試著道︰「這是哪里的老大,如果我不小心得罪了你,我道個歉好不好?」轉而想到自己是來了森林後,才遇上的這事,多半這森林是某人的地盤,自己誤闖禁區,連忙道︰「我也只是覺著好奇才進這個森林的,如果老大你不喜歡我進來,我出去就是了,說實話,進不進來,我壓根兒無所謂,純屬好奇……現在,我不好奇了。」

那聲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天機劍已經和你的元嬰融成了一體,如果我直接取出天機劍來,會要了你的命。可如果不取出來,又沒法停止天機劍已經啟動的功能……。」

尤只虎奇道︰「天機劍的什麼功能啟動了?哦,你是說天機劍幫我應化五行的能力麼?」

那聲音道︰「不,如果只是這個能力,對你有益,對他人也無害。」似覺得這樣解釋,尤只虎的腦子理解有限,又道︰「你試著放松。」

尤只虎剛一放松,那聲音笑贊道︰「你很會放松。」

不待尤只虎自夸自己兩句,那聲音又道︰「許多事我沒有辦法讓你明白,因為你現在的心量很淺,只能看到……或者說,只能認知到極淺層面的宇宙現相。對天機劍而言,你只能感受到它對你個人的影響,看不到更深層次的影響。」

尤只虎越听越奇,忽覺得大腦一震,整個身心間,莫名升起一股說不出的舒服,似覺四肢百胲都在松開,似覺身體所有分子原子都在解構,那身體內外就好像打開了一個更加廣闊而平坦地通道。

整個世界,包括他的身體,處處都是光茫閃耀,處處都是美麗而生機勃勃的能量。

那聲音道︰「你前時體會到的五行巽性,算是宇宙一個層面的運轉模式。而你現在看到的,是更下面的一層運轉模式,是純物質能量。我現在暫時改變著你的觀念,也就是改變著你的意識振動頻率,讓你能看到這一層。不過這是暫時的,持續不了多久。」

尤只虎被這一層的美麗驚呆了,一時說不出話來。那所有的事物都有著優美而動人的姿態,所有的事物哪怕是一堆泥土,都顯得那樣清晰透徹,處處都是歡悅,在在都是優雅。

听得那聲音又道︰「如果天機劍的功能和其他法寶的功能一樣,只影響到這個層面,不會有任何負面效應產生。」

緊跟著尤只虎眼前的畫面又再演變。那原先畫面中的光茫開始起落,變得極不穩定,或這兒,或那兒,處處有著充滿想像力的跳躍。如果說剛才帶給尤只虎的只是震驚,此時尤只虎感受到的,則是一股沖動,好像每一個念頭都能引發那光茫的改變,而每一個細微的改變,都會立刻呈現到現實的物理世界來。這沖動引發巨大的興奮,好像整個世界由你創造,隨著你的心念在創造。

那聲音異常平靜,道︰「這是我們現在體會到的宇宙層面。如果說剛才的層面是物質能量層,而這一層則是靈性能量層面。這一層影響著上面物質能量層,而物質能量層剛影響著你看到的世界樣子。」

尤只虎忽然有了一個靈感,問道︰「天機劍能影響到哪一層?」

那聲音道︰「我們現在體會到的,天機劍已經能影響到這一層了,至于還能影響到更深的第幾層下面去,我們也不知道。」

尤只虎疑道︰「哎,這……有些夸張了吧,天機劍其實也沒啥了不起的,我用了很久,也沒見它威武過,當年我拿著對付找康斯坦丁,結果還被康斯坦丁給殺了。這麼說起來,康斯坦丁比天機劍還厲害些呢……。」

他見那聲音開始是自稱「我」,後來改稱「我們」,心中暗道︰「他不是一個人,是一伙人,咦,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現在的想法?」

那聲音又開始沉默,這次沉默得極久,好一會兒才道︰「干擾宇宙業力,會承受巨大的反作用力,當年我們對宇宙的理解有限,是我們錯了,現在不能再錯了……所以這一次,我們只是盡力勸說你,希望你能理解,和我們達成共識。這對你,對大家,都有好處。」

尤只虎奇道︰「勸說我?什麼意思?哎,你剛才說你們當年錯了,這又是啥意思啊?」

那聲音道︰「我們希望你今生能放棄修行。」這聲音沒有回答他第二個問題,似乎刻意避開了。

尤只虎更加奇道︰「咦,這是為啥?說實話,我今生雖然沒啥文化,可前生的東西卻記得不少,我在書上看到的,盡是聖賢們如何勸人修行的,如何勸人月兌離紅塵的,還第一次听到有人勸別人放棄修行的。」

那聲音道︰「這倒不見得,如果一個人修行走入魔道邪路,與其把觀念越修越亂,多增加輪回要素,不如不修。」見尤只虎不明白,又道︰「就如你想掙錢,卻走進了有賠無賺的賭場,還不如不走這條路,因為這樣就算不掙錢,起碼本錢還在。」

尤只虎似覺這話好像有理,又好像比較牽強,但自己並不善于狡辯,一時無語,只好道︰「你們憑什麼認定我的修行就是走入魔道邪路呢?這種事由誰來裁定啊?誰有資格來裁定我自己的選擇啊?」

那聲音道︰「每一個生命只要願意修行,都是極好的事。可有些人會因種種機緣而走上歧路,這個時候就應該虛心听取先賢的意見,一味固執,除了害了自己外,又能怎麼樣呢?」

尤只虎心中有氣,急道︰「我知道我是個新手,可是你們這麼說,也太武斷了些,這個……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魔頭嘛?給人定罪總得有證據嘛!」

那聲音道︰「你仔細想想你周圍發生的事,特斯拉和現實中的安冬為什麼會消失?你父母為什麼會突然莫名亡故?為什麼世界會突然發生巨大的變故?為什麼你來這里後,許多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卻一個一接一個出現了?」

尤只虎順口說道︰「哎,這些都是些自然現象,雖然有些離奇,可自然世界很大嘛,無奇不有……再說了,當時我發現世界出現突變時,天機劍並不在我手上,而是在陳楠手上,按理說,那時天機劍還沒和我的元嬰融在一起,如果你們認為天機劍有毛病,你們那時就該取走它。」

那聲音嘆道︰「那時我們取過,但沒有成功,具體細節說來話長,總得說來,那些方法都不對,和天機劍自身運轉的方法一樣,都是會被反噬的。」

尤只虎正想問那些方法具體內容是啥,可他忽然想起飛珠冰藍姐妹和康斯坦丁等人,包括邋遢胖和金宇軒,都一直在說,來這里是因為被一個怪物張開巨口吸過來的,而這個怪物長相和他一模一樣,甚至神會也這麼說過……要完全否認這些事和自己沒有關系,似覺連自己都不相信了。

想起神會,他便道︰「可神會說過,這些事和我沒有關系,我沒有這個能力,不必怪在我頭上……。」說這話的時候,他明顯底氣不足,因為眼前說話的那個聲音,似乎比神會更了解天機劍。

那聲音見尤只虎大起愧疚之意,立刻又道︰「我們也很遺憾,不得不這樣來勸說你,如果我們有能力直接斷絕天機劍和你的所有關聯,也不會這樣勸你了。可現在卻是,如果我們要強行取走它,你會死掉,不取走它,它會隨著你的元嬰成長,而不斷干擾宇宙的正常運行。這是我們的難處,我們希望能和你達成共識。」

尤只虎疑道︰「我來這里也有一段時間了,為什麼你們現在才來勸我,我剛到的時候,為什麼不?」

那聲音道︰「我們一直避免著主動去干擾世事地發展,如果不是因為天機劍把你帶到這里來,我們也會繼續容忍著,盡可能想其辦法去修正天機劍引發的錯誤。這片森林下面埋藏著一個重要物件,因為沒有辦毀掉它,多年來我們一直阻止著它的出現,沒想到天機劍居然能輕而易舉地找到它,如果這個物件與天機劍融合,從今以後,就再也沒人能阻止天機劍了,包括你。那時候,天機劍自身的運轉,會對宇宙產生什麼樣的影響,誰也不知道。」

這人不斷在說天機劍干擾宇宙的正常運行,尤只虎對這個說法,卻沒有升起太大的懷疑,因為他記得當年在眾神之車中,曾留下過這樣的觀念,眾神之車和天機劍的秘密,都是在尋找一個所謂的「真神」,這「真神」就是一個能控制空間和時間的真理。

看尤只虎依然在猶豫,那聲音又道︰「有些事,為了不讓你難過,本來不想告訴你,可現在看來,如果不告訴你,你會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你知道嗎,神會本來不會死,是因為天機劍被你啟動後,和你的潛意識融為一體,你知道是神會幫你把天機劍放進元嬰的,潛意識中認定神會如果知道天機的運轉真相,也一定有能力將它取出來。那潛意識受著天機劍自身需要的影響,怕神會早晚壞事,因此讓天機劍殺了神會。只不過神會當時並不明白天機劍的真相,因此誤認為自己錯解了那怪物的意圖,以為自己錯判那大嘴怪物是要傷人的,想保護忽悠王,才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其實他根本就沒有誤會,那力量本來就是要消滅他的。」

這人越說,尤只虎越覺得有道理,知道潛意識做出的行為,常常是意識根本無法正確解讀的,也是意識大多時候無法知道的。

那聲音又道︰「其實只需要你今生放棄修行而已,來生時一樣有機會修行的,那時我們一定已經有辦法禁制天機劍了,這樣一來,大家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樣兩難的局面。」

尤只虎前時修行進展極速,這段時間本來心情相當不錯,對未來多少懷著美好的憧憬。沒想到突然有一個無比強大的力量,要自己放棄對未來的憧憬,而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算想反抗,似乎也覺得理虧,似乎自己的憧憬雖然美好,帶給別人的卻是意想不到的災難。

一時間他對人生沒有了希望,一種極度失落的情緒瞬間佔據了他整個心靈,他喃喃道︰「修行是我今生唯一的樂趣了,如果放棄了,我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而且我也沒有什麼特長,更沒念過大學,如果放棄現在的狀態,我在社會中,可能連正常的工作都找不到,我……。」說著話,自覺可悲,竟有些哽咽起來。

那聲音道︰「這個你不必擔心,你既然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我們也很愧疚,也很遺憾,我們一定會補償你,幫你在社會中過上正常的生活,甚至是過上一般人很羨慕的生活。」

見尤只虎不再開口說話,那聲音又道︰「你今生結束的時候,在臨命終時,我們也會來幫助你,讓你在來生時進入有助于修行的環境。而那個時候,天機劍也隨著你的身體消亡,而徹底暴露出來,我們也有機會將天機劍作一個妥善的處理了,你的修行路上不會再有任何障礙。我們甚至可以在你來生幫你找回今生的記憶,讓你知道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

尤只虎想了半天,喃喃道︰「換個話來說,也就是讓我一個先玩幾十年,換個身子後,然後繼續再修……如果是這樣,你們真不如現在就殺了我算了……把天機劍拿去吧。」

那聲音道︰「我們不能殺你,這樣的業力誰都難以承受,你也不能自殺,自殺的業力你也一樣承受不起……。」

尤只虎狠下心來,道︰「如果我堅決不同意你的提議,那又怎樣?」

那聲音嘆道︰「我們知道你會這樣想,但想來你應該明白,最後我們會怎麼做的。畢竟就算業力難以承受,可舍掉一個人的命,而救下太多人的命,我們也還是有決心做一些讓人痛苦的事。」

這說法的大概意思是我們是文明人,不喜歡殺生,可逼急了,照殺不誤。

尤只虎此時已經萎靡到極點,隨口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在哪里?為什麼你們有權力這麼做……這個不算秘密吧?」他心中暗道︰「,我問的啥問題,人家比你強大,當然有權力擺布你。」心中是悲是憤,早已分不清了。

那聲音沉默片刻後,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以後你自己就會知道,不必急。」

尤只虎暗自傷神道︰「我剛才為什麼要這麼好奇,我……唉,如果我剛才根本就沒進這森林,如果我……。」一連串的如果已經發生,再也無法退回去了。

他沉默著,思前想後。他心中充滿了悲哀,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好,雖然有太多的問題想問,有太多的疑處想要弄清楚,可失落與絕望的情緒支配著自己,根本提不起問問題的心情。

那聲音極有耐性,一直在等著他的決定,也不知過了多久,尤只虎徹底相信,自己根本無法否決對方的提案,更無法反抗對方的要求時,他終于長嘆一聲,道︰「唉~~~,你們說了算吧,要怎麼做,你們只管動手,反正我已經是一個沒有自主能力的人了。」

心中黯然道︰「我什麼時候給自己的命運做過主?我好悲哀……。」

那聲音笑道︰「不要這樣悲觀,幾十年一晃就過去了,有一天你會醒悟過來,明白我們這樣做,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說著話,尤只虎見自己的元嬰居然升了起來,好像就在面前似的,觸手可及,那聲音道︰「你對著元嬰發個誓吧︰我尤只虎今生放棄修行,絕不再使用元嬰,絕不再使用天機劍。違此誓言,我將生生世世,死于天機劍之下。」

尤只虎大吃一驚,駭然道︰「這麼狠的誓言,我可發不出來!你干脆殺了我算了!」

那聲音笑道︰「其實再狠的誓言,都不可怕,因為你已決定不違背它了,它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們之所以要你發這個誓,是希望通過這個誓言,提醒你自己遵守這個諾言的重要性,提醒你自己身上所肩負的負責有多重大。」

尤只虎迫于對方恩威相脅,心中暗道︰「,發個誓又沒啥了不起,總得混過這一關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反正我從小發了那麼多誓,沒幾個是遵守了的,轉眼就忘,從沒見那些誓言能把我怎麼樣了。有一次我吃冰淇凌太多,肚子疼,還發誓永遠不吃了,如果再吃就讓我的肚子一直疼下去,後來不一樣吃了麼?可肚子也沒疼啊。可見誓言這玩意兒畢竟沒啥用,這些人重誓言,也算迂腐。」

想到這里,恐懼漸去,跟著那人念了一遍誓言。

誰知誓言剛出,體內有股奇異的能量竟將元嬰包裹了起來,那聲音道︰「這是你自己的靈性能量。」

尤只虎隱隱覺得有些莫名的惶恐,但又說不出道理來,正在疑惑間,那聲音道︰「謝謝你的合作,你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你此刻的舍,你此刻的放下,救了太多的人……。」

那聲音听起來像是在贊賞,但尤只虎卻覺得昏沉欲睡,好久以來,未曾這樣困過,似乎多年沒有睡覺了,今天需要大睡一場,竟在不知不覺中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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