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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心與物 第五章 學壞容易 學好難呢

關于更新慢的問題,其實很簡單啦,自從偶爾偷懶,享受到了偷懶的樂趣後,居然就越來越懶,一發不可收拾了……真是學壞容易,學好難呢……

有哥們兒疑道︰「你上一章的故事里面,那厄里斯的情感轉換是不是有些牽強和生硬了些?又或者尤只虎的死有些不自然?」

哥啊,要知道厄里斯對尤只虎的感情不是那種銘心刻骨的愛情,更多的是欠疚、缺憾,或者是一種情感上的感激,因此她容易做決定。因為她面對尤只虎時,是面對一個愛她的人,而不是她愛的人,並不需要自己做過多的原則性的改變,就能完成選擇和取舍的。一個人面對你愛的人,和面對愛你的人,那種情緒反應是完全不同的。面對那些愛你的人,你有一種難言的優越感,有姜太公釣魚的感覺,優哉游哉,凡事不慌不忙,按自己的節奏來做事就好。可反過來,面對你愛的人,優越感易位了,在對方那兒了,對方可是姜太公了,你是那條小魚了,明明看著魚餌在那兒,卻總是晃來晃去地看得見、吃不著,心急如焚呢。

而尤只虎被人打死,這樣的事,偶們在大街上還看得少了麼?本來一件小事,吵上幾句,然後沖動起來,打一架就沒命了,凡人尚且有此能力,何況能力遠高于咱們凡人的故事角色們?那超強的能力,自然帶來簡潔的做事特點,大家在談笑間,一掌摧人命,一指銷人魂,無可厚非嘛。

那厄里斯和眾人離開學校,想起眾人在凡俗世間來往,身上卻沒一分錢,大是不便,轉頭對眾人道︰「咱們在這里不知要停留多久,得找些錢來,否則寸步難行。」

采微笑道︰「這簡單,咱們修行人嘛,乞食化緣是家常便飯,老衲這就化緣去。」

厄里斯劍眉一揚,惡狠狠地瞪著他,道︰「誰說讓你去討飯的?!你敢去丟這份臉,我一劍取了你的命!」

采微叫苦道︰「這有啥丟臉的,當年佛祖不也這樣去乞食麼……。」見厄里斯怒道︰「你家佛祖創下的是叫化子教,我可沒興趣跟他學。」

采微待要解釋,但見厄里斯臉色難看,也就只好住嘴。

陳楠點頭道︰「咱們可以學我那徒弟的樣,去收藏幾樣寶貝,然後賣出去,自然就有錢了。」

但他知道厄里斯心高氣傲,偷一般凡夫的東西,她是不屑的,想了一會兒,他笑道︰「其實嘛,這地球上也有許多古董是比較值錢的,像佛骨舍利啦,耶穌的聖杯啦,地藏菩薩的肉身啦……咱們任收藏一件,拿去賣了,換來的錢也夠用一些日子了。」

乘風對豬小弟笑道︰「其實要賺錢要挺容易的,咱們可以開一個馬戲團,你可以去表演神奇豬……。」豬小弟冷笑道︰「你要自甘墮落地丟人現眼,那是你自己的事,別攀上偶。」

這群人正在為錢傷腦子,忽見幾輛像轎車般大小的黑色飛行器從空中降了下來,豬小弟急道︰「完了!偶們被人發現了!偶只有去當神奇豬了!」

那飛行器停在眾人身邊,門開處,一個身著黑色禮服的男子走了出來,乘風月兌口叫道︰「特斯拉!」

那瘦削的男子,有著深凹的眼楮,高高的鼻梁,濃黑的小胡子,一走出來,便對眾人笑道︰「我監測到亞空間一些波動數據,是從參宿神那邊來的,沒想到是你們……哎,這些年你們的樣子也沒咋變呢。」

轉頭看見陳楠,厄里斯介紹道︰「這位小木頭叫陳楠,這地球是他家鄉。」特斯拉點點頭,對陳楠笑道︰「你這身打扮會被人關進收容所的,先到我那里去吧,我幫你換一身行頭。」

采微、乘風等人曾親眼看見特斯拉死在那山洞的實驗室中,此時再見他,一時不解,特斯拉將眾人帶進飛行器坐好,這才轉頭對采微等人道︰「我對生死輪回這種事,有許多疑問,各位都是真修實干的修行人,說不定能幫我解決一下困惑。特別是為什麼大部分人都記不住前生,而我常常總是記得的,這疑惑困了我好久。」

那飛行器速度極快,但眾人安坐其中,卻並未察覺到它在動。

不多久,飛行器停了下來,眾人走出來一看,正處在幾橦白色圓蓋形大建築之間,偶爾有一兩個身著白衣的工作人員走過,四周大樹參天,中間雜著大片的草坪,一切顯得非常寧靜。

厄里斯笑道︰「你老人家現在也不住山洞了,這地方環境不錯嘛。」她想起當年曾因為誤會特斯拉,險些親手殺了這人,此時她心境變化較大,不喜歡老在意這些小事,因此主動上前,對特斯拉笑道︰「科學家,當年我誤會你要害小仙,所以想殺你,你沒記恨吧?」

特斯拉對前生的記憶,也不是件件都記得清楚,只是對一些影響他創造發明的大事,他才記得清晰一些,此時听厄里斯提起,一時竟想不起來,皺眉尋思良久,似覺得有這麼一回事,但回憶起來,眼前畫面又總覺得模糊,最後苦笑道︰「那……你當時畢竟殺了我沒有?」

厄里斯莞爾,道︰「當時小貓全力以赴地保護你,我哪殺得了你?不過呢,也正是因為我和他的爭斗,引發你試驗室內的能場波動,你被大力沖擊而死的。」

特斯拉笑道︰「我當時想讓那個星球變得有智慧……嘿嘿,現在我不干這事了,我在做一件更有意義的事。」

他帶著眾人走進一個圓形建築中央,其間一個光屏立刻閃現出來。他指著屏上那像海浪般此起彼起的波動,笑道︰「我現在在研究人類的個體潛意識和整體潛意識之間的關系……。」

乘風插嘴道︰「你老人家現在好有錢,這麼多高級設備,挺花了些錢吧?」

特斯拉笑道︰「我賣了一些發明專利,自然就有錢了……。」說著他忽然憶起一事,道︰「咦,我記得你們一群人不止這幾個吧,其他人呢?我記得小貓好像也喜歡研究潛意什麼的,他為什麼沒來。」

豬小弟正想細細描述尤只虎當時被情敵所殺的場景,但陳楠知道厄里斯不喜歡多提此事,一腳踢翻它,轉而幾句話簡略地說了一下尤只虎的情況。

特斯拉嘆道︰「生命這種事,生死相隨,我們都是宇宙這個大系統的機器,我們……就是一系列的波動而已……。」他想起陳楠話中有說尤只虎的今生就在這里,忍不住想試試自己的設備,對陳楠笑道︰「你剛才說小貓的今生在這里,你見過他沒有?有沒有印象?」

陳楠點頭道︰「剛才才見過的,小貓今生有些傻。」

特斯拉一本正經道︰「我做的試驗,和他長得傻這個屬性沒有關系,只需要你記得他的形象這個屬性就行。」他一邊用手指在光屏上調試,一邊又道︰「按我的理解,小貓當年對眾神之車的理解極深,他那時修道又全從傳送陣和眾神之車中受益,如果能幫他喚回當初的記憶,他的知識可能對我的研究極有幫助。」

他讓陳楠坐在一把椅子上,給陳楠戴上一個頭盔,陳楠不知他要干嘛,一時猶豫,厄里斯在一旁道︰「小木頭,別瞎怕,這特斯拉老大的東西有趣得很。」

陳楠戴上頭盔,特斯拉道︰「你們修行人很容易達到一定程度的專注,你現在只需要專心觀想小貓今生的樣子。」

陳楠剛一起念,那光屏上立刻顯出尤只虎今生的形象,特斯拉又道︰「你現在可以回想當時你們在學校見到他時的整個畫面。」

話音才落,光屏上又顯示出先前厄里斯等人所見的尤只虎正和同學聊天的場面。

特斯拉突然將畫面定格,又開始操作起整個光屏來,同時笑道︰「你們看到的這個畫面,是整個系統的一部分,現在我把這畫面和現實宇宙系統中的這部分合並,你們會看到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眾人見那畫面變化極快,只見那現實的畫面被無數線條分割,整個畫面變成了無數的點陣,這些點陣又變成數字,這些數字很快開始進行復雜地運算。

特斯拉笑道︰「我正在計算那個場景需要發生出來所要求的關鍵要素……。」

采微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看得深入,忍不住道︰「特老大,你這所謂關鍵要素,是不是就是我佛門所說的緣……你所謂的一個場景的發生,就是我佛門所說的一個事相,一個事相出現,總是眾緣相聚……。」

特斯拉喜道︰「哎,和尚你說的不錯,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我這套系統不僅能分析眾多要素如何組合成一個現相,還能由此推算出這些要素如何向前發展組合出新的現相……。」

采微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你這是在預測未來了……。」

特斯拉笑道︰「你只說對了一半……。」說到此處,他停下不語,心中暗道︰「預測未來有什麼意義?我要控制的是那個可以左右時間和空間的場……。」但他又覺得他的理論過于復雜,說出來這些人多半不懂,也就不想說了。

各位讀者老大,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也就是二次世界大戰之前,特斯拉對于時間和空間的獨特理論已經有了初步的系統概念,他認為整個宇宙是由一個不具任何形象的以太場投射而形成的幻影,這樣的理論成為了他晚年整個發明創造的基礎。他那獨特地通過專注而進入以太場的模式,常被人以為是怪物或有精神病、偏執狂等。而他當年意圖設計一套設備,將人的意識活動用畫面的形式展現出來,卻因為時間不夠,而終于沒有完成,大量超出時代數百年的創意發明的設計圖,都在他死在賓館的第二天,被美國國防部徹底封鎖。

這群人不知道特斯拉正在一步步地實現著當年的構思,只知道這人是個科學怪人。

正說話間,卻見光屏上的運算圖像又演變回了剛才的畫面,但內容卻比剛才豐富了許多。每個場景細節之間,都有或粗或細的光帶相連接,每個場景的立體影像下面,又有另外的光帶衍生出極其復雜的運動連接。

特斯拉解釋道︰「宇宙每一個細節的現相背後,都有一個驅動力,這個驅動力表達著這種現相背後的企圖,或者說某種精神,或者說某種意願,這些企圖或意願又有大量更潛在的因素組合驅使著……這些不同要素的不同振動頻率的表達,就形成了不同的空間結構,一個人習慣哪種頻率的表達,他就表達出某種身體樣子,並感受到與這個身體結構相適應的空間結構效應……。」

陳楠大概理解了一些,從椅子上站起來,在一旁點頭道︰「你這說法,有點像佛門所說的,有什麼樣的心,見什麼樣的世界相。」

采微听陳楠一解釋,也跟著笑道︰「這是因心故色,反過來,見相即見心,二者是一樣的意思。也就是說,因為你有這樣的心,所以能見到這樣的世界相,也可以說,你能見到什麼樣的世界,正好說明了你有什麼樣的心。」

特斯拉打了響指,笑道︰「和你們聊,我很開心。」

豬小弟在一旁叫苦道︰「偶見偶是一只豬,可偶心里面並不十分認同偶是一只豬啊。」

特斯拉見豬開口說話,初時一愣,但他見得世面太多,並不十分好奇,反而是認真地對豬小弟說道︰「以後我有時間,請你參加一個試驗,這個試驗可以告訴你,你現在是一只豬的形象,背後絕對有其百分百的合理原因,而這些原因統統指向一個事實,你內心的一切要素,都為你最終變成一只豬提供了堅實的基礎。」

乘風轉頭對豬小弟笑道︰「特老大的意思,就是說,你注定是一只豬,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並認定了的,你就別謙虛客套了,認了吧。」

豬小弟捶胸頓足,叫道︰「偶不承認!偶絕不承認!偶沒有那麼傻!會把自己變成一只豬!變豬不是偶的意願!是老天爺瞎安排的!是大自然隨機組合的結果!」

特斯拉冷笑道︰「隨機?哼,隨機這個詞,是蠢人沒有辦法、沒有能力分析一個事件發生時背後的所有要素的組合,而找出來安慰自己的借口!天下事哪有偶然,哪有隨機?只要發生了,必然有原因!你給我找一個沒有原因卻又發生了的事出來?找的出來算你牛,找不出來你就是豬!」

豬小弟臉上彤紅,急罵道︰「呸!哎,偶呸你這一下,就是隨機來的,因為偶有許多可以罵你的詞,偶沒用其他的,而是隨機選了一個詞來罵你!」

特斯拉一步向前,提起豬小弟,把他扔上陳楠剛才坐著的椅子,順手給他套上那個頭盔,光屏上立刻顯現出許多復雜的畫面,特斯拉稍作調試,那些畫面立刻開始分類整合,由一個「呸」字開始,反衍出更多關聯畫面來,層層分級。

特斯拉指著那畫面,對豬小弟厲聲道︰「你自己看看!這上面顯現了你大腦活動的歷史進程。你的語言能力,是受了小貓的影響,小貓是個講禮貌的人,用來罵人的話不多,只有他媽的、呸、女乃女乃的、我靠等幾個詞,你用于罵人的語言,可選擇範圍也就在這幾個詞當中,這是原因之一!另外,這畫面顯示,你的大腦活動和小貓一樣,受了眾神之車的影響,比普通人活躍得多,常常易處于一個過于興奮和激動的狀態,剛才你一急之下,潛意識運動為了盡快實現宣泄情緒的目的,在盡可能短的時間里面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詞,並支配你的嘴巴把這個詞表達出來!這麼多原因,還說隨機!」

豬小弟被他氣勢所震懾,嚅嚅道︰「呃……你的意思是說,偶偶偶……偶是心甘情願地想做一只豬,所以變成了豬……這偶好難相信啊,好難說服自己啊。」

特斯拉搖頭道︰「我說的那些話,不是你理解的意思,我是說,你所具備的一切心靈要素,這些要素的整體運動組合,注定你用這個形象才能表達得完整,用其他的形象,根本無法表達你潛意識里面一切活動。」

那光屏對場景中尤只虎的分析,已經告一段落,有了初步的結果,特斯拉調出其中一個畫面,正是厄里斯的樣子。

陳楠樂道︰「小貓果然有眼光,一見了女神,立刻忘不了,這也是緣份吶。」

厄里斯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這小子依然如此愛戀自己,她心中有一份難得的滿足,憂的卻是自己分不清對這小子的感情到底是什麼狀態,說是愛呢,不大像,說是同情呢,仿佛也不是,說是感激呢,好像又不全對。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姿態來面對尤只虎,心中疑惑頗多。

誰知道那畫面緊跟著一變,另一個女子的形象立刻出現在其中,眾人齊齊「呃」了一聲。

但見這個女子,身形高挑,眉目清晰,輪廓鮮明,皓齒紅唇,肌膚如雪。那形象雖不如厄里斯的艷麗,卻是極標準的美女。而且特斯拉的系統,已經在瞬間完成了對這個女子所有身理要素的具體分析,竟然得出結論,這個女子符合一切美女的標準,什麼黃金分割線啊、什麼幾圍的尺度大小啊,甚至連聲帶的發聲效應,都完全具備作為一個雌性人類生物該有的完美標準。

特斯拉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立刻把尤只虎的分析結果進行數據比較,一時笑道︰「嘿,這女子叫尤安冬,是他今生的雙胞胎姐妹。他父母生了一對龍鳳胎,這是他妹妹。」

厄里斯剛才以為尤只虎心中只有她一個人,雖然自己對尤只虎的情感並不是愛,可依然有一種滿足感,可沒想到轉眼這滿足感就被打破了,心中醋意竟起,兩道細眉又收縮成劍形。

但听到特斯拉說這女子只是尤只虎的親妹妹,她心中又釋然,暗道︰「他把自己的親人放在心中很重要的位置,說明他是個重感情的人嘛,這沒啥不好。」

可這短暫的釋懷,立刻被特斯拉的下一句話給反證為不正確了,那特斯拉正在奇道︰「咦,這小貓好怪,居然對他妹妹有男女之間的愛戀。」

此話一出,眾人齊聲罵道︰「好變態啊!這是啥因緣造成的啊?」

特斯拉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套系統,現在能追溯的層次有限,需要大規模更新算法,才能追溯更深層次的要素組合。」沉默一會兒,他又嘆道︰「我能賣的專利已經全賣了,得想辦法找點錢呢。」

抬頭卻不見了厄里斯,他奇道︰「厄女神,到哪里去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厄里斯已經不在此地了,陳楠稍作探視,又笑道︰「不用管她了,她就在外面呢。」

那厄里斯此時正坐在外面的草坪上,獨自發呆。她的心情好復雜,不知該如何整理清楚,只是想著過去的事,想著回魂陣中的那一幕。對她而言,那是今生永遠難忘的一幕,也是最無法釋懷的一幕。她不想和別人討論自己的事,只是感到心中微有隱痛,也不知道這感觸是為誰而起的,飄然而至,若有若無,若即若離。她更不知道這隱痛背後的憂傷,正在一絲一絲地緩緩堆積,悄悄地刺激著她那不肯服輸認敗的個性。

卻說尤只虎自從在操場上見了厄里斯以後,心中就惦記著那神一般的女子,整個一天就沒上好課,腦子里面全是種種幻想。

放學的時候,他和妹妹尤安冬走在路上,安冬見他不像平日里話多,忍不住道︰「哥,你走神啦?在想啥呢?」

尤只虎臉上表情極為古怪,一會兒是痴痴地發呆,一會兒是咬牙切齒,一會兒又是咧著嘴傻笑,一會兒又是愁眉苦臉,此時听見安冬叫他,這才緩過神來,但依然沒有擺月兌剛才的情緒,順著心中的那股勁兒,自言自語道︰「我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想當英雄的願望。」

安冬一愣,撲哧一笑,道︰「你小時候不是老幻想自己是英雄麼?還經常讓我扮演被強盜劫持了,然後你來救我,嘻嘻。」

尤只虎搖頭道︰「那是小時候玩游戲嘛,不算。我現在想的是真得。」

那安冬生就冰雪聰明,一眼即知其有心事,稍稍一想,便道︰「咦,小時候你演英雄救美的戲,那現在……你是不是喜歡誰了?」

尤只虎心中很亂,回到家,也不想復習功課,拿出游戲機,把連機頭盔戴上,很快進入虛擬現實中去了。

他玩的是一個修真游戲,他在其中扮演的是一個從草根修成大神的角色,但整個游戲是一個大型網絡系統,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里面玩,而是有太多像他這樣的人也在其中。他玩游戲的水平並不怎麼樣,每次都在其中呆上半個小時,就被淘汰出局。

要知道那虛擬現實的網絡系統,要所有的人都能進去,並集體玩耍,首先是在戴上頭盔的那一刻,已經由頭盔的光信號,將系統游戲規則輸入每個游戲參與者的潛意識,潛意識確認後,整個游戲系統的規則,才對每個參與者有制約力。

你的形象是什麼樣子,你的能力大小,你的身體結構,你走在大街上所遇到的人,如何與他們交流,你吃了什麼樣的食物,會有什麼樣的感受,你困了想睡,你撞車了會受傷,傷到何種程度就算死亡出局,甚至系統中的山川大地河流,對你而言,它們的物理特性是什麼,有多高,質地是冷是熱,岩石的硬度有多大,陽光照在身上的溫度感受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在游戲者進入游戲時,由頭盔發出的光信號,直接寫進了潛意識的臨時儲存區域中。

你只要進了游戲,整個人就立刻在系統規則之中,一切行為及其結果,完全自然地遵守此規則。就算你想不遵守這些規則也沒用,你只要在游戲當中,頭盔上的光信號就一直不斷地在強化這個規則,潛意識不斷在確認,支配著你在游戲中的所有感觸的真實性。

尤只虎玩這個游戲有一年多了,一直沒有什麼異樣,然而這次卻有些不同。

他剛進游戲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心中有一份難言的興奮感。

他走在路上東張西望,那咖啡店門口站著一個身著白色超短裙的少女,清純靚麗,他看得心跳。若在平時,他被游戲規則所局限,也就是心中暗暗幻想一下如果這女孩是自己女朋友會如何如何。就算想上去挑逗對方,又或是想上去套近乎,也會礙于對方身邊有著一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游戲級別超高的男朋友,而最終選擇離開。

可此時卻不同,他看著那少女身邊的男朋友,心中生起嫉妒,忍不住有了自己就是那個男生的念頭。誰知此念才起,他眼前一花,剛一站定,竟然發覺自己正站那女生的身邊,那女生正在對他說︰「你剛才說要送什麼裝備給我呢?啊?怎麼人變了?大胖哪里去了?你又是誰?」

尤只虎心中一驚,左顧右盼,發現四周沒有什麼異樣。他正想隨便敷衍那女生幾句,突然街上一陣呼嘯,人群四散逃開。原來是游戲中的魔軍大規模入侵來了。

尤只虎本能地撒腿就逃,沒想到一步就跨出上百米遠。他知道自己的級別還是一個初入門的參與者,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但來不及多想,轉眼又見一條大蛇從裂開的地縫中爬出來,他努力向上跳,竟然是一飛沖天。

那每個游戲參與者身上,都有相應的級別標簽,這標簽不僅顯示你在游戲中的身份,同時為你確認你的級別所對應的能力,不同的標簽,系統賦予此個體單元的能力完全不同。

尤只虎距離能飛的級別,整整差了二十級,可此時卻是動念即起,毫無障礙。

他又驚又喜,暗道︰「我的人品值爆炸了!」眼見一只怪鳥飛到身邊來,他伸手接過,掐著那怪鳥的脖子,一把擰斷,扔向遠處。他越來越興奮,「嘎嘎嘎」地怪叫了幾聲,忍不住向前疾飛而去。就像一道光影閃過一般,瞬間已不知飛向何處。

如此龐大的商業網絡系統,出現尤只虎這樣的行為異常,系統立刻開始報警。那游戲公司的技術人員馬上發現有人在重寫游戲規則,那技術員向上面匯報道︰「有一個叫小貓的用戶正在通過客戶端修改游戲規則,整個游戲亂了。」

尤只虎正玩得開心,一會兒到處亂飛,一會兒無所不能地打怪獸,一會兒摧毀種種大型建築,一會兒又沖進餐館瞎吃一氣。把周圍的人嚇得要命,都遠遠地離開他,他卻是控制不住地撒野。

他玩得正開心,忽然身體的感覺又在改變,好像又要回到從前的樣子,他不知道這是系統正在試圖用原有的規則進行全面覆蓋,只是覺得難受,想掙月兌這種渾身上下的拘束感。

他有此念頭,也不知從哪里暴發出來的力量,那拘束感維系不到數秒,再次被他掙月兌,這一次對系統影響極大,一時間房屋倒塌、河水倒流、天地翻轉……到得這個地步,系統已然自動關閉。

他被動地從系統中退了出來,只覺得頭暈目炫,滿臉是汗。正在喘氣,一個人影模糊地身邊閃了一下,他尚在發呆,這人已將他提起來,閃身而去,留下窗外越來越多的警鈴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似覺自己躺在某處,有人在耳邊說話︰「你的大腦活動顯示,你現在該醒了。」

尤只虎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卻見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正在他身邊,這人留著小胡子,雙眼沉毅而堅定,正看著他。他同時注意到自己坐在一個躺椅上,四周很寬闊,中央有一個超大的光屏。

那男人對他笑了一下,道︰「我叫特斯拉,大家都喜歡叫我特老大。剛才我的系統正在分析你的潛意識要素,沒注意到你已經開始使用虛擬現實系統,我誤把你在虛擬現實中的潛意識活動當作是正常狀態下的要素,結果我的系統就通過你連上那套虛擬游戲系統,把整個游戲打亂了。」

尤只虎愣了一會兒,結巴道︰「可是我……我覺得在游戲中,我的力量忽然變得很大,變得無所不能似的。咦,這是在什麼地方?你怎麼把我帶過來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特斯拉笑道︰「當我的系統通過你接上那套虛擬現實的時候,你就是我這套系統的遠程載體,你的力量部分源于這里。我擔心他們把你當駭客抓去了,畢竟這是我犯的錯,不好意思讓你來承擔責任,就只好請了一個朋友先把你帶過來,等機會合適的時候,我再給警方解釋吧。」

尤只虎撓撓頭,好容易才想出一個問題來,對特斯拉道︰「那……你為啥要分析我的潛意識要素?你認識我?我很特殊?」他其實完全不知道啥是潛意識要素,只覺得這名詞既然是對方提出來,那就順著問下去好了。

特斯拉笑道︰「這是一種隨機抽樣調查,並不是針對你的,嘿嘿……我們是一個科研機構,專門研究人類的潛意識活動,通過隨機抽樣來選擇研究對象,對你沒有任傷害,你不用怕。」特斯拉並不習慣撒謊,只是不得已說了瞎話,臉上竟開始泛紅,好在尤只虎也是個傻瓜,完全沒有看出來此人在撒謊。

當尤只虎和特斯拉說話的時候,厄里斯由于心中矛盾,不想面對他,便拉著眾人全躲在另一個房間觀看。此時听到特斯拉這話,豬小弟頓足罵道︰「這小胡子是個壞蛋,剛才偶說隨機二字,他把偶罵了個狗血淋頭,現在他又用隨機二字去騙人了!」

陳楠笑道︰「對付凡夫嘛,總是很容易的,你隨便甩給他一個名詞,隨便甩給他一套看似合理的理論,讓他似是而非,就把他糊弄過去了。這世上大部分人是不喜歡深想一件事或深研一個理的,能糊弄眼前的日子就行。」

采微點頭道︰「哎,是這個理,就像佛祖所說的因果法則和我法二空之理一樣,明明通過細細觀察自己的生活,就能證明其道理的正確性,但大部分人卻不願去細想。」

果然,尤只虎听了特斯拉的解釋以後,立刻釋然,笑道︰「呵呵,原來是這樣啊,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是一個科學家呢。你在研究什麼呢?」

特斯拉把他帶到光屏前面,光屏上面的內容換成一副具有立體感的人類大腦圖,他對尤只虎道︰「你看,人的大腦擁有超過1000億個神經細胞,每個神經細胞同時與體內1000到10000個神經細胞進行信息交換。每秒鐘大腦要處理上百萬的信號,這些過程支配著我們的思考、,內部一切器官的運轉、包括四肢運動等等,控制著我們整個身體的一切細節。」

說著他又把畫面轉換一下,顯示出一個細節更加豐富的結構圖,又道︰「你玩游戲的時候,不是戴著個頭盔嗎?那頭盔用光信號刺激你的右腦區域,也就是負責執行潛意識功能的區域,讓整個潛意識接受光信號中所賦予的規則效應,這樣所有的游戲者,都會按規距來玩,不會有誰按個人的想法來破壞規則。」

他把畫面分作幾組,對比起來,笑道︰「你剛才在游戲中,由于我的系統信號干擾,使整個游戲規則對你不起作用了,所以你在游戲中顯得可以隨心所欲,無所不能了。」

尤只虎「哦」了一聲,道︰「你是說,那規則限制了我的能力,你通過干擾我的潛意識活動,從我那里開始,打破了那個規則,我的能力就釋放出來了。」

特斯拉笑道︰「哎,你挺聰明嘛,一說就懂。」

他本想說的是「哎,你並不像陳楠說的那樣傻嘛」,但這話畢竟不好說出來,便趕緊繼續道︰「虛擬游戲中,把規則寫進每個個體的潛意識,是應該的。如果不限制每個人的能力,如果不把使用能力的規則定好,這個游戲就亂套了,大家沒有公平的基礎,個個都隨心所欲,系統就崩潰了嘛。」

見尤只虎若有所思,他又笑道︰「這種規則在哪里都是存在的。你看看生活中,如果沒有法律規則,這個社會就會亂,整個社會結構就會崩潰,就會重組其結構。宇宙也一樣,若不把每個生命、每種運動需要遵宇的物理規則定好,宇宙這個系統就會崩潰,就會重組。」

尤只虎本想點頭,但忽然感到他說的話中,特別是關于宇宙定規則的說法,在語氣上,大有主觀性,一時不解,奇道︰「特老大,你這麼說,好像這個宇宙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有什麼……就好像是某個人,或是某個什麼大神,刻意創造出來的一般。」

特斯拉笑道︰「它是自然形成的,還是某個大神創造出來的,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就是宇宙的其中一部分,你身體上的每個環節,都遵守他的全部規則,呵呵,是你在遵守和執行他的規則,明白了吧?」

尤只虎听得有些頭大,但見特斯拉又道︰「不管你做什麼,想什麼,一方面是在準確而精密地反映著宇宙的規則,另一方面也是時時刻刻都在由你自己執行並確認這個規則。這個你明白吧?如果不是這樣,你就不是宇宙的一部分了啊。」

尤只虎若有所解,特斯拉突然怪笑了一下,道︰「規則這種事,可以執行,也可以不執行,嘿嘿,人是自由的嘛。」

尤只虎被這說法怔住,似有什麼念頭想要沖出來,但又有更多的念頭在干擾,好像有一大堆問題,想要向這個科學怪人請教,但又不知道該從哪里問起。

特斯拉在光屏上擺弄了一會兒,笑道︰「好了,我已經把游戲中關于你破壞規則的記錄全抹掉了,你回去後,沒人會找你的麻煩了。以後你可以經常來我這里玩。」

尤只虎對這特斯拉所說的一切極有興趣,忍不住道︰「你說的這些我雖然都不大懂,可我覺得自己的興趣很大,特老大,你有沒有這方面的資料讓我學習一下?不要太難了,簡單的就行。」

特斯拉點點頭,笑道︰「嗯,你先回去吧,我把資料給你發到郵箱,你自己慢慢學習吧,有問題只管問我。」

說完話,他讓一個工作人員送尤只虎回家。

厄里斯見尤只虎走後,才和眾人出來。

陳楠笑道︰「小貓一臉孩子氣,嘿嘿,我們居然和一個孩子打交道,也算有趣。」厄里斯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又道︰「天才出少年,這也是常有的事呢,別看他年紀小,說不定比我們修得都快呢。」

乘風道︰「特老大,現在這個星球上,像參宿神那樣的修行人還有不?」

特斯拉笑道︰「當然有啊,只不過不像當初參宿神那樣流行吧。現在這個時代,除了原有的幾大宗教以外,還產生了一些新的宗教,也挺有趣的,你們有空可以去看看。」

他想起一事,對厄里斯道︰「剛才看到你後,我想起一件事。前些年,人類文明博物館展出了一件文物,上面有些古怪符號,我經過反編譯後,發現那是極早的古希臘文,翻譯過來,內容是這樣的︰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魯阿伊特烏比卡弗魯阿伊特昂沃赫斯。」

厄里斯聞言色變,道︰「真得?」

特斯拉在光屏上將那文物的照片顯現出來,是一面兩米高的大銅鏡,鏡的邊框用極純的黃金裝飾,兩條雕刻的蛇形纏繞著。

厄里斯大喜︰「哎呀!那是我的寶鏡!上面的符號,就是我刻在上面的咒語!這寶鏡丟失了好多年,他們怎麼找到的?!」

說著她手中掐訣,欲待施術,但數訣過去,卻和寶鏡毫無感應,她皺眉道︰「咦,這寶鏡怎麼沒有靈性了?」

豬小弟笑道︰「多半是你太久沒有和它親近,它生氣了,不理你了。」

厄里斯對特斯拉道︰「特老大,你有沒有辦法把它取過來?比如光傳送什麼的?」乍見她多年前的寶貝,心中開心之極,先前的煩惱暫時煙消雲散了。

特斯拉笑道︰「光傳送這種技術,官方才有,那需要好龐大的系統和能量啊,我雖然有點小錢,可也建不起那麼大的系統啊。再說了,那博物館的安保系統是全球最先進的,不比小貓玩的那個游戲,我這邊一進入,立刻就會被發現的,這可不好辦。」

陳楠忍不住嘆道︰「特老大,自從見了你以後,我真以為你是無所不能的怪物,沒想到你也有不能的時候啊。」

哎,他這話道出了眾人的心聲。這群人自見特斯拉以後,一直就有這種感覺,認為眼前這科學怪人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天才,此時忽然听他說出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一時竟感失望起來,連采微也嘆道︰「特施主,說實話,剛才我還一直把你當作是大菩薩示現成科學家,沒想到你……。」

特斯拉一怔,不知這群人何以有這種想法,那只要是人,總是有所能,有所不能,天下哪有無所不能的人?他卻不知,人都習慣偶像崇拜,習慣在心里面塑造一個萬能的形象,為自己的無能感找一個依靠。

乘風對厄里斯道︰「大神,你那寶鏡有啥用處來的?」

厄里斯笑道︰「有很多作用呢。它可以照出人們心中的一切願望,還可以把你討厭的人關進鏡子世界里面去,讓他永遠出不來,而且這寶鏡還是一個簡易傳送裝置呢。」

特斯拉把這面鏡子的其他信息調出來,道︰「哎,有買家正在拍賣這面鏡子呢。」

陳楠樂道︰「大神,讓那買家拍賣好了,等他拿回家,咱們就去順手收藏了它。」厄里斯點點頭,笑道︰「這主意不錯,那博物館的安保系統很強大,咱們沒必要去惹事,可普通人的家里咱們總能隨便出入吧?」

特斯拉又將那買家的信息調出來,一時怪笑道︰「咦,那買家,居然就是小貓的父母,他父母原來是做地產生意的,難怪有錢。」

厄里斯沒想到天下事竟有如此巧合,苦笑兩聲,道︰「不是冤家不聚頭,這話還真是呢。」找到了丟失多年的寶鏡,她此時心中開朗許多,想起她和尤只虎之間的事,也不像當初那樣郁悶了,反而是多了一些自嘲和調侃的情緒。

卻見特斯拉在一旁自言自語道︰「沒想到小貓家里那樣有錢,我得想辦法說服小貓,讓他父母給我融點資,我好升級這套系統呢。」

陳楠也道︰「我可以勸勸小貓學會布施,建一個道場,大家可以開門創派,給子孫留點法脈。」采微笑道︰「這話不錯,布施有大福報,建道場更利益有情眾生,小貓有錢建道場,也是他前生積修來的呢。」

豬小弟也很開心,對乘風道︰「偶和你形象不怎麼樣,正需要整整容,小貓家那麼有錢,咱們的願望可以實現了。」

乘風搖頭道︰「整容不是我的願望,我對自己的形象很滿意,我想讓小貓出點錢,找一個私家偵探公司,調查一下這個星球有多少人像我一樣,能記得自己前生是一道光茫的,然後搞一個光音天生命俱樂部。」

那尤只虎自從回家後,便開始認真研讀特斯拉發過來的關于潛意識的相關資料,哪知道這群人正在背後打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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