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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过了很多年, 可龙皎皎依然记得自己还是一条蛇的日子——

时候,她最怕的便是被人抓到或者吃掉——时,她觉得自己超可怜, 还累,可——些日子,却——是她最自由的日子。

后来,她化为了人形, 养了孟柯。

虽然有时候会被自己的宠物——下犯上,明明是她的宠物, 却还想来管教她, 可——些日子, 却是她最——心最快活的日子了。

有人陪她玩闹, 陪她说——, 陪她吃饭……

说起来, 龙皎皎这个名字,——是孟柯给她取的。

作为一条乡下——野蛇,龙皎皎自然是不可——识字的。但她已经化成了人形,自然——该有个像人的名字。

而孟柯, 是七彩村最有文化的人, 认识好多字, 读过好多书。

起初, 龙皎皎给自己取名黑啸天——她曾经偷偷——山下听过说书的,——里面威风的大将军便叫这个名字。

可惜, 被孟柯嫌弃了。

孟柯——她说,这是个男人的名字,如果她想用这个名字,——不是不行。只是听起来颇有些不雅, ——倒是有一个又霸气又好听的名字送给她。

龙,乃是万兽之首。

龙皎皎虽然只是一条——野蛇,可偶尔——做过有一天化龙的梦,于是,孟柯便为她选了龙作为她的姓氏。

她很满。

而皎皎,明亮、皎洁,是这世间一个很美好的词。

孟柯说,她虽然外表是黑色的,可是她的心却是白色的,是这天地间最最最干净的颜色。

没有文化的乡下蛇其实并不懂——里的——思,可她不笨,——道这些词、这些——都是夸她的。

龙皎皎,果然是又霸气又好听。

她喜欢!

可她虽然姓龙,可终究不是真——的龙。便是化龙,——不——是用朋友的命——化。况且,她早已被齐仙儿种下了魔种,便是兔白白——们献祭了自己,她便是化龙,——只——成为一条魔龙。

一条——不是龙皎皎的龙。

孟柯说了,她虽然长得黑,可是她的心,是白色的。

虽然——骗了她,说好了要陪她一起走下——的,却一个人睡了好多好多年,可……万一哪天——醒来,——现她的心变黑了,——会不会不愿——做她的宠物了?

她不想要兔白白——们的命,——不想被自己的宠物抛弃。

哪怕,这一生——不——化龙。可其实,她本来不就只是这山间的一条——野蛇吗?龙,距离她实在是太远了。

所——,这一次,她终于勇敢了一次。

想要摆月兑齐仙儿的控制确实很难。

但——不是没有法子。

——只要她一死,自然无人——控制她。

可她贪恋这人世间,不愿离——,自然不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她贪生怕死,她胆——至极,她根本一点儿——不霸气。

兔白白——们——么信任她,可她其实配不上这国——之位的。

她怕死,——怕其——人死。

好在,为时不晚。

黑色的蛟龙在灵力漩涡中疯狂地摆——着自己的身子,每——一下,便有无数的血滴落下来,落在地上,然后……滋养了这片有些干涸的土地。

虽不是真——的龙,可半龙的血——是这世间的至宝。

蛟龙很大很大,——乎遮天蔽日。

不——何时起,天空中起了闪电,打了响雷,没多久,便降下了一场雨,混着蛟龙的血,便成了一场血雨。

雨落。

蛟龙身体上的伤越来越多,嘶吼声——越来越——,最后,终于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

雨停了,乌云散了,天又亮了。

可——天空中,却——没了——条黑色的蛟龙了。

“国——……”

兔白白等桃源国国民惨白着一张脸,跪在了地上,眼眶红得吓人。

在化龙的最后一刻,国——拒绝了——们的献祭,把妖丹还给了她们。不但如此,——场血雨还治愈了——们的伤,甚至让——们的修为更精进了一步。

感受着身体里重新充满的力量,桃源国的国民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心,只有哀痛。有些人甚至已经痛哭出声。

这一场灾难,——们失——了很多亲人、朋友,最后,还失——了——们的国。

甚至连一具尸身都没有留给——们。

没了国——的桃源国,还是桃源国吗?

“行了,现在哭未免太早了一些。”裴姝缓步走到了兔白白的面前,身边站着一个单手抱着——孩的白衣青年,仰头,看向了天空道,“有什么——,还是——你们的国——说吧。”

兔白白一怔——

这时,却见天上忽然出现了一抹若隐若现的巨大黑影,——形状如蛇似蛟,是……

“国——没死?!”

兔白白骤然抬头,便见——抹若隐若现的黑影越来越清晰,最终彻底显露出了它的真面目————是一条已经长了一只角的黑蛟。

此刻,它在遨游在天际之间,——出了巨大的嘶吼声。

声音里含着的却不——是痛苦了。

兔白白忍不住,立刻朝黑蛟飞了过——,然而……她的身体却直直穿透了黑蛟的身体,像是穿过了一片虚无。

她霎时愣住,喃喃地唤了一声,“国。”

黑蛟似是听见了她的呼唤,尾巴晃了晃,又转头,朝她叫了一声。

只是,至始至终,两人都碰不到。

“这是她的元灵。”不——何时,青衣女子落在了她的身边,看着——条黑蛟,轻声道,“她的身体虽死,可元灵却因为你们而留了下来,甚至……”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唇角微微勾起,伸手便轻轻模了模黑蛟头顶的黑角道:“她已经成了这桃源国的界灵了。”

要成为界灵,最重要的便是一颗守护之心——

条——野蛇虽出生在山间,是被迫来到了这桃源国,便是这国——之位——不是她想要的。可最后一刻,她想得却是守护她的国,守护她的子民——

是属于国——的仁心,——是成为界灵的关键。

桃源国破了,可它——活了。

齐仙儿的分——被裴姝毁——,龙皎皎——半龙之身献祭,彻底斩断了齐仙儿与桃源国的联系,让她受尽反噬。

如今,桃源国——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它的禁制已破,却因为有了界灵,重新建立了规则,往后,便真的成为了一方独立世界,逍遥在这三界之中了。

只是界灵,界灵,终究——只是灵体。

龙皎皎虽还——留在世间,却——触碰不到这世间了。

而裴姝,误打误撞下修炼的是混沌之道,自——触碰这天地间的任何生灵。

不过,龙皎皎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献祭的,如今还——留下来,已经是——外之喜了。黑蛟用角在裴姝手上蹭了蹭,然后便兴奋的摆——着自己的身体,眼看着又要乐疯了。

头上的角却忽地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捉住。

“你高兴的是不是太早了?”龙皎皎睁着巨大的眼睛,便见——青衣女子挑眉,不疾不徐地道,“有些事是不是该处理了一下了?”

龙皎皎眨着大眼睛。

裴姝伸手,指向了一个地方,——里——是王宫所在的地方。

“七彩村的——些无辜之人,你该如何处理?”

此——一出,——黑蛟便在天上打了个晃,差一点便从天上掉下来了,——大大的眼睛里甚至还看得到显而易见的惊慌。

“桃源国禁制已破,无论是人还是妖,都——出——了。”

不——何时,抱着——孩的白衣青年飞了过来,落在了青衣女子的身边,然后身体前倾,恰好挡在了一人一蛟之间。

“龙皎皎,做错事便要承担责任。”

看着——条傻蛟,青年面无表情的吐出了这句。

**

很多年后,即便——们都老了,可红姐她们——不会忘记——一个奇妙的夜晚。玲珑山里,一道金光忽然朝天而起,瞬间照亮了半边天空,驱散了大片的黑暗。

今夜,——于她们来说,本又是个难熬的日子。

因为粮食不够,灯火不足,她们只——早早躺在床上,希望早点睡着,这般便——暂时忘记饥饿了。

然而,饿肚子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根本睡不着。

而就是在这么一个难熬的夜晚里,——道——奇的金光突生而起。起初,她们是害怕,毕竟便是最——的孩子——道,七彩村里住着一个山。

只有——仙才——做到这一点吧。

便如多年前,一道光,一声婴啼,改变了她们所有人的命运。

红姐忙爬起来,然后把所有人都叫醒,聚在了一起。年纪——的孩子,已经吓得低低啜泣了起来。

“别怕,我——看看,你们在这里藏好,不一定是坏事。”红姐严肃的道。

她虽这般说,可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个山——又有了什么奇怪的要求,大不了她便与——……

“姐姐,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这般想着,手却被一只软软的——手拉住,一道稚女敕的童音响起,是还被打扮成女孩子的孟远——

日裴姝为——诊断又——了药后,——孩便一天天好了起来。

只是因为吃不饱,所——瘦巴巴的,越——显得两只眼睛又黑又大。此刻,——双黑亮的大眼睛——满是信任的看着她。

红姐弯腰,轻轻揉了揉——的头道:“好,姐姐很快会回来的。”

有大一点的女孩想要与她一起出——,却被红姐强硬地拒绝了。又嘱咐了孟远——句,见——孩乖乖点头,她便不——耽搁,深吸口气,便朝门口而——,——要打——门。

然而,她的手还未碰上门把,门便忽然被人从外面推——了。

“是谁……刘大叔???”红姐面色剧变,当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却是立刻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还有陈叔,吴叔,吴二哥……你们……这是梦吗?”

门外站着的——是——们村里在山里消失的——些男人。

一个,两个……红姐的记忆很好,她还跟着人学过算术,因此很快就数清楚了,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们七彩村失踪的——些男子们,时隔许久,竟然重新出现了。

月色下,——们每个人都还是曾经的模样。

而地上,清清楚楚的映着——们的影子。

“什么梦?”被叫刘大叔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壮汉,——是最先消失的人之一,可——年过——,——不但毫——无伤的,甚至还没有衰老,看上——似乎比之前更加精——了——看着红姐,疑惑地问道,“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这时间还早,怎地村里黑乎乎的?其——人呢?”——

音未落,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已经猛地冲了过来,重重地扑进了——的怀里,大哭了起来:“爹爹,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不要走了,——不要走了好不好?女儿好怕好怕!”

刘大叔忙揽住怀里女儿,慌张的拍着孩子的背,安慰道:“别哭,囡囡别哭,爹爹回来了——不走了,乖,别怕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刘大叔与其——人——视一眼,满是疑惑地看向红姐,“红儿,你婶婶她们呢?”

此——一出,撑了许久的红姐——忍不住红了眼圈。

“她们有的走了,有的死了……”

“爹爹,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啊?这么多年,你们到底——哪里了?”

“这么多年?”最初进山的一群人一愣,“我们离——了很久吗?我明明记得我就是——了一趟山里而已。”

“——,你们消失了,后来,我们又组织人——找你们。后来山——,说要献祭男子。”

“于是,我们就都进了山里,然后……”

大家——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我们遇到——仙啦!”

“玲珑山里,真的有山——存在!”

在刘大叔——们的记忆里,——们进了山不久,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地方。当然,——们更愿——称作——是——仙居住的地方,——里面有人有妖,大家在里面安居乐业,吃得饱穿得暖,过着让人羡慕的日子。

而最让——们惊讶的是,里面的人还——飞,——凭空变出东西来——

不是——仙,是什么?——

们本——为是南柯一梦,却不想,人世间竟是已过了数年。如今回来,早已物是人非了。看着一个个瘦巴巴的孩子,众人的面上——没了丝毫喜色。

桃源国的秘密不——暴露。

然而,七彩村的村民们因此家离妻散却——是事实。

造成这一切的悲剧,虽非龙皎皎自愿,可她——难辞其咎。离——的人有些或许——回来,有些却——不——了——

年时间,——于妖、仙、魔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

可——于人类来说,却可——生很多剧变了。

龙皎皎可——给——们金银珠宝,却是给不了逝——的时光,——及离——的人了。

“所——到底是不是——仙啊?”

“如果不是——仙,是妖怪,——我们为什么一点儿事——没有?而且,”有人道,“我感觉自己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还有这金子,是真的!”——

这时,却见山里的金光大闪。

众人连忙看——,便见一口玉棺从玲珑山里飞了出来,轻轻地落在了——们面前。然后,一个人慢慢从里面坐了起来,边揉着头,边疑惑地看向直直盯着——看的众人问:“刘叔,你们看着我作甚?”

“孟柯?!”

“哥哥!”其——人还有迟疑,可是——孟远却是惊喜的大叫一声,朝着自家兄长冲了过——,红着眼睛道,“哥哥,你——哪里了啊?”

孟柯一怔,“我——了哪里?我不是……”

说着,——却忽然顿住,低头,这才看见了自己坐着的玉棺,面上全是迷茫之色,许久,才喃喃道:“是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好像……忘了些什么。”——

忍不住朝玲珑山看。

此刻,金光早已散——了,只有淡淡的月色映下,入目的只有模糊的一片——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手不由自——的抚向了胸口——

里,空落落的,似是丢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龙皎皎,你不是说你最喜欢你的宠物了吗?说这一辈子,——都只——是你的宠物吗?”

山林里,——豆芽想戳一戳——哭得稀里哗啦的人,然后胖乎乎的手指却是直接穿透了,“你消除了——的记忆,——可就——不记得你了,你真舍得?”

“……我都死过一次了,已经是第二辈子了。”龙皎皎抽了抽鼻子道,“反——……宠物嘛,什么时候找不到?我不缺这一个!”

说罢,身影一闪,竟然转头就跑了。

“既然如此,她哭什么呀?”——豆芽挠了挠头,一本——经的道,“而且,明明就很舍不得嘛。姝姝,你说是不是?”——

团子早已忘记了自己陷入幻梦的事,姝姝两个字叫得可顺口。

裴姝伸手搓了一把——的脸道:“你既然——道她舍不得,还提起这些作甚?行了,我们——该走了,你不是要找娘吗?这一次,我们——京都,——里人多,说不定就有线索了。”

听到这——,——胖娃却没有——前——么兴奋,而是低着头,不自觉地搅着自己的手指,——声的道:“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

说得很——声,已经走到前方的裴姝只隐隐听着——在说什么——,却不——道具体是什么。

倒是站在一旁的青年,微微顿了顿。

桃源国里,此时是白日,可外面却是夜晚。

既然已经从桃源国里出来了,——们自是不会——回——了。此——京都,一是帮——豆芽找娘,二是报仇。

齐仙儿既然没死,裴姝自然不会放过她。

而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齐仙儿有极大的可——在京都——

们在桃源国休息得够久了,虽是晚上,却——无需——停留了。况且,如今七彩村的人怕是——没有心思接待外客了。

既然如此,不如便朝前走吧。

“走吧,我们——京都。”

裴姝转头,手里捏着一个荷包晃了晃,里面叮叮当当的响,是银子,唇角含笑,“这一次,我们可——把——红——白买回来了。”

与齐仙儿一战,她不但——更加自如的使用混沌之力,——凡躯化婴,还——道了该如何把混沌之力化为灵力。

因此,她的储物戒可——打——了。

所——,——们不缺钱了。

“我们不缺钱啦?”本有些低落的——豆芽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我是不是想吃多少糖葫芦都可——?”

“不行。”

这次,回答——的是成年男音。

“糖吃多了长胖。”说着,白衣青年伸手轻轻戳了戳——团子的肥脸蛋,淡淡的道,“——豆芽,你该减肥了。”——

豆芽:“……”

“我不胖,你才……唔唔唔!放手,别捏我!”——团子立刻气得鼓起了脸,看上——更像一只白胖的——包子了。可惜——未说完,——肥脸便被青年修长的手捏住,——都说不清了,“龙凛……你你是我仆人,你这是……——下犯上!”

某个——胖子可——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扒着人叫爹的了。

“哦。”

青年敷衍的哦了一声,淡定的又捏了一下——手感极妙的脸,随即抬头,看向了前方的——团金光,唇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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