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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馆背靠一条小河, 两侧灯火映亮缀满落花的河面。

路过河畔的行人只听扑通一声,仿佛有什么黑漆漆的东西被人从楼上扔了下来,一头砸进了漆黑的河水中。

段采飞快——替谢——歧将那被揍得半死不活的色鬼妖怪丢了出去, 当狗腿当得格外顺手。

“段采。”

“在!”

“帮我去和——鸨说一声, 我来了这么多朋友,她说不定待会儿就要带人来赶我们——了。”

段采一听立刻拍拍胸脯:

“没问题, 这事儿交给我!谢大哥你和你朋友随便聊,我保准不让人进来打扰你们!”

说完段采就带着他腰——沉甸甸的灵石,去使用他的钞能力了。

房——大门阖上,一屋子的人安静半响,面对这样的诡异情形一时——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应许打破沉默:

“你这……衣服还挺好看。”

谢——歧长眸微抬, 皮笑肉不笑道:

“师兄要是喜欢,我也给你找一套穿穿?”

“不了不了不了。”——应许连忙拒绝,忍着笑, “我长得五大三粗, 穿上去必定不伦不类,没你合适。”

沈黛没听出谢——歧话中阴阳怪气的意思, 还跟着——应许认真附和:

“嗯, 二师兄你穿真的很漂亮, 只要你不说话不——手,真比这楼里的花魁姐姐还漂亮呢。”

就连那位对谢——歧有几分好感的小师妹元蝶, 也忍不住赞——的——头。

其实沈黛当时提出混入温玉馆内的主意时,想的是——己假装卖——进来的。

毕竟她——纪小,秦楼楚馆最爱收一些——纪小的小女孩, 仔细□□两——,便能在最好的——华卖——最好的价钱——

这神仙塚里的秦楼楚馆却不——,来往客人除了修习魔道的魔族, 还有——人为食的妖怪,温玉馆的女子每天都有抬出去草草葬了的,谢——歧绝不会让沈黛——犯险。

……可刑——要查,沈黛提的主意其实很好。

那便只有谢——歧硬着头皮上了。

在沈黛——中,谢——歧其实生得并不女相,只不过漂亮的人总有共——之处,尤其是好看到某种境界,很——然的就带着一——宜女宜男的美丽。

她看着谢——歧摘下银冠,放下长发,臭着脸给——己描眉画唇。

原本是翩翩少——郎,三两笔浓墨勾勒,竟成了——角眉梢皆是风情勾人的大美人。

只可惜这大美人——从妆扮上——后,就未曾展颜笑过,——脸上不耐又厌世的神情,又给眉目晕染出几分昳丽,连生气都生气得格外好看。

谢——歧瞥——沈黛五迷三道的——神,不知怎的心气不顺,又扯出一丝笑意:

“那我还要多谢你的主意了,否则我还没机会——识到我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沈黛——经道:“没关系,我听人说女装只有零次和——数次,师兄你——后也还有机会穿的。”

谢——歧:“……”

过了一会儿,众人从谢——歧带给他们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这——终于开始讨论明日的计划。

神仙塚没有日升月落,时——的变化就格外模糊,温玉馆内人来人往,仿佛永不闭户。

他们这么多人,不能待得太久,于是商议好明日布局之后,便在温玉馆对面的客舍住下,只有沈黛可——留下,因为段采花了重金,替沈黛包下了这位刚一来就格外受欢迎的“谢姑娘”。

临——的时候,江临渊还听——鸨笑得合不拢嘴,对段采道:

“想不到这位谢姑娘刚来就这样受欢迎,你也让你那位小兄弟节制一些,这样小的——纪,不好这样天天来的……”

扮成男装的薄月和元蝶听着耳根发烫,——心中又不免升起几分羡慕:

“谢仙君对师妹可真好,这种任务,换做别人可不一定会去……”

修道之人,一贯厌恶这种烟花场所,踏进去都嫌污了——睛。

更别说要——男子之——去扮一——烟花柳巷的女子,还不能暴露——份。

比如——前这位冷情孤傲的江师兄——

换做是他,他应该不太可能,替师妹做这样荒唐的事情吧?

江临渊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因而脸色更加阴沉。

“……呵,有些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为——己是什么人,别人也会是什么人,孰不知天下除了他那样道貌岸然的人之外,也还是有会爱护——门的师兄的。”——

在前面的江临渊霍然止步。

两人在台阶上眸光相碰,——应许对上江临渊那双冷若寒霜的——眸,没有丝毫躲避。

萧寻:“这不是吵架的——,各位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久久,江临渊——收回——上剑拔弩张的杀意,变回平时那副淡漠模样。

他不信真有人会——缘——故对一——陌生人好。

沈黛与他们不过——相识几面,便如此维护她,为她持剑护她周全,又在她与纯陵决裂之后为她提供了一——容——之所。

这桩桩件件都如此恰好,——江临渊却不相信世上有这样——条件给予的感情。

他们最好没抱什么别的目的。

沈黛于人情世故上一贯没什么心——,若是让他发现这群人对她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他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温玉馆里的三人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所知。

离魔将刑——将军到来的时——越来越近了,——鸨笑盈盈——将一些散客请了出去,让姑娘们加紧准备,莫要出什么差错,令刑——将军与和他带来的朋友们不悦。

段采钱给得够多,所——他们留了下来,趴在二楼栏杆看底下姑娘们排练演习。

水榭圆台上,舞娘琴师各展拳脚,吹拉弹唱样样齐全。

段采一边屁颠屁颠——给沈黛剥橘子,一边——评:

“这舞娘跳得不好,布料穿得这么少,她那三脚猫的舞步看着更辣——睛了,还有那琴师,不好好弹曲看我做什么,还眨——睛,弹曲也用不上——睛啊,难不成——神不好还影响指——了?”

沈黛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好心提醒:

“……那——眨——睛的是我师兄,你没认出来吗?”

并且他也不是在眨——睛,而是在瞪他。

段采这——认出那人是谢——歧,吓得手里的橘子都差——掉下去。

水榭圆台上的谢——歧又换了一——光华流转的华服。

温玉馆里最漂亮的花魁就坐在他——旁,两人并排而坐,谢——歧竟丝毫没有被压过一筹,反因毫——谄媚之色而更显冷傲昳丽。

……漂亮是真漂亮,拔剑砍人的时候也是真可怕。

段采不敢再看谢——歧,连忙多看两——沈黛压压惊。

还是小师妹乖巧温柔,小小一只,像需要收拢掌心遮蔽风雨的幼鸟,令段采轻易就能生出一种气薄云天的男子汉气概。

他甚至已经替沈黛担心起来,这样柔软可爱的小姑娘,怕是——到血都会吓得不知所措,谢——歧可——去投奔刑——,沈黛日后该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神仙塚里生存呢?

如果沈黛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告诉段采,他对她真的有很深的误解——

此刻沈黛只盯着下面与花魁相谈甚欢的谢——歧。

温玉馆的花魁叫朝鸢,来温玉馆已是第二十——头,却仍旧生得貌美灼灼,丝毫瞧不出——龄。

她瞧了——旁边的谢——歧,温声道:

“听说谢姑娘是前日——来的温玉馆,没想到今天花娘就让你赴刑——大人的筵席了,我就想着谢姑娘必定生得出众,却不想竟然这样出众。”

谢——歧——段采那小子殷勤——给沈黛剥橘子,看得一肚子火大,语气便很不客气:

“出不出众我知道,不用你夸。”

朝鸢:“……”

一旁与朝鸢交好的姑娘看不过去:

“你怎么和朝鸢姐姐说话的!——来两天张狂什么,不要——为你长得好就了不起!”

谢——歧冷笑:

“比你好看就是了不起。”

“……”

三言两语——,谢——歧已拉满了这里所有漂亮姑娘的仇恨。

就连想要装——亲切模样套些话的朝鸢,也不敢再和谢——歧搭话,只一边抚琴,一边在心里想:

虽然模样美,却是——草包美人罢了,不足为惧,刑——大人瞧不上这样张狂的女子——

想着,温玉馆外面已有了——静,段采闻声便知:

“是刑——来了。”

红墙楼阁大门敞开,为首者穿了一——玄金盔甲,一脚踏入这温香软玉美人乡中,犹带鲜血的戾气褪去几分,他——后跟着一群形形色色的人马,有人修,有大妖,还有魇族。

这群人看似像乌合之众,——沈黛一——便能看出,都不是什么能随便打杀的炮灰。

“刑——大人。”朝鸢——心心念念的人来了,温柔笑着起——相迎,“多日未——,不知前些日子让刑——大人操心的那些麻烦事,都解决了吗?”

刑——没理会她的问候,只径直——入上座。

“酒呢?”

朝鸢被这样忽视,也并没有恼怒,而是柔顺垂首:

“妾马上去取……”

话音刚落,便——从后面——声——息出现了一只端着漆木托盘的手,托盘上的宝石酒壶装着香醇美酒,——是朝鸢早早备下的。

谢——歧并不在意这酒是谁准备的,他只知道他这样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应付——前这——东西。

“酒来了。”

谢——歧嗓音施过术——,听上去只是略有些低,尾音却微微上扬,像音质上佳的乐器。

“早听闻刑——大人威名,不知可否有幸敬刑——大人一杯?”

二楼的沈黛瞧——这一幕,替谢——歧捏了把汗。

底下筵席已经开始,那些妖魔鬼怪坐在两侧,早已一手美酒佳肴,一手温香软玉的享受起来了。

刑——抬眸瞧了——面前主——献殷勤的美人,他——刚经历过一场痛快淋漓的杀戮,此刻半边脑子都是麻木的,——需要最好的美酒,和最漂亮的美人来平复——上戾气。

因此他伸手,却不是去抓酒杯,而是抓住了谢——歧的手腕。

朝鸢:!

沈黛:!!!

谢——歧顿时起了一——鸡皮疙瘩,差——就下意识——祭出——器割断这人狗头。

好在他理智尚在,还有空在心里暗——庆幸还好来的不是沈黛。

……——待会儿完成任务之后,他一定要将这人的爪子一根一根掰断,碾成肉泥。

“刑——大人。”朝鸢不——声色——取——谢——歧手中杯盏,“这是温玉馆里新来的谢姑娘,琴弹得不错,不如先让她谈几首曲子助兴,若是弹得不好,您再多罚她几杯如何?”

刑——似乎对酒的兴趣更大,——朝鸢拿过杯盏,便松开了谢——歧。

“随你们。”

说完刑——便半靠在软塌上一杯一杯饮酒,谢——歧却不去弹琴,又绕过朝鸢坐在她本要坐的位置。

“那些靡靡之音有什么好听的。”谢——歧抄起一坛酒,对刑——道,“我酒量还算不错,不知刑——大人敢——我拼酒吗?”

刑——抬眸瞧了他一会儿,在朝鸢妒色渐浓的目光中起——,像是高看了谢——歧一——:

“胆量不错,拼酒可——,若是拼不过,你就把你这颗脑袋割下来装酒如何?”

谢——歧扯了扯嘴角,装出一副又畏惧又想要博出头的蠢笨模样:

“……刑——大人说笑了。”

还不知道谁的脑袋要被割下来呢。

筵席开场,上面的两人举坛对饮,下面的妖魔鬼怪也大吃大喝起来。

沈黛与段采都躲在二楼的一——隐蔽角落,按照他们之前商量的,此刻萧寻等人应该已经将此处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在设下结界,防止待会儿他们闹起来里面的人与外面传讯。

现在只等谢——歧将刑——灌得七荤八素,趁他防备最低的时候,由谢——歧出手制服他。

要是谢——歧没得手,沈黛这边就擒获段采,用他来与刑——谈判。

沈黛屏气凝神,盯得极其认真,段采却有些坐不住了。

“……沈姑娘,不然我们回去等吧,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段采扯了扯沈黛的衣袖。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我师兄,你要是困了,就——己去睡吧。”

段采:“我不困……”

虽然沈黛的视线好像没有落在其他的妖魔——上,——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些婬.邪之辈,姿势极其不雅,还有那些姑娘,白花花的大腿都露出来了,画面实在是让他看得面红耳赤。

更重要的是,他旁边还跟着沈黛!沈黛还目不转睛——盯着下面看呢!

“这……这实在不是你一——小姑娘看的,这些人太恶心了,怎么能公然在这里就这样,我们还是回去……”

沈黛很奇怪——看着他:

“人家花钱来,本就是为了做这些事的,不然为什么不去酒楼呢?”

段采:“……”

说、说得竟然很有道理。

此时的段采还没察觉——己幻想的柔弱小师妹是不存在的,他涨红了脸劝了半天,不料拉扯之——不小心弄出响——,瞬——被底下还未完全醉过去的刑——察觉。

“——什么人!”

一道带着魔气的利刃瞬——擦过段采的侧脸,他连忙喊:

“放放放放肆!!刑——你敢伤我!”

“……三殿下?”刑——不怒反笑,“魔君找了你这些时日,原来竟然躲到这里来了。”

他脸上的笑容,分明写着“你这不是——投罗网吗”。

底下筵席被骤然打断,段采暗道不好,只得在刑——锐利的视线中一步步下楼——

看着刑——已经醉了五六分,却被段采这倒霉孩子骤然打断,谢——歧脸色冷凝,就连沈黛也——奈——想要敲敲他这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多少水。

“……什么叫躲?我只是出来玩几天,等玩够了——然会回去的,不劳你操心。”

表面:不劳你操心。

实际:求求了别把我抓回去行不行?

刑——皮笑肉不笑道:

“这可就恕属下不能答应了,那群潜入神仙塚的修士还未除尽,魔君和伽岚君——四下戒严,殿下偏偏要在这——时候出来玩,——殿下的修为,实在是很难让魔君大人放心啊。”

段采一提起回家就毛骨悚然,也顾不得面子了,——进了放低语气:

“刑——,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我在这里,你今天抬抬手,改日我一定在我父亲面前替你美言——”

刑——已经被谢——歧灌得有——上头了,——神飘到了段采——后的那眉——灵秀的少——郎——上。

段采替沈黛挡了挡:

“这是我朋友。”

“朋友?空桑佛塔里,我怎么没——过这一号人?”

“——然是佛塔外的朋友。”

“哦……”

刑——意味深长——感叹了一声,他必然是不会替段采隐瞒的,——并不妨碍他对段采——后这唇红齿白,雌雄莫辨的少——产生兴趣。

“我瞧着你这——朋友,倒是比温玉馆的姑娘还别有韵味,殿下想封我的嘴,不如拿你这位朋友来换——”

哗啦一声!

酒坛破碎,刑——前的满桌佳肴瞬——变成了一——狼藉。

沈黛心中暗道不好,定睛一看,果然——脸色阴沉的谢——歧已经祭出——器,咬着后槽牙道:

“——找死!”

离得最近的朝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那“谢姑娘”嗓音一变,水榭上的桌椅柱子全都被大卸八块,刑——察觉不对——反应不及,被逼着一头栽进这水榭池水之中,顿时狼狈不堪。

段采也吓了一跳,谢仙君不是来报恩的吗?怎、怎么忽然就打起来了呢!

不会是为了保护他吧?

他还在——作多情的胡思乱想,那边随刑——一起来的妖魔也终于反应过来,立时进入了备战状态。

段采反应过来,连忙喊了一声:

“沈姑娘!”

可回头一瞧,看到的却不是他心目中柔弱——助的沈姑娘。

那道瘦小单薄的——影不知何时已一跃至半空中,在他看来柔软得连重物都抬不起来的十指——飞速结印,——后张开一——十丈——阵,随她心念神——,眨——就压倒了一大片想要冲向谢——歧的妖魔!

“……沈……姑娘?”

段采愕然喃喃一声。

沈黛也有些意外,还好临行前有师尊助她破境,否则必然不能将这——阵的效力发挥到这——步——

这些厉害妖魔却不可能真被她斩杀,只是攻势稍缓。

沈黛的袖中立刻飞出一道传讯符,眨——就朝外面的——向而去。

这是通知萧寻他们,可——手了。

“……牵丝万仞线?”水池中,被毫——防备重击倒——的刑——问,“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种——器?”

刑——没有料到有人会在温玉馆伏击他,他实力强悍,就算喝得烂醉,也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降住——

此人手中的牵丝万仞线是对付魔族的利器,即便是他也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战。

……——很可惜,他没有,他还让此人近——与他喝酒。

谢——歧扯掉外面那——花里胡哨的衣袍,露出里面的利落玄衣。

他抬手用指月复拭去唇上胭脂,一脚踩在刑——的胸膛上,像是终于解气几分,唇边浮出一丝睥睨笑意。

谢——歧撑着膝盖俯——问他:

“我只问你一遍,之前潜入神仙塚的修士,现在在何处?”

此刻温玉馆内已经大乱。

萧寻等人用结界遮挡了今日温玉馆内的异——,又斩杀了许多温玉馆养的魔修,终于一路赶来这里与沈黛和谢——歧汇合。

沈黛——应许等人来了——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她——后便传来刑——毛骨悚然的声音:

“想知道?”

话音落下的一瞬,刑——猛然起——挣月兑将他紧紧捆住的牵丝万仞线,与此——时他也瞬——断去左臂。

鲜血四溅中,重重倒——的刑——从怀中扔出掏出一面镜子。

“那便去这里面找你们的——伴吧!”

半空中,那面圆镜被刑——注入大量修为,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吞没了在场的所有人——

再众人再睁开双——时,周遭事物已经大变——

聚集在水榭圆台上的众人,已经被全数冲散,每——人都——处不——的空。

刑——扔出的那面镜子,江临渊认得,是问心镜。

因为认得,且感觉到了其他修士的气息,所——他——没有躲避。

然而此刻江临渊睁开双眸,却发现——己——处纯陵十三宗,而远处天际乌云浩浩荡荡压过头顶,玄衣长剑的魔君提着滴血长剑,——率领数十万魔修杀气腾腾而来。

问心镜。

问的是修士道心。

——可——前此景,又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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