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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杀骑

无数箭簇落在光幕上,就像是遇到如墙一般的金石,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又因为光幕无法被突破,铁制的箭尖在骤然间碎裂。

箭杆还自有力地前行,桃木制作成的箭杆表皮如丝线隆起,直到箭杆与箭尾后的羽毛也都碎裂开来。

光幕变得黯淡,从刚开始的圣洁变成了乳白,又变成如稀薄的雾气一般,但依旧没有容一支羽箭通过。

忽然有马蹄声在林间响起,那些闪烁着寒芒的箭簇终于停止了射击,在密林中,无数骑兵奔行而出,星罗棋布,不过片刻,骑兵们又变成了整齐划一的矩形队列,如一杆巨大的长矛,在地上溅起了无数尘土草枝,向着叶启冲击而来。

为了保持战斗力,在每一年中,他们仅仅在神国年日之后休整一月,剩余的时间都在战斗与厮杀,而他们又是由一位位西陵的修行者组成,就此时声势而言,怕是知命境界的修行者都不敢正面其锋。

至于洞玄境的修行者,或许在那些箭雨而来的第一个照面,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叶启神色不变,他将木剑解下握在手中,将光幕以及光幕上残存的箭雨震散,面对着那队骑兵,不退反进。

……

叶启瘦小的身影在那一队百人骑兵下就像是飞向了巨象的蚂蚁,在那些骑兵们冰冷的面庞上,可以看到他们不屑的笑容。

连知命都未入,竟然还想着正面而战,真是不自量力,就算你来自观里,就算你能逃出幽阁,下场还是逃不过被铁蹄踏碎的命运。

叶启横着挥剑,很普通直接的一剑。

然而在这一剑挥出之后,风尘骤息,那些高大的西陵骏马蹄下溅起的草枝骤落,整队似洪流奔行的护教骑兵阵势一顿。

木剑剑锋下的天地元气变作一道剑气,然后如狂风席卷,锋利的剑意划过当先的数位护教骑兵的脖颈,剑气撕裂他们的重铠,切入他们的咽喉。

霎时,十颗头颅飞起,断开的脖颈平滑,像是桃山中央那座喷泉一样喷着血水。

护教骑兵的阵营被这一剑打乱,但他们毕竟是自铁血中磨砺造就,无数次的战争早让他们练就了在任何境况都能冷静的心神,仅仅一瞬后,二十骑兵手执长矛将叶启围笼,长矛裹挟着的天地之息同时刺出……

……

先是一记道剑直出斩杀十骑,然骑兵的数量实在太多,在无数柄长矛刺来的时候,叶启的剑势还未收回。

眼见长矛就要刺来,叶启脚步一撤,木剑搭在了一杆长矛之上,然后无数杆长矛都落在木剑之上。

刺出长矛的骑兵们变色一变,自己本是要刺中那个道门叛逆,但手中的长矛却如同受到了无法拒绝的力量牵引,落在了对方的木剑之上,这是什么诡异的术法?

叶启背着身子,身后是木剑,木剑上驾着二十杆锋利的长矛,他侧步再动,木剑微颤,那些长矛也随之颤动起来,自矛尖开始碎裂,蔓延在了矛身,直至那些骑兵的手腕与身躯。

这一剑,不是什么诡异的术法,而是他在第一个时空开始,就一直未曾忽视过的太极剑道,以自身之力为基,借一众骑兵之力遂又而回。

太极剑道在这一时空甫一出世,便是二十位西陵护教骑兵连同战马倒在了地上,身体开裂,如同化成了血肉,死相凄惨。

然后,叶启高举木剑,如一怒杀人的匹夫,悍然冲杀向了骑兵阵营之中。

……

……

自从叶启在刚到第一个时空时,他拿着一根削尖了的竹筷刺在一个满眼绿光的难民咽喉,滚烫粘稠的血液洒在他的双眼,落在了他的唇里,他对杀人就再没有了畏惧。

武当山下,他曾以一双肉掌打死六十元军,元军血液将他的道袍都浸润成血衣,在大东山下,他一人一剑,刺穿了所有虎卫的咽喉,那些死去的人,或怒或惧,他的心神从来没有动摇过,既然那些人出身阻拦自己身前之路,杀了便好。

而今在西陵神国北境,唐国东境的一座无名矮山下,他想要去唐国,那些骑兵出身阻拦,所以他的做法还是一样,杀了便好。

他的灰衣道袍上没有染上鲜血,哪怕是一滴微小的血渍都不存在,然而他手中的木剑,由本身的枯黄色却变成了暗红,木剑上的道道纹络都被润满了血液。

他挥剑,总有一位或是多位西陵护教骑兵被杀死,那些本来无所畏惧的西陵神兵面上也终于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恐惧永远都是相对的,在无数次的战争中,西陵骑兵不是没有遇到过强敌,但当他们在付出很惨重的代价后,敌人随之总要付出代价,所以他们从来没有畏惧过,即使在无数年前他们追捕一位知命境界的魔宗余孽,那日也如今日代价惨重,他们也没有怕过。

而今,他们在积极的战斗着,可长矛刺出的时候总会被诡异的力量牵扯到别处,就算是偶而刺在了对方的身上,也伤不了对方,他的身体比那位知命境界的魔宗余孽还要恐怖,更甚者,他挥出的每一剑都是那么不可抵挡,他却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

战马在血泊中哀鸣不止,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从未断过,终于,当一百骑兵只剩下了两人后,两人终于忍不住对那个灰袍少年模样的人开始恐惧,停下了手中的长矛与战刀颤抖起来,然而他们还是倒在了那柄木剑之下。

……

叶红鱼看着落在观外那座矮山的夕阳,双手握着拳头,心里祈祷着,祈祷那个为了救自己却让他身在危难中的人一定要逃月兑神殿的追捕。

陈皮皮坐在一旁,拼命地拿着手里的零嘴往嘴里送着,神殿传来消息,一队最精锐的护教铁骑受天谕大神官指引前去围剿师兄,那可是最精锐的护教铁骑,谁知道前去的还有没有大修行者,师兄再厉害,又如何能抵挡着住?

而师叔对此事竟然不闻不问,就算师兄入魔,可也是知守观的弟子,父亲的弟子,神殿又如何有资格敢行此事?

而这时,他第一次对道门生出了不满,对观里也生出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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