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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拼命的四顾剑

来人没有否认自己就是叶流云,他不屑地冷笑几声,说道:“看来,你继承了四顾剑那白痴的狂妄。”

年轻剑客听后不语不怒,但空着的另一只手握在了剑柄之上,剑意复又凝回剑上,继续直刺长剑。

“愚蠢!”

叶流云将掌递出,如白云淡然,偏生又有着凝练到一丝不露却能让人察觉的杀意。

剑客手中的剑开始自剑尖之处生出裂痕,很快布满了整柄剑身,显得繁琐而又美丽,只是那美丽充满了让人心悸的气息。

当叶流云的手彻底触及在剑客剑上后,剑客的剑于刹那碎成了如沙一般的颗粒。

颗粒在其沛然掌力之下,如同化作了无数万道细小的剑,倏忽间洒在了剑客身上。

场间的变化来得太快,快到只是叶流云喊出愚蠢二字,年轻剑客的剑就碎成颗粒落在自己身上,倒地的虎卫救援不得,场间境界最高的范闲也同样救援不得。

然而,叶流云的手并未拍在剑客胸上,而是停在了剑客胸前,因为剑客的面前多出了一柄剑,一柄足够锋利的剑。

……

那柄剑的主人是一位带着斗笠的剑客,叶流云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四顾剑。”

他不需要对来人身份存疑,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能力在自己掌下救人的剑客只能是四顾剑。

叶启没有回答他的话,异常冷漠地出剑横削,直欲要将叶流云的手斩落在地。

比之先前年轻剑客还要更为悍然的剑意在他的剑下生出,只是偶而流出的几缕剑意,就将抱月楼二层厚重的木板隔层刺穿,将楼上青砖瓦砾刺穿……

……

范闲趁此时机,将年轻剑客拉回在一侧,此时年轻剑客的胸前早就被鲜血染红,剑碎后的颗粒虽然未曾进入他的内腑,但却撕裂了他胸前的皮肤与血肉。

“五位虎卫都不是叶流云的一合之敌,刚才你怎么不听我劝阻,这下好了。”范闲看着这位四顾剑的第十三位亲传弟子,想着之前他竟然敢与与大宗师过招,语气复杂又有责怪地说道。

年轻剑客正是奉着师命前来帮助范闲的王羲,他重咳数声,因为牵动了胸前的伤势,胸上流出了更多的血,血腥味变得刺鼻。

范闲急忙拿出身上备着的止血药粉,掀开王羲胸前滴血的衣衫,一股脑地撒了上去。

“你不可能放弃对明家的打击,所以他一定要杀你,我的师命就是要将你的命护好,你先不要感动,最关键的是,我见不得别人冒充家师。”

“不过,现在家师来了,接下来的事我暂时不用管了。”

范闲无奈叹息着,感受着身后两道纠缠着的恐怖气息,横抱起王羲自窗飞出了楼外。

……

……

叶启一剑浩荡斩去,叶流云的手却是不退反进,他绑在手腕上的丝线骤然断开,广袖落下,如山间盘绕着的白云,缠绕在了叶启的剑锋之上。

广袖织成的丝线寸断,化作了片片似落雪的布片洒在抱月楼的二层。

衣衫不敌剑锋,但却削弱了几分那剑上煌煌不可敌的剑意,叶流云如玉似金的手打在叶启剑锋之上,竟是发出了“铛”的一声刺耳声响。

便在这时,剑上剑气剑意才是透出,叶流云手上蕴含着沛然巨力才是荡开。

几缕尘土自抱月楼穹顶洒落,而后,屋顶塌陷,抱月楼二层塌陷,再然后整座抱月楼都化成了废墟。

……

“这就是大宗师的力量?”

范闲将王十三郎抱出屋外的瞬间,整座抱月楼恰好坍塌,他从来没有见过大宗师出手,尽管五竹叔能够将苦荷打伤,但他不会真气,出手哪里能够造成这样让人心惊的场景。

“事实上,我没有见过师父出手,所以,我也不清楚大宗师会强悍到这样的地步。”

范闲落在抱月楼街对面的屋顶,拿出一条干净的纱布为王十三郎包扎。

王十三郎的伤势很重,剑碎成的颗粒已经融入他的血肉,当下最重要的先是止血,随后才能慢慢将那些铁砂清理干净。

“果真如陈萍萍说的,大宗师不是人,等等,那是……”范闲言语一顿,看着从坍塌的抱月楼中跑出的一只狐狸。

“你师父养的?”

王十三郎默然,随即笑了起来,因为胸口伤势带来的苦痛,他这一笑看着有些凄惨。

……

抱月楼坍塌后的瞬间,自废墟中央,无数砖石泥土瓦片纷飞开来,有的被剑气搅碎,有的被真气打散。

叶启破开尘土,高高跃在当空,他举剑横在胸前,剑意遍布漫在当空,激荡的尘土碎砖、变成废墟的抱月楼如同遭遇重击,纷纷被空中剑意生出的压力碾碎下压,只是瞬间,抱月楼就仿佛变成了一块由灰土被碾压无数次之后的平地。

地面变得极是干净,因为就连空气中飘荡着的尘雾都被那一剑下的威势压在了地面。

叶流云立在地上,看着叶启横出的这一剑,脸色凝重,他没有与四顾剑交过手,但他清楚,天下四位大宗师之中,四顾剑的攻伐之力当为顶尖。

但是,他为什么要与自己这般拼命?其中缘由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范闲身边的剑客。

叶流云想到了某种可能,回想起无数年前与苦荷谈武论道时,苦荷对四顾剑的评价,他之剑意太过直接霸道,有伤天和,故不利于性命。

似乎只能如此才能解释他今日为何会这么拼命,为何会不远千里从东夷城来到江南。

叶流云不是苦荷,他做不到待世间万物无情,也不是四顾剑般孑然一人,他身后有着在庆国军方根深蒂固的家族,所以他不能拼命,最起码不能在庆国皇帝死前拼命。

所以他在想通某些事情之后,没有出手去与那一剑争锋,而是迈着宛若流云的步伐,很是果断地离开了抱月楼,消失在了苏州城中。

此番不是惧怕,实则不能。

大宗师要走,几乎无人可留,而且走的还是能以一叶扁舟渡无际汪洋的叶流云,所以,叶启剑下落空,在地上斩出了一道极长极深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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