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的话，就像一个小暖炉，烤在了顾牧心里。
竟然有一丝丝甜。
他低头看着这个小姑娘，明明在战场上，她也见过了不少血腥，可是她脸上，却是一副隐忍的骄傲，不愿意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慰顾牧。
顾牧紧紧反握住沈灵的手，像是下定了决心：“等战争结束……我们……”
我们正式成为夫妻吧。
顾牧张了张嘴，很想将后半截话说出口，可是看着沈灵宛如神明般圣洁的脸，还有认真看着他的眼神，他一时竟有些紧张，说不出口。
甚至，他感觉他的掌心微微出了汗。
他总感觉，他说出这话，会吓到沈灵。
毕竟，现在沈灵面对的东西太多了，如果顾牧再给她心里压力，顾牧也不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小妮子，会不会扛得住。
他想，要不再晚一点开口吧。
不急着这一时。
但没想到，沈灵看出了他有心事，虽然没往那方面想，但女人的直觉也猜到了顾牧不对劲，这个时候，她当然不会让顾牧将心事憋在心里。
她认真的问道：“陛下，怎么了？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顾牧憋着这句话，愣是吞了回去，打算等战争结束后再说吧。
“没什么……”他勉强的答道。
没想到，沈灵一下子就露出受伤的神色：“陛下，你不会……你不会想着战争结束后，纳妃吧？”
“你是不是想说，等战争结束后，我们两个人对于整个皇宫，太冷清了……”沈灵有些紧张道。
之前大臣们就说过让顾牧纳妃的事，不过顾牧以政事推了回去。
那时候顾牧刚登基，南国又是一个小国，内忧外患，陛下以政事为重，也是一桩好事，所以那些大臣们也没再催。
但是现在，如果打赢这场仗，那么南国无疑会跻身强国的行列，南国的经济也已经发展的很好了。
正是陛下纳妃的时机。
而且，身为一国的皇帝，皇家的子嗣很重要……
想到这里，沈灵就有些暗自伤神。
“你想到哪里去了。”顾牧立马急道：“怎么可能是纳妃……”
“那是什么？”沈灵抬着头，定定的看着顾牧，一双清冷的眼眸，此刻带了一层水雾。
看起来沈灵刚才差点哭鼻子。
“是……”顾牧有些好笑的刮了刮沈灵的鼻子：“你瞎吃什么飞醋，我刚想说的是，等战争结束后，我们正式成为夫妻吧，你们我们成亲这么久，到现在还没有真正通过房呢。”
同床共枕也有过，但真正该做的事，到现在还没做。
“灵儿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该添个小孩子了？”顾牧笑眯眯的问道：“到时候，他爹爹是世界上最神勇无比的皇帝，他娘亲是世界上最聪明美丽的女人，他一出生，就是在太平盛世……”
“灵儿，你看可好……”
原来他刚才是想说这个！
沈灵一下子反应过来。
脸一下子羞红了，但还是嘴硬道：“胡、胡说！我刚才想说，就算你要纳妃，我也不会反对你的。”
沈灵说这话时，明显心不对口的撇过头去。
“真的？”顾牧起了逗她的心思。
“真……”沈灵有些犹疑了，万一她说真的，陛下真的去纳妃了，那她找谁后悔去。
一咬牙，一跺脚，沈灵看着顾牧，羞红着脸道：“你刚才还说要和我造小孩，你、你哪来那么多精力……”
顾牧哈哈笑着一把搂过沈灵：“是是是，我没那么多精力。”
将嘴贴在沈灵的耳边，顾牧轻轻呵气道：“我的精力只对灵儿一个人。”
顾牧看不到将头埋在他肩膀上的少女的脸。
但顾牧猜也能猜得到，此刻少女的脸，一定红成了猴子。
顾牧一把横抱起沈灵，带着她往帐篷走去。
没想到，沈灵突然环抱着他的胳膊，弱弱的问道：“陛下，为什么现在不可以，要等打完这场仗……”
她不急，她就是好奇！
沈灵在心里发誓道。
她一定不是怕失去陛下，怕陛下去纳妃，才问出这句话的！
沈灵的心砰砰乱跳。
虽然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但听到陛下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好紧张啊。
顾牧看着满心满眼里都是她的沈灵。
低下头宠溺道：“等太平盛世，不是更好吗？到时候，我们在休整一新的皇宫，在布局都是灵儿最喜欢的样子的房间内，在……我能确定自己能许你一个太平盛世的时候……”
顾牧微微笑着。
眼睛里，有坚定，也有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愿正视的隐忧。
战争是残酷的。
他有起死回生丹，有龙鳞片护身。
但是……他并非完全不死。
如果他死了，其实他希望沈灵能好好的活下去。
两个人一起死，太不值当了。
他希望沈灵最终能获得幸福。
当然，这个幸福，最好是他给的。
似乎看出了顾牧的担心，沈灵眼睛坚定的说道：“陛下，你不准死，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随你而去的！”
月光下，沈灵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我会追随陛下去死，但如果陛下死得太冤了的话，我会先痛苦的活一段时间，活成陛下的样子，实现陛下的理想抱负，为陛下报仇雪恨，最后再去见陛下。”
“到时候啊，我就可以骄傲的对你说：看！你没做到的事，我都替你实现了，我就可以缠着你要一个奖励。”
“奖励我都想好了，那就是让你永生永世都陪在我身边，永永远远都不分离。”
沈灵眼睛里闪着泪花，说这些话时，她却带着笑意。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他们坚定的喜欢对方的决心，绝对不会变。
这是他们这一生中，最确定的事。
“好，永生永世陪着你，都不分离……”顾牧抱着沈灵走进帐篷，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上去，紧紧抱住她：“哪怕你没有像我要这个奖励，我也会一直陪着你，永永远远都不分离。”
沈灵轻轻的“嗯”了一声。
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
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哪怕未来是一路坎坷，只要身边的，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那么生活就是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