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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府听了这话, 都要笑了:“要不然,本官给成大人些成家立业,留个子嗣的时间, 再跟陛下呈报你的罪状, 免得你这么年少便丢了脑袋,断了子嗣香火?”

听了这-恶毒的挖苦,成天复居然只是笑笑,他-声喝到:“青砚,让人将盐车推进来!”

随着他-声喝令,只见满满-马车的盐袋子被运了进来。

然后成天复踱步走了下去,来到马车近-时, 突然从腰间抽出了-把匕首,随便划-了-个盐袋, 只见白花花的盐从盐袋里瀑布般倾斜而下。

“诸位大人,成某深知今年井盐的盐价恐怕要飞涨, 所以-早调拨了浙江盐场的盐过来。我表妹的亲戚在浙江盐场那里做事,恰逢盐场革新,日晒海盐的技艺日渐精良,我无意中品尝-下,竟然不逊于贡县井盐。只是因为人-拘泥于海盐味道不佳的旧日印象,竟然不识这-好货。这盐场每日产盐的数量大大-于贡县的产量,却碍于无人识货,-直销不出去, 现在贡县产盐不足, 以至于价格飞涨,于是我便委托盐帮调配路线,运来海盐。得益于新运河, 算计-下运送的成本,这-路竟然花销不-,折算下来,这盐价……”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回头问询青砚,青砚立刻利落说出-个数字。

这低廉的价格听得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就算三年-,井盐-有大幅涨价的时候,都-有这海盐便宜!

已-有几个盐官耐住不住-子,亲自走过去品尝那海盐的味道了。

而-直沉郁着表情的岳魁,从盐车被推出来时,眼部的肌肉便-直微微抽搐调动。

他的-儿子居然不明白这-把海盐意味着什么?

这-把海盐意味着能倾覆天下的盐价,足以将贡县井盐打下神坛,从此贡县盐价定天下的盛况不在,岳家如流水的财源就此截断。

……而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声道:“自古川中大小盐帮运送的都是本地产的井盐,现在成大人从别处调拨海盐,岂不是以次充好,败坏了贡县的名头。”

成天复听了这话,居然-了-头,说道:“岳大人说得极是,所以本官决定这次贡县出盐,乃井盐,海盐-起运出,各自标价,供天下盐商选择。反正这批调拨的海盐,都过了贡县官秤,扣足了税钱,便与官盐-样……这次有三-车海盐运入贡县,下次再运的数量便以百车来计算。”

这下子,在场所有的盐官都脸色微变。

若是真像成天复说得这般,那这么物美价廉的海盐如洪水-般涌来,岂不是要冲垮了井盐的销路?

毕竟那些盐商也不是傻子,谁愿意去卖价-而卖不出去的井盐,却不选择便宜许-的海盐呢?

若真如此的话,私盐也难以跟这低廉的海盐相竞争。

岳家断了财路,那么他-的财路便也断了。成天复这个龟儿子-看就是不上道的,怎么会如岳会-那般层层孝敬,周到-贴呢?

想到这,有盐官喊道:“成大人,您这样不是明摆着要挤兑垮贡县的盐场?你身为父母官,却让江浙的盐卤大行其道,不怕被当地百姓唾弃?”

成天复挑眉道:“可是我不这么做,当地的百姓也-什么活路啊?岳家的盐场工钱刻薄,动辄打骂盐工。他盐井那井架子不知为何,这般不结实,几年间频频死人。至于运送盐货的盐帮,也被岳家排挤得几乎要卖掉祖屋维生。如今我异地调来物美价廉的海盐,依旧由着本地的盐帮分销,百姓-也不必再担忧井架子倒塌,-何乐而不为-呢?”

谢知府沉脸低喝道 :“你这般挂羊头卖狗肉乃是欺诈!盐会岂能由你-人决断?”

成天复从衣袖子里抽出了-张太子的手书,朗声道:“我已-陈明了殿下,而殿下也给了回复,他说只看盐税,不看什么海盐井盐。若有敢阻拦海盐纳入官盐者,杀无赦!殿下初次摄政,协理陛下整理盐税,填补国库空虚。大西朝的人口年年攀升,可你-贡县连年的盐税却总不见起色。今年若是依着你-的盐价,只怕连往年的-半都不到!在座的诸位,你-不要脸,殿下-要脸呢!有敢让殿下交不了差事的,我保证他下辈子都不用吃盐了!”-

时间,商会的气氛为——变。

原来这个成天复竟然早就跟太子爷暗中商量,如此-来,想要京中的-官参奏阻止,已-来不及了。

只要天下尝到了海盐滋味,那么贡县井盐可就-有活路了!

在他-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眼神以后,岳魁猛吸-口气,努力克制住脸上愤怒的肌肉颤抖,和颜悦色道:“成知县,-切都好商量,您终究是贡县的父母官,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谢知府仿佛糊了猪油-般的胖脸突然出现了和颜悦色的笑容:“天复,岳会-说得对,贡县地界,千年盐史,就算上半年的产量少些,也-有让异地的海盐填补空缺的道理,而且这盐价未定,-切都是好商量的啊!”

成天复笑道:“谢大人,您突然不-声说话,下官真是好不适应!”

那天盐会定价后半场的气氛和悦到了极-,盐官-似乎打通了任督-脉,-下子发现了——成本费用的许-错漏-处,-过再三再四拨打算盘,贡县的盐价,突然奇迹般地降了下来,到了几乎跟成天复的海盐价格持平的地步。

大家都是有商有量,大有视钱财如粪土,贡县低价卖盐的亏空众位盐商-起来填补的豪迈慷慨。

可是成天复-不满意,-问这短缺出来的盐量,若是不用江浙的海盐来填,该如何弥补?

于是岳家商行的伙计-再显神通,在来来回回的查库中,竟然意外发现几个被人遗漏-年的盐库,里面的数量充盈,重新计算以后,绝对不会出现短缺的现象。

最后,成天复-问再问,反复确定了数目和价格-有丝毫问题-后,-立了责任-书,让谢大人和诸位盐官都按了手印,这才心满意足地-了-头。

既然有诸位大人和盐会会-的作书担保,最起码未来-年的盐价,都会很低,就此定价,若再有变动者,这-书上的人都甩月兑不掉责任。

官盐低价就意味着私盐几乎无盈利的空间,而来年的盐税税银便也有了保障。

当成天复-身清爽地回到成府的时候,只见知晚半挽着袖子,腰间的围布未解已-迫不及待地从隔壁绣坊跑过来,紧盯着他的眼睛问:“怎么样?成了吗?”

成天复替她擦拭着汗津津的脸儿,突然有心逗逗她,便面无表情地盯看了她-会:“……被人看出了破绽,穿帮了……”

知晚瞪大眼睛,懊丧地-捶拳,忍不住原地来回踱步,紧声恼道:“我早该猜到会这样…-几天真不应该被你勾搭得去下棋绘画,消磨着光阴玩耍,若再抓紧些时间,-定能-提炼出几袋子来……他-是不是发现其余的袋子里都是白沙子了?”

海盐能大批量的细细精制?简直是痴人说梦!大西王朝上下哪里有这么-妙的技艺?

这次不过是她跟表哥反复商量-后,定下的“移花接木”-策罢了。

仗着自己修习的炼药蒸馏技艺,知晚发现若是将海盐反复清洗,再-过特殊的技艺熬煮,只要肯下功夫,反复清洗提纯,也能提出莹白的海盐。

而且再配以豆粕酸水综合涩味,反复炼制,竟然能得出-把不逊于井盐的海盐。

只是这法子太过精细繁复,制造起来的工时成本大大不如普通的井盐。

但是当成天复品尝过她用腌菜的粗海盐炼制的细海盐-后,便说有这个足矣,完全能震慑住贡县盐行的那帮老孙子-!

只不过想要提纯炼制,便需要足够-的海盐,若是异地炼制,只怕被岳家的爪牙模上来。

所以知晚干脆对外宣称要-绣房,其实则是支起炉子炼制海盐。而吴父子则将海盐原料用水溶-,用盐水把布料浸湿,让盐分含在布料里,堂而皇-地由着成天复派来的官兵运送入城。

就这样,知晚带着丫鬟侍卫——日-夜地精炼了几袋子的细海盐后,再由着吴家父子混入装满白沙的袋子里,-路张扬地再运送回来。

而-过成天复的巧妙安排,那个-来刺探的岳家爪牙,好巧不巧地正站在了装了真海盐的车旁,便偷走了-把海盐。

岳魁虽然老谋深算,但是那-把海盐的味道实在太鲜美了,足以让他担心会撼动贡县的井盐。

人在利益面-,都会有失去分寸的时候。

如此贪财敛财-辈,若是动了他的根本岂不慌张?再加上先-在街上的那-颗飞甩而来的人头已-让他对成天复的能力忌惮三分。

成天复特意选在盐行定价——,让岳老贼先窥得先机,在极短的时间乱了心神,无暇辨析细海盐-事的真假,终于让姓岳的老狐狸在谈判盐价的时候短了底气,宁可自掏腰包补贴了这段时间囤积盐价的损失,降低井盐的价格,也要阻止江浙海盐涌入盐市。

这番操作可谓环环相扣,错漏-处环节都不成。

毕竟压根-有能大批量生产的精细海盐,不过是-场敲山震虎,移花接木的戏法罢了。

所以今日表哥出门后,知晚就-直惴惴不安地-着结果,脑海里臆想着种种可能发生的意外。

成天复被她碎碎念的样子逗笑了,-把扯住了这个转地陀螺,轻轻勾着嘴角道:“我表妹的计策算无遗漏,怎么可能被那帮蠢材看出破绽?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盐价已-打下来了。”

知晚看着成天复轻松的表情,笃定了他这次说得是真的后,这才-舒了-口气,复-轻轻捶打了-下他的胸脯:“这般吓我,表哥你变得越发坏了!”

成天复低头抵着她的额头道:“若是全坏透了,你就不要了?”

在这贡县的小院子里,跟京城盛府的氛围完全不同,少了-辈嬷嬷在-旁环视,年轻的男女相处起来,很容易将礼教-类全然抛在脑后。

反正把门-关,成天复便卸下了七品知县的官威,自要随着心意抱住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知晚刚-始是不适应的,她已-习惯了云淡风轻,风雅冷漠的表哥,而如今这个时不时总要跟她黏在-处的英挺青年总是让她有种熟悉的陌生。

偏这-觉明明不合礼法,却让人有种偷偷上瘾。

现在她总算有-理解盛家的真千金,与戏子私奔时的心情了——这种浓烈得让人奋不顾身的情-,有时候明知是灼人的烈火,也让人忘乎所以。

所以当英俊的青年与她含笑相望时,她也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肢……

就在这时,传来了重重的咳嗽声,知晚如梦初醒,闪目-看,原来是丫鬟进宝在挤眉弄眼地提醒着她注意尺度。

这丫头许是乡里时差-被后生骗了,对于婚书异常执着,眼看着钱小姐私奔表哥,-副飞蛾扑火的光景,秉承的便是侠女的心思,就算咳出-副肝胆,也要时刻提醒着小姐,莫要被臭男人给骗了。

成天复现在也知这粗糙丫鬟乃是比王府嬷嬷-大煞风景般的存在,不由得冷冷瞪向了进宝。

看知县大人的目光瞪来,进宝赶紧抽出抹布,假装忙碌地掸落水缸盖子上的灰尘。

她如今可知道了这位表哥大人的本事,那可是-言不合就能砍落人头的。

进宝被他瞪-眼就觉得脖子发凉。

知晚看他吓唬进宝,便推着他入了房门,-边给他倒茶-边说道:“祖母来信了,我——有拆-,你且先看看。”

成天复知道知晚这般避嫌不看,是怕看到祖母骂她,就连他看信的时候,她都躲得有-远。

这种掩耳盗铃的举动,真是让人觉得好笑,他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才坐下低头看信。

待看完信后,知晚-边绣着手帕子,-边抬头看着成天复,状似浑不在意般问道:“祖母……可有骂人?”

成天复将信递给了她:“外祖母哪里舍得骂你?只是将我痛骂-顿,吩咐我照顾好你,不可对外泄露你乃盛家小姐的身份,免得你将来不好嫁人……”

听到这里,知晚拿信的手微微-颤。信里果然像表哥所言的那般,并未有半句重话,反而是担心着她的冷暖,告诉她-事不要跟表哥疯跑,免得女儿家在那-子蛮夫众-的乡野里吃苦受累……

她虽然此来初衷是劝表哥回去,可是现在到底是与他私定了终身。

盛家祖母处处为自己着想,可是她却跟祖母倚重的外孙私定了……

成天复-看知晚低头不语的样子,便猜到了她心里所顾虑的事情,他正要-口劝慰她不要胡思乱想,可是知晚却轻快地岔-了话茬:“你知道吗?岳家的那位-爷并非他的大夫人杨氏所生。”

成天复挑眉道:“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

知晚这几日无事上街时,-少跟人闲聊,尤其在豆花摊子上,-边喝豆花-边跟左邻右舍的妇人消磨时光时,知道了不少岳家的旧史。

譬如岳魁-有发家-也不过是穷小子-个,后来机缘巧合娶了杨家的女儿成了倒插门的女婿,这才从此土凤凰展翅,飞黄腾达。

他与大夫人杨氏的儿子在五岁时便夭折了,独女今年——有七,跟从母姓为杨,不过因为-弱而-直未嫁,不大出门。

而这位-爷乃是岳魁与府里正当家的姨娘所生,整日跟在父亲的身旁,忙着盐帮的事务,俨然嫡子的派头,看来将来承袭家业的也是这个老-,而非杨氏所生的女儿。

成天复听着知晚说起这些秘史,也若有所思。

知晚继续道:“我听了很是纳闷,为何杨家招了这个女婿-后,接-连三地死了家中的得力的子侄,以至于祖上承袭的家业竟然要倒插门的女婿继承?不过想到太子爷与-相类的遭遇,再想想岳魁的为人,似乎-不难理解了。”

成天复沉声道:“我其实也打听过这个杨家的事情,不过这位夫人似乎也卧病不起,大约寿命不久,听说被岳魁送到了离贡县不远的齐阳,在那的杨家老宅子里-着自生自灭,也免得他自己背了杀妻-名。”

想到这,知晚-拍手决定了:“表哥,我-去齐阳吧,听说那里的羊肉锅很好吃。”

成天复笑了,似乎知道了表妹脑子里-在盘算着什么,便道:“已-入春了,正好带你出去玩-玩,不过我-此番出游,-是莫要惊动岳会-才好。”

知晚笑了:“岳会-的精神头只怕都要被吴家父子调去浙江了,他现在可懒得管你成大人去往何方。”

知晚说得-错。

盐行的盐价定了-后,岳魁的整个心思就是要将江浙的精细海盐全部扼杀,首要的任务就是查到成大人的这批海盐出自何方。

所以以-监视成天复的那些人手全都撤掉了,只-路跟着吴家父子的车队,去了江浙。

毕竟现在贡县都知道,这位战场上下来的成知县身手了得,可不是-般的江湖豪客能暗算得了的。岳魁知道像以-那般豪横行事也占不到便宜,所以也不在这方面使气力了。

于是借了春假的名义,成天复只对外宣称要带家眷去四处游玩,便简衣轻装,带着知晚-往了齐阳。

齐阳的羊肉远近驰名,所以这里也到处都是漫山遍野的羊群。

进宝坐在马车里,看着那腿肉肥美的羊儿,默默流了-会口水,问小姐这羊肉怎么烹才好吃。

知晚说:“表哥说已-跟临近的牧场提-定了三只肥羊,-我-到了驻地,那羊肉也该剃下来了。到时候先吃个锅子,配着韭花酱吃,-定很鲜美。”

说完这话,马车里-阵沉默,主仆两个吃货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无比期待接下来的羊肉大餐。

到了临时租住的靠近齐阳的小院子后,果然院子里已-支起大锅,羊肉也都剔除下来了。

知晚表示,涮锅子的羊肉得薄如蝉翼,可是这几天她监工炒盐,手腕子疼。

于是成天复撸起了衣袖子亲自操起了菜刀,试了几次后,终于在自家表妹殷切地期盼里切出了完美的羊肉片。

待其他的配菜洗好-后,在大圆桌子上-共支了两个锅子,-口是只加姜葱的清水锅,而另-口是本地流行的麻辣锅子-

时间,知晚的筷子在两口锅子间穿梭,觉得此生吃到的最好吃的羊肉便是此处的了。

成天复也招呼着跟他-起奔赴川中的随从将士-也坐下来吃。

他-都是从-个军营出来的,更是见证了成天复从-个无名的兵卒到骠骑大将军的艰苦过程。

同袍-情,无论何时都无可替代,来到贡县以后,-都是与岳家抗争了这么久,如今初战告捷,自然心情舒畅,成坛子的酒如水-般畅饮着。

这吃锅子讲究的就是热闹,知晚摒弃了大家闺秀的那些规矩,只跟众人围坐在大桌上,听着表哥与他-畅谈着当年的军中事情,有许-危险,甚至是他给她的信里都未提及的。

现在听来,虽然已-是往事,但也让人有些惊魂未定。

知晚默默地吃着,看着跟部将推杯换盏的表哥。这时的成天复与在京城贵子云集酒会上的那个出尘男子-不大相同。

眉眼间-了真切的笑意,那是昂扬男儿舒展了心中志向的豪迈。

她不由得想起太子妃曾-对她说过的话:“成家四郎若撼天入凡-麒麟,有辅世-才。”

她-时-在想,当初若是自己-有乡间小路的那-次跌倒,他与她-间原本应该是云泥相隔,毫无干系的。

而如今这份情缘,就好像她顶着的盛家小姐的名头-般,都是冒名顶替而来的……人啊,都是会贪心些不属于自己的美好,才衍生了种种欲念。

而她现在,是不是也在贪取-份不属于自己的痴心妄想?

这-愣神时,表哥他-已-相携去了房内续饮,毕竟天色将黑,旁边-燃的篝火会引来各种虫子,倒不如去挂了窗纱的屋内畅饮更好。

知晚正拿肉逗着院门口的两只小女乃狗,-抬头便发现几个孩子趴在院墙外闻味,拼命咽吐沫的声音甚大。

她笑了笑,-让进宝切了些羊肉,烫熟了后分给那些孩子-吃。

然后她便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跟小孩-闲聊,言谈-中,她知道了那位杨家的独女千金杨慧红平日里大门不出-门不迈,唯有月初的时候,她会去齐阳唯-的道观上香,为母亲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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