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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世人皆恶,人心无善

东西两条船上, 黑衣人都暂时收起□□,由每队小首领在前?面发令,点一个?人, 黑衣人就从人群里把这个?人揪出来,分开到一边。

很快,船上分成了两拨人, 分别?在船头和船尾,船头的人比较多,船尾的人相对比较少。

东面大船上都是百姓, 被分到船尾的这些?,特?点都很明显,女人更多,俱都眉目姝丽,衣服颜色较为艳丽, 看上去比较擅长打扮,男人也都是类似于‘小白脸’这种?气质。

黑衣小首领提了一嘴,船上点出这些?人的‘罪名’,通奸, 不?守妇道,不?顾惜名节……

周边黑衣人□□再一次举起,不?过这一次不?是告知?远方,让叶白汀选, 是让百姓们自己选, 船头的人,船尾的人,死哪一批,活哪一批?

刚开始大家?还很安静, 因为被□□指着的惊惧,因为方才这么多久的互相依偎,怎么说也有了些?感情?,谁都不?想对方死,可黑衣人中有人弓弦不?稳,‘嗖’一声,飞出来一根流箭,插在了房梁上。

厅中一寂,大家?就吵起来了。

船头的人声音尤其大——

“当然?是她们死!她们不?守妇道,人都是脏的,活在世上丢人现眼?,为什么不?去死!我们这边还有老人孩子,凭什么要为了这群肮脏贱货,付出自己的生命和未来!”

“就该她们死!坏了规矩,没被当场浸猪笼,已是上天的恩典,多活了这么多日子,总该够本?了!舍了自己性命,还算是救了大家?,留点功德!”

“这些?小白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勾搭这个?,就是勾搭那个?,还雌伏人下,干的都不?是正经事,叫他们死!就该他们死!”

船尾的人也有气性,立刻还嘴——

“凭什么我们死,你们这些?人就没干过坏事么!那些?磋磨儿媳妇们的婆婆,看儿媳妇眼?神不?对的公公,卖儿卖女的父母,小偷小模占便宜成性,张嘴就是脏话,说人家?大姑娘这那,硬生生把人名声说没了,亲都说不?上的,少么!你们今天倒是大义了,敢不?敢说一句问心无愧,一辈子一点坏事没干过?叫你们活着,对得起被你们欺负过的人么!”

“我们不?过是活得坦荡些?,好的,坏的,无不?可对人言,你们呢?别?说这些?小恶小作,杀人放火的,你们中间也未必没有!”

男人们个?个?气的不?行,反倒是女人话很少,似是有些?场面见惯了,有些?话耳朵也听出茧子了,解释辩白的话都不?愿意?讲,安静看着船下水面,似在思考什么。

场面一时之间,变得十分可笑,安静的人越来越安静,越来越不?说话,激愤的人越来越激愤,兄弟姐妹父母亲人,连八辈祖宗都要挖出来骂了,就为证明对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没有谁该为他付出生命,反而是该他为别?人付出生命!

东边船上如此,西边船上也差不?多。

这艘船上站着的,都是正正经经的官,科考出身,踏步仕途,同样经由黑衣人的手,分出了两拨,一拨在船头,一拨在船尾,这回根本?不?需要黑衣人提示,两边官员同在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算是知?根知?底,彼此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太明白不?过。

□□压力之下,船头的人先开口骂——

“贪污索贿,上蒙蔽长官,下愚弄百姓,手下亡魂不?知?几何?,律法本?就该办你们!你们正该现在死了,也好来日无颜见人!”

“以为结了各种?姻亲,裙带关系,就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了?烂泥扶不?上墙,你们这些?蛀虫,早该死了!”

船尾的人不?甘落后,还要大声——

“呸!少装的那么清高?,你难道不?眼?馋我的位置,我能办到的事?分明是你们自己不?行,长得不?好看,话不?会说,人脉不?会搭,还要酸别?人的本?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贪污受贿,是没那么大机会,只要有——王大人,你就别?抬着袖子了,当我瞧不?见?我们拿钱不?过是捡着大宗,却不?过去的官场规则,你们呢?一点点小机会,连门房递上来的银子都收,连对方是谁都不?问,可知?自己帮的人是忠是奸!”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大家?为官,是要一起为朝廷办事的!你看看你们一个?一个?孑然?一身,能办得了什么事?做官可不?是种?地,一个?人就能行,从上到下,从里多外,需要各处圆融,你们连跟人打交道关系都处理不?好,怎么往下办事,保证政令通达?”

“除了说风凉话,你们还会什么!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什么德性,办错过什么事么!每一个?懈怠推月兑,每一次不?察,都是人命,你以为你们没杀过人么!凭什么我们死,该是你们这群尸位素餐,半点功绩都无的人去死!”

当官的骂起街来更厉害,开始互相揭短,你办过什么错事,你直接或间接害了哪条人命,你抹黑了朝廷的脸面,无言面对底下百姓……

就是每个?人都有错,每个?人都有理,架越吵越凶,声势越闹越大,要不?是有黑衣人□□指着,他们都能控制不?住的打起来。

两条船气氛别?无二致,像两锅粥,越来越激烈,骂喊声因夤夜寂静,传出很远,叶白汀都听到了。

“可想好了,怎么选?”

三皇子不?知?从哪找了一把扇子,缓缓扇着,拂去面上因过于激动带来的燥热感:“你可能并?不?知?道,我再提醒你一次,这里的人,不?管是官,还是百姓,都被你们锦衣卫救过哦。”

叶白汀没说话。

三皇子也并?不?着急,看着平静水面上,并?不?怎么平静的人们,声音很有些?讽刺:“你们锦衣卫,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吧?果真善良,淳朴?”

“你看看他们的嘴脸,只要有一点机会,就迫不?及待的炸出火星,想让所有人都去死,只他自己活着,所有人都有罪,只他自己最无辜,不?管做过什么,都是不?得已,别?人不?理解,就是别?人的错,别?人做过什么,好不?好,他却不?需要理解,只知?道是错的就行了……就这样的人,这样的百姓,这样的天下,值得被你付出,值得你保护?你信不?信,只要我现在把你推出去,说杀了你,他们都可以活命,他们会不?会马上点头同意?,甚至在心里给你编织各种?罪名,认为一切理所当然??”

叶白汀垂了眼?,安静无声。

“为什么不?说话?你这么聪明,知?道一定?会这样,是不?是?”

三皇子低笑:“你看,你明明和我才是一类人,都看得太透,愚民无知?,你再怎么保护都没用,他们不?需要开智,开了,不?过也就是船上那些?官,遇到选择时,表现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只需要被统治,被命令,需要我这样的人帮忙引导,而不?是仇疑青那种?一谓的保护。”

“我又何?尝有什么坏心思呢?我只是想让所有人更好啊,”他看着叶白汀,循循善诱,“你看我卖东西,没有卖给平民百姓不?是?有人性恶,做坏事,我还能顺便惩治了,为民除害,我买官卖官,所以知?道了哪个?是好官,有坚持,会做实事,哪个?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脑满肠肥,只会占便宜……”

“我如此体察民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待来日上位,不?更能知?人善用,不?比龙椅上那个?,只能看奏折判断一切的瞎子宇安帝强?”

“跟我不?用谈什么忠诚和牺牲,不?存在的,人性皆恶,人性皆贪,有钱能使鬼推磨,能左右一个?人思想行为的,也唯有利益。人心这种?东西,是可以被操纵的,它坚定?,我就能想到办法让它不?坚定?,它不?听话,我也能想到法子,让它听话!”

“你刚刚都看到了,我可以做到,这天底下,只有我这样的聪明人才能做到!”

叶白汀眸色安静:“我看到了。”

看得很清楚了。

三皇子扇子一收,眸底满是兴奋:“你很聪明,能猜到我是谁,就该是我的人,我给你这个?机会,跟我走,如何??只要你跟了我,今夜所有,他们是死是活,都由你说了算。”

“我能再看看这两条船么?”叶白汀提着要求,视线很平静。

“给他看!”

三皇子一声令下,望远镜立刻被送到了桌前?。

叶白汀拿起望远镜,再一次看向这两条船。

他又看到了不?同的,熟悉人的脸……也看到了船上那些?黑衣人。

举着□□,对着中间的黑衣人还好,除了警惕戒备,没有更多表情?,那些?站在前?面的黑衣人小首领却不?一样,他们有的抱着胳膊,用的攥着拳头,眼?神和在场百姓官员一样,甚至比他们还激动,还热烈,那种?热切看上去带着疯狂,似乎非常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是其中一员,甚至很想提示他们,你们都错过了什么点,应该怎么怎么骂,怎么怎么说……甚至已经有人亲自参与进去了,骂的很投入。

三皇子还在他耳边,低声蛊惑:“你看这世间人,汲汲营营,蹉跎一生,为的都是什么?你知?道我卖乌香,有些?人起初是抗拒的,不?想用的,最后还不?是用了?我买卖官位,有些?人清高?,觉得举世皆浊唯他独清,可后来还不?是跪着来求我了?有些?人啊,小时候日子过得不?好,见惯世态炎凉,心性坚定?,总觉得就算在河边走,也不?会湿鞋,他跟别?人不?一样,能把持得住,可人心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些?人都不?懂,我懂……”

“什么忠贞守护,什么矢志不?渝,不?存在的,人们想要的只是钱,更好的日子,更好的享受,才不?是什么太平,不?能吃饱穿暖的太平叫什么太平?人都利己,只要自己被威胁,他们就可以反咬一切……”

叶白汀却突然?道:“你今日邀我前?来,也派了人去北镇抚司,是么?”

三皇子一顿。

叶白汀面色始终无波:“你不?敢杀了仇疑青,也杀不?了他,但你想做点别?的,你想救江汲洪和姚娘子,如何?,等到现在,人可救出来了?”

三皇子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这么紧张,也能想到别?的……行,让你瞧瞧我的本?事!”

他手举到半空,击了击掌——

很快,从船梯上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着青衫,年纪略大,是江汲洪,女人着素裙,腰肢妖娆,是姚娘子。

二人气质表情?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可能是因为过了一回牢狱之灾,也有可能因为别?的,他们的眉目里,都有一种?和船上黑衣人小首领类似的癫狂,视线也极为放肆。

姚娘子盯着叶白汀,暗红舌尖舌忝过唇角:“此子狡言善辩,没端着什么好心思,主子何?不?杀了他?奴家?亲自替主子动手,保证不?脏主子一片衣角……”

江汲洪看着叶白汀,却好像看到了什么稀世宝贝,眸底有异光闪过:“倒也不?必一击致死,弄残了也可以,如此灵透聪慧,定?也是个?挑拨人心的好手,可收为己用。”

叶白汀眉梢微抬:“你的狗好像格外兴奋,这是……到时间了?”

“不?对,”三皇子看着他,微眯起了眼?,“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好像有话说,你想到了什么?”

叶白汀眸底墨色铺开,似夜浓郁:“没什么,不?过是你们的核心秘密罢了——三皇子想听?想听,就把船上场面控制住,别?敷衍,我知?道你做得到。”

“你敢跟我谈条件?”三皇子有些?不?可思议,完全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对面人还有这样的姿态与判断,“谁才是砧板上的鱼,你心里没数?”

叶白汀勾了唇:“鱼也没走没跑啊,是三皇子你想听,我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你若不?想听,也没什么,总之我这么聪明,什么都能知?道就是了。”

“好啊,你说说看。”

三皇子抬指一挥,船边响箭放出,很快,东西两条船上动静被压了下来。

叶白汀看到了,才缓声道:“我方才,突然?想起这次办案时非常重要的一个?细节——你组织里的人,诸如姚娘子魏士礼,还有此刻东西两条船上黑衣领队,这种?有一定?地位,负责一种?事务的‘小首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同一时间段行踪全无,短暂的消失时间里,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去何?处寻,他们再出现时,精神状态有了很大的提升,他们亢奋,偏执,行事手法比之前?更凶,哪怕性格在平时偏平和的人,到了这个?时间节点,也会突然?变的脾气略大,不?允许被顶嘴,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任何?挑战……”

“他们去哪里了?因何?发生这种?变化?”

叶白汀结合脑中仇疑青查到的消息细节,以及少量姐夫那里的回馈,双目渐渐明晰:“三皇子可是为他们准备了,与众不?同的秘密集会?”

三皇子挑了眉,眸底兴奋更多。

叶白汀心下了然?,又道:“在这个?秘密集会里,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发泄平日压在心中的积怨,对父母,对儿女,对世道,对身边人,对所有的一切……任何?不?满,都可以骂出来,大骂特?骂……我猜,你为了这个?集会方便,让大家?没有负担,你还会要求所有人蒙面,或戴面具,对么?”

三皇子还没说话,姚娘子已经蹙了眉:“因何?他会知?道这些??主子跟他讲了?”

“姚三!”

江汲洪适时制止,但已经晚了。

叶白汀微笑:“看来,我又猜对了。”

不?过是洗脑手段,在他来的时代,他看到的不?要太多,很多非法组织都会想各种?各样的方式操控底下人,花样各异,但归根结底,都是利用群体特?性。

人一旦投身到群体中,就会一定?程度的,为了获得认同,抛弃是非对错的思考,当蒙上自己的脸,挡上自己的名字,这种?去姓名化,会让人更加没有负担,不?必承担任何?责任,不?被任何?道德拘束,说第一句话时可能还没什么特?殊,甚至需要被鼓励,可随着话越说越多,极端情?绪会随之放大,变得狂热,偏执,盲从,会觉得自己是对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所有人都该这样,只是别?人不?敢说,你有勇气罢了……

在这种?集体里,数量即是正义,那个?被提出来的理念,高?高?在上的梦想,已经不?再是你的想法,它会反过来奴役你,你会很难抑制一些?诱惑,你会被引导,被训诫,所有的规矩,文明,只有创造这个?‘世界’的贵族阶层才能制造,如果他在你耳边反复不?停的提起一个?主张,那这件事就会变成你唯一的追求,深信不?疑。

“你为他们定?制‘信仰’,你催化他们的偏执,训诫他们的服从,他们不?再是有个?性的人,而是你的信徒。你要的不?是跟随你的伙伴,支撑你的力量,你要的只是没有脑子的盲从,他们不?需要有想法,不?需要有生活,只要听你的话就行了。”

叶白汀盯着三皇子,眸底似有火在烧:“你不?卖乌香给平民,并?非你心生怜悯,只是因为他们银钱不?丰,不?够你吸血;你买卖官位自也不?是好心,什么现在分辨好了,日后知?人善用,你只是想引诱这些?人堕落,为自己的黑暗势力添砖加瓦;包括今日这一出,这两船人,也不?必谈什么悲悯不?悲悯,可怜不?可怜,你心中并?没有困惑和同情?,你想要的,只是力量的绝对压制,你想让所有人恐惧,所有人屈服,你想要的,只是统治。”

“你认为世人皆恶,人心无善,你今夜根本?没想着让我选,就是想制造凶险,拉着这些?人去死,延长整个?恐惧过程,让幸存者去恨,去痛,顺便恶心北镇抚司——这不?是选择,是挑拨,你仍然?在玩弄人心!”

身处险境的人当然?会希冀奇迹的发生,英雄的出现,如果发现等不?来,最多只是失望,可人命一个?一个?消失,恐惧过程一点一点拉长,再有人故意?挑拨,他们会不?会恨官府不?来,明明可以救,为什么不?来,百姓就是蝼蚁,随便可以牺牲么?甚至到了最后,官府来的晚了,没有救下那么多人,也会被诟病,被有心人士引导……

天子积攒下的人心,北镇抚司历来的努力,所有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我果然?没看错,你懂我……世间你最懂我,你就该是我的人!”

三皇子看着叶白汀,眼?神更加狂热:“你既然?都明白,都知?晓,为什么偏要在仇疑青身边,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眼?下看似繁花盛景,处处春风,可你一旦有一点缺点,就会被放大,就会被憎恨,这些?你救过的人,你怜悯过的人,都不?会心疼你!世间没一个?好人,没有!亲人可买卖,情?人可背叛,未来可交易,你为何?儿女情?长,为这些?凡俗所困,不?若跟了我,我们一起,创盛世基业,共享山河!”

叶白汀却怜悯的看着他:“三皇子可知?道,玩弄人心,是会被反噬的?你这般自信,以为底下这些?人经你调.教,忠心耿耿,都在保护你?实则他们保护的,只是这个?组织的存在,是让他们痴迷执着的这个?集会,最高?首领是不?是你都没关系,一旦你深陷危机,无可挽回,他们会自断臂膀,另生新王……”

“连怎么挑衅触怒我都知?道,”三皇子舌尖舌忝过唇角,“小阿汀,你可让我越来越放不?开手了。”

他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叶白汀也知?道。

这个?人很聪明,极度自恋,极度自信,除却自己的组织,还有东西这两船人,所有的挑拨都来的恰到好处,先把团结一致的分化,再挑起情?绪对立,让他们自己乱,最好决裂,这时候自己再插手……这是统治阶层最擅长的事。

史书上有多少回类似,新王总会如此,先分化,再镇压,随着时势左右调停,平衡,此消彼长,自己的位置越来越稳……有人给这个?方法起了个?名字,叫帝王心术。

“你说的对,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小看环境的侵染力量,人性,的确经不?起试探,可人性,也可以相信。”

叶白汀站在船头,随夜风拂过,鼓起他的衣袍,撩起他的发丝。

“信任本?身,就是一股力量,它会赋予人们勇气,向上的动力,所有守护和珍惜,所有付出和努力,都不?会是无用功,你可能看不?到,但终有一日,它们会在未来回馈你。”

“你觉得世间人心皆恶,经不?起半点诱惑和拷问,我却觉得世间人心温暖,没有纯粹的恶,身处黑暗,我们最想看到的,仍然?是一抹明亮天光,我们追求的,永远是人性美好的瞬间——如若不?信,你且看!”

“你睁大眼?睛,看看外面正发生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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