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多久, 一道白色的人影再次——现,步伐带着——分急切。
正是刚刚离开——久的墨泠月。
他表——有——分茫然无措的看了看四周,在看到血泊中的红绸带后微怔, 然后快速闪了。
他半跪在地上, 丝毫没有注意到还未干涸的血迹瞬间将他——染一尘的白衣染红。
墨泠月愣愣的伸手将脏兮兮的红绸带捡起,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也被血迹染红,红色在他指尖, 看起来艳丽无比。
墨泠月另一只手捂着心脏的位置。
好难受。
仿佛心脏被一只手死死捏住一般, 连呼吸都感觉很困难。
他感觉整——人宛——泡在死水中, 终——见——到光,那——窒息到无法呼吸的感觉,恍若溺水了一般痛苦坠落, 只能无力又绝望的看着水面越来越远。
暗淡的光线也渐渐消失, 整——脑海都仿佛被黑暗侵蚀,也被痛苦死死缠绕,得——到片刻喘息。
墨泠月看着手中的红绸带。
他——知道这是什么。
可是他却感觉这东西似乎对他十分重要。
重要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绪。
只是看着都让他无比难受。
冰凉的雨滴滴落在墨泠月手上,让他一愣。
下雨了吗?
墨泠月微微抬头,天空万里无云, 一片晴朗, 阳光照在身上还带着——分灼热的温暖——
是雨。
墨泠月低头,雨滴再一次滴落在红绸带上。
他下意识模了模自己的脸, 冰湿一片。
是泪?
他, 哭了?
墨泠月怔怔的看着湿润的指尖, 清冷——陌的脸上带着茫然,整——人看起来脆弱无比,隐隐透露——难受。
他为什么会哭?——
是摆月兑了痛苦轮回的命运了吗?
他明明应该开心——对。
可墨泠月没有丝毫开心,他感觉心脏的地方空荡荡的, 仿佛被挖掉了什么一般,缺失了十分重要的一部分。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可是他想——起来,记忆也没有任——缺失。
真奇怪。
难道是因为摆月兑了轮回的噩梦,他终于——想再活下——了?
墨泠月垂眸,清冷依旧。
那便死吧。
墨泠月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久后——现在了千里之外的噬魂涯边上。
噬魂涯的风很大,吹的飒飒作响,墨泠月的衣袍随风飞舞,在空中划——一——仙气飘飘的弧度,一张脸——画般精致绝美,风扬起他的墨发,恍若谪仙。
墨泠月手中捏着红绸带,淡漠的看着眼前深——见底的悬崖,脸上无悲无喜。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
好似下意识便来了。
轮回数十次,除了在涯底被迫一次次重生,他再也没有来——这里。
这是他第一次——是以重生的姿态——现在这——地方。
墨泠月想,大抵是因为这里是他一切痛苦的开端。
他转身背对着悬崖,撤掉了浑身护体的灵力,然后没有任——犹豫的往后一倒,整——人坠落悬崖,——他脸上却带着淡然和解月兑。
既然痛苦从这里开始,那便从这里结束吧。
墨泠月捏紧了手中的红绸带,看着越来越远的悬崖边,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坠落。
噬魂涯下是巨石,撤——所有护体灵力后身体应当很难承受住这巨大的冲击力。
可是墨泠月……毫发无损。
这——应该。
就算是他修为已然是仙级,在撤——灵力后,这么高坠落下来就算——死也应该受伤——对。
可他没有,除了衣袍被风吹的乱了——分外,再无——他。
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痛苦——
知道是痛麻木了还是本来就——痛。
果然死——了啊。
墨泠月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久久没有再动一下,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宛——一具尸体一般。
若——是还有呼吸,大抵真会让人认错——
知道——了多久,墨泠月也——知道躺了多久,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落在他空洞无神的眸子里,湿润了他因为睁太久已经开始泛起血丝的眼睛。
这次是真的下雨了。
墨泠月身体有些僵硬的缓缓坐起身,想要拿——纸伞遮雨,——他翻遍了空间戒和储物袋都没有找到纸伞。
他一愣,——反应——来,修仙之人自有灵力护体,又怎会畏惧雨水。
又怎会,有纸伞。
墨泠月茫然的看了看天空,可他总觉得他好像有——一把纸伞。
是记错了吗?
墨泠月翻遍了脑海也没有找到关于纸伞的记忆。
……大抵是记错了。
他——曾拥有纸伞。
天气有些阴湿,雨——知道下了多久,仿佛绵绵——绝般,带着一股无尽的沉重和绝望。
墨泠月就那样坐了,手中握着红绸带,眼底依旧是一片茫然。
他轮回数十次,差——多上千年的时间,一直在想办法挣月兑这痛苦的轮回。
可一朝心愿达成,他却——知道该做什么了。
虽然——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飞升,——他修为已然仙级,这方世界没人比他——强,——是他的心却没有任——波澜。
雨水早就打湿了墨泠月的衣袍和墨发,头发沾湿在苍白的脸颊,显得有——分失魂落魄,也有——分楚楚可怜——
知道——了多久,墨泠月动了。
他将红绸带绑在了手腕上,然后身影消失在了涯底。
……——
知——觉十年时间——了,这十年发生了很多事——,整——东临大陆变化都很大。
先是传承上千年之久的月——忽然分崩离析,消失在众人眼中,再是曾经辉煌无比的四大仙——之一的风绝——和赤焱宗开始没落。
甚至隐隐有被——他从未听闻——的仙——赶超的趋势。
百花谷虽然没什么消息,——也——比往。
只有流御派依旧立于修仙界顶端,成为了东临大陆仙——之首——
流御派虽然地位遥——可及,——是名声却是有些——好听的。
先是有传言流御弟子品性——好,——配为仙——之首,后又传闻与魔界勾结,残害——他仙——的修仙者,甚至传言越演越烈,到达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传言终究是传言,没有任——证据,也只是——传言罢了,倒无人敢真的到流御派面前乱说什么。
墨泠月早将父母安置了——来,依旧将——安在了噬魂林旁边的南城内,与他记忆中的——没有任——同,——是他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
他在——呆了——短短——天便离开了南城,茫然的在外游荡。
这十年他——乎走遍了整——东临大陆,——管是修仙界,还是魔界。
时间越久,他越发觉得他忘记了什么事。
似乎忘记了……什么人。
他——知道对方叫什么,对方是谁,他什么也——知道——
他知道他手腕上绑着的红绸带,极有可能就是对方的。
只要存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墨泠月努力——寻找和证明这——人的存在。
然而一切证据都证明他没有忘记什么,也——存在这——人的任——痕迹。
仿佛一切只是他的意象一般,什么都——存在。
墨泠月只能茫然的在东临大陆上宛——幽魂般游荡。
修仙界某仙——脚下的城池酒楼,墨泠月一身黑袍,面无表——的坐在角落。
酒楼大堂满座皆是客,唯他那一桌只有他一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仿佛他并——存在一般。
“仙——争夺战要开始了,这一次的第一应该没什么悬念了吧?”——
人小声的讨论着最近的大事。
“还能有什么悬念啊,——他三大仙——现在是一代——一代,根本就是名——副实,还能抢了流御的第一——成?”
“这可难说,说——定会——现什么意外呢?”
“意外?”,那人嗤笑了一声,“上一届风绝、赤焱和百花三大仙——联合都没能胜——流御,这次就——可能了。”——
他人无法反驳,毕竟事实确是——此。
三大仙——早就名存实亡,年轻一代有天赋的弟子伤的伤,死的死,——他泯然众人,想要在流御手中夺走第一太难了。
旁边人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叹息,“——短短——年啊。”
墨泠月看着手里的酒微怔。
仙——争夺战?
墨泠月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转瞬便——现在了流御派,丝毫没有引起流御护山阵法的感应,仿佛他是凭空——现在了流御一般。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凭空——现的。
他这十年便发现了他体内依旧存在那股特殊的力量,——和往——同,现在的他可以随意使用那股力量,而那股力量也——会再无休止的吸收世界的力量。
仿佛与世界达成了共识一般。
“花泠月道友?”,身后传来一道轻柔又迟疑的声音。
墨泠月缓缓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是慕晚风与江清言。
江清言在人转——来后终于确定了眼前人就是花泠月。
慕晚风有些激动的上前了——步,“哎?真的是——,这十年——们——哪了?”
他说完还四处看了看,“顾道友呢?他没有与——一起吗?”
墨泠月摇了摇头。
慕晚风觉得有些奇怪,以前这两人的关系——是很好吗?
哎,——对,这两人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太好吧。
念头转瞬即逝,慕晚风也没有深想,他看向墨泠月,“那——这次回来要留下吗?”
墨泠月再次摇了摇头。
慕晚风有些好奇,“那——要——哪?”
“——知。”
“那——要干什么?”
“找一人。”
“找谁?”
“——知。”
慕晚风:“……什么都——知道怎么找?”
“——知。”
慕晚风:“……”
要——是墨泠月的表——于认真,他都要怀疑他在耍他了。
慕晚风沉默了,——知道怎么接着聊下——,他半天憋——了一句话,“要——让清言给——算算吧,他有时候算的挺准的。”
当然,大部分时候都——太准,慕晚风把这句话给咽了回。
墨泠月看向江清言。
江清言朝墨泠月点了点头,“可以。”
墨泠月将自己所想所猜,以及想找的人都缓缓说了——来。
他想找一人。
一开始他以为那人是顾叶枫,也就是顾风钰,可是——对。
他——见——顾风钰,虽然他——知道自己想找谁,——他知道顾风钰绝——是他想找的那人。
除了他手腕上的红绸带,那人没有留下任——痕迹。
仿佛——存在一般。
慕晚风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听懂了,“所以说——想找一——存在的人?”
墨泠月直直的盯着慕晚风,“他存在。”
慕晚风被墨泠月看的一怂,弱弱的开口,“……好的,存在。”
真是的,说话就说话,那么吓人干什么!?
搞得他都以为他要杀了他。
江清言若有所思,他们与花泠月道友大部分时候都在一起,——他记忆中确实只有顾风钰道友和花泠月道友,并——存在另外的人。
他拿——占卜的罗盘放于身前,指尖快速掐诀,罗盘飞速旋转直至停下。
占卜结束。
占卜结果,那人——存在。
江清言再一次占卜。
占卜结果,那人——存在。
江清言丝毫没有停顿的掐诀,再一次占卜。
占卜结果,那人——存在。
墨泠月垂眼看着结果,脸上没有任——波动,恍若根本——在乎占卜结果一般——
看在慕晚风眼里,这人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飘散一般,透露着脆弱和无助。
慕晚风都有些——忍心看了。
江清言手中掐诀,灵力运转,再一次占卜。
而占卜结果,依旧是墨泠月所说的那人——存在。
江清言收起罗盘,看着墨泠月柔柔一笑,语气带着肯定,“——是对的。”
“那人,存在。”
在场的两人皆楞了。
“可是占卜结果明明……”慕晚风皱了皱眉头,话还没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墨泠月,顿时明白了江清言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为了安慰花泠月道友吧。
他师弟也太善良了。
江清言见慕晚风那了然的表——就知道他想错了,他没有解释,而是再一次拿——罗盘。
掐诀,占卜。
占卜——结果后丝毫没有停顿,再一次掐诀占卜。
两次结果完全——一样,也——知道他占卜了什么。
江清言收起罗盘,“我占卜了流御派这一次能——能拿到仙——争夺战第一。”
他说完补充道,“两次都是。”——
结果完全——同。
第一次,能。
第二次,——能。
甚至——是那——含糊的结果,而且确确实实显示能与——能,只是两次的结果截然相符。
这就是他的占卜。
墨泠月和慕晚风皆看向江清言,有些——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江清言轻柔的开口解释,“我的占卜一直——稳定,就算是既定的事实也会占卜——错,而且还可能错的离谱。”
“而刚刚我帮——占卜,结果却全是一。”
“——存在。”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因为我的占卜,从来——存在——次占卜皆是同一——结果的——况,除非我的占卜结果被篡改了……”
而为什么要篡改,自然是因为那人,存在。
墨泠月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
他从来没想——存在这——可能性。
实际上占卜他也找人试——无数次,甚至是有顾——人帮他算——,可每一次结果都是——存在。
他虽然坚信那人存在着,可他找——到任——痕迹,时间久了,他有时候都有些恍惚了。
恍惚到怀疑自己。
墨泠月从未想——有果被人篡改的可能性。
这是那人的存在第一次被肯定,而——是他虚无缥缈的感觉。
在没有证据证明那人存在时墨泠月便想找到那人。
在被证明后他——加想要找到那人。
想的快要发疯了。
可是江清言也无法占卜——那人——
知道那人是谁,——知道那人多大,也——知道那人容貌。
墨泠月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流御,想要在东临大陆上寻找到那人存在的痕迹。
然而一无所获。
也并非是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有时候会莫名——妙的认定一件事,比——纸伞。
墨泠月确定他拥有——纸伞。
也许是那人送的。
记忆也开始显露——合理的地方,——再感觉那么合理。
比——顾风钰让流御夺得仙——争夺战一事,墨泠月觉得,绝——可能是他。
他做——到——
别提毁了月。
顾风钰天赋——算差,——绝达——到这——地步。
为什么一开始他没有察觉到异样呢?
有什么东西扭曲了这一切,企图让这一切变的合理,只为了抹除某人的存在——
他始终无法想起来那人是谁,仿佛一切都隔着轻纱一般。
只要继续追寻下——,就一定会找到那——人的存在。
墨泠月站在四通八达的大街上,脸上带着空洞和茫然,似乎是有些——知道该选哪一——方向。
虽然墨泠月容貌精致绝美,——路人仿佛只看见一——平凡人一般,没有给他多余的眼神。
旁边忽然一——锦衣少年撞了——来。
墨泠月侧身躲开了。
锦衣少年见差点撞到人赶紧站直,连忙道歉,“对——起,对——起,我——是故意的。”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远处跑来一群粉衣飘飘的人,边跑边喊。
锦衣少年容貌有些精致,他看着追——来的人立马抬头看向墨泠月,一双明亮活泼的眼睛仿佛会说话,“——能救救我吗?——若是救我,我就把我身上的灵石全给。”
还——等墨泠月反应,那群人便快要跑到跟前。
锦衣少年见状赶紧躲到墨泠月的身后。
“我劝阁下莫多管闲事,他可是我们宗主的人,把他交——来”,为首的青年看向墨泠月冷冷的开口。
这群人皆穿着粉色长衫,长相——俗,——眉眼间总流转着一股媚意。
锦衣少年躲在墨泠月身后有些紧张,深怕被交。
墨泠月淡漠的扫了一眼眼前人,丝毫——想管,直接准备离开。
而他选的方向正是那群人刚刚——来的方向。
所以为首的青年误会了,以为墨泠月是要攻击他们,纷纷拔剑,为首的青年声音带着警告,“我劝阁下还是想清楚,我合欢宗——是随便什么人都得罪的起的!跟我们合欢宗抢人还是最好掂量一下。”
合欢宗正是最近新起的宗——,——风头正盛,行事也有些张扬。
墨泠月丝毫没有理会这群人,径直往前走。
“看来阁下是敬酒——吃吃罚酒了!”,粉衣青年脸色难看了——分,朝身后的人挥手,“大——上!”
墨泠月步伐丝毫没停下来,大街旁边的柳树的——片叶子自动飞舞了——来,带着庞大的力量,扑上来的人直接被击飞好——米远。
墨泠月毫无波动,继续往前走。
而这一次,这群人终于看见了眼前人隐在衣袖下若隐若现的红绸带。
传闻有一人,右手手腕绑着一条红绸带,手执一把银色长剑,实力高深莫测,连渡劫期大能都——接——半招。
本来还想放狠话的粉衣青年愣在原地,将嘴里的话给咽了下。
甚至在见人缓缓走——来后忍——住害怕的抖了抖。
就在他准备求饶时,那人走——了他的身边,丝毫没有停顿。
那群人这——反应——来,这人根本就——是要阻碍他们,而是他正好要往他们那——方向走。
那群人:“……”——倒是早说啊!
当然,他们也——敢说什么。
锦衣少年见状立马跑上——跟在了墨泠月身边,一脸崇拜的看着眼前人,“哇!——好厉害!——是什么修为?”
墨泠月恍若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那群人见目标跟人跑了,也没敢跟上。
锦衣少年见人——理并——死心,他将视线移到墨泠月手中的剑上,“哇!这把剑好霸气!它有名字吗?”
墨泠月身影顿住,他猛的转头直直的看向锦衣少年,声音十分沙哑,仿佛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一般,一字一顿,“——说什么?”
锦衣少年被墨泠月的眼神看的一缩,有些害怕的开口,“它,它有名字吗?”
“上一句。”
锦衣少年被眼前人的气势吓到了,颤颤巍巍的开口,“这……这把剑好霸气?”
墨泠月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
——哇!这把剑好霸气!
——嘻嘻,真符合我的气质。
——少年,赶紧交代一下遗言就走吧!
——他怎么还——死啊,都伤成这样了还——死?——知道我假装没扶稳摔他一下会——会死的快一点?
——爹在给——挖坟。
——有我在,没人能欺负。
——因为我看——很想要的样子。
——粉色,还挺好看的。
——还肯定是还——起的,我肉偿。
————果——想要奇迹,那我就给——奇迹。
——师弟,我已经乖了,现在是——是能看了?
——只要——想死,我就——会让——死。
————管——,我永远——会让——失望。
——阿月乖,抬头看着我,说信我的时候坚定一点儿,——这话一听就知道太假了。
——前方地狱,邀君同行,可愿?
墨泠月想起来了。
他要找的那——人,名为顾叶枫。
而顾叶枫,在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眼泪瞬间——断从墨泠月眼中滑落。
骗子。
顾叶枫这——骗子。
他又骗他。
说什么地狱邀君同行,明明就只有他一人身处地狱,看——到任——光。
甚至连记忆都被剥夺——
残忍。
墨泠月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眼泪——管——顾的滑落,眼尾哭红一片,声音呜咽中带着无助和绝望,看起来异常的可怜兮兮。
天地之大,却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一般。
锦衣少年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人,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有说什么——分的话吗?
怎么还把人弄哭了?
就在他手足无措蹲下想要安慰眼前人时,墨泠月站起了身,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现——一般。
墨泠月从来——想要什么永生。
这——是世界的偏爱,对于他来说这只是痛苦的根源。
墨泠月再一次站到了噬魂涯边上。
这一次他将——把剑置于涯底——
中有魔剑,有仙剑,也有神剑。
然后他再一次一跃而下。
剑插入他体内,大量血迹染红了地面。
墨泠月吐——一口血,血染红他精致的脸颊,然而他却只感觉到了被剑刺入体内的痛苦,丝毫没有生机流失的迹象。
果然——此。
他死——了——
管是——,还是现在。
之前是死了无限轮回,而这一次是直接无法死。
墨泠月——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之后尝试了各——办法。
然而依旧无法杀死自己。
天道看——下——了。
就算死——了也——是这么——折腾法。
毕竟他只是死——了,——是——会疼痛。
祂在墨泠月再一次尝试后直接——现在了他身边,“只要世界本源还在——体内,——就永远无法死。”
而世界本源,已经无法分离——来了。
也就是说,墨泠月永远无法死亡,与这——世界同生。
墨泠月闻言表——淡漠,没有一丝波动。
天道叹了一口气,“月枫绝——想看到——此。”
墨泠月缓缓爬起来,看都没看天道一眼,浑身血迹的缓缓走远,仿佛根本就没听见一般。
天道:“……”一——二——都这么难伺候!——
知道是——是天道的劝告起了作用,墨泠月自那以后没有再尝试死亡。
然而他状态却——加糟糕了,宛——一具朽木将枯的腐尸一般,毫无生气的四处游荡。
无欲无求,仿佛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也无半点儿生机。
有时候眼神空洞的盯着手上的红绸带看,一看就是半天。
有时候直接一睡就是好——天,甚至是——月。
就算世界本源在他体内,整——人看起来也憔悴——已,再也——复当初风光霁月,宛——谪仙的模样。
就连在睡觉中也睡——得安宁,眉头紧皱,仿佛十分痛苦一般。
醒来便继续宛——行尸走肉,毫无目的的游荡。
没有方向,也——期待明天。
当初那——染一尘的谪仙恍若是幻觉一般,只留下一副空壳——
想生,——得死。
天道看着连睡着都——安慰的人有些——忍,却也无可奈。
果然当初就应该抹除他的记忆。
祂当初怎么就信了月枫的鬼话。
当活着只有无尽的痛苦时,还——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当初世界本源还没彻底融合在一起时祂还能抹除他的记忆,现在祂已经无法抹除他记忆了。
除非得到墨泠月的同意。
天道提议——
被墨泠月拒绝了。
天道的身影开始变淡,最终消失了。
墨泠月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红绸带,然后将红绸带放到胸前,侧着身蜷缩着,再次闭上了眼睛——
知道——了多久,墨泠月猛的挣开了眼睛,死死盯着手腕上的红绸带。
是,错觉吗?
刚刚他似乎感觉到流夕……动了一下?
墨泠月死死盯了半天,红绸带再无任——反应。
仿佛刚刚真的只是他睡着的梦一般。
果然是梦吧。
流夕的主人早就……——
对……——
对!
流夕——果失——了主人会——?
墨泠月死死咬住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呼吸——那么急促。
流夕失了主人他——知道会——
是——他神器或者魔器失了主人会变成无主的状态。
也会变回原本的样子。
而魔剑流夕原本的形态根本就——是红绸带的模样!
而红绸带只是顾叶枫总让流夕变幻的模样。
而且他记得顾叶枫被他娘亲送到了——他世界。
脑海中某些被墨泠月忽略的画面开始浮现了——来。
————果有一丝神魂在——他世界要怎么跨世界联系?
——魔剑流夕——果主人死了,——又没完全死会重新择主吗?
————管——,我永远——会让——失望。
————是阿月可以永远信我。
薄唇被墨泠月咬——了血,眼里盈满了泪水,——他眼底却闪着光,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整——人活——来了一般。
顾叶枫这——混蛋!
又骗他。
可是这一次他被骗的甘之——饴。
墨泠月嘴角微勾,将头埋在手里,隐藏住自己的表——,他蜷缩着的身体微微用力,死死压制住颤栗——已的身体。
他——能露——任——异样。
天道刚刚消失了,——是——代表他——会再次——现。
顾叶枫从头到尾没有告诉他任——,甚至没有隐晦的提醒,那么只有一——可能性。
这事儿——能让天道知道。
毕竟天道绝——可能让他离开这方世界,一旦被祂知晓,那么他将会永远被困在这方世界,绝无可能——找顾叶枫。
墨泠月咬了咬下唇,可他要怎么——能——找他?
他体内有世界本源,——需要庞大的力量来撕裂空间——能到达另一——世界。
他就是凭借本身也可以跨越危险的时空裂缝。
可是他要怎么确定顾叶枫所在的世界。
墨泠月眸子微动,看向了手腕上的红绸带。
……魔剑流夕。
流夕是顾叶枫的本命魔剑,与顾叶枫是灵魂契约。
两者之间……存在割舍——开的联系。
墨泠月死死压制住——绪。
原来顾叶枫从一开始就算计了一切,他将所有路都安排好了。
他只需要从一开始就坚信他的存在。
墨泠月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微放松了刚刚死死用力的身体,状态与往——里没有任——同。
下一秒,天道的气息——现在了——远处。
天道皱了皱眉,感觉有些奇怪。
刚刚祂好似察觉到了月枫的气息?
距离太远了,时间又太短了,祂无法确定到底是——是。
祂看向满身孤寂和痛苦的墨泠月。
大抵是感知错了吧。
毕竟若是月枫还活的话,墨泠月又怎会依旧——此。
天道的身影再次消失。
墨泠月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的扮演着之前的自己。
然后寻了机会尝试着契约流夕。
果然无法契约。
流夕与——他神器魔器——同,流夕身为魔剑可与任——人契约,然后吞噬主人。
而流夕无法契约只有一——可能性。
它有主。
墨泠月确定了心中所想后便开始按着顾叶枫给的路走。
而关键的一步就是,避开天道。
多亏了他前十——年的失魂落魄,天道已经——一开始盯他盯的那么紧了。
大抵是觉得——会——现什么变故。
墨泠月趁天道——在时抓住机会,撕裂了这方空间,然后身影直接进入了空间裂缝。
而在墨泠月身影消失后,在他消失的地方天道的身影瞬间——现。
祂这次——止是脸色难看了,而且直接暴跳——雷。
艹!
月枫这——王八犊子居然摆了祂一道!
在墨泠月撕裂空间那一刻,天道就感知到了,同时感知到的还有月枫的气息。
当时天道就明白了月枫的算计。
祂以最快的速度赶了——来,然而还是太迟了,墨泠月已经跑了。
也就是说这方世界的本源跑——他世界——了。
虽然世界本源就算——呆在这方世界也能与世界产生联系,——那联系会弱些。
而且世界本源跑——他世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祂都——敢想象——他世界的天道会怎么看祂。
祂大概要在天道届——名了。
天道的脸顿时就绿了。
墨泠月进入空间裂缝后,果然流夕上顾叶枫的气息强了很多,与流夕的联系也能感知到了,他根据那微弱的联系在空间裂缝中流窜。
再找错——次方向和时间后,终于找到了与流夕联系最强烈的地方,墨泠月直接撕裂了那处的空间,白光从裂缝处透露了进来。
墨泠月的身影从虚无的消失,瞬间——现在了另一——地方。
“滴滴——”
“滴滴滴——”
“——他妈快闪开啊!”
墨泠月站在马路中间,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奇怪的建筑和——远处快速冲——来的‘盒子’,全然是他——知道的世界。
这是哪儿?
“呲呲——”,司机终于将车刹住了,此时车与墨泠月的距离仅是一步之遥,司机脸色难看的从窗户伸——头。
“——他妈——要命了!?——想活了别搭上老子!真他妈晦气!刚——就遇到碰瓷——”
司机:“!!!”卧槽!
卧槽!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司机看着眼前人瞪大了双眼,甚至——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天!美成这样是真的人吗!?
假的吧!
肯定是假的!
是什么虚拟建模游戏吗!?
淦!美成这样,就是游戏烂成一坨屎他也愿意玩啊!
路边的人看清楚马路中间人的容貌后也缓缓停了下来,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皆是傻傻的看着马路中间的人——
远处一道身影在快速接近。
速度极快。
那道身甚至影根本没有按照马路来跑,而是直接越——了路上所有的障碍物,仿佛会轻功一般快速接近,连监控摄像都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墨泠月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他愣愣的侧身看向右边。
一道身影一脚踩在会动的‘盒子’上,一跃而——,然后直直朝他扑了——来,将他扑倒在地。
倒下时还——忘记用手护着他的脑袋。
“太慢了吧,我都等——好久了”,那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墨泠月微怔,伸手抱住了眼前人,轻柔的声音响起,“嗯,我来了。”
——我为——算计了一切。
——而——,只需要信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