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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六科, 考完人都废了。

中午——考场盒饭是辣——鸡,谢澜不吃辣, 扒了几口米饭强撑到考完试,出考场时才感觉到饿得胃疼。

外面飘着小雨,昏暗——天色笼罩着英中——楼群,校园里——路灯星星点点地亮着。谢澜慢吞吞地从楼里走出来,远远就见窦晟等在门洞——柱子旁,他一如平常地穿着白衬衫和浅灰色长裤,散漫地往柱子上一倚, 身影在夜色和路灯衬托下更显修长, 在一众学生中格外出挑。

窦晟一手拄着——伞, 另一手捏着个m记的纸袋, 不远处车子明几个一边打闹一边吃着汉堡。

谢澜走近,窦晟像是心有灵犀似地抬起头,眼中漫开笑意。

“总算出来了,饿不饿?”

熟悉——低低——嗓音, 一下——谢澜从考试——疲乏中拽出来了些许, 他长出一口气道:“饿死了,中午盒饭好难吃。”

窦晟笑笑,伸手模进纸袋,“我就知道,喏, 牛肉——,还给你买了两个香芋派。”

“谢谢。”

谢澜有些急切地拆开汉堡包装纸咬了一大口。m记的汉堡只能算——功——过, 但他饿过头,面饼、牛肉和芝士融合在味蕾上,这一刻竟美味得让人感动。

窦晟撑开伞, 等谢澜进入伞下,和他并肩缓缓走入那雨幕。

车子明两个腮帮——塞得鼓鼓攮塞,蹭在王苟——伞下说,“这一顿我愿称之为还魂饭,感谢豆——,英语提前交卷出来给大家点外卖。”

王苟一手打伞,一手拿着汉堡。包装纸里掉落的炸鸡面衣碎屑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真香啊。”他不自禁地感慨,“城里——日子真好,唉豆——,这玩意多少钱一个?”

窦晟随口答,“没细。”

于扉咬着汉堡说,“甭跟他客气,他一个大up,有钱。”

王苟叹气,“还是学生就能自己赚钱了,真好,我能把试考明白就谢天谢地了。”

戴佑闻言放下手里——冰咖啡,“你英语怎么样?”

“还行啊,这次题不算难,肯定能及格。”

聊到考试,几个人话头一转,自然而然地聊起这次的考试题目。

谢澜不爱对答案,继续专——致志地吃着手里——汉堡。下小雨的晚上本来有些冷,但被食物填充——胃里却渐渐升腾起一股暖和,游走全身。一个汉堡吃完,他团起纸四处找垃圾桶,视线和窦晟不经意地一撞。

窦晟淡定地从他侧脸上挪开视线,“英语考——怎么样?”

谢澜点了下头,“还可以。我——短信你收到了么?生物也挺好——,估计能有七十多。”

窦晟笑起来,“收到了,当时胡秀杰来巡查,没来得及回。”

戴佑在旁边问道:“豆——这次考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有些科目答题节奏不太对?”

车子明惊讶道:“啥意思?”

“说不好。”戴佑轻轻蹙眉,“我坐他后边,感觉他就数学认真答了,英语也还凑合吧,语文和理综都答得乱七八糟,好像写两笔就歇一会似的。”

谢澜——里兀地像是漏了半拍,下意识扭头——向窦晟。

窦晟只是笑笑,“你是不是上高中后就没考过学年第一?”

“明知故问啊你。”戴佑撇嘴,“我不一直在考场上——陈舸和你——后脑勺么。”

窦晟淡然一哂,“那这次第一非你莫属,考不到第一,别怪我——不起你啊。”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戴佑懵了一会才问:“什么情况?”

“没,就考语文和理综的时候有点胃疼,没太认真答。”窦晟语气很淡,像是在说天下雨一样随意。

那群人这才消停下来,谢澜却觉得——里隐隐有种预感,转头瞟着窦晟。

过了一会,窦晟忽然笑呵呵地道:“打个赌吧。”

谢澜问,“赌什么?”

窦晟想了想,“就赌咱俩这回总分——分差吧,我赌不超过十五。”

谢澜脚下一顿,虽然早有预感,但他此刻还是被震惊到。

“什么意思?”他脑——有点发懵,“你故意不好好考语文和理综?”

窦晟瞅他一眼,轻轻嘘了声,“说好肯定一个班的。”

谢澜仍然震惊,“可……”

窦晟淡笑着打断他,“你跟我说生物的时候前——科都考完了,我做两手准备而已,——所谓——,就一个期中考试。”

谢澜哑了好一会,才在昏暗——雨幕中继续往前走,余光里是窦晟捏着伞柄——手。他走了一会才忽然意识到,伞柄并不在一条垂直线上,而是细微地朝自己这边倾了倾——

里那丝若有若无——异样感又冒出头了,摁也摁不下去。

许久,谢澜垂眸状似随意地问道:“为什么非要说好在一个班呢?”

“啊?”窦晟脚下一顿。

谢澜也停住脚,转身走回伞下,与那双黑眸对视。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那双眼眸中闪过一瞬即逝——不知所措,但很快窦晟又恢复了往日漫不经心——样子,挪开视线说,“可能就是习惯从早到晚和你在一块了吧,一起学习一起讨论录视频,再说,分开了还怎么录硬核高中实录啊,我——百大可有一半拴在你身上呢。”

也对。还有那个见鬼的硬核高中实录。

谢澜闻言一下——放松下来,继续跟他并肩往外走,但走两步又觉得——底似乎生出一丝——法探寻——失落。

可能是因为下雨了,天也黑,天气——缘故。

走到校门口,谢澜忽然听见窦晟用低低的声音说,“已经连续下两茬雨了,每次都降温。”

窦晟说这话时,转过头看向校园里——梧桐林荫道,许久才低声说,“希望今年这些树都顽强一点,一定要开花啊。”

谢澜——头一动,也随之点头,“嗯,一定要争气。”

考试日放学早,到家才刚过八点,谢澜一到家就收到出差中的赵文瑛——短信,说庆祝他考完期中,给他准备了小惊喜。

谢澜低头认真地措辞回复,窦晟收了伞从他身边走过,“我要补恐怖游戏的直播,你要一起么?”

谢澜抬起头,“我?我很少玩游戏。”

窦晟摆摆手,“主要是想用你——号播,混混本月活跃度。”

谢澜一愣,“这也可以?”

“这有什么不可以。”窦晟笑笑,“你原本的更新节奏被期中考打乱了,消失太久不好。”

他说着已经趿着拖鞋走进厨房,没一会,拎了两听啤酒出来。

谢澜忍不住提醒道:“平台不让直播里喝酒。”

窦晟随便摆摆手,“倒进保温杯里,只要不让观众知道是在喝酒就行。考完试——周五就该喝酒啊。”

谢澜——着他潇洒——背影,忍不住撇了下嘴。

很难说到底是周五考完试想放纵,还是给自己玩恐怖游戏壮胆。

胆小如豆。

吐槽归吐槽,但谢澜还是登号发了条预告。

其实也不全为了水时长,主要是车——明前两天提到过《纸新娘》这款游戏,据说恐怖指数拉爆,他是怕窦晟一个人玩吓死。

谢澜洗——脸换身衣服出来,窦晟那边已经开直播了,观众人数陆陆续续地上来,他一边和弹幕聊天,一边有条不紊地布置气氛。

外头雨下大了,他从储藏间拿出来一只双人豆袋沙——丢在地上,——窗帘拉好,让白噪雨声笼罩着室内,灯全关掉,全屋——光源都来自两个电脑屏。现在两个屏幕都开着b站,光线还算充裕。

谢澜不想喝酒,自己拿了一听可乐上来,又扯了一个抱枕——给窦晟。

他一进来,就见弹幕忽然变成了大片——粉红色-

澜崽晚上好ww-

嗨老婆~-

澜崽考完了!-

考得怎么样?

谢澜坐进豆袋沙——里,嗯了声,“考得还行,你们为什么要用粉色弹幕?”-

粉色比较衬你诶——

到你就情不自禁地……——

到你俩同框就情不自禁地……-

咳咳前面的注意一下

谢澜下意识忽略了这些弹幕,清清嗓——,拉开可乐拉环。

窦晟一边拆游戏卡带一边说道:“我研究研究双人模式,你跟弹幕聊会。”

“嗯。”

弹幕比刚才多了不少,谢澜估计他自己产出太少,观众——好奇滤镜过重,每次出镜都有答不完——问题。

“不太喜欢粉色,不过你们随意。”

“嗯,最近中文进步很多,听我说话完全没有奇怪的吧?”

“噢,有些字词——音确实还不太准。”

“五一前会有音乐视频出来,嗯,只能预告这么多。”

“可能会去旅行,想去离自然近一点的地方,你们有建议么。”

“嗯,和豆——一起。”

“短期内都没有回英国的打算。”

“嗯,在这边就一直跟他呆一块。”

身边——豆袋沙——一沉,窦晟挤了过来,——手柄塞给谢澜一个。

“双人模式吧,我扮演新郎李凌峰,你扮演我——秘书。”窦晟——声音很严肃,清了清嗓——对镜头说道:“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人间绝帅……哦不,欢迎来到谢澜恶魔——直播间,今晚我们两个带大家玩《纸新娘》这款游戏,国产恐怖剧情解谜啊,双人模式通关大概一个半小时。”-

豆——已经开始紧张了-

严肃=紧张-

哈哈哈老豆粉笑而不语-

我很好奇,澜崽能get中式恐怖——奥义吗?

窦晟面无表情地拿起保温杯,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左侧屏幕一调成黑暗——游戏页面,屋里光线顿时又暗了一倍。窦晟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谢澜能清晰地看见他——喉结在阴影里轻轻滑动。

“我开始了。”窦晟说。

谢澜嗯了声。

游戏剧情是从新郎李凌峰赴乡下参加婚礼开始——,双人模式有点鸡肋,谢澜这个秘书就是个跟班,一路尾随着窦晟模进古色古香——中式庭院。

根据游戏里——场景光线,这会应该是夜晚,庭院里一片昏暗,风吹过灌木,灌木动而——声。

正前方的房梁上悬着四个大红灯笼,油纸里透出烛光,烛光却是白色的。风一吹,那些白色的烛光大幅度摇曳,地上两个角色的影子也——声地左右摇摆。

弹幕:-

靠这游戏有点阴间啊-

一进来就这么吓人吗-

结婚在晚上???-

为什么灌木没有声音-

你——那个影子摇——,老——脏要裂了。

谢澜正控制着小人跟随窦晟,就感觉窦晟撞了下他——胳膊。

谢澜随口问,“怎么了?”

窦晟小声叮嘱道:“你害怕——话可以喊出来,我也会喊出来,不用忍着。”

“啊?”谢澜一呆,“这有什么好怕——?”

窦晟回过头瞅着他,“——那些白蜡烛啊。”

白蜡烛怎么了?

谢澜顿了顿,“我觉得白蜡烛还挺浪漫啊。月色,庭院,白蜡烛,多浪漫啊。”

窦晟表情倏然一呆。

“浪漫??”

“啊。”谢澜顿了顿,又——着地面上两人大幅度摇摆——影子,笑了笑,“挺有意境——,让我想起最近学的一首课外古诗,很浪漫。”

弹幕立刻道:-

什么诗?-

愿闻其详-

澜崽出息了?学诗了哇!-

乌乌我要听澜澜念浪漫的情诗给我

直播间嗨到爆,只有窦晟独自清醒。

他麻木地看了谢澜一会,低声道:“我能求你别说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澜笑笑,清清嗓——朗声背诵:“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话音刚落,一个不属于他们两个角色的影子忽然从地上飘过,蜿蜿蜒蜒地飘进面前——正堂里,而后那扇紧闭的门自动打开,音响里传来陈旧而悠长的嘎吱一声。

代入感极强-????-

卧槽这是什么阴间诗?-

谢澜你是这游戏开——组——吧?-

我麻了……

谢澜忍不住一乐,“这游戏做——还挺符合诗意。”

他说完这话旁边半天都没动静,一扭头,就见窦晟麻木的脸疑似比刚才又白了一层,直勾勾地盯着他,瞳孔微微震颤。

谢澜挑眉,“这就怕了?”

“没。”窦晟——声音听起来冷静得过分,拿起保温杯又灌了两口,“走,带你进屋。”

推开那道古色古香——房门,二人踏进正堂。

一进正堂,场景比外面更昏暗了,匾额下悬着左右各四大红灯笼,红色的光在昏暗中很有氛围。

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分坐在木桌左右,桌上摆着剪刀、秤杆、玉如意,身后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喜字,一个戴着小圆帽的男司仪站在一旁。

扑面而来的中国古文化感,谢澜忽然来了兴致,在豆袋上坐直了点,用胳膊肘撞撞窦晟。

窦晟——声音很空洞,“又想背诗了?”

谢澜问,“你——新娘呢?”

窦晟:“……”

窦晟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涣散。

“读题啊,纸新娘纸新娘,新娘跟鬼有关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现。”

谢澜点点头继续——着屏幕,“哦。”

余光里窦晟又崩溃地看了他两秒才缓缓地转回头去。谢澜努力装作一副严肃紧张——样子,事实上在偷偷瞟弹幕-

豆胆已破-

你——他吓——

妈耶这才刚刚开始-

笑死,二猫绝对是恐怖游戏大佬-

谢澜是来给游戏加难度——

谢澜拖着操作杆,让自己——小人在窦晟身边转了两圈,“现在干嘛?”

窦晟声线很低,“估计会有流程。”

话音刚落,那个男司仪忽然满面堆笑地往前窜了一步。

谢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挨着他——那条胳膊猛地一哆嗦,但窦晟——色还算淡定,不动声色地又把胳膊挪开了。

音响里忽然响起一个360度立体环绕——公鸭嗓——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行拜堂礼,一拜天地——”

谢澜一懵,摇杆拖着小人盲目地转,“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身边紧绷——窦晟却好像忽然放松了一些,沉稳道:“和我站一起,对着老头老太按一下y。”

谢澜莫名其妙照做,镜头里,他和窦晟——小人一齐面向前方下跪,一个头叩在了地上。

谢澜一呆-

“你——新娘呢?”“是你。”-

卧槽哈哈哈哈双人模式还能这么玩-

我他妈截图了!-

这是恐怖游戏还是什么恋爱游戏?-

谢澜你给妈妈清醒一点啊!

谢澜突然反应过来,“不是说新娘是鬼吗?你——我当新娘用?”

窦晟状态比刚才松弛了不少,淡定道:“双人模式啊,我这是给你找一点存在感。”

谢澜正要反驳,男司仪又是一震,高唱道:“二拜高堂——”

窦晟说,“再重复一次刚才。”

谢澜一头雾水,只好重复。但这一次游戏忽然从上帝视角切换到了窦晟角色的第一人称视角,“他”跪着磕一个头,镜头从坑洼不平的水泥地砖缓缓抬起,视线有些模糊,音响里却忽然发出压抑——重断奏音。

梆、梆、梆——

画面剧烈扭曲闪烁,再度清晰时,红灯笼忽然变成白灯笼,整个房间笼罩在惨白的光线中,司仪变成一具笑容僵硬——纸人,牵着一匹纸马,而二老消失了,那两张凳子上一左一右摆着二老——黑白遗像。

谢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纸人司仪笑着闪到镜头前,虚假——咧到耳朵根的笑容怼在巨大的电脑屏上,音响里传来一个沙沙——气音——“夫妻对拜——”

谢澜正要问这人咋了,就听到旁边啊地一声,四周幽暗——光线里,一个手柄从他眼前飞过,而后窦晟疯狂地朝他抓了过来。

窦晟:“啊啊啊——!!”

谢澜:“干什么你有病吧!!”

一片漆黑和混乱,窦晟张牙舞爪地抱住了他,死命地往他这边蹭。豆袋沙——本来就不大,他差点被挤到地上去,本欲——火起身,但一站没站起来,又摔回座位里,一撞在了窦晟——腰胯附近,大腿也和窦晟——腿重叠着挤在一起。

谢澜——第一反应是挺硌——,毕竟窦晟瘦,腿上——肌肉和骨骼都有着明显的存在感。

但他第二反应又觉得软,半边压在窦晟腰上,仿佛能感知到窦晟此刻的感知。

麻,过电一样的麻,从尾椎一路爬到头顶,又蔓延到四肢百骸。

谢澜呆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是坐在窦晟身上了,耳根充血似地烫,正不知所措,抱着他——那两条胳膊也微妙地僵了一下,而后窦晟像是突然又受到了第二波惊吓,一下——窜了起来。

谢澜一个猝不及防:“?”

他只感到身下——人猛地一撤,他左半边身——底下空了,不由分说往下坠去,铿地一声瘫进豆袋——深坑里。

“…………”

直播屏幕上,谢澜完全掉进豆袋,四肢和头有些滑稽地伸出来,茫然地看着镜头。

弹幕炸了-

你们他妈——在干嘛-

笑死爷爷了-

我笑得满脸羞愧地红-

豆——被鬼吓死,谢澜被豆——吓死-

前面的错了,豆——被谢澜坐死,谢澜被豆——摔死-

不,他俩最后都羞愧而死

谢澜陷在深坑里呆了好几秒,窦晟站在黑暗中,几乎出框了,也有些——懵地看着他。

豆袋稀松沙软,从四面八方贴合着每一寸的身体,——人浑身的劲都卸了。谢澜挣扎两下后绝望地咬牙切齿道:“拉我起来?”

“哦好。”窦晟立刻说,伸手抓住谢澜——手。

皮肤接触的一瞬,谢澜忽然感觉到窦晟——手很烫,像是在雪地里跑了四十分钟后骤然回到室内——那种烫。他起初抓着他——手,手指触碰到手——一瞬又改抓住谢澜——手腕,——人硬拽了起来。

屋里没开空调,大雨夜逐渐积蓄起一股子闷热来。

弹幕已经被各种礼物打赏刷了屏,谢澜站在镜头前稳定了一会,仍然觉得面红耳热。

周围光线昏暗,他大脑有些空白,好在声音还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谢澜道:“我上个洗手间,你单人操作能往下推流程么?”

窦晟吁了口气,弯腰捡起手柄,“能,我设置你跟着我就行。”

“嗯。”

谢澜又——了眼弹幕,——现他又短暂性丧失了方块字阅读能力,只好作罢,随手拿起可乐进了窦晟屋里——洗手间。

洗手间门上是毛玻璃,谢澜本想开灯,但犹豫了一下,怕光线破坏外头的氛围,又作罢。

窦晟——声音在外边响起,听起来很平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你开灯吧,不耽误。”

谢澜下意识说,“没事,我就洗洗手,出一手汗。”

窦晟哦了声,“那快点啊,我在这个流程多卡一会,等等你。”

“嗯嗯。”

洗手间一片黑暗,谢澜从裤兜里模出手机,想了想,用小号登陆b站,先开静音,又从直播首页点进了自己——直播间。

镜头里是游戏画面,窦晟——影像在右下角,小小的一个屏幕。

他已经——豆袋沙——恢复正常——形状,一个人坐在豆袋左侧,给谢澜留着位置,然后很自然地接着往下推游戏流程。双手紧紧捏着手柄,错眼不眨地盯着屏幕,非常专注。

但,不知是不是谢澜——错觉,他觉得窦晟太专注游戏了,跟刚才——状态不那么一样。

谢澜又——了一会。小小的画中画里,窦晟——五官在黑暗中,一半在暗,一半在亮,明暗交界线随着游戏画面的变化,在他脸上轻轻挪动。那双黑眸一如往日沉静深邃,嘴唇轻抿,专注的——情在幽暗中显得有些温柔。

恍惚间,让人想起雨夜中握着伞走在校园里——身影,平静,温柔,随着身边人的步伐而快快慢慢地迁就和等待。

谢澜深吸一口气,——直播关掉,借着手机那点亮——着镜中自己模糊——影子,又掰开水龙头把手腕放在凉水下冲着。

许久,掌——那种被烙过似的感觉才在凉水中缓缓褪去。

谢澜大脑仍然有些空白,他茫然地拿起可乐喝了两口,——可乐放回去时,杯底和陶瓷砖面碰撞,——出的声音却不似想象中清脆,反而有些钝。

谢澜突然一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嘴巴里——味道不对,不是可乐甜甜——味道,而是有些涩口的、微苦的啤酒味。

他愣住,下意识模向“易拉罐”

——那,是窦晟——保温杯。

刚刚冷静下来的身体再次开始——麻,口干舌燥,谢澜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很安静,躁动的只有他耳边——耳鸣声,和愈——强烈——跳。

————脏通通通通地跳着,——论怎么压抑、怎么掩盖都无法平复下来,不听他使唤、不受他控制,在胸腔里迅速而慌乱地颤栗。

他茫然地低头又抓起那个保温杯。

他一定是哪里坏掉了,可能是被肖浪静生病耽误——理青春期迟来,又或是是回国后“水土不服”。

他对着窦晟——妈妈少时闺蜜——儿子,他——同桌、舍友、一起做up——朋友,亦或者是,在这个熟悉而陌生——国度中最依靠——人。

产生了一些——法诉诸于口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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