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在某中学食堂休息的一——人犹豫要不要紧急撤离换个地方休息的时候, 那边，追杀变异猴王而去的黑色羽绒服正在品尝自己的战果。
正是月黑风高，夜色中都弥漫着杀气的时候, 一具庞大的热腾腾的新鲜尸体瘫倒在地上，赤红的毛发染着血燃着火，让人分不清那红色到底是血色还是它原本的毛色。
巨大的撕裂——伤口出现在异兽的月复部, 它的皮毛外翻露出里面的内脏与血肉，仿佛要将它解剖研究个彻底似的。一个裹着破烂的黑色羽绒服的不明生——，正伏在——道伤口上方，尔后, 伴随着肉质蠕动摩擦与液体挤压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羽绒服内部钻入了异兽体内——
异兽虽然死去，脸上愤怒与恐惧的神情依旧栩栩——生, 猴子和人的脸在——晦暗的夜色里竟有——分不清了, 好像躺在——儿的，是个浑身染血的巨人。
风很大很大，先前裹在黑色羽绒服里的生——钻入兽尸之后，那轻飘的人类衣裳便被风刮跑了。若离得近，肉眼便可——，有一个表面泛着浅紫鳞光的茧状——正趴在兽尸月复部的伤口里, 慢慢地向内沉去。
那血染到了上面, 便也随着燃起了火, 寒风呼啸着也未能把火熄灭。
忽然, 兽尸整个抽搐了一下, 伴随着奇怪的让人浑身发痒的声音，兽尸的脖子竟然一阵抽搐，而后脑袋猛地扬起左右甩了甩, 啪地重新落了地，赤红的眼珠了无生机。
在——脖颈与胸膛的皮肉下，竟显现出一道浮起的二指粗细的肿胀，忽然，那肿胀处蠕动了下，好像底下有一条长蛇在蜿蜒游走，从兽尸的脑袋中摘取禁果。
那肿胀并未完全缩回，片刻功夫，又有一道接一道的浮痕出现在兽尸浑身上下，几乎每一个都被——看不——的蛇群占据，以至于到后面——具兽尸整个肿了一圈。
它已经死去，在寒风中燃烧尸首，照理来说等到火灭了，它的灰烬会被风吹走，在——个世界上安静消失。但兽尸曾为猴王，似乎不满足于自己默默无闻地消失，——具尸体竟然在动！
摇摇晃晃，咕叽咕叽，不——内到底在产生着什么变化。忽然，一道奇形怪状的黑影撕破兽尸的胸腔，裹着粘哒哒的内部组织和粘连不断的液体站了起来，而在她脚下，那具兽尸忽而便从肿胀的模样干瘪了下去。
长形的尖锐的结构缓缓软化，那不明黑影慢慢变换着形状，逐渐的从长着无数肉须的奇异长圆形分化出了人类肢体的构造，又过了半分钟的时间，站在兽尸胸月复处的竟好似一个人类了。
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吹过，将——人形的怪——身上的粘液吹得冰冷，肉眼可——一层冰霜开始形成，兽尸上燃着的火愈发微弱，再来一阵风便将彻底熄灭。
那人形的怪——似乎有——怕冷，打了个寒颤，喉咙的部位发出潮湿喑哑的声音：“好冷啊……呼……”
她喘息着，微微弯下了腰，——上的乌云被狂风吹着走，露出后方皎洁清冷的月亮，银色月光倾洒下来，仿佛与——人形怪——融为了一体，要和她一同沉没进冰霜寒意中。
但她并未被冻成冰雕，也没有陷入终日不得醒的昏沉中，她竟笑了笑，森白的利齿衬得嘴巴——同喝了血一样红。
“真好，我可以一直……照顾霜霜了……”
无论——何，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满意的战果，她将不再终日昏睡，她将保持理智与清醒……
“阿嚏！”
人形怪——刷刷伸出几条肉须深入脚底的皮囊中，兽尸庞大的残骸在——控制下站了起来，随后便被当成衣服穿到了身上——是兽尸比人形怪——高大太多，以至于胸上开始向后翻下，毛茸茸的双腿则拖在了地上。
看起来更加奇形且血腥恐怖的组合怪——动了动，左转半圈，又转半圈，忽而便先露出一——不——所措的迷茫来。
她之前，是从哪过来的来着？
……
最近——气连着几——都算不错，没有下雪没有阴——，随着明媚阳光的照耀，地面的温度回升了一。虽然依旧那么寒冷肃杀，却让人感到心情更好，能稍微暖和一——，是不是意味着春——迟早要来？——
是很可惜，夏未霜不清楚自己还能否亲眼——证万——复苏的第一抹绿。
振华大酒店内，魏云琅忽然撕下一张日历，惊呼道：“明——是新年！”
没有电，没有网，身边没有——他活人，生活里有一段时间相当刺激又相当错乱，时间的观念似乎也随着回归到了原始状态。
除了魏云琅，——余几人都不太确定日期了，——有他，坚持观测星相来确定时间，并手动撕日历增加仪式感。
忽然间整个酒店内的气氛好像也不太一样了。
人类——会近几年的年味越来越淡了，可在——会崩塌后，人们又格外想要重温昔日的节日，仿佛——样就能回到过去。
几乎没有谁特意强调什么，自然而然的，新年到来的时候几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白倩准备新年的食——，对于北方人来说，绝不能缺的就是饺子。把雪化成水，放到走廊一会就凉，白面还有储备无须担心，馅儿的——则稍显难——，虽有冻蔬菜却没有鲜肉鸡蛋和虾仁，于是就用火腿肠等包装肉食来代替。
当然，——他食——也不能太寒掺，难得过一次节，自然要尽兴一。所以她负责准备——他食——，做好饺子馅儿后，就把包的任务交——了米乐乐和夏未霜。
夏未霜目盲，虽然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也一直在锻炼自己的自理能——，但总归比不上别人有效率。所以认真说起来她还是做不了太多事，不过包饺子还是可以的。
米乐乐负责配合夏未霜做饺子皮，她手虽然——，慢慢地擀着饺子皮也像模像样，擀好一张就放到夏未霜手里。夏未霜面前摆着装饺子馅的盆，一伸手就能舀到馅儿，她包的慢，米乐乐擀得也慢，很是悠闲温馨。
郑珀蔷和魏云琅——个高个子则负责打扫卫生，打扫的是612，以及走廊，室内游泳池等常去的地方。擦擦洗洗扫地拖地，忙起来到晚上也不一定干的完。
郑珀蔷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也要跟着打扫卫生，她住在610，却要——别人干活。或许是因为白倩刚才是端着饺子馅来敲的门，拒绝的——也就说不出口了——
半大——猫，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除了捣乱什么也不会。而且胆子——，轻易不肯出去，别的猫来找它玩，她也不肯离远了。
至于另一——生活在612的猫煤球就不——道跑去哪了，白倩——道它聪明也就不管，——是挂念着希望它赶紧回来，大冷的——可别冻感冒了。
结果半下午的时候，煤球忽然就回来了，嘴里叼着一——血淋淋的长毛变异大兔子，快赶上一——哈奇士大。
屋里刚打扫的卫生又沾上了血，但没有一个人为此生气，大家都眉开眼笑的，因为有肉加餐再好不过——
冷后，为了照顾自己的——伙伴们，煤球时常会出去打一——伙伴打不过的猎——，——中便包含一——奇怪的变异兽。并非所有异兽都强的可怕，更多的——是在原先的基础上进化却没有异能的——
种异兽可以食用，没有毒害，夏未霜他们偶尔也沾煤球的光吃过一——，不过煤球打来的就是煤球的，除非它——动让——人类，否则几个人类也不会去抢。
变异大兔子虽然死了，但皮毛还在，说来惭愧，几个人类虽然杀过丧尸打过异兽，但宰兔子还真没什么经验。
郑珀蔷——状便道让她来，说罢便提着兔子耳朵出去了。
而后白倩剁了——兔肉掺进剩下的饺子馅里，把兔腿水煮后留——煤球，——他的则分作几样菜。
魏云琅看调料不多了，穿上厚衣服，抱着煤球冲出去找调味料。现在找东西——件事他们都已经轻车熟路了，大家都心里有底去什么地方能找到什么。
于是晚上的时候，辣炒兔丁、孜然烤兔肉、蔬菜兔骨汤，土豆炖兔子和兔肉馅饺子便热腾腾地出锅了。
不算特别丰盛，但也十分满足的新年晚宴，在——个——的612，温暖地开始了。
吃完饭，魏云琅忽然擦擦嘴说出去上个厕所，便若无——事地离开。他不——道是便秘了还是掉厕所了，半——没回来。
剩下几人围在炉子边一边烤火，一边听白倩——米乐乐和夏未霜一起念故事书。忽然，外面响起了一声响。
白倩念书的声音一停，几个人齐刷刷扭头向窗外看去。
米乐乐率先起身跑到窗边，惊叹道：“有烟花！”
伴随着咻咻的声音，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花盛放于夜空，为——深沉夜幕添上美丽的印记。
白倩的椅子动了一下，夏未霜体贴地说道：“肯定是魏云琅放的，你们去看吧，不要老是顾忌我，今——是新年，就该开开心心的。”
她——刚说完，魏云琅就搓着手跺着脚跑了回来。
“别怕啊，烟花在——空开，不会引来东西的。”
他弄了一串烟花，设计了□□，所以回来后还是有烟花在空中盛开。
魏云琅说：“喜欢不喜欢，过不过瘾？还有呢，要不要一起去放？就是风太大了，得多穿——啊。”
“要！”米乐乐最先应和，声音里充满期待，所以干脆大家都穿上厚衣服去了——台——
台位置高，风大寒冷，却也挡不住几个人放烟花的心。
烟花有冲上——的，也有能呲出一串火花的，更有握在手里放的。郑珀蔷手里抓着几——呲花，看着明亮的花火有——不——所措。
白倩推推她，笑着说转圈圈啊，郑珀蔷——好无奈地绕圈走。
米乐乐和夏未霜蹲了下来，她——手握大手，攥着一根——燃的香。夏未霜在她的引导下引燃了一个烟花，耳边响起嗖的一声，很快，伴随着几人的笑声——上便又盛开了一朵绚烂烟花。
夏未霜便也跟着笑了——
过的很开心，仿佛一切烦恼都可以往后放放，——是夏未霜心里仍有——微遗憾，遗憾桑露不在。
笑过闹过，回到温暖的屋里，手捧热茶，也是时候休息了。
但总人不让休息，啪的一声，有什么庞大的东西糊到了窗上，夏未霜顿时停下回卧室的脚步，顺着声音向窗外看去。
客厅里响起了一连串的声音。
“——是什么怪——！”
“草草草，快拿枪！”
“——快跑，别过来，去找姐姐去。”
“等等大家先别激动，——东西好像是个死的？”
“不太对劲，怎么看着——么奇怪？”
“……”
七嘴八舌之下，看得——的几人发现事情古怪，却又想不明白，夏未霜看不——更不清楚情况，——能干着急。
她失去了视——，——他感——更加灵敏了——，她能听到窗外呼啸着风声，光秃秃的树枝随声摇摆被刮的啪啪响，炉子正在燃火，煤烧的噼啪噼啪，每个人都在呼吸着，有的稳定有的急促。
伏在窗上的，在外面的，被几位同伴发现不对劲的怪——忽然说了句。
“霜霜，烟花很好看。”
夏未霜眨了眨眼，无神的眼眶一阵发酸湿润。
郑珀蔷率先反应过来：“桑露？”
在那干硬的肮脏皮囊下冒出了一颗美丽的脑袋，幽紫的眼瞳透过结了一层霜花的玻璃窗看向室内。
而后夏未霜听到窗子被拉开的声音，感受到一股寒风夹杂着腥臊的气味儿涌入室内，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那东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丝又一丝寒意，咚的一声把坚硬的巨大外壳褪下，魏云琅噗的一声钻回——隔间，不忘拽走米乐乐，白倩干咳——声推着郑珀蔷出门说你该回去休息了。
一时间客厅里——剩下——个人，准确的说一个是人，一个似人。
“霜霜，我回来了。”
“霜霜，外面冷，我想你。”
“霜霜，我可以照顾你很久很久。”
“霜霜，你怎么不理我？”
不——道为什么，桑露站在夏未霜身后，竟没敢第一时间抱上去，她慢吞吞地说着——，借着室内的温暖回升体温，亦步亦趋地跟在夏未霜身后。
夏未霜手中拄着魏云琅帮她量身定制的手杖，不急不缓地走向桌子，没有跟桑露说一句——，好像在生她的气。
桑露轻轻摇晃着跟在她身后，有——不——所措，抬起手来闻闻自己的胳膊，顺便一脚把兽皮踢开，难道霜霜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闻？
倒也不是，夏未霜停下了脚步，桑露差——贴上去。虽然中间仍留有空隙，温暖与冰冷的气息仍彼此纠缠。
夏未霜侧过身，捏起一个放凉的饺子塞进桑露嘴里。
桑露一怔，吞了下去。
夏未霜微微仰面，展颜笑道“回来就好，桑露，新年快乐。”
桑露眨眨眼，回她：“霜霜，你也快乐，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