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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梦魇(二)

终于在嘈杂过后,江川渚视线被黑暗吞噬。

说实话刚才他都有点等的不耐烦了,甚至已经在想大脑的插入方式是了。

是选择从口腔内四十五度插入神经中枢,还是在第一脊柱最薄弱的关节环,用锋利的刀锋在最薄弱的位置直接切断脊柱内的神经。

江川渚已经把这一切,看做一场百分之百真实的虚拟现实(VR)游戏。

而他要做的就是,完成一个又一个的提示任务,直到打通所有的关卡为止。

不同的人,喜欢的游戏类型也不同。

有人喜欢一路爽到底的“割草”类的无敌游戏。

玩家在游戏的过程中,通过一些略无脑的操作肆意践踏揉虐,游戏中的各类杂兵、精英怪、BOSS获得压倒性的快感。

也有玩家喜欢挑战高难度,在不断的挑战中渐渐得心应手,从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一方,经过不懈的练习变成潇洒华丽地戏谑敌人。

这是一个不断进步的过程、征服对手的过程。

那种变强的感觉,像是脉搏一样玩家能够清晰感受到,获得满满的成就感。

但不管是哪一种,在这个过程中,提升等级、刷装备、刷材料、都是变强的方法之一,让玩家穿上自己精心打造的装备时,会得到丰厚的回报感。

一些对于游戏无比热爱的高玩,他们会在原有的难度上给自身添加一些苛刻的条件。

比如:无伤、无防具、或使用人物初始装备通关,他们会为此付出旁人无法想象的努力,为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获得普通玩家只能仰望称赞的成就感。

而这样他们不仅征服了BOSS,还征服了玩家。

说起来江川渚感觉自己真是一个低级玩家,【梦幻泡影】的第一关用了接近两年半的时间通关,而这一次还不知道多久。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扑通。”一声老人再一次倒在江川渚面前。

而这一切。

江川渚表现的面无表情,内心更是一副毫无波澜。

在所有人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到不知所措时,江川渚已从提包中拿出了听诊器冲了过去,心中道:“老头子,年纪大了还有心脏病就好好待在医院好了,年轻人的活动就别参与了。”

“请立即拨打急救电话,北野老师现在心脏出了问题。”

扯开老人身上外套,江川渚把听诊器放了进去继续说道:“来一个人帮下我。”

果然和上一次一样。

但上次的应急处理,并没有救下北野老师,肯定是期间漏了什么没注意到漏洞。

江川渚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据老人死亡还有五分钟。

正在低头听诊的江川渚,察觉到边上有人来时,没有抬起头冷声说道:“帮我把,他的衣服拉起有。”

“知……知道了。”对方语气慌张的说道。

在解放一只手后,江川渚对病人身体的检测速度也加快了,翻起老人的眼皮瞳孔已久微微上翻显然是陷入昏迷症状。

听诊器传来的心跳声比之前羸弱不少,这是心率不齐前的征兆。

江川渚现在仅有的手段只有听诊器而已,B超、CT、核磁共振在这个环境中根本是不用想的。

所以现在摆在江川渚面前,就只有一条道。

通过可以重来的规则不停的尝试,直到成功为止。

针头插入侧腰区域积液的位置,跟上次一样鲜红的血液被排出。

但心跳并没有预期那样恢复正常。

江川渚对有可能出现问题的部位进行更细致筛查。

江川渚脸上那份,冷静与从容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慌乱,汗珠顺着鼻尖滑落,随着时间的推移察觉到老人心脏状况越加的恶化。

从心底泛起深深的无力感,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江川渚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在他手中流逝。

“失败,第十一次。”

“江川君,你没事吧?”

江川渚双掌无力的垂在地面上,瘫坐在身体已是冰凉老人的身旁,长达十几分钟的心肺复苏术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

但是更多的是,对江川渚心理上的打击,不管尝试多少次结果还是一样,后面为了节省时间甚至他完全丢弃了听诊器,因为他对病人身体的情况已经如指掌。

死亡前第五十秒出现心脏骤停,死亡前的第一分三十五秒第一次出现心率不齐,死亡前第三分五十秒心跳变弱,这些江川渚都已经能背下来。

眼前的状况,仿佛像是一道计算题。

身为解题者的江川渚,无法获知未知数X变量的话,就永远获取不到正确的答案,生命将会在他手中无休止的轮回,而他自己也会卷入其中无法抽身。

江川渚再一次睁开双眼,已经看过二十遍的倒地,再次上演。

“淦!”

江川渚神情呈现出癫狂之色,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红光,他的心态早已在不断的轮回中彻底崩溃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不管他怎样努力病人始终会死在他身前。

江川渚站着不动,随后第一幕的情节再次发生。

同样也是那位穿着职场装的男生,扑倒后抓起他的衣领冲他质问呐喊到。

“江川渚,你在干什么,你不是医生吗。”

“江川渚!你在干什么?你不是医生吗……”

这句江川渚和职场男同时说出,只是江川渚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江川渚知晓一切的神情,让抓着江川渚衣领的职场男一愣脸上变得苍白。

职场男眼神中出现胆怯,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江川渚,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在干什么?我们老师就倒在我们面前,你为什么对此无动于衷?”

“可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尝试过,二十七遍结果还是一样。”

江川渚低垂着头阴影遮住他的脸,绝望的喊道:“知不知道,那个人在我手中整整死去了二十七次,而你们只会在旁边光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听见江川渚说的话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随后他们用怪异的眼光,看向不远处身披白褂的男人眼神中透着惊惶,仿佛像是看着怪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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