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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驱狼吞虎帝震怒

葛旟手上拿着密信从齐王府出发,确实没有被门口的禁卫阻拦。

不过身后,是吊上了几个尾巴。

显然,那些是监视他的人。

这一点,葛旟自然是见到了,但是既然齐王要他从正门送信,想来,这个消息是不怕被别人知道,索性他便直接到刘寔府邸上了。

提上名帖,葛旟很快便进入刘寔府邸了。

刘寔,字子真。平原郡高唐县,汉章帝刘炟第五子济北惠王刘寿之后。

刘寔虽然是汉室宗亲之后,但现在的时代早就变了,莫说是汉室宗亲,便是曹魏宗亲,放在这西晋也是不值钱的。

是故刘寔出身寒苦,但他品德清洁,好学不倦,最终通晓古今。

初以计吏身份进洛阳,调任河南尹丞,后迁任尚书郎、廷尉正、吏部郎,封爵循阳子。

西晋建立后,历官少府、太常、尚书等职,进爵为伯。

可以说,刘寔算是晋武帝身边的信臣了。

杜预伐吴时,以本官兼镇南军司。

原本刘寔能够前途更加远大的,可惜因子刘夏受贿获罪,而被免官。

后被起用为国子祭酒、散骑常侍。

元康初年,进爵为侯,渐升太子太保,加侍中、特进、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兼冀州都督。

可惜刘寔虽然为太子太保,但与大多数太子宫一系的人一般,都不得太子信任。

好在这刘寔与贾南风走得不近,因此皇帝还让他在尚书台任职,但是做尚书左仆射,在王衍之下,这原本就是一个侮辱。

当然,有赵王作伴,恐怕这个侮辱,也算是不孤独就是了。

司马遹为太子,刘寔绝对不是那些开心的人。

按照他的资历,莫说是尚书台尚书令,便是做三公,也是绰绰有余的。

历史上,在元康九年,他确实是做到了司空的位置上。

“刘公。”

在刘府的奴仆的的带领下,葛旟很快见到了刘寔。

刘寔两鬓斑白,却不柔弱,反而有种强健的苍老感觉。

年轻时候,恐怕这刘寔也是身有武艺的。

“你是齐王的从事中郎,到我府上作甚?”

现在与齐王有关系,那当然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但是刘寔与葛旟有旧,这也是他见葛旟的原因。

“我有齐王的一封信,如今时刻送来,当然有些冒昧,但”

齐王的信?

刘寔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了。

“齐王的信,老朽不会看的。”

葛旟脸上露出苦笑之色,说道:“齐王心有野心,晚辈已经辞去了王府从事中郎的官职了,将来,亦是与齐王没有多少关系的,送这封信,是晚辈为齐王做的最后一件事。”

“齐王原本也是仁德之人,不想为了一个皇位,既然是红了眼睛,他此番入洛,所做之事,没有一件是人臣该做的事情,步步紧逼,若非陛下大度,恐怕此时早已经人头落地了。”

说着,刘寔再看了葛旟一眼,说道:“老朽与齐王并没有交通,尤其现在齐王被陛下软禁在齐王府,这信,你还是拿回去罢。”

“这”

葛旟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但还是将从袖口拿出来的信件塞回去。

在这个时候送信回来,确实是有些害人。

而且连他也不知道这信件里面有什么内容都不清楚,如此交给刘公,是有些不妥。

只得将这个信件送回齐王府了。

可惜

他最后为齐王做的事情,都没有做成。

齐王对他还是不错的,因此葛旟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愧疚之色。

“先别说这些了,你入洛多时,竟也不来拜会老夫,现在有机会,倒是可以共同探讨文学了。”

葛旟现在已经不是齐王的人了,手上虽然有齐王的信,但这信他不看,自然也不会有事情。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既然正事办不来,办些私事也不错

葛旟身后的两个尾巴看着葛旟进入刘寔府邸,其中一个人马上折返回去,入宫中,立刻见到了华恒。

华统领在宫中也算是特殊的存在。

毕竟也是有些皇家身份的,之前也是太子宫的人。

“统领,齐王府从事中郎葛旟入了刘寔府邸。”

葛旟。

刘寔。

华恒眼睛顿时就亮起来了。

在原来太子宫一系中,他算是得到皇帝重用的了,毕竟手上握着一半的宫中禁卫。

但华恒心中清楚,这宫中禁卫统领的身份,并非是他多得到皇帝的认可,而是因为他夫人荣阳长公主的原因。

原来太子宫的一脉,琅琊王氏兄弟,王敦王导是很受皇帝重用的,两人都入了台阁重地。

至于那个最受皇帝重用的,当然要属广元侯了。

不管是皇家联姻还是开国侯的爵位,亦或是散骑常侍这个殊荣。

别人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广元侯未加冠,便全部得到了。

华恒一直想要表现自己,但是在宫中,表现自己的机会很少,但现在,这很明显就是一个好机会。

齐王。

陛下欲处之而后快。

现在齐王的从事中郎去见了刘寔。

刘寔何许人也,朝中大佬,与在洛阳北郊的张华,论资历的话也是不差多少的。

而且他如今也算是台阁重臣。

这是一个大新闻。

做的好的话,或许是一个大功劳。

“你做得好,继续回去监视葛旟,看他何时出来,若是出来了,一路跟过去。”

“诺。”

见到华恒一副高兴的模样,那小吏也十分兴奋。

若是能够巴结到华恒,他必然能发黄腾达的。

太极殿中,皇帝照常在在殿中批阅奏章。

殿门口的华恒眼珠急转,在想着进去之后该如何说话。

“华统领,陛下有请。”

大内官通报回来,马上把华恒拉回现实。

“哦,我马上去。”

华恒入殿,马上见到在主位上跪坐的皇帝。

“听说你有齐王的消息,说说看罢。”

司马遹看着华恒。

他素来是看不上华恒的。

但是,华恒也不是没有优点。

他的优点就是胆子小。

连自家夫人都害怕的人,胆子能够大到哪里去?

这样的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什么谋逆之事来,这也是司马遹将一半的禁卫交到他手上的原因。

“启奏陛下,方才臣下手下来报,齐王府从事中郎葛旟去见了尚书左仆射刘寔,两人在府邸之中待了一个时辰,现如今还没有出来。”

“嗯?”

司马遹眉头皱了一下。

刘寔,他自然是知道的。

太子太保。

当年一直要他温书,每隔几日都会来考校他一番。

对于刘寔,他算是敬服的,不然以刘寔在贾后之前混得如此风生水起,他绝对不会将他放在尚书台这个位置上的。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这个刘寔辜负了他的信任?

“此事可真?”

“真真切切。”

司马遹手抚着下颚,似乎是在思索。

“陛下。”

在皇帝思索的时候,大内官也是出声了。

“嗯?”

司马遹脸上有些迷惑之色。

“陛下,刘寔与葛旟有旧,会不会是只是朋友相见?”

有旧?

皇帝愣了一下,接着瞥了一眼华恒。

华恒额头上马上冒出细汗来。

“陛下,便是访友,岂有从齐王府一出来,便朝着刘寔府邸走去的?”

司马遹点了点头。

华恒这句话,倒也没有说错。

想了一下,司马遹说道:“派些不相干的人,将葛旟掳走,暗中询问。”

齐王现在被关押在齐王府,他的属官居然敢在他的脸皮地下做事,那也怪不得他了。

“诺。”

华恒大喜。

他知道,皇帝最终还是被自己说动了。

希望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真的能揪出齐王谋逆的证据来!

华恒满怀希冀。

若如此的话,他便是此役大功臣,或许将来陛下最倚重的,便不是广元侯,而是他了。

“那臣下便告退了。”

华恒缓缓后退,接着带着自己手下一帮禁卫易服之后,便出宫去了。

一路到刘寔府邸,华恒马上又见到那个小吏了。

“葛旟可有出来?”

“启禀统领,还在府中。”

华恒轻轻点头,他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

希望这个葛旟访友,不要留宿就是了,不然倒是他麻烦了。

华恒倒是颇有耐心,在静静等候起来了。

可惜这朱雀街没有什么酒楼酒肆一类的,不然也可以喝着小酒等。

这种喝西北风等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华恒手下那小吏突然激动起来了。

“统领,那葛旟出来了。”

被那小吏一说,华恒马上也提起精神来了。

“动手!”

事不宜迟。

说是迟,那是快!

一群人在刘寔府外蜂拥而至,片刻就用一个麻皮袋将葛旟打晕装了进去

噗~

一盆冷水泼到葛旟脸上,顿时让后者浑身一震。

如此冷的天,再在身上泼上一盆冷水,这种感觉可不好受。

“啊!”

葛旟浑身一抖,马上就被惊醒过来了。

一醒过来,葛旟便被面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满是尖刺的木驴,夹棍

到最后,葛旟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被人绑着。

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满腔的怒火。

“你们是何人,为何敢掳我?岂不知我是齐王府的人?”

即便他从齐王府请辞了,但是现在能够镇住这些宵小的,也只有齐王的威势了。

“葛旟,别叫唤了。”

“你是?”

华恒一身华袍,言谈举止皆是带着华贵之气,一看便勋贵之人。

“华恒。”

华恒也不隐藏自己的身份。

葛旟愣了一下,说道:“你是华恒,你是陛下的人,陛下让你来抓我的?”

华恒轻轻点头,旋即手上拿出一封信件。

葛旟见到华恒手上的信件,脸上一慌,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了。

“你这是作何?”

“这是谁与你的信件?”

葛旟说道:“齐王?”

“齐王?”

华恒冷笑一声,说道:“这不是齐王与你的信,这是刘寔与齐王的信件,说,齐王的信件在何处?”

华恒的话,倒是让葛旟迷惑起来了。

“这本来就是齐王与我的信件,现如今连信封都未曾拆开过,如何会是刘公写给齐王的?”

华恒眼睛一冷,说道:“我看你葛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

华恒怒吼一声,说道:“给我上邢,我倒是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记住,不要让人死了,我去皇宫之后,必须得知道他的口供。”

“诺!”

小吏重重点头,这是他表现的时机,他自然要把握住了。

华恒离开狭窄的监牢,带着手上的信封,快马朝着皇宫方向去了。

所谓之春风得意马蹄疾。

便是刺骨的寒风刀割一般划在脸上,但此刻的华恒,居然觉得这寒风十分舒适。

一路畅通无阻,华恒很快便见到了太极殿中的皇帝。

“启奏陛下,刘寔果然与齐王有交通,这是刘寔写与齐王的信件,上面的内容,十分不堪,刘寔枉受陛下信任。”

司马遹眉头紧皱,他看着华恒手上的信件,心中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刘寔

不至于做出与齐王交通的事情罢?

他为台阁重臣,应该最是明白他的心意的。

呼~

司马遹只觉得心中有些沉重,但还是对着大内官挥手说道:“将信拿过来罢。”

大内官轻轻点头,上前将华恒手上的信件拿了过来。

接过信件,司马遹面无表情的打开。

看了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司马遹的面色就已经黑沉起来了。

“好!”

皇帝咬着牙,手中的信件直接被他挼搓成一团纸张。

“好一个刘寔,好一个朝中重臣!”

司马遹眼中喷着火。

“陛下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大内官连忙跪伏下来。

呼~

司马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按照刘寔的这封信,看来齐王不止知会了刘寔一人,去看看,还有谁与齐王勾结交通了。”

“诺。”

华恒缓缓后退。

“陛下,刘寔乃太子宫亲臣,为何要与齐王交通?”

“他这是觉得朕给他的位置太低了,想要巴结新主人了。”

“或许是齐王的计谋?”

司马遹冷冷的瞥了大内官一眼,后者脖子一缩,彻底不说话了。

“这字迹确实是刘寔的,看来,朕对这些臣子,还是太仁慈了啊!”

为什么!

司马遹在心中呐喊。

为什么这些人都要逼他呢?!

难道是他真的太仁慈,太懦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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