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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焕与墨驰——这头担心着狐朋狗友的水深火热, 另一头的狐朋狗友本人倒是蒙起被子,睡得没心没肺。床头挂着已经由绿转黄的“爱子”,两根长长的须被风吹得——回晃, 轻飘飘戳到亲爹脸上, 立刻——给他的心尖添了几分悸动的痒。

谢刃——一片阳光中睁开眼睛, 还未——得及回味梦境中那个一触即逝的吻, ——与红唇——子——了个精准对视。

算了,狗不嫌……不是,爹不嫌——丑。他将谢——胜揣回怀中,打算早些去西山之巅,将昨晚自——听到闷咆的事告诉帝君。破军城也好,寒山也好,都是灵气充沛的好地方, 按理——说不该有妖邪啊。他心里这么想着, 匆匆两把洗漱完后,便御剑飞往山巅。

曜雀帝君到的要更早一些, ——时正负手站——最高处,静静看着破军城。城中炊烟袅袅人声喧嚣,他像是极享受这种静谧悠闲的气氛, 神情也极其罕见地放松下。

谢刃落——他身后,没一起看破军城, 视线——被左侧的主峰吸引走。墨家仙筑师们建屋的速度极快, 反正肯定比谢小公子修习的速度要快,前几——还是圆木瓦片四处堆, 现——已然有了墙的雏形,看着顶多再有个把月——能建成。

曜雀帝君道:“你——早了半个时辰,有事?”

“是。”谢刃上前, “昨晚我似乎听到山中有野兽怒咆,极短,——是一瞬。”

“并非野兽,而是凶禽枭凤。”曜雀帝君道,“它——时——被囚禁——你的脚下。”

谢刃不解:“我的脚下?”

“你怎么不——问本座一句,何为枭凤?”

“我曾——书中看过。”谢刃解释,“枭凤是一种——的鸟,外形像浴火的凤凰,却极嗜杀戮,有它——的地方,往往是百丈烈火焚枯骨,所以被归为凶禽,不过似乎已经消失许多年了。”

“寒山有一半的山体为中空,关押着世间最后一——枭凤。”曜雀帝君掌心按向地面,果然又带出一声嘶哑长鸣,“你既听过枭凤,想——也听过幽萤,说说看,世间人是如何评价幽萤的?”

“……幽萤,关——它的消息——少。”谢刃道,“——有街头话本的零星提及,说幽萤有邪灵,不肯斩妖,反而掉头杀了无数修士,——是便被投入火海,焚为灰烬。”

“我曾对它给予厚望。”曜雀帝君道,“但后——却不得不亲手将它送到枭凤口中。”

谢刃惊讶:“——是这——被关押寒山的枭凤吞没了幽萤?”

“寻常烈焰难以焚毁幽萤,而烛照那时又尚未淬出灵魄,恰好天地间还剩下一——枭凤。”

曜雀帝君还记得数千年前的那一幕,周身烈焰的巨鸟凌空飞起,将剔透长弓吞入月复中,却被阴寒凉意绞得每一根羽毛都挂上冰晶,火光与雪光——消彼长,四野水汽翻涌,如同一个巨——的笼屉,再往后,草叶树木皆被点燃,引出一片熊熊红海,烈焰舌忝噬着残雪,最终艰难地占据了上风。

谢刃问:“那帝君为何没有杀了枭凤,反而要将它囚禁——寒山?”

曜雀帝君道:“因为我那时并不确定幽萤是否已被彻底熔毁,而枭凤——要不死,哪怕——留有一口气,月复内火焰也会千年百年地燃烧下去,足以继续制住幽萤。”

谢刃吃惊:“所以它——一直被关到了现——?”

“我——以咒术禁锢枭凤,使它终——昏睡,又封住了整座山。”曜雀帝君回忆,“后——烛照淬出了足以与幽萤对抗的灵魄,我那时理应持剑折返寒山,斩杀枭凤破月复验看,但世间妖邪——太多,斩之不尽,直拖到了最后一——,也未能达成心愿。”

谢刃暗想,所以幽萤极有可能还活着?或许是因为长剑与弓同体共——,——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心中并没有一丝对邪灵应有的警惕,反而有些莫名的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前往寒山深处一探究竟。

曜雀帝君道:“——你离开寒山的前一——,我会撤去咒术,令枭凤苏醒,若斩不得它,你也不必走了,继续留——山中修习。”

谢刃握紧逍遥剑柄:“是。”

这一天,待曜雀帝君离开后,谢刃又独自——山巅待了许久,他将掌心与地面贴合,想要感知——自千年前的回应,结果当然是徒劳,这回连枭凤的叫声都没了,更遑论是少年幻想中的冰霜寒意。

若是阿雪——好了。谢刃仰躺——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他那么喜欢漂亮的长弓,倘若真的还——枭凤月复内,至少能看一眼真正的幽萤。

一阵清风拂过面颊,带——阵阵花木香气。

“咦?”谢刃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四周环顾,却无人影。

难不成是出了幻觉,方才那味道,好像颇为熟悉,——哪——闻过一样。

木逢春一路御剑,回了青霭仙府。

云雾深深,草木。

风缱雪正疾步向外走。

“小雪!”月映野——身后问,“你要去哪里?”

风缱雪答:“寒山。”

“去什么寒山。”月映野拦住他,颜色不悦,“帝君教导谢刃,不喜旁人打扰,而且你既怕他,又何必要自——往刀刃上撞。”

风缱雪扬起手中书信。

月映野依旧不放人:“璃焕与墨驰二人也——是道听途说,并未去过寒山,甚至都没去过破军城。九婴自——现世后,屠戮无数横行无道,这一切你都是看——眼中的,鸾羽殿的前任殿主既与他扯上关系,——时被严查严惩亦——情理之中,虽说严苛,却也合理。”

风缱雪坚持:“我——去看一眼。”

月映野长袖一挥,降下幽蓝结界,将整座仙府罩得密不透风。

风缱雪与他对视。

“不是师兄不让你去,但最近——要一提到曜雀帝君,你便情绪反常,焦躁不安,与平——简直判若两人。”月映野皱眉,“若再如——任性,便去后山思过!”

结界外传——一声惨呼。

“啊,这是什么玩意!”

月映野没好气地打开一道裂缝,将人放了进。

“不是,你好端端的,放什么结界。”木逢春捂着被撞痛的脸,一瘸一拐地走过——,“小雪,怎么了?”

风缱雪没说话,神情依旧冷冰冰的,又倔,眼眶却染上一层红。

木逢春被吓了一跳,伸手指着月映野,你又做什么了?

月映野道:“他要去寒山。”

“搞了半天,——为这点事——吵?”木逢春连连摆手:“不必去了,二师兄已经替你看过了。”

月映野:“?”

风缱雪也扭头看他。

木逢春道:“我刚——寒山回——,那小崽子正躺——山顶晒太阳呢,叼着一根草,昏昏欲睡翘起腿,颇有几分谢员外嘬茶壶的地主风采,看起——子过得相当舒坦。”

风缱雪:“……”

月映野瞥——一眼:“听见了?放心了?”

风缱雪转身朝另一头走去。

木逢春示意周围的仙侍赶紧跟上去,直到一行人背影消失,方才埋怨:“小雪既然喜欢,你我也管不着,他要看——让他去看,弄这蓝幽幽的鬼玩意做什么,真要当棒打鸳鸯的法海不成。”

“我是担心他。”月映野并未撤去结界,“你没发现吗?他最近整个人都神思恍惚,瘦了一圈。”

“我发现了,但我以为这算相思病的一种,所以今天才会替他去寒山。”

月映野道:“我虽说不清理由,但还是让小雪离曜雀帝君远一些吧,或许前世当真有什么纠葛,他最近——太反常了。”

木逢春听得忧心忡忡:“但谢刃已拜入曜雀帝君门下,哪怕将——学成出师,也免不了会常常见面,甚至还极有可能终——相伴巡视三界,这……小雪要怎么离远一些?”

月映野:“不知。”

木逢春:“不,你是——师兄,你得知一下。”

月映野:“那——棒打鸳鸯。”

木逢春:“好主意,你去打。”

师兄二人正——眼瞪小眼,仙侍匆匆跑——,说琼玉上仙独自去了后山思过室。

木逢春莫名其妙:“他去那里做什么?”

月映野:“我让他去的。”

木逢春心想,你是不是闲得慌。

晚些时候,青云仙尊亲自前往思过室。

众所周知,青霭仙府里一共也没几个人,思过室的使用次数并不多,所以难免破败。风缱雪——刚进——时,原本想寻个地方坐,结果石凳缺个腿,摔了一跤不算,手还被砸肿了,——时正自暴自弃坐——一团乱糟糟的稻草中“思过”。

“——,随师父出去。”青云仙尊道,“让你——师兄进——跪。”

风缱雪道:“师兄罚我没错。”

青云仙尊走到他面前,弯腰想坐。

风缱雪提醒:“凳子是坏——”

“啊呀。”

“……的。”

师徒二人一起坐——草堆中。

风缱雪将头埋——膝盖里笑。

青云仙尊也便不起——了,伸手拍拍他的脊背:“心里都——想什么,说给师父听听。”

“——想曜雀帝君。”风缱雪收拢笑容,道,“世人都爱他尊他敬他,唯有我怕他,那八成不是帝君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青云仙尊道:“但你绝非妖邪,这一点师父还是能保证的。”

“连师父也窥不破我是因何而——吗?”

青云仙尊摇头:“窥不破,也不必窥,你魂魄清透,没必要再去纠结前尘往事。”

“的确,没必要。”风缱雪想了一阵,“师父回去吧,我这段时——萎靡不振,的确像是吃错了药,是该好好静静心。”

“你要思过,——自——的房中也能——”

“师……父……”

“好好,我走。”青云仙尊看了眼他红肿的手,“——出——,把药敷了。”

“不敷。”

门外的木逢春闻言,揣着手瞥一眼月映野,你看看,我——说肯定还——气,药都不愿上了,快点去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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