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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对魏国北疆造成侵扰的势力,分别是辽东公孙氏、乌桓、鲜卑以及匈奴。

其中,匈奴在魏武曹操时期就被分化为五部内附,早就不足为患。

东部三郡乌桓被魏武曹操攻破内迁,代北乌桓被曹彰所攻灭,唯一侥幸逃去漠北的首领骨进,后来亦被田豫斩杀,此族开始没落。

至于鲜卑,西部陷入内乱,无力犯境作乱;东部大人素利先是田豫五战五胜,后又迫于被轲比能所攻,选择内附魏国,势力无存;再加上中部鲜卑轲比能现今被杀,整个鲜卑都陷入互相侵伐,漠南自此少事。

而辽东公孙氏也已然覆灭

亦是说,随着辽东之战以及平城之战落幕,魏国的北疆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曹叡终于拥有了稳定的后方,心无旁骛的可以调动更多兵力以及拥有源源不断的物资,用来迎战汉吴两国了。

但他没有充裕的时间绸缪。

当他不顾衮衮诸公以战事频繁、黎庶苦徭役太久等理由反对,决定支持大司马曹真将倾关中与河西之力与逆蜀大战时,东吴也出兵了。

历经数次浮海丧兵无数而收获了了后,孙权终于将目光放回陆地上。

尤其是,这些年大汉出兵频频有捷报出来,而东吴却除了石亭之战就没有什么功绩可言,这让他很心焦。

三国鼎立,本是魏国独大,汉吴皆弱。

他不想见到未来汉魏变成了分庭抗礼,而东吴一家独弱。

因而,他从春末夏初之时,便厉兵秣马筹备着北伐。

恰好,六月中旬,汉丞相诸葛亮第一次遣使者来,邀他践行共伐逆魏之盟。

当夺下鹯阴城塞的军报传到陇右,丞相便开始准备迎接魏国来袭了。

无论如何,魏国都不可能坐视鹯阴塞落入大汉手中。

因为若是不夺会鹯阴塞,凉州便与关中决绝——当雒阳威信无法传递到时,凉州便不可守了。

哪怕是魏国已然采取了“边人治边”的政策。

毕竟,河西走廊就这么几个郡,只能让少数人得利。

但河西豪右及羌胡部落首领比比皆是,不可能人人皆利益均沾。

那些分润不到利益的人,抑或者是觉得利益太少的人,在魏国无法对河西走廊造成威胁、汉军兵锋降临的时候,就会想去将利润重新分配。

进入河西的汉军,就像是一个火种,将无数不安现状的人,心中那股野望点燃了。

打破旧秩序,权力重新洗牌,将利益分配的模式改变

新的勋贵,注定了要踩着旧权贵的尸体崛起。

就连目不识丁的马匪首领,都深谙此道,都会为了捞到一官半职,而甘愿给汉军提供情报、成为马前卒。

而失去了凉州的魏国,将会迎来什么场景?

不出五年,就会迎来大汉以万骑席卷关中;而一旦大汉攻入关中,便是拥有了昔日强秦席卷六国的王霸之基。

还有更令人畏惧的——一旦大汉还都于长安,同样是一个燃起人心的火种。

那意味着:汉祚未绝!

魏立国的时间太短了,无法抵抗四百年的汉室积威。

那是长在人心上的信念,只能靠时间的积累慢慢淡化,而不是掀起一两次“魏讽案”能灭掉的。

这点,魏国了然于胸。

所以他们会倾尽全力来阻止引发这一切的根源,将昭示凉州隶属魏国的最后一条纽带鹯阴塞,夺回来!

对此,丞相也洞若观火。

所以才会遣使者去江东,请孙权出兵伐魏,减少魏国来攻打陇右的兵马。

比如,牵制魏国拱卫在雒阳的大军不敢来陇右。

大汉连年主动出兵攻伐,底蕴消耗太多了。

东吴若是出兵,不管战果如何,哪怕是仅仅让魏国少一些物质转运来关中,对大汉而言都是有所裨益的。

为此,丞相虽然早就知道了东吴在绸缪着出兵攻伐魏国,但仍旧给了许多利好。

主要是战马贸易上。

孙权以浮海丧兵太多,已经将山越俘虏当成了补充兵源及屯田,声称不会再将俘虏用来换取战马;又以出兵伐魏,无有太多粮秣用于贸易为由,请大汉允许他们用水精、珍珠等奢而不实的物资,抵充一部分交易粮秣。

这些丞相都允了。

还以两国盟约为由,别遣了十余个羌胡牧民去东吴,教他们妥善照顾战马。

然后,在国书上隐晦的提了一句:魏国大部分兵力都会来攻打陇右了,能迎战贵国的兵力不会太多,莫要像上次出兵伐魏那样虎头蛇尾。

这让孙权看罢,心中有些愤愤。

但他也没有反驳被大汉看轻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上次他亲自领着大军出淮南,仅斩杀了魏扬州刺史王凌麾下部将的几百人,便以计谋泄露的理由退兵了。

因而,这次江东动用的兵力很多,很有一战建功的决绝。

而且还是不等汉魏陇右战事先爆发,便在夏七月初的时候率先出兵了。

乃是兵分三路而出。

一路是荆州。

以陆逊、诸葛瑾领军由夏口出发溯汉水而上,进攻襄阳。

一路是以孙韶为主将、张承为副将,入广陵郡,溯中小渎水运河而上,向淮阴进军。

这两路兵马皆是万余人,以策应为主,为了分散魏国的驻守兵力。

主力,则是孙权亲领的十万大军御驾亲征,由濡须口出发攻取合肥。

此三路兵马齐发的路线,与当年魏文曹丕首次伐吴时的阵仗和线路相差无几,区别在于这次是东吴北伐而不是曹魏南征。

战果,似是也开始往曹丕无功而返发展的迹象。

陆逊与孙韶这两路不用说,各领万余人,既不敢过于深入又不能放手一搏,分别被急冲冲赶回来荆州的司马懿以及魏扬州刺史王凌牵制住了。

但孙权亲自率领的主力,抵达了战场后,却是蹉跎了二十多天都没有下船!

理由是满宠给他出了个难题。

满宠以魏国在西北战线投入太多兵力,断定与大汉共盟的东吴觉得有机可乘,会领大军前来攻打淮南,是故很早就给雒阳上表,请求修筑合肥新城。

先前的合肥城,坐落南淝水之上,是故扬州刺史刘馥于三十年前而筑,历经多次战争都屹立不倒,不曾被攻陷。

但满宠觉得合肥城的位置,在战事中对魏国不利。

江东以水师可逆着南淝水而上直达城下,败了也能快速乘坐舟船而退,堪称进退自如。

而且他又觉得江东只是水军精锐,若是上岸野战,根本无法与魏国争锋。

是故,他便想将合肥城挪到南淝水以北。

那时在雒阳,此上表还引发争论不休。

如深谙江淮军事的蒋济,就明确持有反对意见。

以为合肥城没有被江东打下,却要被自己人给毁了,这样的主动退让,会让军中将士以为魏国因为西北战线,而无力对抗东吴。

不过最终,曹叡与诸多朝臣还是选择相信满宠的判定。

是故,当孙权领着大军逆水前来时,却是发现旧合肥城已然是一片废墟,合肥新城远在三十里之外。

想攻城,就得离岸再北行三十里。

这个距离太远了,让他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若进军,就要担心魏国会不会沿路埋伏,抑或者是以骑兵的机动力,突袭留在南淝水上的船队,让大军无路可归。

但若是不进军,又恐伤了将士的锐气。

聚大军士气如虹而来,总不能一矢未发就灰溜溜的退回去吧?

因而,他在别遣全琮领偏师去进攻六安后,便一直在进退两难,连续二十日都没有决断而按兵不动。

不过,对于大汉而言,不管孙权是否上岸三十里攻城,都无所谓了。

在丞相心中,从来就没有冀望过,江东还能有昔日孙策的勇猛,一路高歌猛进,将逆魏杀得节节败退。

孙权出兵如此多,已然为大汉完成牵制了。

如坐镇荆州的司马懿,就不敢领军从西城骚扰汉中郡。

如刚刚从辽东征伐归至雒阳的大军,就没有进入关中的迹象。

相反,据说细作传来的消息,似是曹叡有打算领军亲征去淮南迎战孙权,以解魏扬州兵力不足的困境。

不过,曹真如今的兵力亦不可小窥。

夏六月时,鲜卑索头部的拓跋力微遣长子拓跋沙漠汗,入雒阳接受魏国官职充当质子后,便开始迁徙。于七月末时,跨过北地郡进入安定郡北部,成为魏国关中北部的屏障。

这让曹真得以尽起关中三辅的守备兵力,约七万。

而且,曹叡以北疆无战事为由,勒令冀州、并州、司州河东与河内二郡的一部分守备兵力,合计约三万,转运粮秣辎重前往关中,归曹真调度。

值得一提的是,内附的南匈奴也被魏国征发了。

昔日魏武曹操分南匈奴为五部,将单于呼厨泉留在雒阳为官、令右贤王去卑代为统领族人,因而南匈奴对魏国一直都很安分。此番被征伐,乃是以左贤王刘豹(于扶罗之子、单于呼厨泉之侄)为督领,领着六千余匈奴骑兵赶赴安定郡随征。

亦是说,不计凉州兵力,仅曹真亲自统领的,便有十一万步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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