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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灭石头小坑里的火苗,收拾整理好所有的器具,我将那小袋粗磨过的剩余黑咖啡豆送给凯尔当礼物,接着就对重新背起巨大装具的他提议,一起去对开“石门”那边看看情况。

“也好……嗯。”他看向冒出清泉的石池,随着溪水流向慢慢转身望向封闭的“石板广场”缺口之处,说:“沿着水流方向走的话,或许真有路呢。”

希望如此,只要石门另一侧不是悬崖瀑布就好。

刚刚,我们一直在“广场石椅”上休息,也没走过去那边看看。

不过,一路走过去时听到的落水声,似乎还挺“温柔”。

待得来到“石门”之前,我扶着一边石壁,探头往外望去,只见“门外”竟有一道精巧的石板阶梯蜿蜒通往山下,溪流沿着这条石路潺潺而去,只是在若干高度差的台阶之间坠成一幕幕小瀑布。

“这算是水梯吗?哦……还有点深呢,得小心。”凯尔走到另一侧“石门”旁边,小心地踩着水中的石头跨过几步,站在外面溪流漫过的一块石头台阶上。

接着,他往山下方向看了看,说:“这条弯弯曲曲的阶梯真好看,像是‘造出来’一样!而且好像是一路延伸到山下去……咦,底下也是个池塘吗?”

“池塘?可能是溪水往下流形成的吧。”我稍稍抬脚,以鞋尖点了下溪水。

呃,如果直接踏入水中,说不定会被淹到小腿位置。

“这条‘水梯’好下吗?”我问向正站在高石阶上观察周边的凯尔。

“还行,看着不太难,也许可以像走楼梯那样下去。而且,离山下的距离也不太远,像是条捷径。”凯尔回答:“但是这些石阶可能会滑,还有水流冲过来,得小心啊,摔倒就麻烦了。哦,有些小瀑布的两级台阶好像还有点高度……最下面又是个水池,也不知道深浅!”

“能走下去就好……嗯,山下那个水池之外呢?”我弯腰月兑掉鞋子和袜子,再向凯尔要个袋子打包起来。

“哎,山林有点密。不过,好像真有条路……可能是山谷里的路?这里望过去挺明显的。”凯尔像是受到启发似的也月兑掉自己的短靴,扯掉绑腿,卷起裤脚,接着又把军大衣的前后下摆翻上一截后扣在一起。

“这套军服真方便,还有这种设计……”我看到他很快就将军衣长下摆折叠扣成短款,不禁轻叹一声。

再看看自己身上这套几乎垂至小腿的长裙,此刻竟然有种短裙或许更实用的念头。

就如蕾雅的日常衣装,可能那就是沿海时尚风格中隐藏的某种传统“经验”?

“对呀,方便急行军之类,免得被自己绊倒。”凯尔将短靴和绑腿布包装起来后挂在背包下面,同时笑着对我说。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种军服只是配色华丽,没想到还有这种设计。”我弯着腰捏起一边裙角,考虑着能不能拿发带扎起一角。不过,可能是翻折后穿个针线更好吧,但现在哪有时间搞这些!

“呃,这种配色方案已经用了几个世纪,从建国前到现在。据说当时就是为了与黑色主调的帝国割裂,彰显独立的热血与决心,可说是传统意义重大。”凯尔以步枪当支撑,小心踏向下一个水中的台阶,再转身嘱咐我注意水流和滑石,然后继续解说:“虽然如此,可其实这个配色有点显眼,若真要打仗,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是指红色吗?是挺显眼。但是,也因为这层颜色,昨晚才能更快找到你,哈。”我跟在后头,光脚踏入溪流中,顿时便感到清清凉凉的爽快感,接着再踩上刚刚凯尔站过的溪水高台,准备走出这个“石板广场”的对开“石门”。

“是吗,那看来也是有好有坏,虽然会被敌人发现,同时也可被自己人找到,哈。嗯……谢谢你,真的。”凯尔站在下个台阶,左手拄着步枪,向我伸出右手:“小心些,这里有点高……还有小瀑布。”

“没关系。谢谢啦。”我的说话直接合并了两层意思。

这时,我背着随身挎包,费力地用右手提着一边裙角,借着他的左手顺势走下溪流冲刷下的第二节台阶,却感到另一边裙角马上贴在小腿上,带来了一阵湿凉。

终究免不了被溪水打湿。

说起来,这件连身长裙经过一番折腾,早就脏灰一片了。

“还是你这样方便些。”我松开他的手,接连走下几处低矮些的水中台阶,稍不注意就发觉裙边全都被溪流浸湿得有点重。真是不好办!

“嗯……还好啦。”凯尔跟着我走下来,说:“也有你刚刚说的过于‘华丽’问题……总有人诟病这是帝国遗风或被征服后遗症之类。所以,近期也有一些制服革新尝试,比如采用紧凑些的蓝色工装裤,军服改成单排扣,试用金属无沿帽等等,不过也只是在一些军团试用,但听说反映不太好。”

“因为少了‘传统’吗?”我干脆不在乎变得有些湿重的长裙了,只想着再走下几处小瀑布,尽快到山下去。

还好,这条在溪流冲刷下的石头阶梯并不算长,估计可能不到半小时就能下山。我已能看清凯尔提到的山下池塘,但那应该也不是很大,就是不知道有多深?

可别被淹到上身啊……那就麻烦大了。

“听说也是原因之一哦。比如有老资格高官不喜欢这种丢失了‘灵魂与勇气’的新型灰色军服。”凯尔跟在我后面,接着说:“哎,伊珂,走慢些……小心!”

“嗯,知道,你也小心些啊,那么大的背包……”我回过头对他说。

“没关系,这不是还有把手杖吗?”他一手抓着背带,一手握紧步枪管身,将枪托锤在溪水中的石阶上,一步步下来走得很稳当。

“这把枪……叫什么?”我看着前面的“水路”宽敞了一些,石头阶梯似乎也能容纳两人,便放慢了脚步与他同行,顺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M1490式‘冬穗’步枪。”凯尔看了眼正充当着手杖功能的它:“说起来,这可是很有历史来头的枪名,祖先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前,也是建国前的某老型号猎枪。”

“冬……穗?‘穗’……?”我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一时如被触动到哪根心弦,却又无法具体想起什么,只能傻傻地念叨着:“为什么会是‘冬’呢?不能是‘春’吗……?”

“啊?这……好像是跟兵工厂历史有关?呃,暂时不清楚……以后再去找找来历吧。”凯尔接着就说起与之相关的话题:“嘿,但实际上,我们很少叫‘冬穗’的,而是叫‘麦甘’步枪!”

“嗯?这又是为什么?”再下过几级水中台阶后,我继续盯着凯尔手里的步枪。

可能……是因为对这个型号名字的好奇,或是有某种天然般的奇特“好感”?

“因为……你看,这么光溜溜一把枪,不是更像是‘麦秆’嘛?后来就慢慢就演化成‘麦甘’啦!”凯尔端起步枪,笑着说:“而且,这个名字可能更有气势!”

“呵,因为‘冬穗’听起来太柔弱吗?好像也能理解。”我看着那把似与原名不“匹配”的步枪,慢慢地却产生了一种奇特情感,以至于请求般对着凯尔说:“可以……给我看一看吗?”

“啊?嗯……可以呀。不过有点重,你小心点啊。”他只是愣了一下,就把步枪递给我。

还真的有点沉重。

“咦?这里的菱形标记是什么?装饰?”我两手抱着这把沉重的步枪看了看,很快就发现枪栓下方的木质枪身上还嵌着一个内凹的小菱形铁块,顿时感觉有些奇怪:“像个浅浅的小铁槽,难道还可以嵌入什么零件吗?”

“不是哦……好像就真只是装饰。据说就是这一型步枪的历史传统印记。”凯尔回答。

“啊?就这样而已?专门嵌一块没什么用的装饰品?但上面也没有铭文之类……”我又观察起这块枪身上似乎多余的“装饰”。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就是‘麦甘’步枪的传统标记。”凯尔说:“如果是战时生产的话,大概就不会专门多一道添加这种‘无用’装饰的工序。”

“也是。”我移过手指抚过这枚多余的菱形装饰,忽然就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也许可以嵌入什么东西,让它更像是‘冬穗’。”

“哎?嗯……”凯尔接着就说起笑:“比如……嵌个麦子?穗子?嘿。”

麦穗吗……?穗……?

嗯。

想起了什么吗……?不……

“不……也许可以是……”我的脑海里好像在急速翻着一幅幅空白或带着模糊轮廓的画面,便干脆任凭着感觉胡说了一句:“能晶。”

“嗯?嵌个能晶干嘛……”凯尔的话里似乎满是疑问。

“装饰……吧。”我摇了下头,挥散奇怪的联想,转而笑着回答:“就像几个世纪前那样,以透明晶体的形态,当一枚合格的‘无用’装饰。”

如果……要有用呢?黑能晶?白能晶?

不对……这只是步枪,又不是发动机啊喂!

摇着头再笑一声,我便怀抱其这把“冬穗”步枪,还顺便请示了它的主人:“抱歉啊,借一会。”

“哦……没关系,你喜欢就好,嗯。”凯尔现在可能是觉得我很奇怪吧,但也没问个为什么,而是放任我自作主张。

明明沉重的枪械,却有着轻盈的名字。

为它起名的人……在想什么呢?或是有什么故事?

不管了,先沉浸在那又莫名涌现的“怀旧”感受中,嘿!

搂着这样的“冬穗”,却像是拥抱着一种思念。

微微倾着头,让脸颊贴近枪身,慢慢地便似感觉“它”也有了温度。

蹭一下……

“伊珂……”

凯尔的困惑之声又传了过来。

“啊,哦……嗯。”从某种奇怪联想中清醒过来的我,赶紧摆正身姿,接着就把步枪还给凯尔:“真是把好枪,哈……”

“……”他接过步枪后,看了看手中的武器,又瞄了瞄我,问:“你没事吧……?”

“没事啦,能有什么事啊?”我急着走快几步,也刚好前面的水梯又变窄了些许,便自己先走在了前面,再望向可能仅剩几十步远的山下池塘,说:“嘿,这石梯好像是绕过池边一圈,可以直接上岸的样子!”

也许这真的是一条隐秘的下山水梯捷径!再望向自池塘分出的溪水流向,像是还有一条岸边小路,似与更远处的某条山谷道路平行。这个地方的隐路小径真比想象中复杂!

于是,踏着出奇平滑的一节节溪流石阶,很快就从山上的“石板广场”来到这片背靠高大岩壁的清澈池塘。再沿着高出池水的多级石台,刚好还能扶着一侧石壁,如走在水面上一般,无需多费力就上了岸边。

便在石壁与岸边之间,竟还能发现一丛丛于绿草间盛开的黄色花儿,还挺漂亮的!

还有一阵阵淡淡的花香,似乎还蒙着一层水雾,悄悄蔓延而来,真好闻!

好像有点熟悉?嗯……

“真舒服。呃,这花香……”我停下脚步,看了看花儿,回忆了一下,便想起了某种类似之物。

啊,对了。

“像是月铃花的香味。”我念了出来,朝着花丛走近几步。

“月铃花?嘿,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不过……这颜色却是黄色的。”凯尔凑过来看了看,说:“哦,准确地说,应该是白色花瓣中间嵌着黄色……好像脊椎一样!”

嗯,真的像。如果是月铃花,那嵌在花瓣中间的应是数撇深红,而这儿却是淡黄,直如月光余晖抚过的痕迹。

所以,难道这丛花儿也如月铃花一样,于满月之夜盛开,只是不似那般短寿?看看那依然盛开的可爱花姿!

要不……摘一朵“看看”?

呃……犹豫了一下,摘!

待得自己反应过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朵黄色小花,看着还真与月铃花有几分相似,除了那几缕淡黄!

接着,便看到凯尔……他这会不再看着黄花,反而看向了我!

“咳……这个颜色很有趣,也许是变异的月铃花?回去做个科学测试确认下。”我赶紧将黄花随便塞进挎包里,接着便抬头看向别处……比如那变得高高在上的石壁和顶上的石门,再看向凯尔,随便换个话题:“哇,这么看上去,我们就像踩着瀑布下来一样!”

“嗯嗯,真不可思议!”凯尔也抬头望向山上那巨大的对开“石门”,还有从“门缝”中沿着隐秘石梯一路流下的溪水与若干小瀑布,感慨起来:“只是站在底下看的话,那就只是从半山中流下的溪流瀑布,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级隐秘的石梯,简直就是自然奇迹!”

“确实……那地方其实也不算特别高,但如果没有这么一条捷径,想下来也不容易呢。”我也跟着望过去,并感慨一声。

说起来,早上我们从那个露宿一晚的山洞口转向山林时,其实还爬了一段上山路吧?只是因为“路”比较平缓好走,才没感觉特别累而已。

再看看那些隐没在溪流瀑布与池塘岩壁间的石梯,恰到好处的平整台面和高度间距“设计”,该说是“鬼斧神工”呢,还是“巧夺天工”……?

“真的是不可思议。”我摇了摇头,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奥妙,便一边弯腰拧干裙角的水,一边对凯尔说:“该怎么走才好……能看出是什么方向吗?”

“嗯……刚好是东北方向……”凯尔搜出罗盘确定方位,说:“刚刚走下石梯时,就望见那个方向好像还有条山谷大路,说不定从这儿穿过一段山林就可以连上去。”

“大路?”我踏着岸边的光滑鹅卵石,擦去脚上的水滴,感觉差不多后便开始穿上鞋袜,接着回想起来,便有了印象。

确实,刚才在半山溪流石梯时,也望得见远处那条一面靠着山壁一面挨着山林的道路。

难道那就是另一条……“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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