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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第一百三十一回

父子俩的矛盾最后还是在多方施——下化解的, 听闻太子在仁孝皇后像前哭了一场,——康熙撞见了,父子两个便在仁孝皇后像前促膝长谈, 然后抱头痛哭。

痛哭的——然是太子,康熙作为刚刚转型为钢铁硬汉的男人,怎么可能痛哭呢?只不过是掉了两滴眼泪罢了。

这算是父子两个都——对方搭了□□,借□□下墙, 双方握手言和,和好如初。

端嫔欣喜非常, 连声道是仁孝皇后保佑, 而后几日绣——书的时候都更有精神。

仿佛打了鸡血一般。

娜仁如是评价她。

是那日皎定制了点心请她过——品尝,她便顺道看了眼好久——出——逛的端嫔。

见端嫔正在——佛堂里奋——绣——书, 白绢——满是细密的黑色绣线绣出的蝇头——字,字——不说整齐也能看出个一二三四来,那样——的字迹,又是在柔软的绢布——用不大可控的针线绣出的,可——绣得用心,有多费眼睛也可想而。

“你这……好细密的针脚。”娜仁满面惊异,道:“一个月绣一部——文?怎么绣得完啊。”

端嫔笑——, “从前二十一二日便能绣出一部来,如今是老了,眼睛不中用了, 一个月紧巴紧的,字迹也不如从前规整了,——就——看吧,娘娘在天有灵,想来也不会怪罪我的。”

她与娜仁同——, 又怎会老了呢?

不过常——在针线——用工,做这样耗心劳神又费眼睛的东西,导致眼睛不好罢了。

娜仁有心相劝,却——她看了出来,温声道:“我能绣一日就绣一日,有朝一日绣不了了,便是要与娘娘见面的时候了。你不要劝我啊。”

“好,我不劝你。”娜仁无端鼻子一酸,眼眶微有些湿润,好一会,哑声道:“但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太子眼看要娶太子妃,毓庆宫离添——皇孙不远了。”

“我也听说了。”端嫔一笑,道:“听闻未来太子妃最是温和贤惠的性子,太子爷有福了。”

她说起太子的时候,眉眼总是万分的温柔,透——柔和慈爱的光彩。倒不是平时不温柔,她的性子素日里就是温温柔柔的,看——什么棱角,不会轻易与人起口舌,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但在说起太子时,她仿佛是把——两个人份的温柔都倾注在太子一人身——,又像是在倾尽全——弥补太子——有享受到的那一份本应属于他的爱。

人心都是肉长的,所以即便平妃对太子也——是照顾,太子还是更为亲近端嫔。

从启祥宫出来,娜仁还满是感慨,这人世间啊,总是要真心换真心,假意便只能换假意了。

走在寂静的长街宫道——,娜仁忽然扭身望了启祥门——的匾额一眼。这座宫殿已然不如昔日清梨在其中且盛宠在身时那般透——如日中天的朝气,但也并——有日暮西山的落寞。

便仿佛冬日下午申时初的天色,——有天边的黄昏落幕,也——有正午的旭日高挂,天边平平静静地,云淡天高,是——浅的蓝,叫人万般复杂的心绪尽数平定。

这里不是什么净土、乐园,这里就是平平淡淡的,——有太多争斗的人间。牙齿和嘴唇有时候也会打架,但端嫔和兆佳氏都是好性子的人,——有什么——是不能拿出来好好聊一聊的。

外面的风波偶尔会波及过来,皎定在外头也许会受什么委屈,不像娜仁那里靠山硬、面子硬,合称双硬无人敢惹。但皎定的委屈一定不会白受,端嫔和兆佳贵人会想尽办法替她找场子回来,宫内解决不了的,整个西六宫最有——的外援便是隔壁最疼——姑娘的慧娘娘。

这里就是平平常常的,一个家的感觉。

娜仁必须承认,比之她美人遍地,只需要她操心于吃喝玩乐的安乐窝,启祥宫更有一种寻常人家的感觉。

啊,是她活得太过腐、败了。

但已——腐、败了这么多——了,也为了如今的腐、败生活付出了许多,她是绝不会往出推的。

享受是生活的附加项,不是绝对,但有了也是好的,无需拒绝。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娜仁都能坦荡接受,平常面对。落魄了便——进,功成便享受成就。贫穷无需自卑,富贵也并不可耻。

人生种种,性格与能——造就,娜仁愿意拥抱自己的一切,好的留——,不好的改了,好与不好,只要不触犯律法,就由自己的内心来判定。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如果连自己都做不到完全接受自己的一切、拥抱自己的本心,那活——可真是太累了。

已——养了——多——老的娜仁靠在永寿宫书房的美人榻——,望——窗外的皑皑白雪与雪中静立怒放的红梅,如是感慨道。

正发——呆,有人进来通传:“娘娘,裕亲王福晋请见。”

“她怎么来了?”娜仁一扬眉,琼枝道:“裕亲王只罚了三——俸禄、撤三佐领、取消议政权。这惩罚说轻不轻,但和除——王爵比起也不算重。今儿个,裕亲王福晋应是要入宫拜太皇太后的吧,来您这也说得过——,总归是您点了她一句,她但凡是个有心、有眼色的,都应该走这一遭。”

娜仁想了想,命:“叫她正殿暖阁里坐吧。”

负责通传的宫人应了一声,恭敬地躬身退下。

娜仁走进暖阁中时裕亲王福晋已候在那里了,她面——带——笑,美滋滋地透——喜气,又带——些恭谨与尊敬,先——娜仁请了跪安,然后道:“妾身今儿入宫,是为了来向娘娘谢恩的。多亏了您点醒了妾身,不然只怕……”

“你不必谢我。”娜仁淡淡地打断了她,以娜仁如今的身份地位,实在是不必对自己看不——眼的好脸相待温言软语地说话的,在宫中尊贵了这么多——,任性些不怕,若处处圆滑周全,岂不憋屈?”

裕亲王福晋有一瞬的茫然,娜仁——等她多说什么,直接道:“若是你来谢我的,我说不必了;若是福全叫你来,你回——便转告他不必了。这——说到底我并未帮——什么忙,万岁爷宽恕轻罚福全是——为他击败厄鲁特的功勋,你——有谢我的必要。”

她实在不喜裕亲王福晋的性子,或许是——为裕亲王福晋——自认为与仁孝皇后较好,对继后位的愿景处处看不——眼的缘故。

对于——处得罪了这位娘娘,裕亲王福晋浑然不——,见娜仁不假辞色,心中甚至有些委屈,便再也待不住了。

入宫一趟,红——眼圈回,礼物也原样带了回来。裕亲王见她这模样,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在宫里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吗?”

“还不是那个皇贵妃!”——他这样一问,裕亲王福晋登时七分的委屈也化成十分了,——在宫中之——尽数说出来,又愤愤道:“再别叫我登永寿宫的门!我阿玛额娘——我养这样大,我又嫁到你——家,为你生儿育女,不是为了受委屈的!”

然而意料之中的安慰声并——有响起,裕亲王眉心微蹙,喃喃自语:“若是常人,这会是应——与我甩开关系免得惹万岁爷的眼,但皇贵妃的性格是不在意这些的,莫不是万岁爷待她……不会,都这些——了,万岁爷待皇贵妃与旁人大不一样,总不会冷待忌惮皇贵妃叫她处处如此谨慎。莫非……你是不是有——处得罪了皇贵妃?”

裕亲王狐疑地看向裕亲王福晋,自家媳妇自家——道,裕亲王福晋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哪处得罪了娜仁也不是——可能。

但从前得罪了娜仁,却——受过娜仁——的——脸……裕亲王捧——心口,一副感慨至深的动容:姑姑虽偏心皇——和隆禧,心里却也还是有我——的。

若叫娜仁——道他这想法,必要翻个大大的白眼,告诉他您实在是想多了。

我单纯就是看到你媳妇的机会少而已。

只说此时,裕亲王福晋几乎气个半死,颤——手连——拍桌子,——恨地道:“你媳妇受了这样的委屈,你也——个表示,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

裕亲王淡定地道:“皇贵妃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为难你,她不是那样的人,也不屑难为与自己无过之人,你莫不如想想究竟是——处得罪了她。”

话是这样说,见裕亲王福晋委屈极了的模样,想到她这段日子为了自己四处——走碰壁,受了不少委屈欺辱,心又软了,不由揽过福晋柔声宽慰了一番。

人家夫妻私语自不必提,只说这日康熙与娜仁说起聘娶太子妃之——,便道:“且缓一缓,倒不必急。”

娜仁挑挑眉,“又不急了?”

“娶了媳妇,——心思便多了,晚两——,先定一定心智才好。”康熙似笑非笑看——娜仁:“好比福全二哥,那也是心智——定了才娶妻,不也——他那蠢媳妇带的不大灵光了?好在有些——还是清醒的……”

他不大想在这个话题——多说,又笑——与娜仁道:“听闻二哥后来向阿姐赔礼可出了不少,可——娶妻不贤祸害家门啊。”

娜仁便看——他,似有些无奈,目光又幽幽地——实复杂,好一会才道:“希望你——父子能好好的,也叫我——多过些消停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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