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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名,哉门。

随着苇名与内府的血战落下帷幕,不少的伤亡人员也都随之撤离了前线,其中也包括许多受苦受难的平民,苇名众为了深入挖掘出那些因为躲避灾祸而跑到荒山野岭当中的平民们,也是煞费苦心。

不仅动用了大量的人力资源,其中还包括寄鹰众的忍者,开始满地图的找人。

而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前往战线参与战斗的魁忍枭,也是从仙峰寺姗姗来迟,好不容易赶到了哉门,却突然得知战斗已经结束了,苇名众已经胜利了。

从仙峰寺火急火燎,生怕耽误事的枭,顿时就有些懵了。

什么?大清……内府退兵了?

失去了在战场上立功的机会,也间接失去了在战国声名远扬的机遇,枭回过神之后,越想越气,满肚子的怨气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撒。

虽然内府有孤影众,被大众所熟知,苇名众也有寄鹰众逐渐步入了大众的视野,但是身为寄鹰众创办人的枭,愣是在后面被藏着掖着,没有多少人知道他。

仅仅只是在各国君主的会议桌子上,出现了一个提名,薄井忍者,枭。

而且更过分的是,这还是在蝶表现的异常优越的情况下,占了对方的便宜,获得了提名。

这让一向都拥有大男子主义和强者傲气的枭哪里受得了?当场就打算罢工回老家了。

一开始出来的时候还说的好好的,什么声名远扬,实现个人抱负,一展宏图,做个有用的人,结果呢?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直接人没了!

好歹他也算是个独立部门的领头羊,不说是苇名的第三把手吧,那也差不了太多,但是现在呢?

一把手一个被尊称为剑圣,一个被称作是拥有剑圣实力的御下龙马,他呢?连个名字都没有被提起过。

枭郁闷的想要吐血。

若非是几十年的忍者素养克制着他,让他对于名望不是那么的看懂,仅仅只是渴望亿点点,他现在说不定就会冲动的去找上雅昭,对其进行一通的数落与埋怨。

但是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因为他打不过对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而且忍者嘛,越神秘的越好,最好是安心只做一个势力的影子。

枭选择了忍辱负重,毕竟事已成定局,再去纠结这种有的没的没什么意义。

之前他甚至已经生出了重新回到平田氏族的打算,毕竟若是按照契约里的条件来看,战事结束之后,平田氏族也应该成为苇名的大名了!

究竟是放弃手头上的名誉和权利,回到平田氏族做忍者,还是继续待在苇名众中做一个不高不低,不上不下的部门领头羊呢?

枭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恰逢身处前线的一心等人也都得到了枭的抵达,由于手头上的事务繁多,也想着让枭去出一份力,便将负责寻找那些与大众失去联络的平民的任务,交给了他。

枭对于上面派下来的任务,表现出来的态度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平淡,对于送信过来的一名组长,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便让寄鹰众将其送走了。

有任务在身,枭想要尽量表现出洒月兑的样子也不可能了,于是便在天还未亮之际,带领麾下的寄鹰众,前往了苇名的各个偏远地区,寻找失去下落的人。

拥有着飞翔技艺的枭,与那些同样具备着滑翔机的寄鹰众,寻人的速度并不慢,从高处俯瞰而下,很快就能够找到那些有人存在的迹象,并沿途深入挖掘,找出了躲在深山老林里的平民。

老幼妇孺,很少有壮丁男人,大多数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

看着眼前那些面露忐忑,连刀都握不稳的半大孩子,哪怕是被吓得不行,却也依旧死死地盯着他们,挡在家人身前。

“不必紧张,我们是苇名众。”

枭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原本也是准备效仿雅昭那些人对待平民的态度,好好的安抚下对方,但是他忘了一个重要条件,那就是每个人天生具备的亲和力。

他的长相虽说不是凶神恶煞,但也是让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狠角色,所以他所讲出来的话,别人根本就听不进去。

他人高马大的往这里一站,后面还跟着一群戴着天狗面具,披着毛绒绒羽衣的神秘家伙,腰间也是挎着武士刀,就更让人放松不下来了。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不是很内府军一伙的?”

有人问了一句,依旧紧张。

“你们若是内府的间谍,我们跟你们走,岂不是就危险了?”

又有人说了一句,紧握着手中武器。

枭原本心情就不算好,此时面对着这群油盐不进的家伙,也懒得去争辩什么,只是将脸色一沉,冷厉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也让平民们感受到了刺骨寒意。

看着他们有些惊惧的表情,枭冷冷的回了一句,“真是愚蠢,我们若是内府的人,你们现在早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不等惊愕的平民回答什么,枭便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内府已经战败了,苇名众获得了胜利,现在整个苇名都恢复到了和平盛世,已经没有人会对你们再造成威胁了……”

“当然,假如你们想要继续当野人,我也绝对不会拦着你们。”

枭毫不停留的继续向前走着,“好好考虑一下吧,是跟他们走,重新过上以前的生活,还是留在这里,食不果月复。”

目送着枭的离开,平民们对视了一眼,纷纷有些错愕。

看了一眼不见踪影的高大忍者,又瞥了一眼周围的这些寄鹰众,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真相,他们纷纷丢下了自己手里的刀,蹲在地上,掩面痛哭,“呜呜呜……我们终于安全了!!”

不少人都抱成一团,嚎啕大哭。

戴着天狗面具的寄鹰众面面相觑,也没有多言,仅仅只是保持着沉默。

走出森林的枭听着后面传来的哭泣声,步伐一顿,目光忽闪,心里或许也是有着些许的触动。

冷哼一声,收敛的心神,继续朝着前方进行助跑,一跃而起,展翅高飞。

……

寄鹰众不断的从苇名各地寻找到了失去下落的难民,并引导对方回到了哉门之地,接受照顾,等待着新一轮的分配。

不论是重新回到之前被摧毁的村子,进行修葺居住,还是前往一处适合居住的新地方,在那里建成一个新的村子,他们都可以自己去选择,苇名众也会给予他们最大程度上的支持和照顾。

枭对于这些无聊的事并不感兴趣,他仅仅只是在寻找那些难民并进行地区标注的同时,也在漫无目的前行。

他有心思,且一直都尾大不掉。

直到他飞翔到了一处偏远的山林之地,从高处俯瞰着下方的风景线,碧绿的草木,坚硬的沙石土地,以及被染成红色的溪流,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停留在一处高地,定睛望去,便看到了一伙正在为了争抢口粮而大动干戈的人,唾沫纷飞,动手动脚的。

他们穿着褴褛的衣衫,灰头土脸,也不知道是逃难了多少天没有修整过形象,可能是从内府军入侵苇名的第一天便遭受了重创,艰难困苦的从那个修罗场中逃离出来,就连鞋子都跑丢了。

几名中年男人,人群里跟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孩,也不能算是小孩了,看样子已经有十几岁了。

那些大人正为了一块薄饼而互相争辩,对于那个半大孩子不管不顾,只是握着手里捡来的武士刀,争抢的面红耳赤,让嘴里的唾沫横飞,不断说着‘信不信我杀了你’‘赶快把吃的给我’…云云。

尽管在故作凶恶的威胁,但他们握着刀的手却在颤抖着,心里头发虚。

而且那些刀,也不算是刀了,布满着崩裂的豁口,几乎是成了破刀片。

枭眯了眯眼睛,继续观看,对于那些争抢食物的难民毫不在意,也并不打算去制止他们,他的目光放在了人群里的那个半大孩子身上,也升起了一些兴趣。

在那些大人们相互争吵,甚至是开始动手肉搏的时候,他从始至终都很淡定,一张抹着灰烬的脸蛋上很是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像个呆子一样跪坐在地上。

可以看得出,他并不关心其他人怎么样,也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而那些大人里面,也没有他的亲人……

‘有意思的小家伙。’

枭在心中给予了他一个评价,也并没有现身走出去,而是继续保持着观望。

而那群推推搡搡的大人们,在一阵争执无果之后,也是恶向胆边生,一人突然间出手,一刀捅在了一人肚子上。

噗嗤一声,破伤风刀子进,红破伤风刀子出!

“啊!!可恶的混蛋!”

被捅中的难民哀嚎一声,捂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看向那人的眼神也充满了震惊,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敢动手!

其他人也被惊呆了,他们真的只是想要得到一口吃的而已……

握着染血刀片的难民也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忍不住哆嗦了起来,抬头看着那些人,“我不是故意的……”

“可恶,人都死了,还不是故意的?”

难民们看着死去的人,也被激发了心中怒火,开始红了眼,“赶快把饼拿过来!!”

饿极了的人,可就不算是个人了。

在饥饿与鲜血的刺激之下,他们已经开始逐渐的失去了理智。

杀了人的难民面色微变,看着那些包围过来的人,也露出了凶狠神色,歇斯底里道:“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咆哮一声,握着刀就杀了过去。

难民们先是被他狠辣的样子给吓住了,紧接着却又是纷纷生起了杀意,嘶吼着一股脑的冲了过去,开始了内斗厮杀!

鲜血,憎恨,贪婪,人与人之间的丑陋,上演在了这一处偏远小地方。

血色飙溅在地上,染红了溪水。

跪坐在地上的少年脸上也被几滴猩红沾染,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回神。

迷茫的看着那些厮杀的人,开回推搡斗狠,一幕幕的血腥暴力勾引起了心头的回忆,心脏一颤,让他发抖起来。

直至一把染血的刀片贯穿一人的喉头,双目充血,一张凶神恶煞的扭曲表情,死死地盯着他,对方瞪大了眼睛,血液从嘴角溢出,软软的倒在地上。

手中的染血胁差落在地上,滚动到了少年的身前,让他又是颤抖了一下。

抬头看着前方背对着自己的人,吞咽下口水,伸手握住了刀柄。

“呸,跟我斗。”

获取了最终胜利的难民,歪头啐了口唾沫,气喘吁吁,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从尸体上取出了包裹,拿出来薄饼,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逐渐止住,看着手里的薄饼,他又回头瞥了一眼那个少年,眼睛里的血光让对方呼吸一窒,又自顾自的重新背过身去。

少年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只是以为他要杀自己,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握紧了胁差,缓缓起身。

枭在上帝视角看的非常真切,那个人转过身去,他握着薄饼,掰成了两半。

急促的将一半塞入口中,贪婪的咀嚼着,转过身来,“你……”

噗!!

话音未落,一个矮小的身影窜入怀中,用一把刀贯穿了心脏。

浑身一震,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又艰难抬头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

噗!噗!噗!

少年不吭一声,稚女敕的脸上流露凶狠,一刀又一刀捅在身上,直至他软软的倒在地上,彻底的失去了声息。

少年气喘吁吁,跪在了地上,丢了手里的刀,手臂微微颤抖。

歇息了片刻,他急迫的趴在对方身上,不管不顾的扒开了对方的手,想要进食,他已经很饿了。

然而当他夺走了对方手里的东西,看着仅剩下的半个染血的饼子,微微一愣。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悲伤。

呼吸也都带着一股刺痛。

跪在地上,眼神呆滞,一时之间,也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恢复到了面无表情。

捡起地上的胁差,背在身后。

又低头看着手里的刀。

直至身前传来了动静,少年才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膝盖,以及刀鞘。

抬头望去,是一个留着络腮胡,脑后扎着大辫子,高大魁梧的忍者。

枭缓缓拔刀出鞘,眼神平静的看着少年,刀刃在他侧脸上留下一道疤痕,“失魂落魄的野狗啊。”

鲜血顺着对方的脸颊滴落,也好似没有造成任何的痛觉。

少年抬头看着对方,伸手握住了刀刃,任由锋利的刀刺破了掌心,鲜血滴落在土壤中,不吭一声。

“哦,要跟我走么?饥饿之狼。”

枭语气平静的进行询问。

少年缓缓点了点头。

“哼哼……”

枭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几天来积攒的郁气消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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