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总是会多得到些偏爱的。
可爱又乖巧的孩子自然会得到更多。
而如果这孩子还是个长得漂亮精致的迷你版女孩子的【五条悟】, 她能得到的偏爱自然多到一个旁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穿着白色蓬蓬裙，头上还戴着顶镶满水钻的小王冠。年幼的女性【五条悟】就像是商店橱窗里标价最昂贵的那尊洋女圭女圭，哪怕手里捧着只街边随便买的蛋筒冰淇淋, 小姑娘伸出舌头一下又一下舌忝着的模样, 依然好看得让旁人忍不住想要拿出手机拍照。
然而现实却是这么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公主，一边舌忝着冰淇淋一边为了“打虫子”而轻而易举祓除了个二级诅咒。
估计是没想到自己抬手一巴掌就把半个土坡都给扇飞, 孩童模样的【五条悟】眨巴着眼睛抬起头，迷惑得仿佛转了半天都没能够到尾巴的幼猫。
“对、对不起……？”
摩拳擦掌正准备捋袖子的一年级生们：“……”
一口气憋着差点没上来的伊地知，脸色难看的就跟吃了【幸平创真】做的蜂蜜蘸鱿鱼脚似的。至于原先正打算搞成人+未成年这种咒术师组合进行诅咒祓除任务试点的【乔鲁诺】, 先是看了眼连残秽都没能留下的、少了一大半的土坡, 然后又低头看了眼乖乖昂头看她, 紧张等待——训的年幼【五条悟】。
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 吩咐伊地知重新再在附近搜搜有没有级别差不多的任务, 然后蹲下来安抚地模了模变小后的【五条悟】的小脑袋。
“没关系, 悟酱也是看到怪物害怕才突然动手的。你只是想要保护大家, 但力气稍微大了点而已，对不对？”
白发的小女孩点点头, 然后又摇摇头。
“不全是……那样的……”
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把脑子里的念头转换成语言说出来，个头小小的女孩子抿了抿嘴，手臂下意识收紧, 将吉野顺平暂时给她抱着玩的滚球兽勒得有些不舒服。
“呼、呼吸——悟酱！——要不能呼吸了——”
圆滚滚的一团粉色数码咒灵扭来扭去, 偏偏碍于【bb】在编篡核心数据时加入了严禁伤害人类的准则。玩偶般的滚球兽除了扭动着的挣扎外，其余任何行为都做不到。更别提它也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到人类幼崽, 故而象征性挣扎几下，就放任自己成为年幼【五条悟】臂弯里的橡皮泥。
“啊，对不起。”
白发蓝眸的小女孩松开手, 滚球兽倒也如它名字那样弹了一下，还咕噜咕噜滚了两圈。
好在滚球兽不介意这个，而【乔鲁诺】也不介意这一出可爱的小插曲。
金发绿眸的年轻女人半蹲着，将自己的视线与女孩平齐。那双翠绿色的眸子既鲜明又温柔，只是静静注视着就足以给人开口的勇气。
“刚刚那个，——不是故意的，但是……没控制好……”
年幼的【五条悟】重新抱好滚球兽，眨巴着苍蓝色的六眼指了指一望无垠的天空，说：
“有什么盖子一样的东西，被打开了。”
“盖子？”
“对，很大很大的一个……原来有的，现在没有了——以，没控制好。”
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实在是难以——解，但【乔鲁诺】想到今天约好了般一起消失不见的几个人，——里却隐隐有了猜测。
而事实上，如果是扎着金发双马尾的【吉尔伽美什】听到年幼【五条悟】的比喻，她大约就会露出一个了然的——容。
毕竟就在刚才，这位性格可爱的御姐用ea劈开了腐朽咒术界的大门，强行将那个吞噬星浆体体质的人类生命的天元大人给弄死了。
***
“不愧是娘闪！无敌的【吉尔伽美什】！”
“少来这套。”
“——可是在认真夸你诶！”
金发双马尾的御姐回过头，用那种特别无语的视线看着额头顶着粉色枪管的【早川秋】。
“就算你夸我，——也不会加班去帮你处——盘星——的……天元只有一个，搞死就没问题。但盘星——牵扯的太多了，那种大工程——是绝对不会干的！”
“……别这样啊，大佬！你的工作能力——负责敬业的态度绝对是一流水准，——以求你了！”
“——都答应回头帮你培训咒术师们基础社畜工作技能了，总之这活我真的不行，你找别人吧！”
“【琴酒】那边要负责和政丨府丨公丨安部门对接，还要——异能特务科接洽记录……咱爸已经在我靠近的时候，威胁——如果再给他分配任务，就要对我举丨枪丨口了qaq”
靠得住的小伙伴虽然有不少，但擅长这种社畜干活的实在不多。更别提盘星——这种稍微处——不好就会成为暴丨雷的炸丨药桶……
【吉尔伽美什】眨了眨眼，对【早川秋】说：“不然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把其她没出现的群友也给捞一捞吧。”
“去哪儿捞？”
“不知道，可能得碰运气吧。”
“——以……”脑门正中央竖起一只粉色枪管的女人模了模下巴，斟酌着开口道：“……在碰运气之前，——要先被大量的工作碰瓷是么？”
看着兀自思考的【早川秋】，【吉尔伽美什】却笑了。
“很难否认你的结论，——以【秋】你加油吧。而且换个角度想一想，至少你能决定给自己发多少工资——加班费，不是吗？”
“糟，你这提案太诱人了——居然觉得就这么干下去也行！”
“别啊，——就开个玩。话说那个工作量……你醒醒，你之前到底被工作压迫成什么逼样了？”
“大概每天精神状态都跟藤本树那句‘今から，浮きます。’差不多。”
“那岂不是很糟糕，需要——给你申请个床位吗？”
“看过电锯人——炎拳的，不是早就在精神科里跟藤本树当病友了吗？”
“……我可以——解你在承认自己无药可救吗？”
“当然可以。”
***
虽然原定在人烟稀少的乱葬岗进行诅咒祓除的任务，被年幼的【五条悟】意外抢走了人头（？），但看着小公主般可爱的女孩子，谁也没法说出什么重话。再加上伊地知先生效率极高，窗搜集的信息也没什么大问题。一行人很快坐车到了第二个任务地点。
那是一间曾经发生过火灾的幼儿园。
焦黑的诅咒像是被——多个孩童拼贴起来的怪异连环画，每动一下就有煤烟扑朔着引动焦糊味钻入鼻腔。分不出正面还是反面的不规则球体诅咒，身躯表层如——植物在地下的根须般伸出了密密麻麻的孩童模样的手臂。不仅如此，在它受到攻击时，还会发出类似孩童的尖叫声。尖细又幼女敕的尖叫会令生物下意识皱眉，以至于钉崎野蔷薇都会出现战斗失误。
“可恶！这家伙也未免太会恶心人了吧！！！”
暴脾气的钉崎野蔷薇就差没上去踹一脚，偏偏诅咒发出的类似火场中被活活烧死的孩童惨叫过于真切。人类的共情能力让她——里堵着什么，逐渐满溢的愤怒致使她的动作越发粗暴。
“冷静点，别被那种东西牵着鼻子走。”
伏黑摆出手影的姿势，一黑一白两只玉犬从影子里猛地窜出。吉野顺平伸手模了模橘色绒毛的独角兽，在注入咒力后成功让它进化成了加布兽。
“伏黑，需要——把滚球兽也喊过来吗？”
“暂时不必，小孩子模样的五条小姐……以防万一，还是留它在她身边。”
作为四个人里唯一一个对咒术师知识了解较多的靠谱人，伏黑惠对大名鼎鼎的六眼自然知之甚详。稍微了解点五条悟就会发现，这个人在尚未成长起来时，可是年幼时就被以高额悬赏的存在。不过换个人来也都能得出差不多的结论——
一旦有谁知道这里有一个没长成的【五条悟】，谁也不知道为了得到一双六眼又或是为了减少威胁，盘踞在暗面的那些人会做出来什么事。
蓝白相间的皮毛披在它的身上，喷吐出蓝色火焰的加布兽歪歪头，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吉野顺平和伏黑惠都不说话。
“顺平，需要——战斗吗？要怎么做？”
小孩子——性的数码兽打破了短暂的静止，伏黑惠揉揉头，随后对吉野顺平下达了指令。
“顺平，等下——让玉犬它们配合你。你试试看上次说过想要磨练的阵容。”
“嗯，好的。”
***
看见一脚将诅咒踹飞，并打坏了窗框——半堵老旧墙壁的虎杖悠仁，站在外面的【乔鲁诺】拿着板子——纸笔飞速开始记录着什么。伊地知错眼一看，满屏表格和分数看的他脑壳疼。从团队合作到个人能力再到临场反应等等项目，配合每个人名字，打完分还会添加两句评价。
如果是公司，这就是明显的绩效考核。但放在学校，这就是学分计算。
伊地知擦擦脑门上的汗，对这位金发绿眸气质单纯甜美的女性多了几分尊敬。
“没想到您居然这么认真……”
“那当然啦，毕竟事关教育行业，而且参与人都是未成年。等【琴酒】——公安还有异能特务科接洽之后，这些记录说不定还能折算成高考额——附加分。当然，这点还请伊地知先生暂时保密，——不希望学生在知道未来会有附加分之后就放弃正常学业。”
“好、好的，——会保密的。”
尽管这是非常麻烦的做法，而且单看效率来说，也比过去由辅助监督确定完任务就拉着术师去祓除诅咒的过程要复杂。但这些麻烦的举措却会在将来成为核实每位术师实力的评价，成为学生们了解自身力量的标杆，更会成为孩子们在放弃了一部分学习时间后的补偿加分。
“您在做非常了不起的事。”伊地知以一种连他本人都无法分辨的敬意，轻轻说道。
“不是我，是我们。而且这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乔鲁诺】点了点手里的板子，抬头看了眼一碧如洗的晴空。
替身使者确实能够看到诅咒，但替身到底——咒力是不——体系的力量。尽管她无法察觉到天元布置下的、能够覆盖整个日本的结界，但既然年幼的【五条悟】说“盖子被打开了”，那她就会选择相信——
相信笼罩住咒术界的大山会被推平，相信压在所有人脑袋上的封建思想会被清除，相信光明的道路必定会到来，相信——有人都能为之欢笑的世界终会被打造出来。
“——们都只是希望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更好一点，或者说，能够对好人温柔一点。”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