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娜缓缓站起，冷酷地看着诺瓦瘫软下去的躯体。
刚想走上前去，忽然眼前感到巨大眩晕，心中一惊，半步也迈不动了，就此摔倒在地。
果然太勉强了……
刚刚恢复体力便遭此重创，她本以为能放手一搏，但身体根本经不住如此激烈的战斗，已然力竭。
不知过了多久。
乔伊娜微微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晃动。
几秒后，一滴液体落到乔伊娜唇边。清甜温润的感觉顺着口腔进入身体，她月复中一热，头脑清醒，猛然恢复了意识。
“打够了吧？”
“你我之间，本无仇恨，难道……你就这么想与我同归于尽吗？”诺瓦的声音从墙角处飘来。
视线清晰后，乔伊娜的眼前显现出一颗绿莹莹的发光果实，像是之前莫甘娜手掌里结出的花苞。果实约莫婴儿拳头大小，顶端裂开了一道小口，汁液就是从上面淌到自己嘴里的。
另一头，诺瓦靠在墙根下，手捂着肋下伤口，正抬头看着乔伊娜。手指缝里覆盖着一层发光菌丝，看起来果然伤势严重。
她的另一只手臂上，缠绕着几根被乔伊娜砍掉的藤蔓，像蛇一般蠕动，而那颗绿色果实，便是从其中一根藤蔓上长出来的。
乔伊娜本想说些什么，但喉咙里传来几声咕咕声，含混不清，索性放弃了。
更多的液体进入喉咙后，乔伊娜感到浑身洋溢着一股暖流，伤口处阵阵麻痒难耐，似乎正在愈合，却异常舒服。
“唉，”诺瓦轻叹一声，“我都说了并不想害你，但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呢？”
乔伊娜心头一凛，感到自己嗓子似乎通畅了，于是开口道，“这汁液是什么……竟有如此功效？”
“基因增补基。”
诺瓦的声音冰冷如旧，听起来伤势并不严重，似乎比乔伊娜恢复得还快。
“你吸收了基因增补基……？”乔伊娜恍然大悟。
“没错，这可是多亏了你啊，让我的身体又有所进化……普通人根本受不了这个，但对你来说，它是大补品，能修复身体的严重损伤。怎么样，你感受到体内那股热量了吗？”
诺瓦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
乔伊娜心念一动，才明白，诺瓦刚才是在帮助自己恢复身体，她不但没有放弃对话努力，还为和平留下空间。
可是为什么？
诺瓦这番操作把她彻底整不会了，她很快陷入沉默，非常矛盾。
“明明是你先动的手，为什么现在却对我展现善意？”
“善意……真是个好问题，听着，我别无选择，你手里的东西对我至关重要。”诺瓦摇摇头道，“但不管怎样，我绝不会坑你。我本想等你身体彻底好了后再跟你说明白的，但现在……”
“现在怎样？”
“这个事说起来复杂，你只需要知道，基因增补基拿在你手里就是个定时炸单，它需要我的进化后才真正有用。”
“哼，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骗过我？”乔伊娜冷笑盯着诺瓦。
“你不清楚，自己已经感染了霉菌病毒，但我知道。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能感觉到了。”
“那倒是事实，不过去实验室帮你拿到基因增补基，并让我感染上霉菌病毒，不是你早就预谋好的吗？”
乔伊娜面带嘲讽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感染的症状会在某个时候显现，你会陷入浑身无力，意识消失的状况。只有我才能使用那种力量，我不过是利用了这一点，为自己争取到优势，因为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我，要想在这个世道活下去，不受别人的制约，首先要保证自己是最强大的。”
诺瓦说起来云淡风轻，但很理性，乔伊娜一下子就明白了。
自己没有将基因增补基交给诺瓦，她以为受到要挟，所以果断的出手抢夺，就是为了占得先机。
绿色的果实光芒消失，渐渐枯萎了，里面的汁液全部流进乔伊娜体内。
诺瓦从墙角缓缓站起来，藤蔓爬回了她的身体。她看到乔伊娜也已经恢复了力量，慢慢撑起身子盘坐下来。
看上去，乔伊娜应该不会再攻击自己了。
“我会给你机会亲自击败我的，但不是现在。”诺瓦轻声说道，话语中带着凝重喘息声，似乎乔伊娜那一击的威力还未消退。
“如果你那么想拿到基因增补基，为什么不亲自去那个实验室，而是派我去？”乔伊娜忽然问道。
“哦，你说这个啊？所以你是来抗议的，而不是单纯要个说法。”诺瓦抬起眼皮。
“我之前说过，我的头脑里一直有个声音，那是莫甘娜在对我说话，她一直活在生命树里，指引我方向。既然莫甘娜信任你，那么我也应该信任你。”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乔伊娜哼了一声，扬起下巴。
“冷静点，我知道这不是答案，但这是我选中你的另一个原因，我需要你这样的人。”
“你认为我跟泰坦计划有关系。”乔伊娜冷冷道。
诺瓦不置可否，继续道，“每当我靠近莫甘娜陨落的那个地方，我就会开始头疼无比，脑袋里出现诅咒般的呻吲，像是要裂开一样。
这种反应许多年以前我便有了，只是刚开始很弱，越到后来越严重。最后一次去那地方整理资料时，我可能是待得太久，身体变得非常虚弱，连路都走不了，甚至晕过去好几天，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竟然有这种事？
乔伊娜听后，满脸都是疑惑和惊讶。
“你认为……那地方有东西在影响你的身体？”
“不知道，或许是我自己精神上有巨大压力也说不定，总之很诡异，反映在我身体上，便是实打实的……痛苦、恐惧，丧失意识等等，像是某种可怕的症状。”诺瓦脸色微变了一下，语调有些变化，“你要明白，这种事对我来说，原本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乔伊娜有些理解了。
“你觉得这种症状，需要基因增补基来压制，但自己不敢再进去了，所以才把我当工具人一样派到那里？”
诺瓦点点头，“抱歉，为了找到答案，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