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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破碎世界(6)

拉塔基亚港。

午夜的地中海在星光下静谧安详,海浪拍打着温柔的节拍催人入眠。一艘挂着叙力亚国旗的铁灰色渔船打破了拉塔基亚港的安宁,拉出了长长的水痕正快速驶向港口。

乍一看这艘渔船没什么特别的,甚至漆面还呈现出了岁月流逝的痕迹,但发动机那强劲有力的低吼,在懂行的人耳朵里就有些不同了。

一般来说,渔船为了经济性必须省油,通常能跑个十一、二节完全足够了,因此装备的都是小马力发动机。

而小马力柴油发动机在驱动船只高速航行时,就会发出声嘶力竭的难听啸叫。可眼下这艘渔船速度至少在十五节以上,发动机的声音却低沉动听,显得游刃有余,绝对未曾把转速拉到极限,钢铁身躯之内还潜藏着更强劲的动力未曾释放。

如果再仔细看,这艘渔船和普通渔船还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防浪板高大不少,上层建筑也低矮紧凑,还安装了渔船上比较少见的卧式锚机。再加上主桅杆周围密集布置的各种频段光学和电子探鱼设备?大概是探鱼设备吧,也许连潜艇都能侦测到也说不定。

总之,这艘船让人感觉,应该在前甲板至少安装一门单管30mm舰炮之类的才符合它的派头。

而实际上,这艘名为“闪光号”的渔船前甲板下面隐藏着两座灯塔制“海马斯”16管132mm火箭炮,只要按动按钮,它们就能从甲板下升上来,为船只提供准确猛烈的火力支援。

不仅如此,在浪花翻涌的水下,还有两根650mm水下鱼雷发射管,它们发射的重型鱼雷,就连航母都能够击沉。

这样的武器装备,就算是遇到了军舰也有得一拼,防备海盗,那妥妥的是杀鸡用牛刀,用来打鱼,实在是过于离谱

在即将进港的时候,“闪光号”调转了船头,沿着海港的边缘横向慢行,似乎在寻找泊位。然而在驶过一个空着的泊位时,它却视而不见,继续向前,直到行驶到了硕大的“地中海序曲”号旁边,它才慢慢停了下来。

在上万吨的“地中海序曲”旁边,一千多吨的“闪光号”显得身材格外娇小。就像是双层大巴旁边停了一辆保时捷718。

穿着黑色OL套装的红发女郎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女郎长着一张欧美老电影中典型的女主面庞,性感到发光,即便只是走一段渔船走廊,却仿佛走在T台之上。红底高跟鞋敲击着走廊甲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这响声就是节奏感十足的鼓点,演奏出了一曲时尚的乐章。

倘若有观众的话,人们的目光绝对无法从她的身上挪开半寸。

红发女郎径直走到了驾驶室一旁的船长室门口,敲了敲门,轻声说道:“沙克斯大人,我们到了。”

房间里传来了微微颤抖着苍老的回答:“进来,希施(Heesch)。”

红发女郎扭开门锁,进入了装修十分后现代的船长室,整个房间一片洁白,只有床是猩红色的,陈设也简洁的吓人,除了床就只有靠窗的位置有一座四四方方的白色尼龙沙发和一个立方柱状的茶几。

此刻猩红的大船边正站在一个皮肤如锦缎般的黑人美女,从五官来看这个黑人女性已经与传统的黑人女性没太大关系了,鼻梁高挺额头颧骨也不突兀,更接近欧美人。

而床上则躺着一个戴着鱼脸面具的男子,但面具遮不住他雪白稀疏的头发,更遮不住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他的手干枯纤细,皮肤上布满了老人斑,还全都皱了起来,像是长霉了的抹布。

听到关门的声音,戴着鱼脸面具的老人撑着床坐了起来,样貌惊艳的黑人美女立刻弯腰帮他把枕头垫在背后。

鱼脸老人扭头看向了希施,低声问:“到了么?希施我这是睡了多久?”还没等名叫希施的红发女郎回答,老人便自言自语般的说,“每当叫你的名字,我都会想起西斯他曾经是一个多么可爱又帅气的孩子看看这糟糕的世道把他逼成了什么样子”

“沙克斯大人,死亡对于西斯大人来说,是一种释放。”

“释放?”鱼脸老人嘴里发出了干涸的笑声,“这个词用的好,比解月兑好”

站在床边的希施恭敬的微笑。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您问您睡了多久。”希施说。

鱼脸老人转头问另一侧的黑人美女,“我睡了多久?莉玛?”

“大人,你已经睡了九个小时了。”

鱼脸老人叹息道:“年纪大了时间可过的真快,原来我拥有二十四个小时的生命,如今却只剩下一半,如果不是有载体,我这样跟死了又有上面区别?”

希施和莉玛都没有应声,低垂着头不敢看靠坐在床上的鱼脸老人。

鱼脸老人自顾自的说道:“我已经一百二十六岁了,不知道哪天就会不知不觉睡死在床上”

莉玛帮老人提了提盖在身上的毯子,柔声安慰道:“大人,我们黑死病生物科技这么强大,很快就能研究透上帝基因的奥秘,到时候您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长生不老?”老人再次干笑,“其实活的太久也没什么意思,就像尼布甲尼撒,看着自己的朋友、爱人、弟子一个又一个死去,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尼布甲尼撒大人?”希施和莉玛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同时开口,希施问道“难道尼布甲尼撒大人能永生不死?”,而莉玛则问道“您和尼布甲尼撒大人难道不是朋友?”

鱼脸老人左右看了看两个女人,嘴角勾起了模糊又诡异的笑,和鱼脸面具的花纹拼凑在一起,有些渗人,“都是好问题。”顿了一下,他冷冷的说,“干我们情报调查这一行的,不需要朋友,也不能有朋友,谁知道哪一天,就有人会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格,出卖你的朋友?”

两个女人沉默。

“至于尼布甲尼撒能不能永生不死,我不知道,但我的父亲和我的爷爷都曾经为他工作,怎么算他都至少活了两百多年,关键是还能维持一个年轻健康的体魄,永葆青春”老人浑浊的眼珠里泛出了一丝光彩,但这样光彩转瞬即逝,他黯然神伤的叹息,“永葆青春又能怎样?身躯的老化,还能修修补补,心这个东西,老了就是老了,没办法补救的。”

如此深邃的感叹,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尚不能体味,气氛又僵硬了须臾,红发美女希施小心翼翼的说:“大人,也许您拿到了‘瘟疫之影’,继承了黑死病,也能像尼布甲尼撒大人一样呢?”

鱼脸老人摇了摇头,“尼布甲尼撒大人能永葆青春和黑死病这个位置没有一点关系,只和一样圣器有关系”

“什么圣器?”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问,她们的音调充满了好奇和期翼,又有哪个女人不憧憬能青春永驻呢?

“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鱼脸老人抬起了手腕激活了自己的载体,在DNA链条在床边升起的时候,他重新躺下,“想要获得消息,就得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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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一个穿着白色礼服扎着红色领结的年轻男子从船长室里走了出来,他正是黑死病七十二魔神第四十四位的沙克斯,也就是里世界大名鼎鼎的情报组织“沙利文”的总裁——科斯塔·卢卡斯,准确的说是他的载体。

去年就是他亲自去见拿破仑七世,促成了拿破仑七世和亚斯塔禄合作。虽说他在黑死病魔神中的排名只是第四十四位,但这个排名并不能准确的反应出科斯塔·卢卡斯的真实实力,毕竟单论战斗实力对于科斯塔·卢卡斯来说并不公平。

论家族影响力,无论是里世界的“沙利文家族”,还是表世界的“科斯塔家族”,都是没有人敢轻易得罪的存在。

不管是谁,会没有一点小秘密?又或者不需要知道别人的小秘密呢?

科斯塔·卢卡斯在红发女郎希施关门的时候,轻轻的环住了她柔软的腰肢,他将猝不及防的红发女郎扯进怀里,狠狠的吸住了她的红润的唇,动作很暴力,像是吸血鬼在渴饮甘美的鲜血。直到怀中的红发女郎呼吸急促起来,他才放开她,舌忝了舌忝嘴唇,笑着说:“年轻身体的滋味真是清新美好,让人永不厌倦。”

希施扶了一下被科斯塔·卢卡斯撞歪了的金丝眼镜,稍稍拉开和他的距离媚笑道:“大人,年轻女人多的是,但能靠得住的手下可没有几个。”

“靠得住?除了自己,没有谁真能靠得住”科斯塔·卢卡斯耸了耸肩膀,“所谓靠得住,无非是背叛的价码不够高而已。”

“您这样说,还真叫人伤心。”

“如果真能让你伤心,那将是我的荣幸。”科斯塔·卢卡斯转身抬起希施的下巴,“没有什么比纯真少女的心更珍贵的东西啦”

娇艳的红发女郎没好气的推开科斯塔·卢卡斯的手,“大人,我和少女这个词就没什么关系,我坏的就跟童话故事里的女巫一样,也许更糟,就是一个十分纯粹的表子簜妇”

科斯塔·卢卡斯放下手,微笑着说:“不,希施,坏和纯真没有因果关系,坏女人也可以很纯真。”

“您是说??”

科斯塔·卢卡斯没有回答希施的问题,他抬头仰望高高的船舷,扫视了一眼污渍斑驳的白色英文——“Mediterraure”(地中海序曲),淡淡的说道:“那就让我们去看看,拿破仑七世跑了这么远拦住一条走私军火的散货船,究竟是为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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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利用“瞬移”悄无声息的到达了甲板,向着位于船尾的船楼走去。跟在科斯塔·卢卡斯背后的红发女郎垫着脚尖,脚步变得像猫一样轻巧,那被月光照射的像是冰棱般的水晶鞋跟,每次都会悬停在甲板上方一两毫米的地方,但这诡异的步伐丝毫不影响红发女郎扭动翘屯将猫步走出勾魂夺魄的感觉。

走到船楼时,科斯塔·卢卡斯和红发女郎高高跃起,他们的动作轻盈极了,弥漫着海腥味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水,而他们是正在浮起的潜泳者,以一种看似很慢,实则很快的速度,瞬间就“游”到了五楼,越过栏杆,来到了船长室的门口。

落在走廊上之后,沙克斯背着手侧身站在门边,红衣女郎心领神会的抬手敲门,“嘭、嘭、嘭”不疾不徐的敲门声过后,里面传来了奥梅罗船长不耐烦的回应:“谁啊?”接着是细碎的嘀咕,“又不是在海上,半夜三更的是在找骂吗?”

“奥梅罗船长,我是拉塔基亚港务处隶属于恩诺思的工作人员,有些事情需要询问您。”红发女郎希施柔声说,她的声音没有丝毫侵略性,缱绻的像是美人鱼在海风中的呢喃。

房门之内的奥梅罗船长安静了须臾,随后收敛了不耐烦,不疾不徐的说道:“好的,我穿件衣服就开门。”

片刻之后穿着船长外套的奥梅罗船长将门拉开了一条缝,他在门缝里打量了一下美艳的像是女吸血鬼的红发女郎希施,警惕的说:“能把工作证件给我看一下吗?”

希施微笑,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面庞照耀的像是银色的珍宝,她的手闪电般的穿过窄窄的门缝,精准的卡在了奥梅罗船长的喉咙上。

奥梅罗船长的反应也很快,他抬手将举起了一直握在手中的枪,可当他扣动扳机的时候却大吃一惊,手指扣了个寂寞,当被红发女郎单手举起的时候他才发现手中的枪不见了。他大惊失色,却也不忘去拔插在腰间的战斗匕首,想要将眼前这个鬼魅一般的女人的手斩断,但却依旧模了个空

希施卡着奥梅罗船长的喉咙,轻松的将他举进了房间。科斯塔·卢卡斯一手握着枪,一手旋转着铮亮的匕首走进了船长室,他冲着已经被希施扔在沙发上的奥梅罗船长笑道:“你是在找这个吗?”

正在思考发生了什么,自己该怎么办的奥梅罗船长,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门外还有一个穿着夸张白西装的男人,他打开门缝时明明左右窥视过,没有发现任何人,那么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他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枪和匕首?

“难道是该死的天选者?”奥梅罗船长心想,他脸上直冒冷汗,面对非人的力量,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靠在沙发上,强装镇定的注视着眼前穿着一白一黑的两个白人。“别害怕。”科斯塔·卢卡斯走到了茶几边,弯腰将手枪和匕首放在木质茶几上,推到了奥梅罗船长的面前,“如果这玩意能带给你安全感的话,不妨拿着。”

奥梅罗船长低头看了眼茶几上的手枪和匕首,没有动,他低声问:“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不,不”科斯塔·卢卡斯背着左手,抬起右手摇了摇食指,“你没资格提问,你只能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们想问什么?”

茶几上的匕首自己跳了起来,猛的一下就扎到了奥梅罗船长的鼻尖,奥梅罗船长又被吓了一跳,他的瞳孔凑成了斗鸡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锐利的匕首在他的鼻子前面慢慢的旋转,而他像是陷入了梦魇,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压制得无法动弹一下。

“我说了,你没资格提问,老老实实的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好”

奥梅罗船长滚动了一下喉咙,握紧了拳头。

“为了不耽误彼此的时间,让大家能够坦诚一些,我先给你看一些东西。”科斯塔·卢卡斯挥了下手,红发女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操作了一番将手机摆在了茶几上。

奥梅罗船长低头,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他家中的画面,他的妻子,还有三个孩子被人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袜子,满眼都是惶恐不安。一直没有表现出太过恐惧和紧张的奥梅罗船长,浑身颤抖了起来,他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怒吼,但最终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很棒。”科斯塔·卢卡斯鼓掌,逼仄的船长室回荡起他突兀的掌声,“说明你现在很冷静,不会胡言乱语,那么我就开始问问题了。”

奥梅罗船长注视着那把他熟悉的匕首,慢悠悠的如蝌蚪一样游回了茶几,才将视线聚焦在了站在他面前的白衣男子身上。

“一月二十七号,有一只舰队拦住了你的船,是为了什么?”

见对方垂下眼帘,看了看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奥梅罗也不自觉的看了眼手机屏幕,当看到自己妻子、孩子那胆战心惊的脸时,他仰头闭了下眼睛,心头稍稍一松,关于雅典娜和雷克茨卡的事情着实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不关他的事,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说道:“它们是法兰西的舰队,为了找一个人。”

“回答的不错。”科斯塔·卢卡斯点头,“如果能更详细一点,也许我的表扬也会更多一点。”

“是拿破仑七世在找雅典娜公主”奥梅罗船长事无巨细将那些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包括雅典娜从鲸鱼的嘴里跳出来的那一幕,不过他并没有说成默和雅典娜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他猜是拿破仑七世派人要追杀情敌,如果暴露自己还知道这种事情,说不定对方会杀人灭口。

等奥梅罗船长说完,科斯塔·卢卡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奥梅罗船长连忙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发誓,当他们上船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伪装成了船东,我完全没有配合他们逃跑的意思,我完全是就是无意被卷入其中的,就是非常无辜”

科斯塔·卢卡斯来回踱步,像是思考了一会,才忽然转身看向了奥梅罗像是不经意的问道:“你这艘船的目的地不该是图尔齐的安塔利亚港吗?怎么会跑到叙力亚来了?”

奥梅罗船长变了下脸色,在科斯塔·卢卡斯的逼视下,他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说道:“这与雅典娜公主的事情完全无关,我不能说。”

“不能说?”科斯塔·卢卡斯微笑了一下,他扭头看向了身侧的红发女郎希施,“有人对我说‘不能说’”

希施扶了一下耳麦,面无表情的说道:“砍掉那个女人的双手。”

奥梅罗船长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挥手像是要阻止,就看见屏幕上鲜血四溅,他的妻子被人按在了桌子上,砍下了双手,他的孩子尖叫着哭做一团,而他的妻子已经昏了过去。

奥梅罗船长肝胆俱裂,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枪,可那把自己平时揣在怀里的枪却像是在茶几上生了根,不管他多用力,就是拿不起来,甚至无法移动它分毫。

“你要愿意说的话,现在送你的妻子去医院还来得及。”科斯塔·卢卡斯语气柔和,像是在好心好意的劝慰,“你看着伤口切的多整齐,手术的难度可是降低了不少”

奥梅罗船长咬牙切齿的说道:“恶魔!你会下火狱的!”

“真不说吗?”科斯塔·卢卡斯轻声问。

奥梅罗船长涨红了脸,愤怒的盯着眼前穿着白色礼服的男子,他的喘息声越来越粗,就像随时准备冲上来将挡在面前的男人扑倒在地,用头撞碎他的头骨。

“不说算了。”科斯塔·卢卡斯冲着像公牛一样快要失去理智的奥梅罗船长轻笑,“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这艘船承担了替苏丹帮反对派运送军火的任务,我就是想听看看你怎么说,奥梅罗船长”科斯塔·卢卡斯摇了摇头,“我该叫你艾哈迈德·阿卜杜恩·塔希尔大校才对。”

对方以戏谑的方式说出了他视之为性命的秘密,这叫奥梅罗船长绝望,他嘶哑着声音说:“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其实我很满意,即便你遭受威胁也没有撒谎。”科斯塔·卢卡斯挥手,使劲想要扯起手枪的奥梅罗船长陡然间失去了借力点,仰头倒在了沙发上,那把手枪被他掌握在了手中。科斯塔·卢卡斯面带笑容俯瞰着倒在沙发上的奥梅罗船长,“这是一种很珍贵的品质,你一定要保持。知道吗,我最讨厌撒谎的人,这会极大的增加我的工作难度。你们信仰的宗教也很离谱,居然允许对敌人撒谎,我的天,这实在是糟糕透了作为一个诚实的人,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对敌人,都不能撒谎,做人最关键的是不能够双标”

站在一旁的红发女郎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坐在沙发上的奥梅罗船长却在战抖,他完全没有听清楚这个恶魔一样的白衣男子说了些什么,只是在混乱中思考自己该不该抬起枪来射击,将这个男人打成筛子,又或者被打成筛子

“关于和雅典娜一起的男人你了解些什么?”

奥梅罗船长终究还是放下了枪,他木然的说道:“我不知道,他全程戴着人皮面具,我只知道他表面上的身份是一个叫做雷克茨卡的毒贩,实际身份是国际刑警”

“还真是有趣。”科斯塔·卢卡斯抬手模了模下巴,他沉吟了一声问,“他们两个一直住一个房间?”

“是。不过在雅典娜公主从拿破仑七世那里回来以后,他们就分开住了。”

“为什么?”

“吵架了。”

“类似情侣之间的吵架,大概是雅典娜公主不高兴雷克茨卡先生没有在约定的地点等她。”

“哈哈哈哈~~~~”科斯塔·卢卡斯大笑了起来,“剧情越来越有趣了,带我去他们的房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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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梅罗船长并没有能从轮机长的卧室走出来,他的眉心被插入了一把匕首,因此永远的躺在了地板上。

科斯塔·卢卡斯借着月光,剥下了画着无数凌乱痕迹的沙发坐椅的皮,走出了轮机室,他将棕色的皮子折叠好塞进口袋,开心的对身后的红衣女郎希施说道:“越少人知道的消息才会越值钱。”

红发女郎希施却皱起了眉头,“如果说雅典娜真回到了‘地中海序曲’,还和那个神秘的男人去了叙力亚,那么现在拿破仑七世身边的那个雅典娜又是谁?克隆人?”

“克隆人不可能,雅典娜的DNA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的。不过,不管拿破仑七世身边的是谁,现在在叙力亚的雅典娜肯定是真正的雅典娜”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消息能卖个大价钱。”

科斯塔·卢卡斯的脸上绽放出诡秘的笑容,“希施,你还是太年轻,要学的还很多,我觉得更值钱的消息应该是雅典娜身边的男人究竟是谁”

“也许只是个普通人。”希施有些不服气的说。

科斯塔·卢卡斯摇了摇头,“你这是对雅典娜·奥纳西斯赤果果的嫉妒。”

“不就是奥纳西斯家族和德洛姆家族的继承人吗?”希施冷笑,“我要是奥纳西斯家族和德洛姆家族的继承人,不会做的比她差”

科斯塔·卢卡斯嗤笑道:“所以你送上门勾引拿破仑七世,别人看都不多看你一眼?”红发女郎希施冷下了脸,“我只是随便试了试,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我真要尽全力,勾引他上床又是什么难事?只要您派下这个任务给我。”

科斯塔·卢卡斯搂住了红发女郎纤细的腰肢,“那我还是有点舍不得”

红发女郎冷哼了一声,推开科斯塔·卢卡斯,率先跳下了船楼,接着又纵身飘向了不远处的“闪光号”。

科斯塔·卢卡斯看着希施那头耀眼的红发消失,打开了私密频道低声说道:“敢把老板一个人抛下料理后事,可真有你的。”

“沙克斯大人,我只是遵守您的命令先来船上乔装打扮,准备进入叙力亚内部而已。”

“行吧!记得穿上我喜欢的黑色吊带衣和网纹袜”沙克斯舌忝了下嘴唇,“无聊的时候也许你能跳一支月兑衣舞给我看看。”

“沙克斯大人,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勾引男人不该是我们沙利文间谍必修的课程吗?”沙克斯顿了一下,“我记得你的各项考试成绩可是打了‘S’”

“可我现在做的不是间谍工作。”

“那也不能荒废你多年学习的技能,得好好在你老板身上展示一下。”

“我不是一直在展示吗?”希施语气惊愕的说。

科斯塔·卢卡斯愣了半晌,长叹了一声,感慨道:“果然你这个女人生来就是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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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戈壁一样的荒原上行驶了很长的时间,路过了无数荒芜的村庄和无数光秃秃的黄色山丘,直到日暮时分,终于抵达了一个村镇。与其说是一个村镇,不如说是一个据点,成默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一个村镇还保留有古早时期的风貌,修建有高耸的围墙以及箭垛。

围墙上有卫兵在巡逻,箭垛里则立着高射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天空,让温暖的日落都显得阴冷。

村镇之内破落的令人心碎,放眼望去完全没有现代化的痕迹,就连钢筋水泥都没有,全是黄色砖石垒成的房屋,墙上到处涂着沙乌地语标语,街上除了穿着圣罗兰传统服饰的行人,就只有穿着迷彩服端着枪的战士。

这种极其原始的粗粝的观感让人感觉到穿越回了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车队穿过城镇,停在了位于城镇中央的一座寺庙的广场上,这大概是整个城镇最宏伟的建筑,其他的房屋都是一层的低矮平房,而这座寺庙却有二三十米高。

见塔梅尔走了过来,并示意他们下车,哈立德转身对雅典娜说道:“温蒂女士,您最好把头巾戴上”

雅典娜扭头看了眼放在座位上的黑色丝巾有些不解。

成默推开车门时说道:“戴上吧!你金色的头发实在太漂亮了,少点人看到,我们也能少点麻烦。”

雅典娜默不作声的拿起了黑色的头巾,递给了成默。

成默接过头巾下了车,站在门边小心翼翼的给雅典娜把头巾系好,接着他下意识的想要去牵起雅典娜手,却被雅典娜无情的避开。成默心中苦笑:“什么时候,牵她的手成了如此自然而然的动作?”

塔梅尔走到成默和雅典娜身边说道:“这里是我们的指挥中心,就先请雷克茨卡先生和温蒂小姐在里面休息一下,关于药品捐赠的事情,我去见见我们的首领,再和你们商议”

成默点头。

塔梅尔便转身对跟在身边的漂亮女兵说道:“海勒,我去见你的父亲,你带他们去休息,记住要把他们当做尊贵的客人”

海勒举枪说了声“是”,冷着脸对成默和雅典娜用沙乌地语说了声“里面请”,便带头走向了尖顶的洋葱头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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