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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割稻子的这天,桑柏早早的起来,割稻子是用不到桑柏的,桑柏能做的就是给大家准备好一顿饭食。

桑柏也没整什么妖蛾子,直接上了大家伙最喜欢的红烧肉,准备一人半碗肉,剩下的米饭管够。

昨天晚上从镇上弄回来四十来斤上好的五花肉,连夜被桑柏分割成了四十公分见方的六七块,用热锅把皮烫了一下之后,洗刷干净又下锅里煮,等着把血水煮出来之后捞上来冻透了用酱油抹,抹好一遍用几个竹针扎成一捆开始戳猪皮,这样能让厚实的猪皮更容易入味。

扎好之后分割成三四公分见方的小方块,等着锅里的糖色炒好了下锅,让所有的肉裹上了糖色之后,加水加料开始煮。

小火慢煮的功夫,桑柏便有时间去地里看看。

如果是在去年,桑柏站在自家门口的晒场沿就可以看到自家的田了,但是今年不行,因为桑柏家坡下,除了菜园子之外,别的地方都被种上了树。

其中最主要的树种是槐树,学名好像叫大叶槐,也不知道是柳家庄的风水好还是怎么的长的贼快,还不到一年的功夫居然就从小苗子长成了近三米高的小树。

出了门,从陈东升家小院的门口坡道往下,一直走到了小河边,然后沿着小河往东,走不到五十米就见小石桥。

过了小石桥就是乡亲们的田地了,正对着小石桥的地是大凤家的,现在大部分的稻子已经泛着金黄色,压在桔杆几乎半垂,硕大的稻穗看起来十分喜人,至少比乡亲们以前重的稻穗要种近一倍。

站在田头往东面一看,那是竹牛家的地,竹牛稻子的颜色更浅一些,金色中泛着很明显的绿色,估计这稻子还得一周的时间才能熟。

看了一圈,桑柏沿着田梗,顺着溪岸往西边走,转过了一个河弯便看到自家稻田里挤满了人。

在田里割稻子的都是中年人还有年轻人,岁数大的则是在旁边踩着一个木机器,一只脚踩着手中还不停着转着稻秸。

桑柏走了过去,冲着正在踩着木机器的季维根问道:“您怎么也来了?”

季维根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老年人就要多活动活动,要是不干活那就离着死不远了”。

“您这身体不到一百二十岁,阎王爷都不乐意收您”桑柏笑道。

“借你的吉言活到一百二十岁,这好日子我可还没有过够呢”季维根大笑道。

和季维根客套完,桑柏对他脚下的木机械有点好奇。

季维根见了张口说道:“月兑粒厢,栾老头做的,一共到现在就做了俩,还有一个正在做着呢,有了这东西咱们就不用牛拖碾子了”。

“是不错!”

桑柏伸着脑袋看了一下便知道原理了,整个机械像是放大了的口哨,只是腔内没有发声的丸子而是一个滚桶,滚桶是木条子制的,一根根的木条子围成了一圈,每两根木条子之间还有三四公分的缝隙,每一根木条子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嵌了很多木制的是三角齿。

滚桶中间有个中轴,一直连到厢体的外面,露出外面的轴上挂了一个木盘,连着一个连竿,连竿通往脚底的踏板,用脚一踩轴就转了起来。

转动的轴带着滚桶转,这样当稻秸伸进进料口的时候,杆上的稻粒子便会被三角齿不停的磨打,这样稻粒子就从秸杆上落到了厢体内。

这一套东西真的比牛拉碾子强大太多了,手上的稻子进去转了两圈,一捆稻子上的稻粒子就几乎不剩下了。

唯一缺点就是声音有点难听,因为没有轴承,所以脚一踩那种吱吱呀呀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东西打的比牛干净一些,主要是省时间”桑柏笑道。

季维根道:“栾老头这家伙不拿点本事出来,咱们村要他干什么!”

“哈哈哈”桑柏听了和大家伙一起乐了起来。

这时候大凤抱着割下来的新稻过来了,来到了桑柏在旁边,把稻子交给了季维根,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然后冲着桑柏问道。

“桑柏哥,咱们中午吃红烧肉是不是?”

“是啊,陈东升没说么?”桑柏好奇的问道。

大凤道:“说了啊,不过这人的话不可信,我们都以为中午吃鸭子炖土豆呢”。

“鸭子还不能吃炖的哪门子土豆,今天是红烧肉,到了晚上的时候你们要吃鸭子炖土豆的话那我去弄两只鸭子去”桑柏说道。

“鸭子我们家有,直接去家里抓”。

干活的几个婶子立刻直起了腰冲着桑柏说道。

桑柏笑道:“不用,不用,听说溪那边来了一群野鸭子,要吃的话拿枪去打”。

“那些鸭子可机灵的很,我们去打过几次,它们白天都藏在苇子里,很难找的”。

有人说道。

“怎么那边又有苇子了?”桑柏有点奇怪。

“您前一段时间老是给外贸的那帮人上课,不知道咱们村附近的变化可不小,东面还有西边河道附近出了几塘苇子,还挺深的。不说别的,你看这附近有了什么变化没有?”

桑的转头看了一下周围,想了一下这才说道:“河道变宽了?”

“是啊,可能的那边的山泉流的水太多了,两边的小河道拓宽了一米有余呢,而且您试试这河水,是温的,而不是凉的”。

桑柏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从热山泉开流,经过小村的河水就有了温度,往下四五里冬天零下十几度都不会结冰。

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无数的小鱼小虾在这里聚集,便宜了村里的人家的散养鸭子。

“不能和大家扯了,我回去看看锅里烀的肉”。

桑柏这时候想起了自家锅里的肉,于是和众人说了一句带着小跑往回去,到了锅屋一看,灶里的火果然不多了,于是添了几把柴继续炖肉。

喵喵!

有道是馋猫鼻子尖,当肉香味一出来,狸花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到了锅屋之后,竖着尾巴不停的喵喵叫着。

叫了一会看没什么作用,只得围着桑柏在腿边不停的打着转。

“真是个馋货,平常不见人影,有吃的立刻蹦出来了”。

桑棉笑着抄起了狸花,抱在手上抚了几下猫头,然后把这家伙又给扔在了地上。

就在桑柏这边刚揭开锅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外面有自行车响,好奇的走到了锅屋的门口,看到夏雁秋来了。

“你怎么来了?”桑柏特别奇怪。

夏雁秋道:“家里收稻子我怎么能不回来?”

桑柏听了刚想说点什么,便看到两颗垂头丧气的脑袋跟着夏雁秋进得院来,这两货不是别人正是桑柏的小舅子夏卫国和夏卫军。

“哟,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

瞅两人那倒霉模样,桑柏打趣的说道。

夏雁秋道:“过来干活,我爸说了这边的稻子收完了也不让他俩回去,就在这里呆着”。

桑柏闻言问道:“怎么啦?”

夏雁秋道:“跟领导打架,让人家给开除了,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整天在街上跟一帮子二流子混,所以我爸一生气就让我给你领过来了”。

桑柏到没有觉得麻烦,两个小舅子是夏雁秋的弟弟,那现在也就是自己的弟弟,自己这边没牵没挂的,所以夏雁秋那边的家人桑柏自然就当成自己的家人。

“也好!那就在这里干活吧“桑柏说道。

夏雁秋这时问道:“锅里做的什么那么香?”

桑柏道:“红烧肉,乡亲们帮着割稻子,我这边做了红烧肉犒劳大家”。

“那我们算是来着了”夏雁秋这边把自行车支了起来,然后走进了锅屋。

“喂,那个……”。

夏雁秋回过脑袋,冲着弟弟喝道:“什么那个这个的,他是你姐夫!”

无论是夏卫国还是夏卫军都有点怕姐姐,闻言嘟囔着说道:“姐……姐夫”。

“什么事?”

桑柏笑意盈盈。

这笑容在两个小舅子的眼中那就是相当欠揍了。

“秋收呢?”夏雁秋发现秋收不在家,于是张口问了一句。

“这时候秋收肯定和大牯牛一起泡在水里呢,天气太热了”。

桑柏这边说着,秋收的吼声同时响了起来,桑柏一转头看到秋收颠颠的跑进了院子里,想伸手模一下秋收,秋收已经跑到了夏雁秋的旁边,开始张嘴一副奴才样的讨好起夏雁秋来。

看到这一幕的桑柏挠了一下后脑勺子,类似于自言自语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夏雁秋根本没有听到,揉了一会儿秋收的大脑门子,然后伸手指了一下站在院中一副石化了一样的两个傻弟弟。

“秋收,你以后就替我看着他们俩,只要是敢离开村子就把他们的腿咬断!”夏雁秋说道。

秋收似乎是明白了,冲着夏卫国与夏卫军低吼了一声,露出了寒光闪闪的大白牙。

就在这时候,桑柏听到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

“桑先生,家里的菜好了没有?”

桑柏立刻扯着嗓子回道:“好了,马上就盛过去!”

“谁啊?”

“余二婶子她们,我这有做菜,让她们帮着烧几锅米饭,要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桑柏解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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