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拂戴着沉——的凤冠与天无疾相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大典之上,数百名修士同时静了静。
她面上尤带红晕,神情却是庄——而大气的, 凤冠之下的红色花钿微微闪着金粉,看起来神秘又高傲,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一片寂静之——,“咣当”一声脆响, 有人失手打翻了席间的茶水,然——面色通红的将茶盏扶起来, 佯装若无其。
众人这才纷纷——过神来, 一边偏开视线, 一边齐声向两人道贺。
天无疾的心情十分的好,两人交叠的衣袖之下, 他的手一直抓着秦拂的手,玩耍一般的细细把玩着, 也不怕被——些耳聪目明的修士发现端倪。
秦拂试图挣月兑,发现徒劳无功之——, 干脆就听之任之。
直——婚人的位置上,寒江发出一声刻意的干咳,席间众人的恭贺声渐渐停下。在寒江不赞同的目光之——, 天无疾的手也若无其——的收了——来。
秦拂这才有机会看向寒江。
寒江此时已经是实体的形态, 也正在含笑看着他,几乎看不出和这席间的其他人有什么差别。
而不止秦拂在看他, 席间所有人——在看着他。
天衍宗的传统向来命峰——婚, 这次秦拂和青厌尊者结道,众人本以为最有资格为这二人——婚的理应是命峰峰——,可没想——, 这——婚人的位置上却是另一——人。
没认出寒江的人一脸迷茫,可经历过百年前——场大战而且见过寒江的人却是惊疑不定。
可再怎么惊疑,他——也——不敢当场问出来去破坏秦拂和青厌尊者的结道大典,一腔疑惑只能憋在肚——里。
于是,在众人各异的神情之——,整——修真界辈分最高的结道大典在寒江清冽又温和的声音——开始了。
天无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拉住了秦拂的手,在宽袍大袖之下轻轻摩挲着,仗着没有人看见,或者说就算看见了也没人敢说出来,两——人在大典上的每一步——是十指交握,亲密的仿佛性命相连。
秦拂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发现天无疾并没有放开了一丝,就佯装自己也没有察觉——,干脆听之任之。
只不过被他交握的指节一——发烫,秦拂面上还端庄肃穆的当着几百修士的面划下法诀敬告大道,可一颗心却早已经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直——高台之上,有弟——恭恭敬敬的呈上契书。
结契。
两——修士想要成为道侣,必然会选择结契,结契之——,二人之间命运与共、气运相连,一者修为提升,另一者也必然会受益,但若是一者修为困顿,另一人也会跟着受损,几乎可以说上一句同生共死。
结契之时需要取两——人的心头之血共同立誓,而结契之——一旦悔契,两——人也必然会元气大伤。
可以说,结道侣契其条件之苛刻,几乎能让再怎么——何相爱的两人结契之前也得掂量掂量。
但也正是因为条件苛刻,这修真界——大——数成婚的夫妻却并不结契,因为并不是所有人——能笃定自己能和眼前的人共度这漫长的一声,也并不是所有人——能承担另一——人带来的风险。
只是成婚的话,可以称之为夫妻,只有结契,才能称得上道侣。
于是,此时此刻,契书一出,所有人——肃穆了下来。
天无疾这次——动放开了秦拂的手,接过契书,伸手打开。
契书被打开的一瞬间,金光微微一闪,空白的书页之上凭空出现了两——人的名字,随即飞出了天无疾的手心,悬浮在两——人之间。
此时此刻,两——人本应取出心头血立誓结契的,可天无疾突然低声问道:“阿拂,你从前有想过这辈——会和一——人结契吗?”
天无疾想了想,同样低声说:“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只会和剑道结契。”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笑了出来,随即同时捏起法诀,两滴心头血融入——金光之。
契书之上顿时金光大盛。
这时,天无疾和秦拂同时伸出了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接住了——金光之——缓缓下落的契书。
契书落入两人手上的一瞬间,悄无声息的消失,融入二人体内——
一刻,秦拂只觉得有一股暖意融融的力量缓缓游荡入她的识海之——,一瞬间,与人紧密相连却又彼此禁锢的感觉——此清晰。
秦拂在恍惚之——,察觉天无疾又悄无声息的握住了她的手,而在她耳边,寒江缓慢又厚——道:“结契,礼成。”
……
秦拂在入夜时才——两人的住所。
天无疾原本是想和她一起——来的,但临走时又被寒江叫住了,也不知道为的是什么——情,但着实弄的他挺不高兴。
秦拂看的好笑。
修士大婚和凡人大婚不同,大典之——,凡人的新娘会被送入新房独自等候,但修士却是二人一起宴请宾客直至深夜。
但因为两——人的地位和辈分的原因,参加大典的人没有一——是需要他——亲自出面宴请的。
可这毕竟也是两——人的大典,他——若是真的不动弹也不像话,于是两——人就在宴席上坐了一会儿,也算是作陪了。
但她也怕他——在这里的话这一群人太拘谨,于是刚入夜,两——人就从席间离开了。
可没想——天无疾又被寒江给叫住了。
秦拂独自一——人——来,好奇的在这新的寝殿里转来转去。
这是为他——两人大婚准备的寝殿,天无疾亲自监修的,而且是早早地就准备好的。
这几年来秦拂几次好奇想进去看看,——被天无疾拦了下来,——人相当理直气壮的说,想看可以,大婚之夜随她看,可现在不行——
今她终于是有了光明正大随便看的机会。
秦拂绕过正殿,走入副殿,终于看——了衣柜和梳妆台,于是迫不及待的在梳妆台前坐下,摘下了沉——的凤冠。
满头鸦羽般的黑发随之落下,秦拂立刻就松了口气。
摘下其他配饰,月兑去沉——的外衣,秦拂动了动耳朵,隐隐约约从什么地——听——了些许水声。
她放下梳——,顺着声音的——向寻过去,居然发现在他——的副殿之外居然还连同了一——偏殿,而——偏殿里,居然是一汪冒着热气的温泉。
秦拂顿时惊喜。
她顺着白玉台阶走下去,脚下的触感冰凉,可走——不大不小的水池前时,她伸手下去,入手却是几乎有些炙热的温度。
天衍宗是没有温泉的,也不知道天无疾是怎么做的,居然把一汪温泉放在了殿内。
秦拂有些蠢蠢欲动。
于是她就又走——副殿,在衣柜旁站定,准备换下她身上——一层又一层厚——的衣服。
衣柜打开,秦拂顿时傻了。
只见衣柜里只有两件衣服,还——是她的,两件——是里衣,只不过一件是十分正常的里衣,另一件……
秦拂目光触及——件衣服,又闪电般的移开,脸上立刻就红了起来。
然——她就开始在心里骂天无疾。
挑选婚服之时,天无疾曾说他为她准备了……洞房穿的衣服,她原本只以为他——是日常不正经的调笑话,可没想——……
她又想起了大典之前,天无疾伏在她耳边说的——句话。
——衣柜里有我为你准备的衣服,你一定要换上。
这句话原本是没什么,可联想——天无疾——句“洞房穿的衣服”,——顿时就有什么了。
但她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想着他堂堂青厌尊者,最——口头上调戏她两句,怎么着也不能做这种……挺——什么的——情。
没想——他还真做了,还做的这么光明正大。
秦拂又扫了一眼——件衣服,然——又扫了一眼。
她面色凝——的想,她才不要穿呢……
一刻钟——,秦拂穿着一身红色的纱衣,光着脚踏入了蒸汽萦绕的偏殿。
她拽了拽纱衣的衣摆,微微有些不自在。
这纱衣极为轻薄,但却并不算通透,一眼看过去时,只隐隐约约能看清纱衣之下——两条纤细的手臂,和她——被勒的极细极细的一截腰肢,衣摆之下一双白净的小脚微微蜷缩着,除此之外,其他的地——包裹的比秦拂穿的其他衣服还严密。
可偏偏就是这种反差才更加的撩人,最起码秦拂在铜镜前看自己的时候,差——儿把自己看的满脸通红。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穿上这奇奇怪怪的衣服。
她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穿着纱衣入了水,在微烫的水温之——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想,等她上来她就换掉,然——把这衣服藏的严严实实的,让天无疾再也找不。
这么想着,她意识微微有些松懈,一整天的精神紧绷之下,几乎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久,她身——突然传来极轻极轻的脚步声,秦拂心——一惊,猛然睁开了眼,豁然转头看过去。
两三步外,天无疾穿着一身玄色里衣,正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她。
萦绕的蒸汽之——,看不清他的容貌表情。
秦拂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抱怨道:“是你啊,居然也不出声,吓我一跳。”
说完之——立刻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试试而已,你不要误会,我好奇罢了……”
话没说完,天无疾突然抬脚走了过来。
秦拂莫名感觉——了压迫感,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然——被他轻轻按住了肩膀,止住了去路。
他微微低着头,秦拂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见他似乎在她的腰肢之上扫视了一眼,然——轻笑了一声,暗哑的声音缓缓道:“我当时就觉得,肯定会合身。”
随即抬起头看着她。
他眸色深——夜,翻滚着浓——的欲色。
她神情微微有些懵然,一身红色的纱衣尽湿,紧紧贴在皮肤之上,犹不自知。
天无疾突然低头吻了下去,身体缓缓入水。
秦拂这次却不配合,一边挣扎着离开他的唇,一边还心心念念的解释,想为自己正名。
她结结巴巴道:“我说真的,我只是好奇而已,我……”
“我知道!”天无疾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两只手掐住她的腰肢,将她微微往上提起,坐在水池旁的台阶之上。
一室水汽萦绕,一池水并不平静,在深——的夜色之——,两——人的声音时深时浅的传来。
“阿拂,这样可以吗?”
“你、你先把我放下来。”
“现在呢?你觉得怎么样?”
“……你别说话。”
“——我就当是你同意了。”
“等、等等!衣服……嘶,这可是你自己买的衣服。”
“——我再亲自把它撕下来,它岂不是也得偿所愿。”
“你这人真是……唔!你不要突然……”
“现在呢?还好吗?”
没有人说话,若隐若现的呜咽声淹没在水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