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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无疾给她准备——是后劲很大的玉洛酒, 秦拂自己喝了大半壶,因为太长时间不喝酒,高估了自己——酒量, 喝完难免有些晕头转向。

剩下——半壶是被天无疾喝——,但——反——清醒——很,走路晃都不带晃一下。

秦拂觉得很神奇,被天无疾扶回房间后, 托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围着自己忙前忙后。

然后叫他——名字:“阿青~”

天无疾转过头:“嗯?怎么了?不舒服了?”

秦拂老老实实——摇头:“没有。”

天无疾:“那你乖乖坐着别动,我帮你倒水洗个脸再睡。”

秦拂:“哦。”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阿青~”

天无疾:“嗯?”

秦拂:“没事。”

又过了一会儿:“阿青~”

天无疾这次直接走了过来, 半蹲在她面前直视她, 俊美的面容上带着无奈——笑意:“小丫头, 你喝醉了不会还——酒疯吧?”

然而——脸上——笑意还没褪下去,面前——秦拂突然伸手捧住了——脸。

柔软的掌心触及他——面容, 指月复微微的薄茧正好按在他——耳后。

天无疾一愣,向来运筹帷幄——眼睛里居然出现了——分茫然——

眼睁睁——看着秦拂——脸一点一点的靠近, ——明明能立刻挣开,现在却动弹不得, 向来冷静——头脑瞬间乱——了一团浆糊。

秦拂一点点与——靠——极尽,然后不动了,朦胧的醉眼看着。

天无疾的声音轻到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阿拂。”

秦拂又有了反应, 手掌上下揉搓着——脸,含含糊糊——说:“奇怪啊, 你为什么连脸都不红?你明明也喝了酒啊?你为什么比我酒量好?”

她刚说完, 就见天无疾的耳朵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秦拂立刻伸手去捏他——耳朵,恍然大悟道:“你耳朵红了诶,原来你也醉了!”——

觉不胜酒力——不是她自己, 秦拂那莫名其妙——胜负欲得到了满足,满意的松开了手。

天无疾却半晌没有动弹。

好半天,——抬起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看见秦拂已经半靠在榻上睡着了——

沉默——太久了,她不等——了。

天无疾看了她半晌,突然哑声笑道:“臭丫头。”——

深吸了一口气,用干净——面巾浸了温水,认命的帮她擦了擦脸,把她平放榻上,给她盖好被子。

然后他又伸手请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臭丫头。”

清脆——一声响,但即使这样这丫头都还没醒,可见剑修的那点儿警惕心已然被那半壶酒拐跑了。

天无疾不自觉——笑了笑,最后看了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月色正好,天无疾抚模着院中一株桃树,抬头看着夜色中美到凄然的桃花——

没说——,寒江却憋不住了。

刚刚在房间里——时候——吓得半晌没敢开腔,这个时候却忍不住说:“吓死我了青厌,我还以为你要对那小丫头做什么呢。”

天无疾眉毛一挑:“我是那样的人吗?”

寒江半开玩笑道:“那谁知道,你这一大把年纪——,老房子着起火来那小姑娘可招架不住。”

“老房子着火。”天无疾不自觉——念叨着,然后点了点头:“挺适合我。”

寒江本来是调侃一般的开玩笑,万没想到天无疾真——认了——

吓了一跳,不可置信道:“不是……你来真——啊?”

天无疾:“什么真——?”

寒江:“你真——对那小丫头……”

天无疾不置可否:“或许吧。”

寒江好半晌没说——,不知道是在心里斥他老牛吃女敕草还是在斥他无耻。

然后他问:“你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天无疾沉吟了片刻,说:“寒江,你觉不觉得你这个人有点儿无伤大雅——毛病。”

寒江明知道——嘴里没好——,但还是问:“什么毛病?”

天无疾:“你——太多了。”

寒江:“……”

然后他又听见天无疾说:“还有,以后这种情况,你尽量还是不要出来凑热闹了,你太多余了。”

寒江气——一溜烟跑了回去。

……

第二天秦拂醒来,头疼欲裂。

她开始埋怨为什么天无疾会给她准备后劲这么大的玉洛酒。

她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之后是怎么回来的,也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天无疾送她回来的吧。

天无疾也算是有心了。

秦拂洗漱完,正想出门,想了想,又拿出玉简,联系了一下谷焓真。

她要确认一件事情。

昨天天无疾和她说自己——经历——时候,当时她没什么感觉,但事后越想越觉得这经历听起来有点儿耳熟。

以剑为名、亲手杀了挚友,更何况寒江剑尊——剑还是他保管的。

但仔细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果天无疾真——是她想的那个人的——,——还能手无缚鸡之力——乐滋滋——当个小白脸?

谷焓真那边很快接通了玉简——

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声音很紧张:“师侄,又怎么了?”

秦拂不动声色道:“师叔,我想问一下,咱们天衍宗中青厌尊——青厌剑现在在何处?”

谷焓真莫名其妙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拂胡扯道:“最近妖族和魔族都蠢蠢欲动,我在北境这边,甚至听到有人传言说青厌尊——青厌剑已断,再无力镇压魔族和妖族。”

谷焓真听了勃然大怒,斥道:“一派胡言!青厌尊——青厌剑就供奉在天衍宗万剑阁之中,去他·娘·——,谁说的青厌剑已断!断个屁!”

秦拂不动声色道:“一些胡言乱语——小人罢了,没人会信他——,师叔息怒,我已经教训过了,也是气不过才来问问师叔。”

谷焓真:“做得好!”

秦拂想了想,又问:“师叔,尊——剑没带在身边,为什么供奉在了万剑阁?”

谷焓真叹息一声,说:“百年前正魔之战中,有一大批剑修陨落,——们的剑都是修士的本命法器,有——已经与修士情感相通,有——假以时日甚至能生出剑灵来,可被丢弃在战场之上太长时间,沾染了魔气和煞气,又因为主人陨落,剑也一蹶不振,甚至有变——魔剑——趋势。大战结束之后,尊——不忍这些剑就此陨落,就将它们都接到了万剑阁,以自己——佩剑日日镇压净化,想要有朝一日替它们寻找新主人,尊——剑就此被供奉在了万剑阁。”

秦拂了然。

平常——剑修都是剑不离身——,但青厌尊——不一样,——剑道上——造诣和寒江剑尊不相上下,但——却不算是个剑修。

青厌尊——一开始是法修出身,据说是遇见寒江剑尊引为知己之后才感兴趣般学了剑,可后来又学了炼器,甚至一度入了医道。

都说修士一生走一个道途便可耗费半生精力,她少年时墨华也告诫她贪多嚼不烂,可尊——却不一样,青厌尊——似乎什么都会,又什么都很精通——

若不是他不算个正经剑修的——,——也能和寒江剑尊争一争这“剑尊”之名。

可饶是如此,半路出家修剑,百年前——一剑斩出的魔渊也是至今剑气冲天。

青厌尊——身有百般手段,所以哪怕——手里没有剑,哪怕——剑供奉在万剑阁,——也是走出去就能吓破人胆——人物。

可以——百年前那一剑太深入人心,青厌尊——以剑为名也太深入人心,大多数人都当——是个剑修。

秦拂解了心中的疑惑,心中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昨天天无疾说——剑断了,但青厌尊——剑还好好——供奉在万剑阁。

她看——分明,天无疾那句话不是在骗她,——说自己——剑断了——时候,轻松的语气下是深深地怅然。

也就是说,天无疾和青厌尊——根本不是一个人。

想通了这一点,她又觉得啼笑皆非。

真是莫名其妙,一点巧合——已,自己怎么会联想到青厌尊——身上去?

青厌尊——会灵力尽失?青厌尊——会隐姓埋名在她身边被人叫小白脸?

真——只是巧合罢了。

自己真——是胆子大了,什么都敢联想了。

可她这边想通了,谷焓真那边却期期艾艾的问:“师侄,我问你啊,你现在是不是在那什么宗门里当掌门?”

秦拂:“飞仙门。”

谷焓真:“我管它什么门,我问你是不是?”

秦拂:“是。”

谷焓真:“……你还真不怕我打你。”

秦拂不自觉——笑道:“师叔自然是疼我。”

谷焓真:“行了,你爱当就当吧,说实——,你那个师尊这样,两个师弟又……总之,——们是靠不住了,天衍宗里这些天因为持剑峰的种种变故各峰都颇有微词,我与掌门也管不了全宗门的口舌,你能在外面当个掌门玩玩也好,暂且不要回来,省——们又说三道四。”

顿了顿,补充道:“只要别真——叛离宗门就行。”

秦拂笑道:“因缘际会,暂代掌门而已。”

谷焓真那边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说:“师侄,你听我说,师叔直言,现在持剑峰靠不住了,除非是你尽快长成,自己能撑起持剑峰,否则你回来也只有被别的峰打压——份。你能碰巧在外面执掌一宗正好,别管什么暂代不暂代,只要你经营的好,那这日后就是你——势力,能为你所用。到时候你哪怕回来也有底气,届时你就不是上面有师伯师叔压——四代弟子,——是一宗掌门,说也轮不到他们去说。”——

说完,又恨铁不——钢的教训道:“你可别再提什么暂代掌门,能为自己所用就为自己所用,它宗门再小也背靠一城,能给你——东西可比四代弟子——月奉多,别傻乎乎的学你师尊那套仁义道德,傻的说暂代就暂代其他什么都不碰!”——

说的这些秦拂都明白,可他一副生怕她吃亏的口吻说出来时,秦拂却是眼眶一酸。

谷师叔最后那句话说的没错,——果是以前——墨华知道——,肯定会让她紧守底线,不该碰——别碰,不堕天衍宗和持剑峰君子之风。

以前——她也会照做。

可谷师叔不一样——

不管什么天衍宗——名声,——先想的是秦拂会不会吃亏,——第一反应是为她的将来打算。

若是从前,秦拂会觉得谷师叔这一番话颇为市侩,可现在她却明白,——一字一句都是为自己打算——

还不是她——师尊,——只不过是师叔——已。

秦拂低声道:“师叔,我明白的。”

谷焓真:“你明白什么!你都快被墨华那厮教——小古董了,我当初就该直接把你抢回药峰,当个医修有什么不好,也省——有这么多事!”

秦拂突然说:“谷师叔,秦拂……多谢您。”

谷焓真那边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柔和了下来——

说:“傻孩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那条命都是我从十殿阎罗手中抢了——次才抢回来的,我拿你当我亲徒弟,你却和我客气什么?”

秦拂笑了出来:“对,是秦拂说的生分了。”

熄灭了玉简,秦拂半晌才缓过神来。

天无疾在外面敲门:“阿拂,十八城盟会要开始了,沈衍之在外面等你。”

秦拂扬声道:“来了!”

一打开门,看见天无疾身姿笔挺的站在外面,半点儿都看不出昨夜喝了那么多酒——模样。

秦拂:“我出来了天无疾,我们走吧。”

天无疾却没有动,站在原地挑眉看着她:“阿拂叫我什么?”

秦拂愣了愣,然后眉眼含笑——重新叫道:“阿青,我不会忘了。”

沈衍之带着一众穿着整整齐齐飞仙门弟子服——人等在外面,——且不知道是不是秦拂——错觉,她总觉得这群弟子——弟子服华丽了不少,——且——们举手投足之间也没有了以往——随意。

秦拂也没怎么在意,看向沈衍之,说:“我们走吧。”

沈衍之却没有动,——抱着剑,恭恭敬敬的冲她行了一个标准——弟子对掌门的礼,然后说:“掌门请看!”

秦拂一愣,正想问看什么,一声清越——鹤鸣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起头,只见八只仙鹤拉着一顶异常仙气——透明琉璃纱幔车从天边——来,径直落在了她身前。

淡色纱幔在微风的吹拂下飘飘欲仙,透明琉璃纤尘不染,——只仙鹤或挥动翅膀,或仰头啼叫,仙气非凡。

秦拂预感到什么,忍不住后退两步。

沈衍之却行礼道:“请掌门上车。”

秦拂缓了好一会儿才缓回来,低声问沈衍之:“什么时候弄来的这辆车?”

沈衍之同样压低声音:“我们和寻仙门毕竟也算是一母同胞,难免会被人拿出来比较,世人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寻仙门如此阵仗,我们飞仙门怎么能落后,况且掌门和我们同去,我们被人说两句也就罢了,掌门千金之体,弟子们绝不能让掌门被人拿来比较!”——

这一番话,秦拂都差点儿认不出来这是不久前还一味“清修不被外物烦扰”——沈衍之。

她又看向那辆车。

好看是真——好看,但浮夸也是真——浮夸。

这也太“外物”了。

该怎么说呢?飞仙门不愧是和寻仙门一个师尊教出来的?这学都能学到一起?甚至连审美都差不多?

秦拂看着那车,无比强烈——觉得自己踩着剑出场挺好。

她脚下踩的可是断渊剑,再华贵——车驾还能华贵过断渊剑?

于是她真诚提议:“我觉得我们还是朴素些好,——们爱怎么比就让——们怎么比,你不是说过吗?不为外物乱道心,有——时候这句话也挺对。”

沈衍之仿佛被刺激到了一样,突然单膝下跪:“请掌门上车!”——

身后,内门弟子哗啦啦跪倒一片:“请掌门上车!”

秦拂窒息。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天无疾。

刚刚还一个“阿拂”一个“阿青”——互相称呼着——天无疾这时候已然不和她一条心了,——欢欢喜喜——坐在了那浮夸的车驾上,拍了拍自己身边——位置,说:“阿拂,上来吧。”

秦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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