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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京郊殡宫(60)

“副团, 你——厉害!”

巨蟒灵死的太快,快到绝大多数旅客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云良翰惊骇瞪大了眼,奥莱恩嘴角抿紧, 最先动的——白小天。

一直以来都木讷寡言的少年道士第一次做出了符合自己年龄的举动, 他抛下出殡队一口气跑到了半命道人的——前,震惊崇拜的仰——头, ——孺慕的牵住半命道人的袖子, 实则——撑住了半命道人的身体。

天问金色光斑散去, 犹在失神的半命道人被白小天这一声唤回神来,身体——晃了晃,差——倒下。

还——有周希阳按——他的肩膀,有白小天撑在他右侧, 半命道人稳住了。

“那当——,我半命道人——也——响当当的人物。”

半命道人脸色更苍白了,精气神——很——,他嘴角忍不住往——翘,——佯作云淡风轻:“不过两句——而已,小小蟒灵,不足为惧。”

“想当年我纵横北纬三十度旅程的时候,哪怕——天阶怪物也顶多被我说——几十句——,就会当场暴毙而亡。”

半命道人傲——道:

“还记得那日我与安雪锋友——切磋的时候,若不——那厮狡猾, 先对付小喻, 胜负还未——知——”

“行了行了, 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周希阳无语掐了下半命道人肩膀:“当年我们才——真的刚进旅社——吧,究竟——谁以大欺小啊?”

“哈哈哈,当时年少轻狂嘛。”

半命道人笑道, ——兴拍了拍周希阳肩膀,低声问道:“怎么样,能撑住?”

“没问题。”

和半命道人相比,周希阳的情况倒还算。他的橙色称号‘日落虞渊’很强,但正因为强所以才会失控。这——偏向邪恶的称号,用多了甚至会扭曲人原本的性格。

即——有联结导游,这种对性格——的影响也——致命的。当初周希阳身——甚至发——过极严重糟糕的事情,没有解决的办法,不希望自己变得——目全非,因此周希阳很少用这称号,基本只用配套紫色称号‘夕阳’。

因此他实力虽强,——无法完美配合称号,发挥不出完全的实力。

但不动用称号,只——单纯将力量传递给半命道人,——不发——以——的问题

找到解决办法,周希阳心里也——兴,——也不动声色,轻描淡写道:“够你口嗨——几十来句吧。”

你不——说几十句——能说死天阶怪物嘛,那我能支撑你说几十来句,说明这天阶怪物也不——我的对——!

“真的吗?你要这么说我——就真信了啊。”

半命道人倒——笑的——兴,借——白小天的——吞了几粒药,虽——仍——一副病歪歪的模样,但他平时就——这样。

“翠导,你说我快不快?”

半命道人甚至还回头冲卫洵招——,一句:“玄学考虑一下”还没说出口,就被觉察到他意图的周希阳压——脖子,皮笑肉不笑的拐——了。

出殡队继续前行,这蟒山——也就只有蟒灵一处危险。除了它后旅队前行速度很快,预计不用到中午十二——,顶多再——一——小时就能到十三陵水库。

“天问这——称号,你知道多少?”

卫洵指尖——跃动的火焰,从半命道人开口时它们罕见的自己出来了,并且直到现在都格外活跃。它们——像在天问时吸收到了什么,但卫洵仔细感应,——觉得除了火焰更活跃外,它们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变化。

‘半命道人说的不——天问原句,——他依照称号和专属武器,以‘天’的身份直接发问。’

涉及到别人称号这事,郁和慧没有出声,和卫洵密聊。只不过过去——他们两人密聊的,这次‘密聊群’里多了——佟和歌。

只要卫洵允许,他们就能互相听到彼此的——,互相讨论。

‘天问原句那才叫厉害,不过半命道人恐怕用不出来了。”

佟和歌感叹道:‘那才——恐怖,只要他质问一句:‘遂古之初,谁传道之?’,那么除非你把自己称号的来龙去脉,典故经历全都从头到尾说——一遍,否则你这称号就会被‘禁’——五分钟。’

五分钟,——之间的战斗早就能锁——胜局了。

尤其——团战时更致命,半命道人只要在后——冷不丁旁边传来一句阴惨惨的‘遂古之初,谁传道之?’能直接让人直接心态崩了。

‘你这火焰……说不——想听的——《天问》原句。’

郁和慧——沉思道:‘文明的诞——和‘传道’,有些殊途同归的感觉。’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天问》总共一百七十多问,这——第一问。从古至今无数文章,第一句历来都很重要,会给全文奠——基调。

‘但天问只问不答,也不一——会有用。’

问——问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但——没有任何答案,能让兴致勃勃的火焰当场萎靡。

听了,又没听。

佟和歌叹了口气:‘要——你听《山鬼》有用就——了,这我倒——能念给你听。’

‘半命道人会的不只——《天问》’

郁和慧想的更多:‘实际——整本《楚辞》他都有涉猎’

‘怎么说?’

卫洵问道,谈——间他时刻感应自己的情绪。发现对——俗文化感兴趣的,那些求知欲并没有丧失。

对未知的——奇,对过去的探索,这些事不需要一——有——结果,也不一——会觉得爽,但只——探索的过程就足能让人感到惊叹与满足。

爽的失去没影响到这——,但和之前卫洵会主动问相比,郁和慧说到这份——他才真正提起兴趣,看来——失去了一些主动性。

以及——能并不——某种正——情绪完全消失,只——‘阈值’提——了。

为了试探更多,卫洵继续追问。

‘那——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还涉及到不少往事’

感到卫洵情绪终于被调动起来,郁和慧也想说更多。最——说一——小时,到十三陵水库时都能让卫洵保持这种——状态。于——郁和慧绞尽脑汁,把十年前的老黄历都翻出来了。

‘刚才半命道人说他与安队那一战,起码有十年了’

郁和慧讲道:‘当年安雪锋刚进旅社不久就闯下了赫赫威名,得了——人专属武器归途刀。而且安队第一旅程的得分压过了半命道人,成了第一新星旅客。也不知怎么传的,他这刀便成了‘旅社第一刀’。’

‘结梁子了?’

涉及到安雪锋的往事,卫洵倒——更有兴趣了。十年能改变人很多,安雪锋刚进旅社时也像现在这么沉稳克制吗?

‘没有’

佟和歌补充道:‘当时玄学——排名第一的大旅队,不会因为这——找新人麻烦的,只会想招揽他’

安雪锋记挂被他影响带进旅社的朋友,没有加入老牌旅社,而——组了——新旅队,这——卫洵之前听过的。

‘岑琴他先进了旅社两年,——当时公认的新一代最强旅客。’

郁和慧略提了提:‘旅社颁给最强旅客和导游的称号,其实每十年都——不同的,跟这——十年中的领袖人物息息相关的。通常在下——十年到来前的一两年,这种极其优秀的人物就会井喷般被选入旅社中,——后再优中选优’

‘我们都管这——叫‘旅选之子’’

佟和歌笑道,笑声中有一分讥讽。

旅社这就——养蛊,但想要活下去,只能成为‘蛊’中最强的那只。

‘当初东西——最强的旅客基本都确——了,西区的简,东区的岑琴,谁都没想到安队会异军突起。’

郁和慧语气中有说不出的赞叹与钦佩:‘——人实力强的旅客很多,这不算罕见。但安雪锋能把一整——旅队从新人带起来,他真的很有魄力。’

当年的安队——以算——‘草根崛起’,而岑琴一进旅社就被玄学看中,吸纳进老牌旅队,算——出身‘名门大宗’。

‘当时第一旅队——玄学,——一轮颁给最强旅客的称号——‘剑出寒山’,得到这称号的旅客——玄学老队长陈诚。’

‘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人记得这——称号了’

郁和慧叹了口气,客观道:‘每十年就——一——周期,一次‘轮回’,而且当时陈老队长的统治力不如安队,‘剑出寒山’的称号他和当时西区第一的魔剑士差不多——轮流获得,十年中的年末庆典差不多有六年——他得了这称号’

不像安雪锋,十年全——他。

‘东西区得到这称号还会有不同的翻译’

佟和歌补充道:‘我进旅社那年——魔剑士得了这称号,那便——‘凛冬之剑’’

‘——的,那年陈老队长受了重伤,实力衰减的厉害。’

郁和慧道:‘他想把队长之位交给岑琴,一直隐隐给他造势铺路。当时无论——玄学崂山,都对岑琴极其信服崇拜’

所以听到安雪锋的归途刀被称为‘旅社第一刀’,又有人吹安雪锋才——新人旅客第一人,有人就不——兴了,想给岑琴找回场子来。

‘当初崂山旅团有——新人叫喻向阳,差不多和安队——同时进旅队,——一进来就有紫色称号【不化骨】的’

不化骨——僵尸的一种——级形态,它会有一块骨头色黑如磐石,极其坚硬,刀枪不入。不化骨再往——便——旱魃。

‘当时喻向阳就找——安队了,说——要试试他的刀。’

究竟——旅社第一的归途刀更锋利,还——他的不化骨更坚硬?

‘当年喻向阳也——暴脾气,惹得安队没法,就答应‘比划比划’’

结果这一比划,差——把喻向阳给比划没了。

‘安队很少出刀,当时他控制力不——很——,不太能控制的住归途刀’

郁和慧委婉道:‘要——现在的安队,——绝对不会出刀的。但当时……’

当时的安队脾气也不怎么——,几次劝说喻向阳不听,他干脆就出了刀。

第一刀下去喻向阳还能撑,第二刀下去他的不化骨就断了,安雪锋本想收刀,但归途刀渴望见血,竟——失控要劈下去第三刀。

‘——后呢?’

这件事就连后加入归途的佟和歌也不知道,兴致勃勃追问。

‘当时情况很险,安队都打算硬收刀了,但这样一来他本身就会遭到反噬,而再过一周就——新旅程的时间。’

郁和慧觉得有——头疼,天狐甩了甩尾巴,便长——短说:‘还——岑琴偷偷在旁边看,见势不妙跳出来直接问了句‘主欲收刀,刀岂叛主乎?’

主人想收刀了,你这刀还不照做,难道——想背叛主人吗?

‘专属武器当——不——能叛主的,他这一句——直接把归途刀给弄萎了’

郁和慧道,怕卫洵误会半命道人当时围观——在看戏,又多说了几句帮忙解释。

当初岑琴也没想到喻向阳会这么虎直接找——安雪锋,他从别人那里知道时已经晚了,赶过去时两人都交——了。

其实岑琴也——奇安雪锋到底有多强,偷偷看了两眼没直接制止,结果差——坏了事。后来岑琴没忍住,又和安雪锋过了两招,但安队早知道跟这人打要先把他嘴封住了。

于——最后安雪锋获胜,玄学倒像——这里——的反派一样。

‘原来——这么回事’

佟和歌恍——大悟:‘怪不得当时都在传玄学要灭了雄鹰队。’

‘雄鹰队?’

卫洵忍不住问道,随后就听郁和慧和佟和歌噤了声,弥漫——淡淡的,说漏嘴的尴尬。

原来归途之前叫雄鹰队啊。

这,这还真——……

卫洵神情莫测,脸色从外看起来很——严肃,严肃的让魔鬼商人都犹豫——不敢再找他搭。

‘后来那次汨罗江景——,——玄学主动跟归途合作。陈老队长休整,岑琴带的队。’

郁和慧轻咳一声,直接跳过了这——题:‘《楚辞》其实——岑琴的机缘,能在汨罗江激活事件化异化景——,主要——靠他。但他——将这——机会分享给了归途。”

半命道人之前就能用楚辞中的各种名篇,就像他阻止安雪锋时用的《天问》,像卫洵从寻火、盗火、灭火中选取一——偏向一样,半命道人也——完成了所有的前置任务,到了选择偏向的时候。

他最终选择了《天问》,获得了与它相关的一系列称号。而当时刚加入归途的佟和歌与这——景——有缘,获得了《山鬼》的称号任务。

这件事过后,整——归途都对岑琴大为改观,归途与玄学的关系也越发紧密起来。

‘岑琴本来应该——这一——十年的玄学队长,——惜……’

郁和慧皱——眉头:‘——惜……我不记得了’

反正最后,重病中的陈诚选了最——低调的万安贫做了队长。而万安贫果——在战场——保留住了玄学和崂山的绝大部分人。

随——卫洵实力增长,郁和慧原本封印的记忆也有部分无关紧要的解封了,就像今日说的趣闻。但涉及到更多核心的秘密,当年的往事,——仍在记忆封锁中。

卫洵没有勉强他,听了一耳朵往事,他也差不多能确认自身的状态。

他对未知,对那些强者的过去,仍保有充足的兴趣。甚至听到‘安雪锋独霸称号十年’,‘安雪锋失控’之类的词句时,脊梁如有电流经过,竟——战栗了一瞬,兴致昂。

这——爽感,刺激感吗?

虽——只——短短一瞬,但卫洵心中已经有了把握。

他的爽并不——完全消失了,只——阈值到了非常——的。只有突破阈值,才能让他再找回爽感来。

他不确——末日惩罚中,正——情绪消失的速度有多快,今天凌晨他不会再爽,说不——明天,或者后天,他就不会再感到快乐或——不会再觉得满足。

必须尽快确——他的想法到底对不对,——不——阈值的问题。

卫洵想到。

今晚就——时机。

“前——就——十三陵水库了!”

中午十一——,出殡队一行人翻过蟒山,到达了十三陵水库——出山林,眼前一片豁——开朗,水——碧波万顷,倒映——群山,今天——午无风也无雨,显得幽静极了。

“08年奥运的时候,铁人三项就在这里比的。”

说完这句——后半命道人就一皱眉,——指掐算:“糟糕,小鬼——了,我看阴兵们恐怕马——就要追来。我们先过大坝!”

十三陵水库大坝连接——蟒山和对——的包头山,包头山也被称为小蟒山,都属于蟒山山脉。德陵就在这蟒山山脉中——

以说除了蟒灵后,从十三陵水库到德陵这段路,出殡队应该——畅通无阻才对。但还没等——大坝,奇怪的事情——发——了。

出殡纸人们竟——畏缩不前,瑟瑟发抖,一张简陋纸脸——竟显出十分的惶恐与畏惧。

淡淡雾气自纸人身周弥漫开来,魔鬼商人一看便道不妙。

“那些阴魂全都出来了!”

几天前出擂鼓胡同时,每——纸人体内都塞满了阴魂。虽——在后续失去了不少,但余下纸人体内或多或少还——有阴魂的。

这些阴魂能在阴差阴兵勾魂时暂时阻挡,但眼下阴魂——都跟逃难似的,全都离开了纸人体内!一时间白雾重重,阴气大涨,天空顿时阴沉下来,冷风乍起,水——起了波涛。水浪声中竟——隐隐能听到如怪物喘息般的嘶声。

“呼——”

“呼——”

云良翰起了一头的白毛汗,所有旅客中他在出殡队中的位置最靠后,也能清晰听到这呼吸声正——从身后传来。不,这不——一——人的呼吸声,而——成千——万阴军鬼气共鸣,产——的气音。

阴差阴军们正以飞快的速度追来,云良翰寒毛直竖,忍不住想往前——,但前路——被僵立不动的纸人们挡住!

“——大坝,阴军们不——能追过大坝!”

周希阳当机立断,半命道人挥动茅草,强逼——一纸人——大坝。

“啊——!!”

但纸人刚踏——大坝——被发出一声凄厉尖叫,随后它的身体立刻化为黑灰消散,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火焰烧成灰烬了似的。

卫洵此刻在出殡队最前——打头,他看到了纸人的惨状,但融合火焰——没有半——动静。不,烧掉纸人的不——火焰。

“——阳光。”

明明天色阴沉,浓云密布,哪里来的阳光?——

周希阳脸色凝重,再不犹豫,直接让半命道人召出了那十几——特殊‘纸人’——当初在芷家大院时,旅客们做了两批纸人。数量最多的那批纸人——柳木为骨扎就的,适合对付阴军。周希阳排兵布阵般把它们排到了出殡队的末尾。

“没时间了,强过吧。”

周希阳果断道:“我让太阳‘落山’,你趁机赶纸人过大坝。”

“不行啊!”

半命道人反驳,瞥眼望了眼身后:“那几头狼人就在后边,这里有‘月亮’,狼人实力恐怕会增强,我要——他们就选这时候动。”

刚想开口说导游词讲典故,结果被抢——的魔鬼商人:……

他都觉得稀奇,这么多东——典故,这些人——怎么记得清楚的?他们就确——一——会来十三陵水库吗?

被旅客抢——实在有——怪没——子的,但导游词——不——能不讲的。魔鬼商人板——脸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开口讲到:“哈哈,旅客朋友们,十三陵水库的景色——不——很美?”

“都说十三陵水库有一大怪,怪就怪在同时能看到日月。但日月怎么——能同时看到呢,有没有旅客朋友们知道——”

“知道知道,——柴王爷把日月扔在这了。”

半命道人不耐烦道:“安静别吵!”

魔鬼商人:……

“传说中鲁班修了赵州的大石桥,名气很大。有人不信,想看看这大石桥——不——真的有这么稳。”

和魔鬼商人的境地不同,妖兽阵营那边的旅客完全没人敢打断丙二五零说——,便在这阴风阵阵,鬼气森森的环境下听丙二五零讲什么张果老骑驴,驮了太阳月亮,柴王爷推车,载了五岳名山。

结果张果老先过桥,桥连晃都没晃一下。他不甘心,就把日月也丢给了柴王爷。柴王爷把日月和五岳名山都装在车中,推车——了大石桥。结果鲁班在桥下撑——,柴王爷——过去了,这石桥还——安——无恙。

结果斗法输了,张果老觉得丢脸,云游天下去了——把这一日一月都留给了柴王爷,柴王爷发愁,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一日一月和五座大山,——柴王女乃女乃出了主意,他们老两口一路往北——,过了苦海幽州,到了这片地界,觉得这里安放大山正合适。

“‘柴王爷往东南一比划,说:‘让龙儿在这儿趴——’,往西北一指,说:‘让虎儿这儿蹲。’”

卫洵通过导游麦说道:“柴王爷觉得这山还——不够,就把日月也变成了山,搁在了北边。”

北边正——旅队要前进的地——,也就——说传说里的日月这两座山头,正挡在他们的——前!有‘太阳’照耀,阴魂无处遁形,纸人也只能畏缩在后,停步不前!

“果——有月亮,我早就感觉到了!”

一路——都很沉默的奥古斯都一听月亮就来了劲,他瞟了眼旁边的阴军——他们妖兽阵营这一行人在后边跟——,而那成千——万的阴军已经赶——来了,速度快的很,正在超越他们。

“我的狼爪想撕裂人的喉咙,浸泡热血了。”

奥古斯都故意大声挑衅:“这一路的——运气到头了,我看在这里绝对会死人。”

“你这——说错了吧,——该死狼吧。”

黑猫塌——腰在树皮——磨爪子,毫不留情嘲讽道:“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奥古斯都这一路——安静的过分,显——昨晚刺激受大了,陷入了罕见的迷茫中。

奥雷恩竟——银月杀——?

十月十日竟——能追——吞噬者(魔鬼商人体内)打?——

世界变了还——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子?

奥古斯都和云良翰同样怀疑人——,但红狼人神经就——粗,又有超乎寻常的心理素质,几乎没有半——茫——,很快就又斗志昂扬了起来。

这些东区人不敢杀他!

狼人狡猾,想通了其中关键。

明——他——旅队中西区实力最强的旅客,如果他死了,哪怕——为了对抗任务东西平衡,奥莱恩和米娅姐弟俩也绝对会有异变。

“奥古斯都……”

米娅欲言又止开口,似——想劝,但奥古斯都——完全懒得听她说。

虽——银月杀——被封了,但米娅——还没露真实实力呢!说不——她也——屠夫联盟的狗东西。

奥古斯都目露凶光,一想到狼人中竟——潜入了一——屠夫联盟的人,他就恨得狼牙发痒。

都第四——景——了,还没杀人,还没死人,这旅程实在太无趣了。

“我没说错。”

奥古斯都咧嘴一笑,狼眸狠厉:“我要去杀人。”

说罢他的身影消失,奔跑的红狼人月兑离了队伍,转眼消失在了山林中。米娅做出一副无力阻止,无——奈何的模样。但没人理他。

“喂,云天河,你不去阻止他吗?”

磨洋工的黑猫懒洋洋磨完了爪子,看云天河还站在这边,疑惑问道。

“我为什么要阻止。”

云天河——脾气温和道:“奥古斯都不会对翠导动——的。”

“他——不——头疯狼。”

梅恪尔嘀咕道,深深望了云天河一眼:“你和云良翰关系不——不错吗?不去救他?”

没错,奥古斯都刚才说的不——假——,他身——的杀意几乎浓成实质了。趁——东区旅客暂时不打算对他动——,这——奥古斯都最——的出——机会。

但道士阵营中,有谁能被他杀掉?

周希阳半命道人不——能,奥莱恩也不——能——即——奥古斯都表现得很恨他的模样,但红狼人——不——去找死的。

于——就剩下白小天和云良翰有——能——但杀了白小天,绝对会彻底惹恼半命道人。刚才半命道人施展天问瞬杀巨蟒灵的场景还近在眼前,奥古斯都对他出——能性极低。

云良翰会——最——的选择。

更何况云良翰——屠夫联盟培养出的旅客。

虽——他刚进旅程时藏得很——,但这么些天下来,老——旅客们都不——傻子。再加——追梦人能跟外——交流,云良翰的真实身份已经全被他们知道了。

不动他,——因为屠夫联盟和丙二五零有关,哪怕——丁——能,周希阳他们都不愿意因为一——云良翰,惹得翠导不——兴。

但奥古斯都——就没这顾忌了。

屠夫联盟的人混入狼人中,这对他们自诩最团结完全无内鬼的狼人们来说——奇耻大辱。

杀不了奥莱恩和米娅,杀——云良翰也。

“我们关系——吗?”

云天河微笑反问。

“——啊,你们不算——……同事吗?”

一——出身牧羊人联盟,一——出身屠夫联盟,还都想投靠丙二五零。作为旅队内唯二两——出自导游联盟的旅客,云天河不该和云良翰结盟吗?就像他们最开始的那样。

“能活下来,才会叫同事吧。”

云天河叹息一声,苦恼又温和道:“而且云良翰能和翠导在一起,实在让我很……羡慕啊。”

很嫉妒啊。

出自屠夫联盟的云良翰,在云天河眼中就像一只外来的黑羊。明明被牧羊人放牧,——还想——外——的牧草与蝴蝶。

羔羊怎么能想——其他牧羊人呢?

但温顺的羔羊——不应该嫉妒,应当宽容大度,温柔又有包容心,更不该自相残杀。

所以那头黑羊,就让狼去咬死——了。

* *

“阿嚏!”

云良翰打了——喷嚏,感觉更冷了,心中也——急躁。不过停了几分钟,后——阴军就像——要追——来一般,让他脊梁发寒。

“你真的属猪?”

尤其——半命道人还用审视的目光望向他,再三确认,更让云良翰觉得不耐烦。

但顶嘴——不——能顶嘴的,云良翰还想活。于——他憋屈再应道:“对,我就——属猪。”

“行了,七头小猪齐了。”

半命道人松了口气,——兴道,说的——实让云良翰不爱听。

刚才半命道人否了让周希阳独自顶在前——的——法,脑筋一转想出了主意。他把当初在芷家大院亲——扎的‘肉纸人’招了出来,这些‘纸人’内里——猪骨,外——糊了猪皮鸡毛,原本——用作‘献祭’的,但一直都没派——用场。

半命道人让周希阳把肉纸人——的鸡毛们都拔了,数了数发现只有六——,又急——问队里有没有人属猪。

还——云良翰属猪,和肉纸人们在一起凑了七头。

现在——奥莱恩和白小天抬棺,云良翰和其余六——肉纸人都被叫到了前。

“要七头猪做什么?”

卫洵望了眼身后,隐隐已经能看到阴军的影子。时间紧迫,顶多再过半分钟阴军就会追——!

但半命道人——胸有成竹的模样。

“七头猪……”

郁和慧有些迟疑,细细想了想:“——像——《酉阳杂俎》里——的典故?”

“记住了,你们——北斗七星,明白了吗?”

前——半命道人在最后训——,肉纸人们都温顺低头,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唯有云良翰满肚子疑惑。

啊这啊这,猪怎么——能——北斗七星啊!

但现在没办法了,他只能拼命自我催眠我——星星,我——星星,——后和前——六——肉纸人一同——大坝。

“哼哼。”

六——肉纸人一——大坝就学起了猪叫,叫的像模像样的。云良翰浑身一僵,顿时觉得周希阳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在他背后刮,云良翰无法,屈辱的,也学起了猪叫。

“哼哼。”

说来也怪,他们七头猪——大坝后,竟——全都完——,没有任何一——纸人被阳光烧毁。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出殡队竟也安——无恙!

“果——这。”

郁和慧松了口气,连忙驮——卫洵跟——队伍,同时对他说道:“酉阳杂组中天咫篇,有一则和僧一行有关的故事。说——僧一行旧日曾得一王姓妇人的救助,他日功成名就时,这王姓妇人的儿子犯了罪,她哭诉——请求僧一行帮助。”

僧一行便想了——办法,嘱咐两——奴仆在黄昏时守在一废园,抓住进来的东西。

奴仆们听令,在黄昏时见到七头猪——来,忙将它们抓进了麻袋中,交给僧一行。僧一行将这群猪封——,第二天一早皇帝的——者便急急说皇帝要召见他。

原来——天——的北斗七星不见了,皇帝问僧一行究竟如何才能消灾祈福。僧一行趁机劝皇帝大赦天下。皇帝应允,王老太太的儿子因此得救。

“那七头猪就——北斗七星。”

佟和歌恍——:“日月大山阻拦,唯有星辰才能通过此关。”

日月星不离不分,此刻‘北斗七星’要向日山月山——近,日月岂会阻拦?

而星星代表夜晚,跟在北斗七星后的出殡队,那些纸人自——不会被日月发现。

“云良翰——能会出事。”

另一边,周希阳和半命道人低声商谈。

“哪怕你出——,也必须得留有余力!”

半命道人一边操控‘北斗七星’,一边压低声音:“等到了德陵村才——关键。”

过了十三陵水库,德陵村——以说——近在眼前。从这里开始才——真正的,明十三陵的景——!

周希阳身为旅队长,——有很大权利的。他算——道士阵营这边,除了魔鬼商人以外,唯一能跟旅社对得——的人。哪怕——为了帮丙二五零,他都不能倒下。

果——不出他们所料,大坝——了四分之三,云良翰那边就出问题了。他毕竟只——属猪,又不——真猪,被日月发现了端倪。而奥古斯都又趁机出——,差——把云良翰给杀了——

半命道人当机立断强行——用天问,只一——问字就把奥古斯都给吓——了。

但即便这样,短时间连续两次——用“天问”,半命道人差——撅过去。接下来从小蟒山一直到德陵村的路,他几乎——全程被纸人抬下去的。

* *

“半命道人他也太拼了。”

归途驻地,安雪锋的书房,玄学万安贫的声音从电——中传来。从半命道人与周希阳合作用了天问,万安贫就给安雪锋打去了电——,两人之间的通——一直都没有挂断。

“他这——在赌。”

安雪锋毫不留情道,修长有力的——指敲击桌。

“的确,他确实有赌的成分。”

万安贫叹道:“年末庆典在即,他真的很想恢复实力。”

“所以……能不能成?”

万安贫问道,安雪锋知道他问的——什么。

半命道人之所以会赌,——因为他这一路——见识到了太多,看丙二五零一次次解围,利用天罚,挑衅——天,甚至下到地宫五层,接触到那些超越阶级的恐怖之物,而且还真把佟和歌复——了。

在他眼里,丙二五零——有大气运的人。在这种人身边总会化险为夷,事事顺利,所以半命道人难得的,想要冒险了。

强行——用天问,——用旧日的称号,——极其危险的事情。但有丙二五零在身边,在他的队里,半命道人又有诡异的直觉——他觉得自己说不——不会死呢?

破后而立,不死不——,他为了恢复实力,有这种觉悟。

万安贫一看他用天问就知道,所以才给安雪锋打电。

在他眼里,和丙二五零有联结的安雪锋,会——最了解丙二五零状态的人。

“我不确。”

安雪锋用目光描摹——坐在天狐背——,身披浅蓝色斗篷的导游,不知不觉间眉心紧蹙。

“他……”

他能感到卫洵的状态其实很不——,但安雪锋没有说。像卫洵这样的人,极少将自己的弱——暴露于人外,他从来不会以此来引得旁人怜惜。痛也无所谓,濒死也无所谓,他总——笑——的。

但现在安雪锋——能清楚看到,卫洵不笑了。

从复——佟和歌,——用了那次末日狂欢以后。

这种规则类的武器,都会有很严重的限制。光看卫洵用这招将* * *和???全都召出来了就知道,他这次受到的反噬恐怕很重。

如何才能毁掉卫洵?

从在他精神幻境中看到那些痛苦和负——情绪凝成的冰山雪峰后安雪锋就明白,卫洵无法正常感知负——情绪,无法感到痛觉。

但他的正——情绪,那些正——的感觉还——正常的。

如果连这些正——情绪都全部消失了呢?

安雪锋——指微动,像——在虚空描摹卫洵抿紧的嘴角。

焦躁,前所未有的坐立不安,这——安雪锋很少有的情绪——起码在进了旅社十年后,他很少有过这种感觉。

哪怕再严重的困难,再危急的险境,甚至——同伴危在旦夕,安雪锋也仍旧冷静。冷静源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确信自己能最终带领他们度过难关。

但和导游联结真的——前所未有的事啊。

这让安雪锋觉得棘——,心脏深处浮现出无法忽视的担忧。关于正——情绪丧失这——,安雪锋几乎瞬间就有了主意。

旅社不——神,哪能平白无故抹除人的正——负——情绪?哪怕——【冷血者】这种称号,也只——相当于屏蔽了负——情绪与痛觉而已,像——卫洵精神幻境中的冰山,那些该有的东西还——有的。

所以这——的问题,要么——旅社将其屏蔽了,要么——旅社将这——的‘阈值’拔——了。

安雪锋认为——后者,毕竟他没感到卫洵的精神幻境里多了什么东西,比如一座快乐小山之类的。

如果——阈值拔——,那想要破解的办法最简单粗暴。

那就——给予大量的,能突破阈值的相应情绪。只要冲破过一次阈值,旅社的阻碍就会薄弱一层。

当——还有其他的办法,但现在安雪锋无法将道具给卫洵送过去,也无法带他去寻找对应的一些能解决问题的称号。

越——简单粗暴的做法越有用,现在已经到了第四景——,卫洵必须要保持最佳状态才行。

“你也不能确——吗?”

万安贫声音中染——了担忧:“——你——……”

“没错,我——他的联结旅客。”

安雪锋应道,做出了决——,他很——平静坦。

* * *无法纾解卫洵,主事人的身份——地位,也——禁锢。他不能算——正常人,只能算——安雪锋的分魂。

他渴求卫洵的纾解,卫洵的接纳,但——无法对卫洵起到什么太大的帮助。

安雪锋想,他会履行联结旅客的责任的。看卫洵紧抿的嘴角,安雪锋猜他——缺了快乐。

快乐这种情绪还算——应对,但如果要突破阈值,那就得让卫洵‘狂喜’了。他有经验,毕竟汪玉树也——经常情绪失控。

安雪锋挂了万安贫的电——,随——翻起了一本笑——大全,时刻关注——直播画——的进展。

当卫洵屏蔽了直播时,安雪锋也闭——双眼。细细找寻那一丝联结旅客与导游之间的联系。

京郊殡宫旅程中,旅客们一行人在下午两——时终于入住了德陵村。和陵墓主人沟通也得讲礼貌,白天去绝对会吃闭门羹,起码得等晚——去。

半命道人被安置在村中暂时休息,其他人出去探线索。周希阳之所以放心把半命道人留下,——因为丙二五零也留在了德陵村中。

有丙二五零、郁和慧和佟和歌在,周希阳很放心。

但守在屋外郁和慧和佟和歌——不放心。

“刚才他——不——在骂人,让人滚?”

佟和歌不确——道。

郁和慧颔首,心中——更多了忧虑。卫洵的情况远比他想的更糟,郁和慧原本以为纾解一下会——,* * *当主考官真的很——便——

而从* * *进去到现在,卫洵的状态没有任何——转。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到安全落脚——,卫洵便屏蔽了直播,想去尝试突破‘爽’的阈值。

但很显——,他尝试一番后发现自己无法做到,便叫来了* * *帮忙。

但* * *一来,卫洵就觉出不对味来了。

他怀疑旅社——不——禁止主考官和考——之间的亲密接触,否则的——他为什么对* * *的动作提不起半——兴趣?

又忍——不耐烦等了会,卫洵恍——大悟。他发现* * *对他——渴求,——索取,而不——精神——的‘给予’。就像之前几次纾解,他本能的都——通过* * *去刺激安雪锋,从而得到痛与快乐。

这下——难办了。

卫洵想到,心不在焉挥开了* * *的触。

对他而言,其实* * *更——指挥,安雪锋的自制力实在太强,而且原则性更强。他们之间也——交锋多过彼此信赖,卫洵不确——安雪锋会不会信他,还——只会认为这又——他寻求刺激的借口?

毕竟说实——,前两次卫洵就——这么干的,他在安雪锋心中——有前科的——

而这次,出乎卫洵意料的,安雪锋竟——主动来了。从——前的* * *不再把触——往他身——缠,而——很严肃的收起触——,很正经的握住了他的肩膀,卫洵便觉出了眼前‘人’不对劲。

“气势也不对了。”

安雪锋能远程取代* * *?还——借用主事人的身份?

卫洵顿时——出兴趣来,他又发现了一——安雪锋的小秘密。

“我能待三——小时。”

和之前几次通过凤羽的纾解不同,这次安雪锋认为卫洵情况更严重,他难得压制住了* * *,借用主事人的身份站到了卫洵的身边。

还——这旅程里还有——嬉命人切片,旅社觉察到问题也会认为——他有问题。

安雪锋严肃想到,但这也得抓紧时间。

“我会让你——”

我会让你笑出声的——

“你会让我爽的,对吗。”

卫洵笑道,抓住了他的斗篷,用陈述性的,平静的口吻道:“我爽不到了,你让我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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